禾岫&随笔集《我思念的城市》段落更新
往事,是一只酵满疼痛的盅
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老屋了,那些根植在特定年岁的疼痛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几遭零落,最后忘却。就像故事里老人经常倚盼的那棵老椿树,风雨中不晓得掉过多少层皮。但不可否认的是,不论岁月如何变换,但凡经历过的日子它都深深刻在自己的年轮里,等着我们有一天去剥离。----题记
清明节,单位放假,于是老早就收拾了行李慌慌张张坐了车,于天黑之前赶到了通渭。因为早在一个月之前,父亲就打***说要等我回来一同去从前的老屋看看。
那是在我还未出生之前就有的日子。那个时候,老屋是唯一落户在村南坡头的庭宅。坡前是经黄土高高垒起的崖壁,遒劲的桑树把根牢牢地伸进黄土里,几十年来悲壮地活着。崖下是一口半边已经塌落的窑洞,四周用土基箍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可以约摸知道它的年岁。窑里,有炕,中间的地方已经深陷下去,露出柴火熏烤过的土砖,旧旧的,旧得人心疼。父亲说,这便是当年的老屋了。
父亲点了烟,蹲在老屋前艾草丛生的土坡上,沉思了很久。夕阳在他的腰背上披下一件灿烂的金衣,又在他的额前扯下一道深深的疤。他一定又回到了那段悲惨的岁月里,沉重的苦难压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说,那时候,他跟爷爷就住在眼前的这口窑洞里。在这里,他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日子也一度过得苦不堪言。后来爷爷病重,没多久便离开了。那以后他又住了很长一段时期,直到后来有了我。
他熟知这里的一年四季、夏暑冬寒,也深知一个时代的动荡带给一个男人的苦难是怎样一种宿命。他又接着说,只是苦了家里的老人,明明一个清晰的人儿,突然间就没了..…..
父亲说,那时候他正在读初中,每天去学校最害怕的事就是村里有人传话叫他回家,不用多想,一定是爷爷的病又加重了。就这样在每天的担心受怕中父亲度过了他人生最后的一段校园生活。
后来,爷爷的病情加重,父亲就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因为考虑到爷爷翻身不方便,父亲就在屋梁上栓了根绳子,一头绑在爷爷的腰上,每到父亲有事出去,而爷爷恰好想要翻身的时候,就可以拉着绳子借力完成。再后来,爷爷几乎连绳子都拉不动的时候,父亲就在绳子上拴上一只铃铛,然后自己坐在屋前的坡上看书。每当听到铃铛响,就知道是爷爷在唤他了。他便扔下手里的书,迅速奔进屋里,为爷爷递水接药、推身换衣。这样的日子前前后后持续了三四年,旧社会落下的病痛硬是将这两代人折磨的面目全非。
爷爷临走时正值中年,宿命给予他的也仅仅只是这四十年屈指可数的短暂光阴。还好我的父亲形影不离直到他最后的日子。如今,当是老人尽享天伦的时候,他却只能委身黄土,孤零零地睡在泥土里,现在,将来。往事真是一只酵满疼痛的盅,我们逃不掉,就只好一代接着一代,反复酵尝。回到兰州,我再一次想起了我的父亲,我开始担心,在这样的和平年代里,我们父辈的宿命又将如何?而久读诗书的我们又该如何还给他们一个并不奢侈的晚年呢?那时候,我整个人又开始变悲伤起来。
开在烟斗里的金银花
那年,我六岁,童年的记忆一截一截,突兀,如同一朵花的开落,零零散散。
开裆裤的年纪,总喜欢嬉闹在门口那株金银花下,踩着板凳嗅一朵白花的馥郁,触一朵黄花的羞赧。那时候,父亲就坐在院子高高垒起的玉米棒子上,抽一锅子旱烟,笑着看我和哥哥玩。那年,父亲三十五岁。门口的金银花卯足了劲往墙上爬,绿绿的叶顶着肥硕的骨朵,一直伸向阳光。
好多年过去了,光阴被一张磨边的黑白照片模糊。金银花下的开裆裤,破了,露出了参差的须;佝偻的树影下金银花落了一地,干瘪的玉米上一杆烟斗正走向暮年……
突然特别怀念曾经穿开裆裤的那些时光,连同时光里的男人和烟斗。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家里的情况一直都不太好。父亲一年四季忙碌在土地里,把光阴熬成了一指厚的茧子,茧子长得厚了就开始慢慢脱落,时间久了就凹成了坑,最后在金银花的开开落落间慢慢变得分明。
农村的日子,只有在炊烟袅袅的傍晚,才有短暂的闲暇拿来奢侈。父亲总是顶着星星出门,晚上再顶着月亮回来,然后坐在玉米棒子上抽一锅子旱烟。母亲心疼父亲,总赶在他回来之前就把饭做好,叫我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接着叫哥哥把烟斗整个拿湿抹布擦拭一遍,装好烟叶后放在玉米堆子上,等父亲回来抽。父亲没有太多话,似乎除了养家糊口,其他任何闲谈都是无聊。因此童年时代的我很少和他有交流,对于他的悲苦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也许只有那杆擦得锃亮的烟斗才真正读得懂他,晓得怎样替他分担。
后来,我上了高中,学费渐渐高昂。那段时间家里的烟叶总是用得很快。我一直以为是哥哥偷着抽,于是偷偷告诉了父亲,没想到父亲只是笑笑,然后摸着我的头叫我只管好好学习。后来有一次,我半夜上厕所,看到父亲一个人坐在金银花下抽烟,这才知道,是父亲抽的比以前更多了。
我上高中没多久父亲就去了外地,一去就是三年。三年里,墙角的金银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只有弯曲的藤蔓,一年比一年变得结实,我一度想知道父亲在那边的烟叶还有么?是不是每个想家的夜里还会一个人坐在月光下抽旱烟?
父亲不在的这三年里,每每打***都要询问我的学习,然后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学习,有时间多回家做做家务。因此,每逢周末我都会回家,陪母亲一同下地。就这样,三年的光景在这一折一回中慢慢消瘦,殆尽。
每当夏日,金银花开的时节,母亲总会央我去摘一些待放的骨朵,盛到簸箕里,放在阳光下晒干。然后找一张大大的报纸将其包起来,再用白色的丝线扎上,最后才用一个纸盒子贮存起来,等着父亲回来泡茶喝。
我大一那年,冬天,特冷。加上学校文学社比较忙,我几乎很少回家,只有晚自习后短暂的***,匆匆问候。那段日子,上课总是心不在焉,总感觉有事要发生。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停地给父亲打***,问他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起初几天***一直无人接听,直到一周之后,父亲才断断续续开始接***。然而每一次收到的都是他同样的回答:兴,爸爸一切都好呢,这几天加班没顾上给你回***,生活费还有没,我让你妈给你明天去打,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写文章,一刻都不能放松。记得不要跟人吵架,凡事都要忍让……
当我说想回家去看看的时候,父亲突然就火了。“不是说了叫你好好去干自己的事吗,没事尽往家里跑干嘛。男儿志在四方,你这样恋家能做成什么大事。”说完就哐的一声把***挂了。
转眼间就到了期末,操场栅栏里的青草疏疏落落,像久卧不起的病人,让人垂怜。
学校刚放假我就回家了。回到家中才发现父亲也在,我突然觉得有种被欺骗的感觉。父亲兴许感觉到了我的不高兴,就向我解释。我默默地听他说了两个多小时,期间一度哭成一个泪人。原来在我不停打***那会起,父亲就已经卧病在床。甚至有好几次因为昏迷都没来得及去接。父亲说,刚刚从六楼摔下去的时候,他就想,为什么不一次性摔死呢,那样不是更痛快,也不用忍受这么大的疼痛,只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母子三个,将来没人照顾,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心里难受,就借口去给他拿烟斗,却被母亲拦了下来。医生说你爸已经不能抽烟了。母亲哽咽着说。我的心一下子如刀绞般碎裂了,父亲这辈子就这么一个爱好,现在难道连这都满足不了了吗?
那年的冬天比往常要漫长的多,尽管大多时候都会见到太阳,但天气却丝毫没有因为阳光的明媚而不再寒冷。十一月的村庄,正是玉米丰收的季节,人们用一个月的光景来将其剥皮辫好,然后上架。每年的这个时候,父亲总会一个人在金银花下熬夜到很晚,一边辫玉米,一边抽旱烟。
父亲受伤那年,很少干活,他懂得好好养伤对于这一家子人来说是多么重要。但当小山一样的玉米堆在院子里的时候,他却再也不会这么想了。有天晚饭后,我听见他在跟母亲争吵,就跑过去看,走到门口就听到他说:“今年雪多,要抓紧把玉米挂起来,不然会发霉的,玉米要是剥不完,万一发霉了,翻过年拿啥给娃交学费呢。这一出事老板就跑了,一年多就这样白干了,唉……”我连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关了灯,偷偷抹了眼泪。夜里我开始不由地想起二十年来有关父亲的前前后后。父亲又开始剥玉米了……
透过窗子,我仿佛看到院里的金银花尽数盛开,如同一整个盛夏,醉在阳光里。一朵岁月的花正在父亲的烟斗里缓缓盛开……
《我思念的城市》
半阴半晴的六月的某一天,我们一群人,来到这里,三年。三年后,又一个半阴半晴的六月的某一天,我们一群人,离开这里,消失在夕阳里。多年以后,当你盛装,路过这里,这里已是一片荒芜,你开始回首往事,无数个三年以前的那些个三年里,一个满脸稚气的少年,憧憬着三年以后的又三年,那时的他会不会还在这座城市,身边是否会有很多很多的写诗的朋友,还会不会有那么一群人,彻夜不休地拼命地聊天,聊梦想,聊诗歌,聊爱情,聊我们要做的能做的现在就做的那些事,聊我们的小报,聊我们的无数个段家滩60号,聊河西走廊。我们因为一座城而相识,这才拥有了相同的记忆,相同的那三年。多年以后,如若想我,请一定要想起这座城。
一座临水的城
很久没有早睡,时间久了,他们也都不约而同的随了我的作息,所谓低级的潜移默化,即是一种隐秘的自我欺骗。
办公室是高大的写字楼上的某个定点,在宽阔凌乱的街道上便可寻见,微微敞露的玻璃幕窗,遮蔽了缓和的冰凉呼吸,让某种确切到风声的孤独放肆疯长。一个人躲在阴暗寂静的房间里,一整天,下午的时候,有人进来,世界瞬间开始嘈杂,因而觉得很不习惯。
下班的时候公司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完全封闭的过道里点燃一根烟,安静地等待一扇用来逃脱的门。电梯里有陌生女子的声音从视觉以外的高空传来,一切叫人感到亲近、温暖。门自动打开,电视里接着播放那个好听的声音。
凌晨一点钟,通往宿舍的走廊里,有未燃尽的香烟,在摆满球鞋的暖气片的跟下残喘挣扎。生命的完尽和终结,总呈现以死亡或消失,在这些事情上,我们往往无从选择。走廊尽端的声控灯自我住进来就未曾亮过,三年的光景,咿咿呀呀,勉强撑了下来。
有没有一个人,能同我一样每天都失眠。在陌生的环境渴望一种共识,我们各自沉默,时间就不再是一段屈指可数的片段了。
在喧嚣窄小的巷子里逗留,心头猛然生起对于儿时故乡的记忆,像一匹困倦的马儿,只管踏遍我周身的全部知觉。年轻的油苔,质地分明的青砖,烟火朦胧的天,还有褪色磨旧的门楣。在城市里,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人间,叫人欢喜。
某种程度上来讲,对于故乡的定义,更多时候是偏近于农村意义上的。同城市相比,它们有更为切定的范围,年轮,以及人事。这些都是城市所欠缺的。因而,城市人谈起故乡,不免显得小气而单薄了些,就如同看梦写书,天方夜谭,终究少了一份真情,一种真实的存在感与感同身受。
每次去上班,总要穿过一条长长的黄河铁桥。直线型的距离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走到尽头。出发早的一天就可以边走边看,穿橘***外套的环卫工人每天都起的很早,她们一手拎一只小音响,一手执一把粗布掸子,行进间就用粗布掸子轻轻拭下栏杆上的灰尘跟泥土,你若看她,她便热情地对着你笑,直到你觉得不好意思,她才咧着嘴跟你撇上一句:小伙子,快迟到喽!接着又是一阵轻微的笑。
那段时间,整个人就像重新活过一般,心情突然出奇的好。特别是在路过穿过铁桥前必经的公园的时候,看到年迈的大爷领着小孙子在花园里散步,路过时老人央我给他们爷俩拍照,我欣然答应。镜头里两个陌生的面孔上堆满了幸福的笑。按下快门,记下这段难忘的经历。临走前小孩躲在老人的身后冲我喊,谢谢叔叔。那时阳光已经洒满了他可爱的面庞,一并种下了希望。
初春的北方仍有些冷,会经常在夜里降温,冷暖无常,因此这里的花也都开的小心翼翼。
干燥阴冷的气候常常会让人感到不适,下午的时候还经常刮起沙尘暴,漫天飞舞的黄沙已是烙在这个城市历史面庞上的大手笔。他们的奥迪a6里春光无限,故而看不到春天以外的春天,他们接连离去,对于新任施以重望,千嘱万咐无论如何也要改善。尘埃落定,却仍旧丝毫未改,他们依旧光顾着在自家的庭院里植树造林,并呈给世人一副功成名就的样子。
已经很少出门,特别是在刮风的日子里。
办公室巨大的空间里常常只有我一个人。阳台上有柔软宽大的真皮沙发,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暖和,隐隐透着肌肤的味道,很夏天。躺在上面,把窗户开到足够大,插上耳机,听许巍的歌,就只听他的歌。我可以突然想起某些文字,甚至会在那些词语里看到另外一个自己,一个孤独着的真实的我。那个时候,时间通常是在黄昏。
在黑暗无边的深夜里看周星驰的电影,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总藏着一个寂静孤独的自己。在剧中每当他说我是一个演员的时候,周围的人总是笑的前翻后仰,小人物的梦想就这样从一个玩笑慢慢成为奋斗、努力。理想与现实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全在一念之间,身在困境的时候,只要不气馁,不放弃,你终会绝境逢生的。
公司新来了同事,彼此生活的圈子太过差异,因而并无太多的交流,问候间客套委婉,对于对方的回答觉得可有可无,像是敷衍。
最喜欢槐花开放的样子,在五月清凉的立夏前昔。每次路过天水路悠长悠长的水泥马路,总是会不止一次的抬头去看那些个可爱的花骨朵,心想着,是不是真的会瞅见她们亲密的情景。若是碰上雨天,洁白的花瓣就会噗噗地从树上落下,掉进冰凉的泥土里,溅起一层层芬芳。
黄昏,雨后的天,一望无际的蓝。人行道规矩的缝隙里挤着的春末夏初,弱不禁风,老旧住宅楼的褐色年轮让人想起了那个年代的美丽女子,深紫色的中式旗袍,卷烫戴花的唯美发饰!
自上班以来,仍旧每日熬夜,致使精神困倦迟缓,常常出现幻觉。下班后在雁滩大桥的悠长里仿佛看见自己涂满疲倦的黑眼圈,发现自己开始苍老。黄昏的兰州温和平静,桥上,可以看见自己瘦长的影子。河岸上阴凉的树荫下有垂钓的老人,自比为姜太公,老来无事,便以此聊度余生。
从学校出来后,人也渐渐沉寂下来,对于爱情的渴望已不再像从前那么强烈,转而清净了许多,可以思考着踏踏实实过一段日子。无聊的时候出去走走,看看书。
新的工作让我感到开心,是长久以来所渴望的安静自在,一种淡泊。每天经历着日出日落,庆幸每一寸夕阳都是既定的拥有。
当有一天你觉得爱情让你感到尴尬,甚至绝望,你是否还会期望下一段的开始。会的!他说。直到后来彼此不再联系,他才知道当初是自己错了。我们不能够,或许根本就不可以用所谓理性去看待一段感情。因为在爱情里,每个人都会是那个身在迷途的人,那里没有自己!
他说,在未遇到你之前,世界就是规规矩矩的一日三餐。直到后来,遇见了你,你就成为了整个世界,于是,连吃饭都变得那么美好。你说,是啊,我们所咽下的每一粒米里都藏着一份沉甸甸的思念。
我们相信百转千回的爱情,故而长久地等待。在极端拮据困顿的物质状态中始终保持原有的乐观与积极,却从未感到焦虑愁闷!那是因为觉得在你心里,爱比生活更重要。
周末加班,定在午后。因为不用早起,便没有上闹钟,大大方方的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后,发现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那时候阳光已经泻满了整个屋子,烤得被子暖暖的,有细微的皮肤味道。又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未毕业,身边有很多人,很多亲近详熟的声音与名字。可后来,我们还是在槐花纷绕的季节里分奔离析,一哄而散。&
你说,一个人的时候,能够看见岁月快速奔走的样子,那是一份精致的思考,像灵魂在生长,多么美好!是啊,我常常会在梦里看到另外一个自己,就仿佛是自己正在经历一样,醒来后通常感到忧伤!&
我们离得很近,你就坐在我的右手隔空的余光里面,静的像只瓷器。近旁是一片一片的昏暗,午后懒散的光影,在你的浅蓝色外套上落下夏日明媚的清馨,又会在你高高束起的发辫,小心翼翼地逃离。就假装看不见你,坐在与你危险的侧面,等着你离开。如我所盼,我只看到了你的侧脸,淡漠的视线里已不确定是不是还有我。朋友说,走吧,出去吹吹风或许不错……
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行走踌躇,却一度想象着对方的喜怒哀乐。直到后来,我们不再是那个细致入微的少年,渴望也便跌落下来,逾不过的就剩下生命年轮中那一圈咫尺的遥远了罢!谢谢你,让我在纷杂的俗世中获得静止,勇气,才足以长久地在世间逗留。
金城又降温了,连着落了两天的雨,空气里有秋天萧瑟的阴霾气息,天气忽冷忽热,心情也随气温的升降而膨胀收缩。
一个内心平静的人是忍受不了这种急变的,在持续了一天的工作后,这样的随心所欲它会让人心神疲惫,容易对生活丧失希望。
青春已经变得异常遥远,虽然夜里会经常惦记,时常想起,然隔得久了,就不再强烈,如同睡梦,亦真亦幻,可有可无。
先前,还在学校的时候,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琐事,加上所跻身的圈子人多语杂,行色各异,因此常常会叫人觉得厌恶。如今,开始工作,远离了校园,耳边倏然清静了很多,即使下班后还得回到学校去,但物事变迁,一起的同学也都四处飘零,心里反倒生出些个淡淡的忧郁,转而开始怀念起来。大三的宿舍是同专业的两三个班级的混合,人多拥挤,最多的时候是三个人挤一张床,即便在这样的境况下,我们还能够独善其身,保持一颗热烈的心去读一些书,写一点字,这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兴趣抑或爱好了。人的一生总要义无反顾地去追求些什么,但无论追逐什么,你的心一定是愉悦的、自由的。
在五月的金城等候一场雨,那是清风拂面的北方午后,槐花已经开过,夕阳潋滟的硕叶间依然会有偶尔的怀念。我们还是学生摸样的时候,你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用食指指着下巴说自己是个女汉子。我从冷冷的北方小镇独自走过,那会我已经学会了抽烟,却不是酷酷的样子。在人潮溪涌的西关十字,我们挽手陷落在一场末世的烟花礼庆,忘记了初来时的心事如何凝重,又如何怅惘。我们之间,缘起缘灭,如同烟花,绚烂寂落。
开在山谷的灯花,是孤独而静美的草植。常年守在潮湿阴暗的谷底溪畔,呈现给过往寻水的旅客最沁人隐秘的香。我从小生长在那里,喝惯了灯花叶子舀起的甘醇谷水,也喝惯了灯花遗世独立的孤独与静默,才足以在这样浮华的年岁仍保持一份宁静,守住一份落寞。当然,这些你是不会知道的。
每到下午,办公室里就变得阴暗,穿单薄的衬衫会觉得冷,因而很多时候都会惦记着去到外边,街道抑或广场,然而这样的心事通常没多久就会被遗忘掉。一直觉得办公室缺了一些自然的生气,于是千辛万苦从同事的家里搬来几盆绿色的花株,放置阳台,浇上水,然后长久地盯着眼前的茂盛植物发呆。有时甚至还会想起一场花事。
五月后就再很少熬夜,熬得太久就会头痛,第二天还要工作,因此不得不试着早睡。从前,每到夜里,总会想起一些事,一些人,使得一整晚都睡不着。现在还是会想,但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强烈了,太困了,也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要改变一个长久以来的习惯很难,多次尝试后才发现,只有让自己重新习惯另一个习惯,时时提醒,长此以往地重复,才可能潜移默化,慢慢忘掉以前的那个习惯。但这也何尝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父亲还是会经常打来***,询问我的种种境况。大多是关于工作,至于其他,他心里挂着,但从来都不会问。父亲是个聪明人,他懂得有些话只能哽咽在喉咙里,有些爱只能埋在心底下。兴,没钱花了就跟爸爸说,不要把自己饿了,你要知道,我和你妈挣的钱还不是留给你们弟兄俩花的,迟花早花有什么区别。他总是说的头头是道……
在今晨的盛夏,踏过黄河的风里,忽然想起母亲,和她裹着头巾的那座城市,那个红砖杂着泥土垒砌的门。她没有见过这条河水,或许也不晓得它的名字。可她明白,他日思夜想的儿子就生活在那条河的旁边,于是,日子开始与它有关,岁月也与它有关,活着亦与它有关……
在郊外的草地上散步,蓝色的野花一团一团衬着蓝色的天,开得无比耀眼。这年轻的生命力,与我之间稍纵即逝的紧迫,逼仄,一言不发的悲伤。夜幕时,又要重新回到灰暗喧嚣的城市,我思量着该如何告诉自己,哪个才算真实。
母亲从遥远的山麓割来染露的青草,那是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有的印象。家乡的山坡开满紫色的带刺花朵,每次经过,都会看到肥壮的野蜂贪婪地围着花苞来回旋转。我小的时候通常会用矩形的牙膏盒子将它们一个个装起来,然后双臂举过头顶,晃动着迎着风跑。
生活与我的馈赠,是巨大而空洞的憧憬。二十岁的时候我第一次从牛逼的诗人那里听来诗歌,直到二十三岁的时候才知道,每个人都只是在模仿,每个人都是诗人,牛逼的诗人。
我相信自己能够承受足够的压力,来完成自己。下班后,随意在笔记本上写下这样一行字。
坐车去定西,从喧闹的城市出发,绕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十字。一路上不断有人上车、下车,脚步声从耳边传来,睡梦中隐约可以知道他们各自的年龄以及性别。
车子就像蚯蚓,断断续续地挪动。这是到目前为止坐过的最为干净宽敞的大巴车了,脚下是纹路诡异的褐色实木地板,拐角的地方镶着铝边,绝妙的古典与现代的完美结合。躺在座位上,最大限度地伸展身体,空间仍有余处,能够随心自如地睡。
定西给我的印象并不深刻,每一次都只是像掠影一般经过,并无长久的逗留。这次也是,所有的路程不过火车站到友谊广场之间短暂的行走,由于时间太过仓促,没能去师专走走,没能去看望老朋友。黄昏时匆匆离开,车子爬上高速的时候,故乡就已经睡了。黑暗里,苍茫的大山一座挨着一座,佝偻着,化作深红的血脉,安静地流淌在我的身体里。那一刻,我整个灵魂都依偎在这片土地里,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母亲昨天深夜两点打来***说突然想起我,就打***过来问问。她总是在很晚的时候突然打来***,说只要一想起我跟哥哥,就急着要尽快听到我们的声音,哪怕是一分钟也等不了,说听不到我的声音她就会发疯。我已经想象不到一个母亲思念儿子时的心情到底有多迫切,这么多年来总是说走就走,也从未想过她和父亲的感受。那会我还没有睡去,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又熬夜了。似乎每每我只要熬夜,她总能瞬间知悉一样。我说,这就睡,你也早点睡吧,端午节就回来看你和父亲,要听话,再不准熬夜。然后就挂断了***。这些年过来,我们之间的谈话简之又简,各自所扮演的角色也渐渐倒置。现在她和父亲两个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是那么渴望着儿子的关怀。可哥哥与我又离得那么远……
家乡的初夏会经常下雨,虽然也是黄土高原上不可例外的沟谷,但相对于周边的村镇这里算是水源丰足的了。牛谷河自西向东将村子生生划为两半,北为新城,是当地的经济中心,亦是集市的所在;南则旧村,皆泥土之所,世代农耕为活,自给自足,近年来社会的发展也为其添了不少砖瓦,文化气息日久浓重起来。
南北两岸,何姓陈姓者居多。从前,北岸为陈姓聚居,南岸为何姓聚居,后来两姓间交流日渐密切,相互融合,南北差异也就随之模糊起来,再加上外姓的迁入与嫁娶,慢慢地也就没有南北差异之说了。
南岸较平,处地宽阔,是当地最早种植的水果蔬菜的发源地,后来农村经济改革,对原有的技术与场地加以革新、扩大,成了名副其实的“新城”。虽为“新城”,实则旧城,这里古时被唤作“闭门关”,是通渭通往天水直取中原的咽喉所在,古时,政府为了战事所需,便在此设立关卡,并派将兵把守,立名“闭门关”,有时也唤“碧玉关”(碧玉,人名,相传为驻守“闭门关”的公主)。
在古代,北岸崖高水急,不易修筑,虽有平坦开阔之地,然多石不易掘挖,故而有了现今“南稠北疏”的人口分布状况。后来经过不断的自然、人为改造,南北差异渐渐缓和,北岸的地势也随之平坦而开阔起来。
新租的房子是宽敞的农家阁楼的顶屋,可以上到天台,有广阔的天地,清静的思考。高高竖起的阁楼中间,是一口明亮的天井,从楼顶俯瞰,像是被塌落的洞天,把天地捻为一体。屋子呈东西伸展,南边两只大大的铝合金窗透亮如萤,让整个屋子的白昼清凉如秋。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如是阁楼,在烟火清凉的幽深里生长、挤兑,每个人都过得安静、自在,天上人间。在这里聚居,才算真正活着。
出门,在旁边的陌生巷道闲走,剃着光头的小孩子三三两两趴在地上,手里拿了细长的竹子,远远地赶着一群天牛,熙攘着,嬉笑着,不时还会斥责它们爬得实在是太慢,以至于耽误了光景。
近来雨多,亦多游走。从兰州到通渭,总给人一种幽远冰凉的感觉,黄昏时,节日奔波的寂寞与疲乏,从头至尾喧嚣而来,那时突然想起某些事,就一下子觉得连活着都没有了意义。
印象中的六月,不常有雨,常常是一连数月的烈日灼烤,大地生烟。母亲戴了磨边的草帽,站立在青草没膝的田埂上,仰望头顶丰收的天空,万里无云,巨大的蔚蓝里,幸福的颜色让人灼痛,甚至忧伤。
对自己的约束一旦失去原则,行走便成了堕落。你依然时常想起对方,通常还会自责,关心着对方的衣食冷暖、一举一动,却从来不对别人谈起。爱情的失败让你胆小,开始小心翼翼。
端午节从通渭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段家滩六十号,日子虽然过得困顿,但各自都感到开心自在。树贤说大家要走出去,从段家滩六十号走出去,从甘肃走出去,从更加遥远的遥远走出去,从自我的意识中走出去,从梦想中走出去,去到现实里,获得尘世的认可。那时天通常已经大亮,段家滩六十号又是崭新的一天。
在段家滩六十号,那些个细细浅浅光阴里,我们忘却自己的世俗身份,专注于一杯普洱的干净与纯粹。每当太阳落下,夜幕来临,段家滩的光阴就拔地而起,刹那间变得喧嚣起来。
在高楼威赫的深巷,有叫卖油桃的小贩,也有穿戴风骚的女人。小商品市场的马路上到处都是流浪的狗,黄的、白的、高的、瘦的、直毛的、卷毛的,还有和六十号一样,平淡却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段家滩六十号的日子是在清晨早起的第一声吆喝中开始的。当然,有时也会例外,但人们似乎早就在这长久的反复中养成了习惯,即便吆喝声不在的日子里,人们照旧能在那个点上睁开眼来,并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里前前后后排列着大大小的住户好几百家,在每个深浅不一的巷弄里,所有人都守着自己的一份光阴,深居简出,安分守己地活着。六十号也只是其中一个。
从鱼池口到段家滩,通常只需要几分钟的车程,加上两处的地理界线极为模糊,大多时候到了鱼池口也就意味着你已进入段家滩的地界,再去六十号也就如同抬股挪地一般了。
在我的印象中,段家滩是个包容性很强的地方,如同天地,几乎接纳了这座城市所有身份的人和物。这里远离闹市,房租低廉,每个人都可以安静自在地活着,不会太累。
最近一直在听张尕怂的歌,喜欢他那种土土的味道。高高竖起的麦垛旁,弯腰铡草的姐姐忘记天色已黑……
家乡的声音不论走到哪都能叫人想起,并长久惦记。现在好了,当我身在异乡,每每想起故乡的人事意象,总能哼起他的几句歌词,这样,想家的心情就会好一点。
生命中来来去去的人渐渐增多,以至于大多都已忘却。有时明明记得生日是在六月,可是每次等到记起时,通常就已经是八月了。
阴雨天气,常常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听歌,窗外是连绵的雨,滴滴答答,落得无聊。茶几上有未喝完的威士忌,因为打开后放得太久,苦味已经淡去,倒一杯含在嘴里,下咽的那一瞬才发现,原来生活也可以这么惬意,活着真好。
走在麦积山路的时候我就在想,怎样做才能够叫一座城市将你牢记,或者说当你无数次走过麦积山路,或是定西路的时候,你要保持怎样的微笑才能不忧伤。直到某一天,我们不再对这座城市感到眷恋,开始辗转于很多个陌生而遥远的城市,每一个地方你都能很快适应,并且很快离开,你发现自己开始变得从容,即使有时候也会偶尔想起自己曾经关于那里的前前后后,但唏嘘过后再无痛痒。
她说你不该是这样的一个人,至少在你的文字里不是。你应该是胖胖的,邋遢的,风趣幽默才是你的性格,却没有想到事实却恰恰相反!这是一个初识的朋友对我的评价,是啊,我们常常习惯于用自己的主观意识去描摹和限定一段文字本身所幻化的意象存在,并固执地认为那就是对的。人在阅读中所表现出的主观情感及想象往往只是基于文字本身的范畴,而并非事实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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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闭压抑的高楼里静守一株营养不良的绿植,从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开始联想,它如若开花,该是怎样一个美丽羞赧的尤物呢。它的枝干秀美挺拔,宽大的叶子因为日照不足已经开始泛黄,栽种的瓷缸显然有些单薄,可以看到细小的裂纹。我多么想让它晒晒太阳,或是为它换上一只宽敞的花盆也好。但最后我只能做的无非是为它再浇一滴水,再松一寸土。
新进的公司在高大的写字楼的顶层,办公室有宽大的玻璃幕墙以及窗户,因此即使到了晚上,房子里仍然觉得光亮。
中午休息的时候,喜欢爬到窗户上看外面的城市,看人们努力奔跑的样子是否像在咖啡店里约会的时候那样绅士优雅。不同的事物在不同的环境中所持有的态度以及行为通常有别,主要表现为各自对于当前环境的认知程度有浅有深,然而最重要的,则是由个体本身的性格取向所决定的,这就有了君子与伪君子之分。
街道上热浪灼人,风吹在身上甚至会觉得烫,但是你始终难以置信,当你置身二十米以外高空的水泥房子时,从窗户勉强挤进的风也能让你浑身哆嗦。那是因为你不喜欢置身人流的嘈杂与喧嚣,却也不习惯一个人的寂寞与清冷,于是你努力逃避,极力伪装自己,直到后来才发现,走了这么久,到头来你还是要孑然一人面对这浮躁的尘世。
傍晚的时候,你开始为晚餐而担心,从甘南路到麦积山路你一言未发。口袋里是一张折边破旧的一元人民币,那是你早上出门前数了多次塞进口袋的公交费。少年负债让你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于是,当别人还在校园里领着女朋友在核桃树下亲嘴的时候你已经开始为梦想四处奔波。从北至南,遥远的风景总是让人忧伤。当你摘下南国冬天的第一片叶子的时候,你觉得生活就应该这样,你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像随意摘下这片叶子一样。你想象着自己突然强大的那一天,整个世界在自己眼中变得渺小……
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往往只需几分钟的车程,但是你可能更习惯于花费更多的时间步行过去,这样你就可以任意停留,将游走真正过成日子。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有人向你拍照,说你长得像个诗人。那时的你正年少,意气风发,口袋里常常握着一本诗集,还留着特行独立的长发,这些特质,有意无意使你有的时候还真像个诗人。
后来你慢慢长大,选择在一个黄昏结束了自己长发飘飘的时代。傍晚,你喝醉了酒,向着黄河大声地说,从今以后要做个安分守己的人。你开始读三毛,读昌耀,读保罗策兰……
历史留给我们太多的揣测跟怀疑,你说你不再相信那些被人杜撰的死亡与出生,开始策划一部属于你自己的野史。
六月在一场夜雨中被人偷偷换下,我们开始期待一个长长的假期,足够抽大把的时间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当七月也慢慢消逝,你才如梦初醒,明白对方已经离开很久,再长的假期也终究是独自度过。
不愿提及的事就让它烂在心里。
你的苍老,是从你发现自己深夜失眠的时候会偶尔觉得害怕开始的,在手机稀微的光里,你清醒若一只蛾子,沉沦在零点的钟敲。尽管时光一刻不休地飞速流逝,可你依然感到黑夜漫长无尽,你觉得自己就要死去,这种感觉让你难过,一度恐慌。
早上楼上停水,中午的时候洗衣间的龙头被隔壁的四岁男童用竹子敲下,偷偷扔进了垃圾箱。深夜两点时,隐约听到流水的声音,从梦的这头一直漂至意识的那头,而我始终挣扎,都未能醒来。我们常常认为自己活得清醒,所有的事情都能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却总是在自己极力想要站出来的时候,开始觉得困难,无能为力。
早上醒来后,发现地上全是水,地上染了墨迹的毛边纸已尽数浸湿,淡淡的墨色仍在一圈一圈地蔓延,像是诱惑,又像是疾病。还好水也只是薄薄地铺了一层,所幸茶几上的书籍并未殃及。窗外已是碧空万里,自玻璃洒进的细碎光束,让整只地板都显得波光粼粼。就这样端坐在床板上,懒懒地等着风干。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日子一直这样懒散该有多好啊。
母亲打来***,说家里的麦子已经收割完毕,叫我勿念。挂了***,就开始愧疚起来。我总是幸以游子的身份逃掉一场又一场灾难的幸福……
下午的时候突然刮起大风来,没多久就下起了暴雨。孤独的人总是喜欢抬起头,侥幸在头顶蔚蓝的空隙里找到一丝阳光。第一次渴望站到雨里,第一次渴望大雨淋湿自己
。你开始不停地向你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说----那真是个美丽的雨天呵。你极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忧伤的副词,从大雨瓢泼的街道中央快速跑过,继而消失在周围不断浮起的风景。当雨水顺着发丝一直流向你的皮肤,你仿佛看到曾经那个消瘦在寂静里的寂静,一个陌生的自己。你说再也不想提起以前,要忘掉那些只穿白衬衣的日子,活在当下。
傍晚,雨停,独自到黄河边散步,看到无数个自己,回去时已是满天星辰……
默默地关心一些人,不断地出现在对方的世界里。你熟知对方的脾气,一再掩抑,每一次接近都小心翼翼,不让对方觉察,但事实上对方早就知道。有时候,明知就犯不是一种错,只是因为爱得迫切,爱得得执迷不悟。
我在和平,突然想起去年冬天游走广东的那段日子。那时我们已经辗转多处,最后到了深圳。再过几日就是春节,每个人的心里都湿漉漉的,渐渐的话也少了很多。后来归家的日程渐近,车票也陆续定了下来,转而开始期待,计划着是不是应该出去走一走,把祖国的大好河山好好亲近一番。
终于,在即将离南的最后一天,大家一同商议后,敲定了日程,于当日下午到海边走走。这才有了后来我们四个人沙埋脱脱的故事,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们活得真他妈开心。
人一旦对某件事物抱有幻想,就会想法设法地去接近、了解它,有时甚至会不择手段。后来目的终于达成,却发现原来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沉默的一年四季让我们慢慢褪去脾性,显得更像是个过日子的人,不再惦记夏日里那场说走也没走的旅行,亦不再想念那个曾在黄昏一起挤公车的陌生的漂亮女生。生活就这样慢慢沉寂下来,变得乏味而又平淡起来。
突然某一日,失联多年的朋友突然打来***,说已经到了兰州,这就坐车过来找我,说完就挂了***。于是开始使劲地想,这个人到底是谁?长大后,身边的朋友一再更新,因为时间隔得太久,以至于有些人已经记不清名字,就连轮廓也早已模糊,这让我很尴尬。
下午在段家滩见到她的时候才猛然记起对方的名字,后来才知道,少年一别距今已有八年。难怪从古至今有那么多的人感叹时光之快,岁月无情,估计就有这样的原因了罢。
切近的朋友说傍晚不妨赴一场酒事,于是努力挤出闲暇。平常的日子里,深知各自忙碌,孤苦而遥远。在兰州以南,高高束起的孤独中,饮下南山的一朵风,有人远远地喊,三十多层,只及腹止。还好,如此高度,夏天是离得远了。
晚上,一口气看完钟立风《在各种悲喜交集处》,恰好这个时辰(凌晨两点)。末,觉得我们总在孤独地行走,并乐此不疲地匍匐、反复,继而忘记,又接着想起。
书买来一个月了,搁在床头(那里已经垒满了许多懒散的时光和阅读)今天晚上才翻起,每个题目都是那样使人欢喜。民谣与诗的影子让一个才华横溢的行吟诗人变得高大,却又朴实无华。每一个踌躇揶郁的步履中,每每藏匿一个艳遇般缥缈的秘密,每个秘密里却总有那么一句歌词让人忧伤,讲不出的好。
一连几日的高温让人开始对这座城市感到害怕,甚至想到逃离。兰州是座少植的城市,如遇高温,连个乘凉的地方都很难找到。
下午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天台看书,周围是房东女人栽种的青菜,一撮一撮插在装满泥土的泡沫盒子里,长得旺势。这是这里唯一可以久伴我的性灵,为此,即使再忙,我也不忘给它们添水,唱歌给它们听。它们倒也通情,长得一天比一天茁壮、秀美。与植物之间的交流,常常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感动与希冀,特别是久居异乡的人,这种感觉往往最为强烈。植物的世界,是单纯的世界,孤独的世界,它们最有情,最懂得感恩。孤独的事物之间总显得惺惺相惜。
现在,我们每天都要遭遇各种各样的灾难,地震、高温、暴雨等等。生活就像一只巨大而空洞的游轮,我们只是里面的乘客,在每个黑夜袭来的黄昏,我们只能默念“阿门",企图主的保佑,又会在晨光升起的一刻,庆幸自己还尚在人间。这听起来是一个多么让人心惊肉跳的故事啊。
走在街上的时候会经常记起一些歌词,但就是找不到它原始的调子,为此感到缺憾。生命中总有这样那样的失去和遗忘会让人感到遗憾、痛苦,细致的人懂得怎样珍惜切近的人事,并做到无微不至,我们一直渴望自己就是那个细致入微的人,但每每等到发生时,才记起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样子是多么认真。
长久的高温让人变得疲乏、烦躁,甚至苍老。
高温的日子里想念一场雨,是极为幸福的事了。每当汗水顺着你的脸颊流下,你总能准确地嗅到它咸咸的味道里参杂的雨的细微芬芳,每一次,你都会睁大了着眼睛一本正经地告诉别人,雨季真的要来了耶。
在你的少年,你常常梦到自己的身后总有不明身份的事物穷追不舍,自始至终你都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善是恶,你只是拼了命地奔跑,但每一次你都觉得力不从心。这样的梦从你开始暗恋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的时候起,就再也没有过了,后来你偶尔想起,还会感到一阵轻微的疼。
一直期待一种极为简洁而又自由的生活方式,例如行走、卖唱,或是读书、旅行,无论选择哪一种,都必须是自己喜欢的、自由的、随性的。如此,我们才能说服自己,全身心地去完成它,即使过程艰辛困苦,我们也能一如既往。这样,一个人的智慧与才华才有机会无限极地放大,甚至达到更高层次的超越。因此,想要做好一件事,想要拥有一个自己想要的未来,就必须得弄清楚你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然后制定合理的目标,并不懈努力,相信终有一天会得到。
眼看着时光慢慢流逝,遥远的梦想一再更改,你开始等待一场召之即来的爱情,然后用自己一生的时间去完成它。就像随遇而安的你,未曾改变的静默与恬然,无论岁月怎样变换,你终相信缘分使然。
听说旧城的老宅被拆了,你猛然记起大三那年一个人寄居的日暮黄昏,那些紧依河水顺流向东的爱情,一个孱弱的影子委身支离。你终于忍不住呜咽,一个黄昏的时间。而我又离得这么远。
你需要足够的时间使自己变得完美起来,你需要一些自信,相信自己是个优秀的人。这样,你才可能快速地成长起来,成为那个一直梦想的自己。当然,前提是,你本身是一个可塑之才。
与初次谋面的朋友吃饭。对方羞涩少言,席间,忧郁的目光不停地望向窗外,暗黄的豪华灯影泻在她明丽流畅的腰身,就像一只冷峻的烙纹青花,在快速流转的光阴里一言不发。时间久了,便不时地用手轻撩额前的刘海,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傍晚,有朋友来访,故而老早地告别,临别前对方递过一枚书签,上边是几米的漫画,淡淡的蓝色印底。漫不经心的句子总会在午夜梦醒时突然想起。
渴望游走,是因为身边的人常常带给你远方的山水跟艳遇,而你始终忽略那漫长而遥远的距离,匆忙上路。因为那时,你正年轻,拥有旺盛的精力和不畏艰难的痞子气息。
出发后,每个人都尽可能地去抵达,一座魂牵梦萦的城,或者不仅仅是一座城,也可能是一盏燃着煤油的灯。前方的路我们无法预知,唯有尽可能地让自己留有希望,这样情况或许会好一些。
用心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朋友,即使饿着肚子,也要给对方一餐温饱。这样,多年以后,当你回首往事,你也是微笑的。
已经入秋,天气明显凉了下来。加上近日多雨,动辄就是风雨大作,于是想,北方的雨季兴是要来了罢。闲暇的日子里,总是习惯一个人坐车到东湖宾馆,下车,然后顺着悠长悠长的南河道一路走回去。这是学生时代就有的习惯,一直坚持着没有改变。我们习惯于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去看待身边的人和事,然后用自己的标准去定义其悲喜。然而最多的时候你都是沉默着,你之所以会选择长时间的行走,是源于你灵魂深处的自卑与孤独。或许也会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你突然在午后醒来,说看见一只莲花盛开。生活从那时起就一下子变得无比美好。
这些日子,下班后总觉得无聊,于是就跟腿粗他们守着电脑,一起看起《北京爱情故事》。这是一部早在2011年就已经风靡全国的电视剧,而在我的世界里,直到四年后的今天,它才姗姗来迟。剧中的男女,性格分明,谈吐不凡,使人印象深刻。甚至于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我依然满脑子都是想着剧中的人情、世故以及冷暖。
一部好的影视作品,不光要带给人耳目一新的视觉震撼(观赏之后一笑置之)。更重要的是要带给观众精神上的冲击与洗礼,感动,并帮助其成长。或许,《北爱》就是一部要让你笑着,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感动的作品。
一个人的成熟是从他发现自己开始能够包容身边的一切人、事开始的。这是剧中林夏对程峰说的一句话,觉得好,便记了下来。
爱一个人能够让你变得豁达,安静。因为在你心里,对方始终是最完美的那一个。你变得不再斤斤计较,开始包容他所有的缺点,甚至错误。当你鼓足勇气,认定对方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爱情的时候,你仿佛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生。那一刻,你幸福的样子真叫人嫉妒。
我的二十二岁生日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城度过的,那晚,我一个人提了一扎酒,几乎喝了一晚上。每年生日都是独自度过,其中还有那么几年是压根就没有记起。这些年过来,每到生日临近,母亲总会在前一天就打来***,提醒我生日那天务必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但最后还是哽咽着自怨,未能亲自下厨为我庆生。这是断可不必的,我们生来就平平淡淡,但凡是幸福的事,一声问候就足够了,更何况是给了我们生命的人。
今年好多了,身边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朋友记得。虽然一直都在期待某些无期的关怀,但终是没有了。加上已经入秋,天也凉飕飕的,短袖的日子里会起两臂的鸡皮疙瘩。当是冷暖自知的时候了。
这里除了春节,很少有人会在夜里放烟花,为此感到缺憾。城市里的人类,没有人会关心黑夜的晴朗,就像笨拙的人从来都不会由冰激凌联想到爱情一样,活着也仅仅是为了活着。然而,仅是一种态度,明朗抑或隐晦。
你之所以对自己慢慢消失的爱情置之不理,并不是因为你不爱对方,只是经济的拮据让你心有余悸,未来更是遥遥无期。
天晴的日子里,记得一定要去天台,因为那里距离夏天最近。做一个心无所持、随遇而安的人。
你说喜欢当兵的男生,冷冷的绿,叫你上瘾。那年,我大学毕业,一无所有。
当你发觉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对方通常已经离开。傍晚的十字路口,每天都有抱着吉他卖唱的人。每一次都是匆忙路过,后来,突然的某一天,想起他来,感觉强烈,等去到那里时,对方却早已离开。
当你绝望时,不必大醉,你只需正常作息,生活自会替你分担。因为这样日子通常都不会太久。
在一个周末的早晨出走,在此之前你并无对行程的设想。昨晚还在酒吧里跟陌生女生猜拳的你,天亮后又变回另外一个人,然而你总是这样善变。身边的朋友总对你存有疑问,扯淡的时候他们经常会联想到你,就好像特性独立的你生来就有娱乐世界的义务。但你的行程并不美好,留了一周的胡子终于在大汗淋漓的那刻,才略微显得成熟、男人。时光不动声色就让我们输的一败涂地……
独自顶着四十度的高温行走在赤裸的戈壁,烈日的炙烤让你的脚底灼痛,头目眩晕。这曾是你梦寐以求的旅行,曾发誓用一生去做的事,如今你却只花了一个下午的时光!你总是这样,习惯拿心情过日子!这才是真正的你啊!
在废弃的宅院里度过一个下午的时光,院内草木芜杂,屋檐塌败。卸去门扇的大门孤立在郊野,向着远方招揽着一切关于秋天的晴朗和随遇而安。这里已经没有炊烟,远去的人声和牛羊躲进历史的车辙,向着更加肥美的草地漫爬。我想,这定是一个漫长的世纪。
躺在倒卧的椽木上,做一个遥远而深邃的梦,梦里,我带着我的女人来到这里,我们将其重新打理,再次经营。我们向往一种自在、与世无争的生活。梅妻鹤子,男耕女织。
穿亚麻衬衣的外籍男子,身上总有浓郁而神秘的香水味道,他们在清凉的空调车里谈笑,眼里尽是异域的澄澈,蓝。有时当然也会碰到像他们这样拥有蓝眼睛的外籍女子,除了淡淡的香水味道,还有爽朗迷人的笑,遇到之后通常难以忘怀。
当我走在街上的时候,我的周围挤满了来自高原的男人,他们撕扯着嘴唇上昨夜晚睡结起的疤,然后在汽车疾驰的天桥的影子里迅速咽下。直到这一刻,他们还是不知道该去向哪?身后是遥远而突兀的高原,眼前是一条通向城市的斑马线。
在清冷的秋雨的悠长里,盼望着某个切近而又异常遥远的消息,若非已经困倦,对于季节的寒冷,只还以薄衫。我知道,坠落与消失皆是你认为的存在,你相信日子终会过成想象的样子,于是每天都活得如同一只车菊草一样向上!
近来多雨,晴雨交错,让整个城市的秋,变得突兀而越发萧条。兰州很少会在夜里下雨,白日里的雨大多落得敷衍、急促,少了雅致,失了矜持,没了情趣。它们通常在黑夜来临之前就赶着落毕,再经几多河西的风稍稍吹拂,很快就没了痕迹。细心的人们会在雨天到来之前就估摸着将室内的植物尽数搬至阳台,然后拉一只摇椅,执一把蒲扇,坐在一旁加盖的展檐下听秦腔。下午的时候雨真的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一缕挨着一缕,从幽深的天井落下,就像一勺灌进老缸的蜂蜜,粘稠,纠结。在阴暗的天井下,挤满了被城市挤兑,无处安身的人们,终年稀释城市的腐气,生存早已沦为苟且。
夜雨忧愁,让人失眠。这况是兰州很少会在夜里落雨的原因了吧,这样想来,老天爷到是通了人情,晓得这般疼惜自己的子民。我又想起了天井下那些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老来无依的异乡人,如何的苦逼与落魄,背井离乡。然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从鱼池口到段家滩的那段路,行人的影子总是被拉得很长,在低洼的柏油马路上一瘸一拐,兀自颠簸。保健品商店的门常年虚掩,每到夜幕降临,里面便会燃起红色的光,它们会习惯性地从门缝里挤出来,瘫在门前的树坑里,暗暗的,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样子,民国年代里的旧白炽,鬼鬼祟祟,糜烂的光阴。
商学院的女生有着异常妩媚的腰身,学生时代的所谓梦想就是路灯下操着浓重乡音在人声嘈杂的巷弄里穿梭、游弋。惠客多超市是一条悠长而又曲折的巷道,两旁是紧紧相依的各色摊卖,每五六个摊位后就会出现一个新的巷道,里面是一户一户紧挨的筒子楼,锈蚀灰暗的铁门上一年四季贴着“有房出租”的广告单,一层沓着一层,像一本一本过期的老黄历,早就懒得被人揭起。顺着摊卖往里面走,是各式陈杂的副食店,其间偶尔也会穿插着一两家杂货店,但大多时候都被一旁高高立起的遮阳伞掩着,若非专门去找是很难看得见的。每当傍晚,夕阳慢慢爬出南河道的时候,就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了。所有的夜灯渐渐亮起,洗头房的***画了艳丽的妆,立在门前各种姿势,又是一个荷尔蒙放肆的夜晚。对面工地上的农民工从高高耸起的高楼间慢慢露出他们***的脑袋,穿过南河道,沉默着,一头扎进段家滩迷乱的霓虹里,夜就来了。
在去往南方的路上,你透过冬天冰冷的车窗看到了长江与你隔岸的花火,一睁一眨的明灭,你开始变得认真,一言不发。火车驶入隧道的那一瞬间,世界与你皆是空洞无边的生命消逝,你感觉自己还只是活着。往事在你的身后慢慢凝成一节节冰凉干涩的铁轨,在祖国的迤逦山河间,变得清晰。
你一直钟情于江南的烟雨潇潇,终年向往,然而南方的潮湿让你不适,于是少年的你就已学会忧愁,逼人的忧郁常常被人误解为某种天生的气质,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你深知自己生来就是属于西北的苔植,大漠孤烟当是你的归宿,即便于江南负此一生,然你的血脉中终流淌着黄河的血,黄河的黄。
在深圳的过街天桥上,你看着脚下来来往往的车子和行人,发觉自己俨然一只在匆忙都市里流离的蛾子,四周绚烂的霓虹仿佛一刹那全部亮起,在那些斑斓的光束里,你看不清自己的影子,怆然失落。面朝北方,故乡依然在苍穹下,依稀着明朗。
在深圳,你终于见到了向往多年的大海,在与天相接的广阔的蓝色水域,你脱下鞋子,在冰凉的沙滩上踩下与海肌肤相亲的第一个脚印,你说,脚下的温柔让你瞬间感动,于是就在沙滩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证明一个闪念的开始,岁月静好!
去的那天,天稍微有些阴,南方的深冬,腼腆的清凉季节。没有美丽的比基尼,也没有电影里霞光染红的海湾与崖壁,只觉得海风吹来的时候凉飕飕的,会起一胳膊的鸡皮疙瘩。海滩上堆积着大大小小的城堡模样的沙丘,三三两两的海鸥在遥远海中的陆地飞起落下,像希望,又像是绝望。被浪打翻的防鲨网,一点一点漂向深海,在那无边无际的漂流里,它一定在想,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漂泊呢?不断上升的海水将我的裤脚打湿,粘在肌肤上,凉凉的,是海的温度。小脱说,明天我们就回了。
在东莞时有过一段在厂里上班的日子,规矩,机器。流水线一刻不停地记录着一个少年的成熟与苍老。我的身边坐着一位来自云南的小伙,常常沉默着不说一句话,昏沉的灯光下只能看到对方隐约的轮廓,木讷且憨厚实在。后来渐渐熟识,才越发惊叹于对方的睿智与灵秀,他是第一个让我近距离了解云南的人,以至于后来有了念想,自是缘于此处罢。临别前他曾邀我去云南,如今半年已过,当是南下的时候了,只是不晓得他在何方?他叫朱恩章,在那段临近新年的孤独时光里,唯一一个陪我聊天,一起挨领导骂娘的云南朋友。有生之年如若有缘再见,我一定要邀他来我的家乡看看。
午后的深秋,长满山楂的苍莽山麓,成片的高大灌木在秋风中摇曳着史前的寂落,扭曲腰身,将深红的叶子铺满上山的小道。在北方灰色的天空下,你的眉头紧皱,想象着即将到来的雨季以及十月漫长的虚空与寂寥。
你的与众不同常常表现在自己对于情绪的自制与张弛有度。深秋的阴霾让你的心情极差,每到夜里就会失眠,对于不同时令的喜爱和排斥使你烦恼、焦躁,甚至抓狂。你希望自己的屋子里满是花草,书籍,这些事情你常常不能自持,逢人即说。知心的朋友告诉你,读书吧,努力让自己静下来,思考一些事。
在六十号旁边的面馆里吃饭,高高筑起的台阶上坐满了无聊的青年男女,相挨着,聊着桃色的事。小三轮车呼哧着在巷道中穿梭,副驾驶的河南女人裹着头巾将身子紧紧靠在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努力作出幸福的表情。朋友要了两碗面,我们对坐着,相视而食,年轻的服务员不时地提了水壶往杯内添上茶水,离开时才看到对方手臂上的蓝色蝙蝠以及疤痕。
近来一直关注民谣歌者,特别是本地民谣乐队,因为在他们的歌里我们经常能够听到一些熟识的地名以及人事,最重的是,这些相应的人事地名就在我们身边。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感动是因为了解,感同身受。
少年的你常常感到前路茫茫,奔赴无望。在人流涌动的东方红广场,你抬头看着城市的天空,揶揄的蓝,固执地以为坚持不懈就可以达到理想。后来梦想破灭,你不得已回到老家,种上了祖上留下来的一亩三分地。当我们再次相见,你已学会抽烟,苍老的皱纹里再也找不到丝毫和从前相关的激情与梦想,你终于忍不住感叹,那时候,我们活得真年轻,什么都不怕。我们总是孑身一人在孤独的城市里奔走,柔弱得就像一根稻草,风一吹就倒。
马尔克斯说,“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没有归路,春天总是一去不返,最疯狂执着的爱情也终究是过眼云烟。”当前拥有的爱情、事业、友谊,终有一天全部都会成为过去,现在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也都只不过是用来填充你将来空白回忆的小小元素罢了,你要做的,就是不断地让你的回忆变得饱满而充实。
过东湖宾馆,顺着南河道顺流而下,步行约二十分钟,有卖瓜者席列两旁,油毡折凳,瓜果肥硕。南河道雾气缭绕,人影舒散,河岸处芦苇如织,翠绿的高节的枝叶,油油得直伸进水里。铁桥上,卖早餐的河北小伙炸出清晨的第一根油条,拉长了蹩脚的京腔,一声吆喝,压制了一夜的饥饿就顺着这一声湿漉漉的声音,慢慢爬出了南河道。
行至欣欣茗园,右拐,进巷,就到了段家滩,六十号即是巷中万千光阴中的一部分了。
同六十号毗邻的,是零零散散大小不一的农民自建的筒子楼,青灰色的高墙一堵挨着一堵,将光阴挤压成单薄的丝丝缕缕、琐琐碎碎,在不知不觉中缠绕着,悬挂着,苍老着,像一个又一个符咒,神秘而不自知。
这里的老人们自筒楼建起后,就躲进了筒楼里,守着黑暗,一年年老去了。老人们离开后,儿女们就在筒楼的原有基础上,一层层加筑,然后分隔出一间又一间大小不一的黑屋子,粉刷挂灯后便租给来兰寄居的异乡人(数河南人居多)。偶尔也会有过路的人,当黑夜来临,城市的霓虹在黑暗中渐渐糜烂,忧愁的人儿便会在巷口的招待所里,度过自己廉价的、潮湿的一夜,这样的经历注定叫人难以忘却。
城市每天都在苍老,就像每天都在苍老的人类一样,只要拥有了现世的自由与快慰,轮回中的变数就不再存有侥幸。因而,六十号的晨昏烟火,从来都是自由快乐而又毫不吝啬的。&&&&&&&
人一旦对切近的事物失去想望,整个人也就会随之沉寂下来,变得平静安详,与世无争,得失不再悲喜,冷暖亦只求自然。
钟立风在《像艳遇一样忧伤》中唱道:“凡事皆有神迹,只需用心体会”。认真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和物,相信所有遭遇皆为命中注定,生死亦然。若无完尽,随遇而安。
躲在六十号,遥想一座南城,以及南城里的艳遇和姑娘。
一直觉得,遥远的事物终究会成为遥远,就像梦中情人永远都只会在梦里出现一样。我们一生漂泊,人生也只不过是从一个遥远飘向另一个遥远,遥远连着遥远,叫宿命。
浮躁的时候就来六十号吧,我们一直寻找的平静的存在,它在一杯普洱里盛开。树贤说,逃上一棵树,一切都在茶水里……
午后,从未谋面的朋友发来消息,问我《那年雨瘦》是否还有余数,想买一本看看。这样的句子入秋后就鲜有读到,因为书已经出了很久,如今早已沉寂,不想着还会有惦记或是想起《那年雨瘦》的人,如今遇到了,倒是多了许多欣喜与安慰,弥补了心中诸多从前未知的缺憾。我要感谢周遭默默关注和关心我的人们,你们的鼓励和支持曾拯救了一个迷失在字里行间忘记归途的魂灵。
家乡的秋,终是分明而厚重的,季节同季节间的层次落得明朗清晰。长时间待在农村的人一定会有这样的感觉:天是纯粹的蓝,云是落拓的白,两者之间只是依附、重叠。若是在晴朗的午后,洁白的云朵一朵挨着一朵,从遥远的山的尽头,遥铺至头顶,像一条横挂天际的哈达,充满灵性与纯洁。然而,云朵不似绸缎那般柔软轻绕,自是承载了大地的厚重和沉淀,连动着呼吸与心跳。我曾多次尝试,在故乡黄昏的秋的山头,洞悉一朵云的心事,多么乌托邦的尝试!
深秋的通渭,隔三差五就会遭遇一场雨,加上深秋的颜色,让这座城镇显得格外凝重。这座以文艺书画自诩的城市,掷地有声的文化积淀到底还有多少?这些无关痛痒的担心无疑显得多余。且不管世界如何变幻,自己静下来读一些书吧!
世界太大了,不是谁都可以决定因缘际会,我们唯一可以表现自己存在的,就是对于不可能的表达。
在人影如潮的西关十字,看见一座城市的忙碌与衰老,各自奔跑的凌乱的脚步,在秋日的大片温岚里消失更迭。总有人会为一座城市的黄昏无故哀伤,人的情感及其表达,总呈现以自身的与众不同,这是你我的区别,事物的独立存在性。
朋友说,事实上女人比男人更耐不住寂寞,男人一旦伤心就会堕落,女人伤心则会变狠,甚至不择手段。
事物之间总存在于某种隐秘的联系,所谓十指连心,相濡以沫,心有灵犀,心心相印,心照不宣。你始终相信对方于你情缘未尽,故而耐心地等待,坚信总有一天会在一起。这是一个人在爱情当中应该持有的固执和自以为是。
你的旅行,是海拔两千三百多米以外的凛冽的秋天,你说那是自己渴望已久的苍茫与冷艳,出发时一度兴奋不已。临行的异族的伙伴,从出发到旅程的完毕,始终跟随,你感动于对方的陪伴,让你的旅程不孤单,却不晓得对方也与你一样,对你同样地感恩戴德。因为在你们心里,那是属于自己的旅行,对方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小的时候,家里穷,常常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如今一晃几十年已经过去了,每每当我回想起童年时代的那些个贫苦但却无比开心的回忆时,眼里总会荡起轻微的笑,就像美好的睡梦结束后通常会带给人的幸福和意犹未尽。你常常以为拥有了富足的物质状态也就拥有人生的全部快乐,可是后来你达到了,却发现事情远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你得到的却是全世界的孤独与空虚。
身边的写作,常常误以词句的晦涩难懂,来混充文本的深度,文章看似高深莫测,实则故弄玄虚、文饰浅薄,正所谓“卖关子”文学。我一直觉得,大众的、通俗的文本表达,才是文学创作的最高境界。我们作文著述,并不是为了增加作者自身的神秘与深沉,而是怎样叫读者来确切地认识自己,了解自己,对自己的某些观点与思考表现出足够的赞同与理解,这才是最重要的。三毛的作品之所以畅销,不是因为她的文章高深莫测,恰恰是因为她的作品谁都能够读懂,并且被其情所动,是大的慈悲。
随遇而安的人们,常以行走丰笔,懂得在旅途中玩味生活。只有爬过山,才以知晓跋涉之艰辛;只有淋过雨,方能体味雨水之冰凉。因此,生活重在经历,贵在观察,写作亦是。
一个人的阅读,并不需寻效于他人,你这一生所能遇到和读到的书籍皆为因缘定数,这不单单取决于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大小,主要体现在人们本身对于知识的认知与关怀度的多少,谓之“情愫”的差别。
让自己慢慢学会观察生活,于细微处见真情。将自己的观察卑微至一粒米,一棵车前草,如此,你的胸怀才会慢慢变得广阔、包容。
在段家滩六十号,秋日的周末时光,黏黏的日子就像香炉里的烟雾,在拥挤的巷道的最里面,一圈一圈散开,一丝一丝拉长。老人们起得早,草草洗漱后去了商学院体育场走步了,屋里就剩下臃肿的女人以及打着呼噜的男人,疲惫着将季节的梦勉强延续。筒楼里折回斜立的铁皮楼梯,是最累的,从早到晚咿呀着过了这么多年。而我又总能被那一声声的呻吟惊醒,然后起身长久地望着窗外,坐立不安。
阳光如瀑,于清晨,于午后,于清冷的黄昏,耐心地将这寸尺的光阴流淌成自然。
清晨一过,筒楼里就开始变得喧嚣,二楼生锈的水龙头里水流冲击盆桶的声音清脆,使人清醒,从二楼窜到三楼,从三楼爬到四楼,接着又从四楼跑到一楼,反反复复,乐此不疲。这里的男女老少很多时候都是被它一一叫醒的,只是不晓得每天第一个起来接水的人会是谁?
我们在风中眺望,一个未知的远方,你左手盘珠,右手弄茶,忧郁的目光里,洞察着整个江湖。我们从不为自己的出路而担忧,却常常害怕着明天会怎样醒来!你说吉他可以竖着弹,就像弯曲的月亮同样可以让你想起故乡和远方。
我们的头顶是一望无际没有白云的蓝天(这里的上空已经很难会有白云飘过),和朋友一起围坐,沐浴整个晴朗十月的温暖。
这些天天气突然转冷,清晨和傍晚,走在街上会感到轻微的冷。有风的日子里,眼睛会流很多泪,即便天晴得就好像那时的初恋,但你的心依旧凌乱着不想说一句话。这是在异乡的街道于你独有的感受,多年的寄居让你渐渐开始接纳和依赖眼前的这座城池,甚至在你离开甘肃,远涉他乡的时候,你还会经常想起它,连同它那萧索的秋天的码头以及通往鱼池口那辆漏风的75路公交车。在你心里,这里无疑已经成为你的故乡。
我的行程每天重复,单调乏味。每次下班后,常常一个人步行很长一段距离才去等公交。习惯了这样在僵持了一天的工作后漫不经心的游走,完全将肉体和灵魂隐没人群,认真地审视这里的人情和冷暖。人在摆脱了物质对生存的束缚后,最重要的则是怎样使自己浮躁的心静下来,怎样学会生活!
这里的深秋很冷,太阳每天都起得早,昏黄的光束跌落在头顶、手背以及唇角,然后烙下好看的图案,你说那是岁月的样子,唯美的轮廓。有时也会将前路照得明亮,明明灭灭的层次光影,堆积成一个又一个幻象,像极了穿越时光的隧道,如一朵莲盛开在不远处。
我们总是深陷自我臆造的深渊无法遁逃,所谓作茧自缚。
工作后便很少离开兰州,每天遭遇的悲欣无非规矩中的无味寡趣、复制罢了。你不愿意每天都用同一个表情去面对这个世界,然而很多时候你还是高兴不起来。
你读诗,不自已地发出声来,在一首宋词的字里行间常常忧伤到忘记时间。那个时候,屋外的阳光正搭拉在屋檐,隔壁小学的广播正播放着好听的儿歌,晾晒在床单上的心事露出了一指长的伤,北风吹起时可以看见对面挽臂洗头的姑娘。
你说自己总能发现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当你每次经过傍晚的鱼池口时,看到女人比男人多的多!
没有***的问题才是真正值得思考的问题,存在意义上的问题是引导我们一步一步走向真知的诱饵,人无法拒绝在一次又一次假设猜想的失败中认识自己。
安静时的无聊远远要比喧嚣时的忙碌可怕得多。在午夜时钟的暗合,写下一些句子:
像一个孩子一样
将童年包在一颗彩色糖纸里,
谁也不会再去固执于它们是否真的会在未来
某一天的某一个时钟
开出花来,
但那些五彩斑斓一直都在,
一个亮着灯塔的远方。
黑夜又开始在疲惫着的灯光的睫毛下变得瘦小,
当晨光渐近,
你我不得不重新回到一颗粮食,
一朵逆行的风
在阴暗的地下通道偶遇一位裹着破絮棉袄的流浪汉,准备离开时,看到对方蓬乱的长发下那双纯净的眼睛,让我不由地停了下来。他仿佛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朝着我定定地瞅着,不时伸出枯皱的手,将盖在脸上的头发拨开。当我再一次走到他的身边时才看到他脚下歪斜的画板上那副温暖而唯美的画----
一只在雪地里等待天晴的猫。
“是你自己画的吗?”我好奇地问,对方只是点点头。我勉强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二十元钱递到了他手里,对方很轻地说了声谢谢,便塞进了口袋里。我转身要走,对方突然冲我喊:“等等,您的画!”等我回过头时,他已经将卷好的画递到了我的手里,接着又说了声:“先生,您的画”。那一刻,我的心里仿佛一场洪水冲过,汹涌了。&&&
我们总是以自我的意识去定义一个人的身份与存在,却从未想过,任何一个卑微的肉体中都藏着一个伟大而高贵的灵魂。
八月后,很少主动给家里打***,母亲每次打来***我总能隐隐约约地听出她的委屈。我每一次都会问她打***有什么事吗?她就急忙解释:“没有事,就是很久没有给你打***了,问问你好这么!”其实母亲明明昨天才打完***的,她总是害怕频繁的***会打扰到我,却又总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焦急,便又拨通了。是啊!孩子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父母也就慢慢想的少了。
&& &我们在任何场合都能发现不一样的自己,但除了游走时的随心自如外,其他一概创造。我们总是无意识地给予自己伪装和修辞,欲以掩饰与生俱来的自卑。
常常会因为一首歌想起一个人,兰州的秋天是一场烟花的匆匆,寒冷的日子里习惯了回忆取暖,在段家滩六十号两个相依为命的冬天里。
&& &少年时,常常固执地去喜欢一个人,认为活着的所有意义即对方,即使对方早已将你忘记,你也预知不再可能,但心里仍存侥幸----或许还有意外重新开始。
最困难的事莫过于在晚上九点之前就睡着,你需要改变一个长久以来的习惯,就不得不放弃和忘记一些东西,尽管这些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在你很想对对方说一些话的时候,你最好选择沉默!
出发时,天正好下着大雪,街上少了闲人,车子也断断续续。看到你时,你正好迎着风向我奔跑,在你的身后,我看到一个冬天的感动正铺天盖地,连着你的拥抱,一起向我袭来。后来,当我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少年时的那场大雪时,又总能想起那个持久而热烈的拥抱。
大雪中,你双手挽着我的胳膊,不时地堵在我的前方,跳跃着,傻傻地看着我笑,说我老得像个中年大叔。那时候,城市的雪已经下了很久,你的脚下积上了厚厚的雪,那是一层层即将流逝的岁月,老人骑着自行车吃力地撇了一句:又到年关了哎!
我们相互询问,各自的生活。你说自己常常置身在无边无际的孤独与自责,那时真不应该……我只能冲你摇头示意,过去早就忘记,更无关对错。
你说突然想喝咖啡,我带你到临街的那家店里。慵懒的灯光漫不经心地泻在你沾雪的脸上,我看到你眼里悄悄闪过的泪花,恰如某种相似。老板娘一边冲咖啡,一边冲我打招呼:“来了,平常都是你一个人过来呵!”我点点头回复她“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你问我:“分开后还经常来这里吗?”
在你的身后,大雪开始落得忙碌,迎面刮来的风不时地把那冰凉的碎屑吹到门帘内,接着在织着大朵玫瑰的地毯上消失。你开始变得一言不发,只是低下头咬着插在杯子里的塑料吸管,偶尔用力地吸上一口,杯底就发出寂寞的声响。窗外慢慢开始变得漆黑……
&吧台内墙壁上,淡蓝色的仿古瑞士挂钟,像一滩烂泥,干燥的发条扭动着不断发出干涸的呻吟。臃肿女人裹着红色呢子大衣极度愤懑地拨开门帘,摇晃着挤进门来,老板娘急忙招呼,很快,锋利的高跟鞋就让这个傍晚瞬间变得热闹起来。离开时,你的身后已经坐满了五颜六色的湿漉漉的人。
城市的天空变得昏暗,我们也开始看不清各自的脸。我是多么想拥抱一下你,与你鬓间陌生的染霜的忧伤,一同融为旧时的风景。街道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又被车轮碾的平实,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半蹲在地上,等待一双捂热的手,拉着你向前奔跑。“回吧,天开始冷了”……
我总是不停地思考,人活着到底有何意义?在昏黄不定的街灯下,在顶着风雪的公交车中,我的头颅同样遭受等同凌迟的痛。如果活着仅仅只是为了遭遇,那么生命的意义是否足够用你我衰老的速度来准确度量呢?
你总是背对着灯光的,在寂寞的树影下,冷峭成一道锋刃,而我的悲伤,又总是在寂静后,才慢慢变得真实……
当你再一次看到落雨的城市人们谈论着昨日的传统、理智,灰赫的秋日雾霭就犹一场久蓄的末日偷袭,将古老城池的盛大感伤,玩杀在凌晨十分的顽隅重合。陌生女人高跟鞋踢踏而过的妖冶,你我皆无可抵御,一个王朝的兴衰垂掉在胭脂裙摆的摇摇欲坠。那个时候,我们是在深圳,一座临海潮湿的城,回到兰州这么久,我所能记忆,却唯有满街的霓虹以及海的深蓝!
任何庞大的躯干,在异域的城霓下总呈现以孱弱。四周是车水马龙、长路漫漫,你的心里如何都盛不下一个秋天,一张折着皱纹的脸。夜里,你在一场隐隐约约的大雨中想起母亲……
你们常常争吵,因为明日的出行。你带着游走天涯的勇气来到南方,在躯干高大,密叶临街的皂荚树旁,回想一阵芬芳,聆听一朵盛开在异乡民谣里的紫色忧伤。工厂里断断续续离开的男女,都拥有好看的脸庞,而在这样温暖的冬天,他们是否仍会想起北方,那个还在飘雪的故乡。
每次上完夜班后最迫不及待的,便是奔向马路对面的大排档,六块五一碗的炒河粉,辣椒多一些。然而大多时候都是落魄的,最穷的时候也就只能远远地望着炉灶上奔腾的热气,自己给自己说,或许它并不是那么好吃!现如今,即便那些时光已经过去很久,但当我再次回想起它的时候,心里依然很感动。
《极速旅行》
车过兰州,带着黄土塬累年堆积的旧式伤感,我们一同沉默,用上一个清晨的时光。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漏风的窗前,听一首凭借川式腔调婉转成章的诗,那时,一场极速挺进的文化旅行也渐渐拼上了句号……
任何一次相逢亦或聚首,必将演绎成一次难忘而伤感的唐式别离。这是长久以来我自己对于世事无常的定义。我们用一场极速奔走的旅行让各自原始标榜的地域差异变得微妙,甚至消失。全然不需操作的必然沦陷,是相似事物之间迫近的感知,一旦发生,很难拒绝。我们需要更多的机会来诠释这种巨大而持久的感动,而这样的机会,从来都不会很多。除非我们都很努力!
当大巴车急速驰行在苍茫大山的交错,绕行于阡陌晨曦的分明时,有人提议以轮流唱歌的形式完成这次期盼已久的文化旅行,众人附和。同行的朋友皆善文艺,情到深处,才知及时拥有的宝贵。成都来的诗人朋友,与我一同坐在后排,尽管彼此年龄相差较大,但在诗的世界里,我们亦师亦友。我们共识于诗歌意象的独立创造,他说,诗歌就是自我情感的异向表达,留一半给自己,留一半给读者,写作与阅读同样需要思考。
小说:一朵逆行的风
她走的那天小镇突然下了很大的雪,昏黄的夜色里,他仿佛看到四周的建筑尽数陷落,像一场凋零,深深地痛刺着他然已四十的心。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碎屑拥簇着,很快就将他的轮廓掩埋。他一动不动地朝着女人远去的方向,静默,身后是一阵吹着夜幕的逆行的风,天空变得低矮……
敌人破城后,年轻的士兵大多战死,活着的人也都在战火纷飞中四散而去。街道上每天都有穿高筒靴子的人持***走过,他们在炸去门扇的商店里来回穿梭,咆哮着拿***杆砸向缺角的水晶幕窗。未来得及逃走的人们躲在紧锁的大门后边,从门缝中偷偷看着眼前的暴行愈演愈烈,心里却担心着万一被对方发现。士兵中留着***络腮胡子的年轻人一个人坐在街道中央倒卧的雕像上,唱着遥远故乡的神秘民谣,他侧卧着将自己疲惫的身体沐浴在夕阳里,胡子比以前显得更黄。
个人简介:
禾岫,原名何国兴,1992年生于甘肃通渭,作品涉及诗歌、散文、小说、随笔等,以散文见长。作品散见于《白银周刊》、《疯狂作文》、《散文诗》、《定西日报》、《时文选粹》、《中华散文》、《兰州晚报》、《黑水河》、《中国工商报》及中国散文网等。多次在省内外征文比赛中获奖,散文《开在烟斗里的金银花》获第二届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散文组一等奖。主编《甘肃校园文学》、《甘肃诗词》副刊,《段家滩六十号》编辑。著有散文集《那年雨瘦》,另有随笔集《我思念的城市》待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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