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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约圣经中，“恩典”一词实具有举足轻重的重大意义。事实上，它可说是基督教的钥词。全本新约圣经End第一单元 合唱排练前的准备练习；第二单元 合唱音响的协调；第三单元 合唱音响的色调；第四单元 合唱的咬字和吐我们当寻求别人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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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精选)
言语与信仰——与李师对话
图/藏地溪柳，2013年（学思散记，第十六）
麦：李老师好！最近一个成绩困扰我，'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Word , and the Word was with God , and the Word was God . 'John 1:1 ，“太初有道”，确切的翻译是“太初有言”。再者，神用话从渊面黑暗，空虚混沌中复造天地。（创1:3）似乎，言语就是上帝本身（存在）？耶稣到人间的宣告，（约6），“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但是另一面，起初之前，太初之后，撒旦的背叛—堕落是因着骄傲的本性—言语的宣告（赛14），人类在创世纪里11章里的巴别塔又见言语的影子！人类的自在意志在善恶知识树的线上，诞生了多少言语天赋！该隐—宁录—造巴别塔的人—罗得—以扫—亚伦-……祭司长和经学家—尼哥底母—犹太宗教徒、法利赛人……哥林多人—智慧派—巴兰、尼哥拉党和耶洗别—敌基督，言语可怕好像邪灵。这两头到底包含着多少真理？言语与真理本身到底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另一点，教会两千年来，核心真理未变，怎因具体实行的不同，或者工夫的差别所致的“名”的差异，导致了教派分裂的结局？能否完成基督身体的合一在理想中是永无可能，或只能完成属灵上的一，除非等到恩主再来？最大的，就是天主教之天主，和基督教之上帝，本来无二，怎因文白，生出两个教来？可悲啊，这样的分裂越来越甚，甚至基督徒在同一个城市里的聚会，就因名号的不同而兄弟阋于墙了。（春节回老家，对宗派分别的感受愈加难过）但是却没有人能够阻止，任由言语野蛮冲撞，我们却一筹莫展，任由真理大哭！（言语似乎是一个网址或符号、门牌进去就是不同的世界。）
李：“太初有道，道就是神…道成肉身”这里的“道”通常被理解为逻各斯，也即言语。但是又不等同于我们的言语，这个言语是神的言语，是从惹是生非的言语，是创造的言语，好像“神说有了光，就有了光。”人是神的肖像，我们分享了神性，如何分享，我们有言语就是一种分享。因此，通常将这两种言语区分为内在逻各斯与内在逻各斯。经过言语（内在的逻各斯），我们理解内在的逻各斯即道，即神。但是，我们要知道我们的言语不是逻各斯本身，如果我们太把言语当回事，就出现了如今的纷争。言语只是言语，它是个通道，终极的真理在言语中又不在言语中，它在言语中留下踪迹，它不是言语本身。离开了言语也不行，没有言语这个内在的逻各斯，我们就很难理解内在的逻各斯。这里丰富的内容不是一两句能说透的，言语学的学习也会协助你认识这些。比如说，神用言语创造了世界，理想上，我们人也分享了这一神性，“我们言语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维特根斯坦）我们也用言语创造了我们的世界。再比如说，圣父、圣子、圣灵的三位一体，也犹如符号的能指、所指、与意义的关系，等等。关于言语的考虑也会将你带到神那里，由于没有什么在耶和华之外，无论你在哪里打井，总会挖到地下交错贯通的地下河。
还是回到刚开始的成绩，既然认识到言语本身不是终极的真理，那么接上去的成绩就是，我们如何看待言语，如何看待圣经中的言语，的确是有过圣经的话语不可篡改，连一点一画也不可抹去这一类的说法，但是如果我们就把圣经的言语看做真理，那就是把内在的逻各斯等同于内在的逻各斯了。我们要隐喻地理解圣经，因此才会有从奥古斯丁开始，有数的神学家在不断的阐释圣经，这一点在中国的基督教里做得很不够。关于与基督的合一，甚至于关于死里复活、神灵感孕、神子与人子等诸多成绩该如何理解，都有不断的阐释，我建议你看一些当代东方的神学著作，比如保罗蒂利希、巴特等人的书。我觉得你的成绩都与如何看待言语有关。最后，我想要说的是，你提到“似乎，言语就是上帝本身”这句话暴露了你的成绩。在你的认识里，你乐于知道一个确切的***，你喜欢“上帝是….”这样的句式。要知道上帝什么也不是，由于如果它是什么，它就不是上帝了，它是全能、全知、全善，它是一切，因此它什么也不是，它不是你所能说的，甚至可以说“上帝不是上帝”，像尼采说“上帝死了”等，都不为过。直到你有一天不在诘问“上帝是….”的时分，你就更理解它了。异样的成绩，也出如今你一年半的祷告中，你渴求耶稣给你启示，给你一个是与不是的确切回答。这已然暴露了你的决心有成绩，终极的真理不在是与不是的回答中，或者说它在“是”中，也可以在“不是”中。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境遇，都不影响你与神的亲近。就像我说过的，你在哪里打井都可以打到地下河，你犹疑什么，由于想要找到一个离地下河最近的地表打水吗？呵呵，由于那样容易些。最重要的不是在哪里打，而是全心全意的打。对于我的理解，上帝即在也不在，它无处不在，但它也从不现身在具体里。希望对你有协助，彼此祷告吧！ 李：离上次回信时隔20余日，应该已有成熟的考虑，希望真诚回复你的看法，不可有任何顾忌。麦：是的，整理了下，大概周末放学后回复。特地附上最近和才康师兄关于“信”的讨论。李：看到你在博客上的留言了，看得出你心里有禁忌，要放松，正视可能性。
麦：李老师，在我们的交谈中，我发现我们之间缺少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位（person），一个有位格、有旨意、有心肠的神，而祂就是基督。“基督是我们的生命”。
我们的交谈里好像只注重耶和华“是”，而忘了祂是“我是那我是”。前者是如此客观、实践（正如“真理”一词侧重于“真”，而非“理”）；而后者是一个有性情、有态度的宣告（正如耶稣的宣告：“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先生以为，对这个奇妙之“名“的理解，应有客观和客观的看待。
如果仅是客观的看待，那么这样的认识并非只是出于圣经的。从佛学、道学都可以看出这个“是”来，这和“一”、“道”、“无”都可以对应着这个作为动词的“是”字，所以老师也就说“要知道上帝什么也不是，由于如果祂是什么，祂就不是上帝了。祂是全能、全知、全善，祂是一切，因此祂什么也不是，祂不是你所能说的”。 李老师，求您赦免我。我必须说这条路是通向真理的路吗？还是只要“道”，没有“路”？真理必须和我们生命发生关系的，它是实践，是生命，也是道路，不然这一切都归于无用。我仿佛看见门徒约翰在启示录第五章里由于天使说藏有人类和天地奥妙的“那书卷”“由于找不到一位配展开、配观看”而“大哭”的画面。人类的奥妙必须解开，真理必须发出亮光，我们的生命必须有一条路，到达更高更自在的所在。
在这个成绩上，小子不敢轻易说，但按着圣经的目光来说，作为“道”（或“话”，逻各斯）的自有永有的耶和华在工夫里“道成肉身”，并经过了人性生活，在十字架上钉死、复活、升天，成了赐生命的灵，如今只需“人心里信，就得着义；里承认，就得救。”（罗马书十10）这世界再没有比这更戏剧的事了！而圣经所言的“道”就是耶和华“我是那我是”的阐明，也即耶稣对这个“是”的阐明：“我就是生命的粮（约六35、48）”，“我就是判断（约八16）”，“我就是羊的门（约十7）”……（耶稣是耶和华的逻各斯、解释阐明，“爱子是不能看见之神的像”“祂是神本质的印像”，这也是新约区别于旧约的意义。）而只要看到这一点，才能对这个“是”、“话”、逻各斯、“道”、“一”有更深入的本质的客观的经历——“基督是我们的生命”（西三4）
再举一例，在出埃及记三章13-15里，“摩西对神说，我到以色列人那里，对他们说，你们祖宗的神差我到你们这里来；他们若问我说，祂叫什么名字？我要对他们说什么？神对摩西说，我是那我是；又说，要对以色列人这样说，那我是差我到你们这里来。神又对摩西说，你要对以色列人这样说，耶和华你们祖宗的神，就是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差我到你们这里来。这是我的名，直到永远；这也是我的记念，直到万代。”
如果站在神的说话角度，这里有三种关系，神（我）-摩西（你）-以色列人（他们），神对摩西说“我是那我是“，在于神让摩西转述的关系却是“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神，这不只是一种对他者所说的“伦理”上的关系，也藉着这三者启示了作为父子灵的三一神本身。（三位一体的表述有较大偏差，the Triune God，出于祂的所是，而非所现）
从古教父至今，对“三一”的表述齐备者几乎没有，这真实是个奥妙。而被普世教会定为异端的李常受却有一个很好的比喻----父是源，子是泉，圣灵是水流。这一点就是父子灵三一神在工夫里举动和展开计划的恰当比喻。理顺这个，就会对耶和华的宣告“我是那我是”更清楚。因着这个宣告，我们更能看清神在圣经里的说话，祂的心意（经纶）和我们人所处的地位、意义。
旧约、新约之分，似乎对犹太人是一个凌辱（希伯来书里已阐明基督超越犹太教的预表、影儿、律法而带进生命的实践）。世上真正的宗教只要犹太教和基督教（只要这两个宗教是向神的），在旧约里，这位“我是”因其性质（灵）上与人的差别，致使不可能与人在同一程度线上交流，所以很多时分，耶和华是经过属祂的义人，藉着异象异梦---众申言者、先知等说话而表露心意。在新约里，耶和华我是藉着“道成肉身”而使本人与人更近一步，藉着十字架上的死，拆毁了神人间垂直的间隔和人之间（全人类，尤其是以色列人和外邦人）的间隔（以上可用省点的幔子所豫表，尤其是前者）；在主耶稣复活升天登宝座后，特别是在五旬节里圣灵的浇灌。至此，在工夫里经过了一系列过程了的神成了有人性生活、死与复活的神，包孕了残缺的神性和完全的人性，成了赐生命的灵，无往而不在。这并非是在强调神三种位格的一种，而是重在说这位神在祂的计划（经纶）里，成了我们可以够得着的迦南美地。神要的并非仅是祂的客观性（正如“是”这个动词），而更是祂要人藉着经过过程的赐生命的灵，使人成为基督的复制，并终极完成于新耶路撒冷。
以上是需求穿越整本圣经才能看见的，这里最突出的就是神的计划，这个对生命有革命性的翻转。从祂的宣告里我们可以看出祂的所是，祂对人的心意，只要看到这个，我们的生命才有改变、升华、超越的“路”。
在旧约里，由于耶和华神是灵，并不能在人（更何况是堕落后的罪人）的程度线上与人相交，而有交通（fellowship）。在很多申言者和先知的书里，诸如“耶和华的眼目遍查全地”（代十六-9），尤其在耶利米书、以西结书等大申言者书里，“耶和华说”成了非常常见的格式。这是一种是灵的神的“临在”。旧约里，神与祂的选民同在；但在新约里，藉着这位神经过过程，神与人竟然同活——基督仅是“初熟的果子”、“长子”，神在新约的选民都将成为基督的复制，成为子嗣——“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加拉太书二20），至终成为新耶路撒冷。这一点，正始于对祂经纶之看见。
这不只是一个“是”的素质的神，更是一位有宣告、有性情、有心肠的神。我们人不只仅分享祂内在素质上的“是”（“神说，我们要按着我们的笼统，照着我们的款式造人。”创一-26，人只要内在的笼统而无里面的实践，正如器皿有形而无实），所以我们更分享祂内在素质上的宣告、性情和心肠（我们天分地追求“爱、光、圣、义”，我们并没有这些，所以追求神的“所是”来补满空缺。）、
“上帝即在也不在，它无处不在，但它也从不现身在具体里”，这句话里的“上帝”不知您是就着经纶里的父神和灵神所说，还是就着素质里的三一神所说。如果是前者，我赞同。若是后者，我坚信耶稣是神，“道成肉身”必须是理想，这位神而人者是我的意义，更是我的生命。神自有永有，但祂必须“在基督里”，才能成为我们的意义；异样，祂必须在我们里面，才能成为我们的意义。
另一点，求主怜悯，小孩子的决心是有成绩的。在给才康师兄的信中也说了我在信仰中的经历。很多时分，我的信仰是宗教式的，只要律法，却没有恩典的膏油，没有生命，没有基督。我的信需求一个“转”，我必须与基督同钉十字架，在“死”的经历上更深，到一个地步，我只配“死”，由于在我里面，没有良善。只要深入经历基督“死”与“下阴间”，才会有复活、升天。如今太多基督徒热衷于没有经过祭坛烈火的献祭，没有经过十字架的赞誉，没有经过“死”的众多的所谓恩典、见证和喜乐。必须先有死的倒空，才能有生命的弥漫，才会“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谢谢老师一语点中在藏隐在我肉体和心思里面的那条蛇----宗教。
李老师，让先生再反复两句话吧！在基督里。基督是我们的生命。以上出言不逊处，望恩师见谅。因我窄小度量而不明真理之处，望恩主宝血厚厚遮盖。
李：看了你的信，有一种不是我病入膏肓就是你病入膏肓的感觉。就我目前的领会来看，我异常地为你感到可惜，凭你的资质，你这终身对人与神的理解一定能够超乎常人，然而你却过早地投入“神的怀抱”，你出卖的恰恰是你的灵魂！我只能建议如下几条：1、不存在圣言，只存在人的言语，圣经之言语决不可无批判、无阐释地援用，你在谈神理时早已设定你的宗教，你本人说的这条蛇就明明白白张牙舞爪地游在你的信里；2、请细心读读克尔恺郭尔和尼采的相关著作，再来谈基督，你面对的全部是人类文明事情，言必称基督之人连基本的反思能力都不曾确立；3、永远警惕言语，包括所谓神的言语和赞誉神的言语，永远否定与怀疑，也永远拥抱感激与生成，是神或不是神，是呼此神还是彼神，全在你真心，真心不存，一切乃妄念！4、世上没有为神的事业，事奉神是个可耻的幻象，若有，真诚生命的事业必为神的事业，什么恩主宝血，我为你年轻的心感到耻辱；5、情欲、金钱、荣誉等并非罪恶，它们是人间的自然景象，罪恶只在出于这些目的之虚伪勾当，千万不可用基督教中这一民主的观念去压制，去掉幻象，自然接纳，远离异化，它们都只是生命的原料；6、没有真理，更没有现成的道路，一切归于无用，无用是对人性的严峻考验与崇高洗礼，你的有用思想太令我大失所望，在终极意义上，我们能知道什么有用什么没用呢？我们只要“否定”这根拐杖，否定是向上的阶梯，是对有限的致敬！
才康：麦种师弟好。想必李老师曾经给你发去了一篇批评严峻的邮件，他也是昨日跟我谈到你和我们关于信的讨论的事情。我听他的提起，能领会到他言辞的严峻，也希望麦种不要见怪，议论可以继续下去，断不要以为三约社的人过于尖刻而放弃，而是想想李师和微克为何“尖刻”并躬身反省你我在信上能否存在成绩。在我后来的领会里，像微克像李师并非尖刻，微克是逼真，李师是急切。我这几天也想了些，认为麦种或者说教徒们的信是越信越窄，排斥了太多的可能性，将神这个有限者仅仅限定于圣经和一些因循的教义。
我以前，总由于不能达到麦种所说的那些信的理念和要求而自责本人，而为本人的决心不足愧疚。如今我曾经比较明晰了，我今后就会按着我领会到的去跟神、有限者交流。
我认为，信，光是虔诚是远远不够的。我更情愿去领会迪金森、梭罗、尼采、陀思妥耶夫斯基们的神，也不情愿服气里程与麦种们所说的神。不管麦种讲出多少高义，却让我感到麦种过于追逐字句，虽然麦种本人也明白这样的不对并认为本人并没有追逐字句。人人都有可能去代替神说，教皇、主教、使徒、信徒、不信者……一切说本人所说是独一正确的都有可能。一说，就落入人的言语；被捧为圣言圣书的话，只长在心里；一说，如里面枯萎的叶掉落出来；长在心里的，长在人的心思之外，长在人的把握之外。前面已说的，也如它所说的那样。麦：李老师，等我两年，再来实真实在地跟您对谈信仰。重读人类文明事情中的经典，重读圣经，重新经历在有限中的生活。重新体认生命本身的苦楚、挣扎、决心、自在和对虚无的一切感受。 李：麦种，好样的！我答应你，希望过两年你真的在基督里而不是在基督之下。
李：你有想法要注重交流，不因不同而废。
麦：我如今有些理解波普尔的说法：“绝不要听信别人，把关于语词及其意义的成绩过于当真。必须认真对待的是理想的成绩和关于理想的断定：理论与假说，是它们处理成绩与提出的成绩”“字母和语词都只是达到（不同）目的的手腕。而理智上独一重要的目的是：成绩的表述，尝试性地提出处理成绩的理论；批判性地讨论互相争论的理论，对提出的理论作批判讨论：按照它们作为所考虑成绩的***、它们的真理性及接近真理的程度所具有的理性的或理智的价值对它们作出评价，真理性是理论批判中次要的规定性准绳；它们提出新成绩并处理这些成绩的能力则又是一条准绳。”《猜想与反驳》。如今，专业，学术，职业，知识，都可以过去了，这些只是路上的风景，看看就行了。
李：这里提示一点，不存在理想成绩，理想早曾经言语建构。自然科学的研讨，因其对象为内部可感知的世界，在特定的言语零碎中，这个世界不太容易变化，故才绝对有所谓的理想。 其他的理解我均赞同你的。
麦：从这个层面理解理想确实如此，如果一个人不曾有先验的理想，会不会至终流于绝对主义或虚无？您这里的说法也似乎把言语放到了先验的地位了。我所理解的巴特的说法，作为神学家，我得议论上帝；但作为一个人，我不能谈上帝。我所理解的是正是由于不能谈、无法谈、也谈不出来，所以才要一再谈，真诚地谈，谈的里面没有理想，却正趋向理想。
另外，有时和人议论，如今有些疲劳，更想不解释。若赞同便学习，不赞同也不反驳，跟人争论如今令我生困，除非真是有亮点的说法，不然对方仍然是好争且高言阔论的，愈加懒得去理，只把我的说法告诉他，就不想深化对谈。
李：先验的和理想的东西都不存在啊，你要去了解一下康德说的先验，他分先验直观与先验范畴。先验与超验不同，先验最终可落入人的理解范围之内，只不过是先于经验给予我们的，谁给予的？那就是造物主了，造物主在哪？那便是超验的成绩了。哪些属于先验的，哪些属于经验的，康德之说亦非定论，争论颇多，足见“先验”并不等在那里，还是在言语之见里，美国哲学家皮尔士就用符号学来改造康德哲学，取消了先验成绩。连先验都可以质疑了，言语又怎样可能被放到了先验的地位上呢？何况言语是符号，它总是连接着可感的方式。
如果巴特说过这话，那巴特也太浅陋了。谁让他把本人定位在一个所谓的神学家地位上的？这世上本应该有什么神学家吗？你对他的理解差得太远了。也不是说由于不能谈才要谈，无论能与不能，议论是言语的本质，在更宏大的背景上看，是言语在说，除非你没有言语。另外，一切议论里不可能没有理想，只需一谈就产生理想，理想正是由言语建构的。你啊成绩甚大，还不如向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学学，他离经叛道，却远比一切守宗教规矩的人更深谙佛理。既然你看出对方争强好辩，只逞口舌之快，你就闭口吧，白费耗费精气神，一如暴殄天物。
麦：巴特确曾说过，作为神学家我们应该议论上帝，但作为人我们不能议论上帝，真正能够议论上帝的只是上帝本人。类似的话，他在青年时期读大学时对人说，大意是，不是我要不要读神学的成绩，而是读哪一种神学的成绩。巴特把神的和神圣的两分，认为前面是无法议论的，后面可以谈，神学就是后面的范围，另一方面神学也是不可能的，基督教神学不能被体系化，由于它不可能有终结、静止。可您以前说没有神圣的，一切都是人类文明事情。李：哈哈，我说的是，人类社会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文明事情，不存在哪些是神圣的。讨论神圣的神学也是文明景象，并不因此而有神圣。至于有没有神圣的领会，议论与否，都是纯粹个人的事，那是个体内心领会的，不是用来议论而成学问的！神学不该成为一个专业，好像我常认为的，哲学也不该成为专业，而是任何人在任何时分都可以涉足的领域，是事关每个人，每个人都应该涉足的领域。
麦：请教李老师。（http://kkyuyanxue./blog/static//）
李：看来你曾经想通了许多事，尤其是在摆脱现有体制的约束上近于成功。你的作为也很有意义。民间力量的活跃与壮大，于目前中国而言，有莫大的好处，你参与其中当然是好的。
然而你试想，一个社会能健康到什么程度？民主与民主在柏拉图那里都难分高下，就算按美、法、德等民主国家有较为健康的体制，在健康的社会里，民间力量会以什么样的面目存在？
个体有为社会体制建设不可推脱的义务，但社会的目标是个体的自在与幸福，不是你为之牺牲就能换来这个目标的，这早已为人类历史所一再重演的悲剧所阐明。我不怀疑他们所做的事情对于中国的意义，但我极其怀疑他们作为个体的匮乏，如果这样的人“成功”了，这个社会也好不到哪里去。社会是个体参与的环境，这个环境需求唤醒每一个体来养护，也必须有每一个体的份额才能完成，而不可能是部分个体来替代，当你的行为想替代了另一些个体的参与时，实践上并没有将整个社会往上拉，反而将社会往另一个极端拉。每个人须是独立的个体，这一独立性首先要排除的是，以社会活动为完全的目标，你可以积极地去参与，或更积极地去参与，但决不是去投入，你可以去呐喊，去关注，去支持一切有利于社会昌明的人与事，但不可以得到你绝对于社会的独立性，这就是清醒的鲁迅、热情的鲁迅、冷漠的鲁迅给予我的启迪。另外一点，你必须警惕你的话语零碎，你的文字里有太强烈的认识形状气味，有政治的，有宗教的，你若不葆有打破言语牢笼的警惕性，就不可能走得更远。从目前来看，你我的气味太不相反，我不建议你来我这里。
麦：我感到您和别人的大不同，他们深深地安于一套言语而没有反思与自否定。我并未摆脱体制，我对政治、民间、宗教的这些看法，甚至对您的想象，恰是体制中的隐秘部分。正如您指出我的话语零碎和认识形状，我赞同并努力救拔，常常失败，不知门路。只需能和您继续交流就好，就是如今的文字，即便不去您那里。但有我不想去的地狱，也有我不必去的地狱，有我不崇拜的他们的使命，也有我不厌恶的他们的举动。或许我将继续沉浮，请您多批评指教，我很感恩。
李：好的。面向内心时要尽可能放松，让言语回归沉默。
麦：您如何理解“言语归于沉默”？
“沉默”岂非也是言语之“功”？心思流动，显为言语，不然怎为理智所得？而息心静坐，百无所思，非智慧法，是懒惰。那么“沉默”何解？不然，则俗语可归沉默，心不从一切认识形状（权力）之语，而心向往其本体本性。那么，如何理解“本心本性”、“明心见性”？
李：若只知反思，你会中毒的，我更主张你去举动，像你所倾慕的那几个近代中国杰出的基督徒那样去举动。
你这里的问话已呈现“中毒”迹象，你能从言语中获得什么呢？即便你懂得了言语中的道理，你的内心还是干枯的。
言语不过是个提示，就像一个比喻，不过是个启迪，它没有内容，什么都不是。如果你想让言语是什么，那只要到诗歌里去，诗中的言语是言语本身、是言语的风景，你尽可以慢慢欣赏咀嚼。
通常我们都把显现的日常言语看作言语，那是思想的工具，是现成的言语，死去的风干了的言语。心思不在言语之外，而与死言语同在。本真的言语不可说，沉默中你才能感遭到这言语，不是无所思，而是必须解脱通常的用现成言语的思，达到本真的言语领悟后，自有新言语从你口中出来，而后必将回流，源源不绝。明心见性，说的也是丢弃现成言语进入沉默之中，解除日常感受的武装，本源的感受力就会激活，你不去做沉默之功，在此白费口舌何用？本心本性本无内容，是有限的可能性，不可描述，但总有一种可能性可说，说出来的已是特殊的言语。总之，一句话，按你的理念去举动，并用虚静解反思之毒。
麦：您教训的是！何谓举动？做事，研讨，言说，体验都可理解为“举动”吗？
李：从你所说的一切方式中有所感悟，才叫举动。
启发：李老师给我破除的恰恰是对一个好社会、好政治、好宗教、好人、好老师、好的李老师的想象，唯独忘了问问什么是社会，什么是政治，什么是宗教，什么是人，什么是老师。我与老师之间的气味有多大不同，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本人捋直气味，慢慢反思慢慢说。我不断在一个框架里，即便对宗教的理解，也还是在那个框架里。伤、哀。框架里最明显的是权力关系，包括认识形状、控制欲、据有真理的骄傲。其次，是对所谓的”一“的执迷，对绝对的超越的迷误，尤其是站在一套社会标准里，对此的迷思。目前最有效的仍是剥除与克服，内心应放松点吧。对我而言，言说易，沉默难，孤单难。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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