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游戏里面那么多开dnf传承罐子在哪买和粉的是哪个罐子啊?

游戏里面的NPC有故事吗?
想想那些孤独的NPC们,他们说着千篇一律的话,拿着微薄的流量费,如此孤独
286 个回答
1.老葛说,他是这服务器里,最敬业的NPC。这句话从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那时候他应该叫小葛,眼神天真无邪,也不喜欢叼烟。这话足够惊世骇俗,影响力深远到几十年,少年的癫狂幻想也从小学延续到了现在。没有老葛的我,将会是一个生活普通到无以复加的人。不能因为我的童年玩伴有些现在看来不可理喻的疯言疯语,就放弃正常的现实生活。要吃饭睡觉,要践行活着这件最伟大的哲学。老葛自然不一样。没了我,他只会更癫狂。他今年三十,相貌就成熟到可以跟公园里遛鸟的老大爷称兄道弟。他不大喜欢跟人打交道。每次见他时,他都跟以往一样,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在自己的袖珍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而且满嘴跑高铁,与我打招呼第一句话一般都是“欢迎回来,勇士。”这次他约我吃晚饭,依旧是“欢迎回来,勇士。”我说,行了,小点声喊着,叫了十几年了,怪累的。老葛穿着一件画着黑色大漩涡的衬衫,如果不算远处那个一身银光发亮的姑娘,他绝对是整个街上穿的最惊奇的人。他对此毫不在意,一脸不屑的转过头去,接着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写画。他说:“我说什么来着,代入感。我要不这么跟你说,你还能认为我是NPC么?”我说:“我知道代入感,我没不让你说啊。我让声音小点。再说谁是勇士啊,我一点也不勇。”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我对不勇敢这件事颇有自豪感。
老葛把世界当游戏玩,而且很满足于自己NPC的定位。他从小学起盯上我的理由是,他认为我是所有玩家里面,唯一一个系统编外的玩家。就好像一个没有注册就已经登陆的QQ号一样。就好像我尚未出生,就已经存在一样。他时时见了我,便忍不住啧啧称奇道:“厉害厉害,这数据库里没你呀。你是哪来的呢?”我就会给他胸口一锤说:“爹生娘养先生教的。”只是他虽然是NPC,但还是免不了要吃喝拉撒睡。否则也不会现在坐在我对面一边往碟子里大份大份的抖落辣椒粉和孜然,一边架起两块肥牛在上面肆意的蘸。我看他吃相可怖,像是饿了好几天,也不忍心打断他。等到他把那一大块牛肉卷咽到肚子里,有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冰镇啤酒,才腾出问话的时机说。“老葛,别光顾着吃啊,叫我出来干嘛的?”他夹肉的手停了一下,不过很快的还是把肉卷腾到自己的盘子里。老葛拿纸巾抹了抹嘴说:“出了点事情,麻烦还不小。北大街有个玩家,本来职业是乞丐,做着‘乞讨’这个每日任务。貌似是找到了任务的BUG,能让三条街的行人都跑过来给他们送钱,看上去还完全是自发自愿。”他说:“任务本来是这样的。他在那拿个罐子讨钱,有十几个路人会领‘给他们钱’这个主线。最后他一天收益是总是稳定的。但现在变了,这个混崽子好像找到了窍门,先在自己讨钱的罐子里面放了个几十张百元钞,一到晚上,系统的收益结算出岔子了。”我有点想笑,说:“搞了半天,就因为他们在一个破罐子里放了几千块?”老葛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根烟夹手里说:“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情况比这个复杂多了。他这么一弄,数值系统崩溃了,系统不得已要叫几万号人来给他送钱,估计这仨崽子也没想到,他们现在被人围个里三层外三层,闷也闷死了。”我笑着问:“不会这次又是只有我能处理吧?”老葛点点头说:“这事儿,别人摆不平。”2.印象里,从小到大老葛说只有我能摆平的麻烦事应该不下一千件。好像是多烫手的山芋传到我眼前,我也能心狠手辣的给一口吞了。但实际上到最后,我做的都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我跟老葛结缘,一始也只是好奇他惊为天人的世界观。小学时,我们两个在最后一排,在窗口吹着夏日午后令人困倦的暖风。他突然指着门口说:“浩子,你看着,过一会副班就从那走过来,然后转过身问你要一块橡皮。”过一会,扎着醒目的紫皮套,留着柔顺的单马尾的副班就从门口走过来,真的问我借了一块橡皮。我问:“你是咋猜的呢?”小葛说:“不用猜。那是她的主线任务,她肯定要来做的。”我指着他笑:“你个智障,游戏打多了?还主线任务,那她就是不做这个啥任务,又能咋地?”小葛说:“不可能的。主线任务并不是什么实质上可以选择的东西,那是系统给你规划和安排好的,必须完成和实现的一件事。你根本就不会意识到你做了任务,但实际上已经做完了。”他指了指那单马尾说:“就好像,副班那小丫头今早吃的俩包子可能就是任务,但是她还会以为是自己想吃包子。任务是写在常识里的一部分,没有人可以察觉,”我听的云里雾里,根本弄不清头绪,过了好一会才问:“行行行,你咋都能扯一通。我就问你,我也有任务要做?”小葛不言不语也不声张,忙着在自己纸页发黄的本子上记着什么。他说:“浩子,你没有主线,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注册玩家。你还小,你现在还不懂。”那时的他看上去,撑破天也就能比我大个两三岁。所以当他说出“你还小”这三个字的瞬间,我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是在故弄玄虚装深沉,这很自然,从小学六年级到初三的这几年的时间里正是中二病发作的高峰期。但小葛的老成我当时还是承认的,因为他长得稍稍显老,说话做事也有几分老派,况且在小学生里,带着烟的应该只有他一个。带烟跟抽烟是两码事,他身上永远有两三盒烟,偶尔会抽出一根在两指间夹着,却从来不抽。我真正认同老葛身份时,他两指正夹着一根烟。那是在初二放学,我两人还在回家的路上,一条不算宽敞的下坡路。两侧还是老式的糯米墙,这是军医院搬迁后留下的废楼。在柳荫遮蔽出的细碎阳光下,连鸟鸣都静了下来。老葛突然把烟头一掐。他皱着眉说:“坏了。出BUG了。”我问:“啥?”我哪里能反应过来这个,我根本想不到的是:这是现实而不是网游,一条回家的下坡路上到底能发生什么算是出BUG了?他说:“交通任务有BUG,你往后撤一撤,贴着墙别动。”下一刻,我突然听见哗啦啦如海浪一般涌上来的响声,车轮碾过沥青,车链在齿轮间咬合的噔响。那路的上方压迫着一层厚重的音瀑,细细听来,像是有无数自行车在骑行。我有点慌张,老葛按着我不让我乱动,他说:“要来了!”大概上万辆自行车,涂抹着各式样纷乱的漆彩,从上方如急湍倾泻而下,像一道奔涌的山洪与老葛的肩膀擦过。那些车的速度太快,在我眼里都拉扯成长且凌乱的残影。我根本无暇分辨任何一辆车,他们是合而为一的激流,耳边只有车轮旋过的转响,交织成隆隆的声幕。自行车的车流大概持续了快有五分钟,最后变成稀疏的涓涓细流,只有零星的几辆车还在骑行。等到最后一辆车骑过的时候,我总算看清了前面那些骑车人,全都穿着单色的运动服,那上面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杂色。那车的主人突然在我俩面前停了下来。他的头盔很怪异,我看不清他的脸。这人的身材远比前面的那些人纤弱和矮小,穿的衣服却是闪闪发亮。他站立的时候,如同一根扎稳了的稻草被锡纸裹着。他下车,把自行车支住。然后向我鞠了个躬,嘴里轻轻嘀咕了一句:“送你了,一定要骑啊。”然后自己转身走了下去。我有点发懵,只得问老葛:“现在什么情况?”老葛在笔记本上记了什么东西,然后答说:“系统给遭遇BUG的玩家的补偿,骑着吧。”但鉴于我低劣的运动神经,我尚且不会骑自行车。最后只好变成老葛骑着自行车驮着我回去。我在路上一脸茫然,不单单是搞不懂为什么平日里连婴儿车都没见推过的放学路会恍然间,不合逻辑的出现自行车海。我更对老葛的身份将信将疑。我说:“老葛,这系统补偿总归有点不一样吧?要就是一辆平平凡凡的自行车,那还有啥用?”老葛一拍车把说:“当然不一样,这车快啊。”我问:“有多快?”老葛说:“起码比走着快吧。”3.街角小小的书刊亭有时能聚上几百号人,乡下僻静的小路开过一队银光锃亮的豪车。校门前会有一辆重卡卸下几排大箱子,拆开全都是冻得结实的冰棒。怪事总会频频出现在我的身边,更严重的一次,高中的教学楼外墙突然出现了上百名刷漆工,开始给外墙涂上五颜六色的迷彩。不知从何而来的刷漆工,拎着刷子和漆桶在楼顶鱼跃而出。他们像是训练有素的集团军,刷漆的动作整齐划一。我和老葛眼看着画幕一点点从外墙降下来,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奇怪。所有人好像都能预料到这个情况,所有人都在说:“这很正常啊。”没人会在意,这些人到底是哪来的,又在哪里消失。老葛问我:“觉得奇怪么?”我说:“奇怪,当然奇怪。”老葛说:“所以说只有你是不同的,你周围的所有其他人,都习以为常。”这些反常到底因何而起,又缘何消失,我全然不知。老葛说,这跟玩游戏时候出现各种哭笑不得的漏洞一样。所有的怪事,都是系统尚不完善的结果。正因为这种不完善,他才会应运而生。我问:“系统出错,就能在房顶上弄出几百名刷漆的?”老葛说:“能。我还见过在澡堂子里通过两辆高铁。”反正这些事情只要有我和老葛出面,很快就会最终得到了结,即便我什么都没做。我那时问他说:“这世界上,NPC到底是干啥的。”他说:“引导玩家做任务,必要的时候修改他们的任务描述。哦,有时候还负责修BUG。”我说:“那你自己都办了不就成了,还用每次都扯上我?”老葛的说法都差不多,他的意思大概就是:“有些事儿,别人办不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参与了什么,但还是愿意相信老葛,即便他平日里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吃货。等到现在,他把一锅东西都风卷残云的扫了个干净,差点把火锅底料都端起来喝掉时,他终于没那么饿了。我也终是找到了下一个问话的时机问道:“那好,咱们什么时候去把这仨混混的BUG给清了。”说完,周遭食客纷纷起身,就连收银员和服务生全都一起穿着制服出去。我抬头一看,街上是几层层的人头攒动着,拥搡的像是棋罐里满登登的黑棋子。人群正在缓缓地向远处的十字路口聚集,神情茫然又呆滞。我惊得呆住,这些年来什么奇事怪事也都算见得,但是动辄这么多人莫名其妙的走出门去,搞到街上水泄不通,还真是第一次。老葛在笔记上记了记,起身说:“扩大了,扩到八条街了。”窗外的景象显得尤为诡异,每一个门口都在打开,每一条街道都在堵塞,人们面无表情的走向看不到尽头的这街口。更有无数的人从窗沿,排水管道上跳下来。四方来往的人海,是网孔细密的大网,死死地箍住了这几条街。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外面的队伍之中,有如朝圣。他们都像是最虔诚的信徒,一步一步三拜九叩首,双膝磨在砂土和砖石上,磕到留下血痕。我问:“他们这是要给三个小混混送钱?”老葛脸上的喜怒哀乐实在是太浅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他不哭也不笑,顶多把那根没抽半点的烟头一拧说:“嗯。”这次他又把烟头一掐说:“嗯。”他接着说:“差不多,只是这次捅的篓子比较大,折腾了上万号人。在这帮人眼里,现在这种做法是很正常的。其实他妈的正常不正常都是人定的,你认为吃馒头正常,吃观音土不正常,那也只是你认为。系统随便修个任务描述,这帮人就能吃观音土吃到天荒地老。”我问:“现在咋办,这帮人受了控制,都发了邪疯了。”老葛把本子一合说:“他们可不是受了控制。他们还算是自由的,只不过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像生下来为啥要吃奶,在学校为啥要读书,为啥不能不穿衣服躺公交里给人家踩。因为那都是常识。现在这事儿就是他们常识的一部分。对,就是跟个白痴一样上街走,现在在他们眼里是常识。”老葛一指街上的一个反其道而行的姑娘说:“你看见那姑娘没有,她就不听这个的。这说明啥,说明她天生就是不按照大众常识办事儿的人。”那姑娘穿着一身挂着破易拉罐的,闪着灼目银光的奇装异服。我们两个吃饭前早就看到了她,没想到竟一直在街上徘徊。她在人群中本就显得不凡,也是这行人之中唯一反向而行的一个,更让人无法忽视。我一听老葛说完,连忙跟着他一起挤进人群里。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都想去认识这姑娘。人群里的空气闷热又浑浊,我挤得浑身大汗淋漓,感觉要被窒息。老葛却像是轻车熟路一般,在密密麻麻的人堆里却走的游刃有余。最后,我终于还是迟了几步,看见老葛正在拐角的巷子里跟那女孩搭讪。我还正费解为什么一个NPC遇见这么大麻烦还是有闲情雅致去勾搭街角的姑娘,他突然拍了拍姑娘的肩膀,然后转过身来继续在本子上记东西。天色沉了下来,墨色从天边的一角渐渐侵染,把整片天幕都打暗。眼看着就要落雨了,我问老葛:“一会要下雨了,有什么话快问。”老葛没抬头,他说:“我问完了,我就问问这丫头是不是NPC。要是NPC,还能多个帮手。现在看来不是。”我说:“扯淡,是不是NPC,你还不知道?”老葛说:“我当然不知道,我的活动区域就在这城里,城外来的NPC我一个也认不得。”那女孩像是听见什么连忙凑过来问:“要吃火耗子么?”女孩眨着明亮的眸子,一脸天真的看我。火耗子?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身后一大票人的脚步发闷,鼓点一般震得我不安宁,我看着女孩的眼神,好像回到了小学那个阳光安逸的下午,看见了那个扎着单马尾的小丫头。我没见过这个女孩,但我觉得见过像她一样的女孩。在哪个座位上,哪个靠着花盆的墙角,哪个能闻到橡皮香味,听见操场上毽子的踢响的地方,我见过这样的女孩。我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一下老葛,小声嘀咕问他:“老葛,火耗子是啥?”老葛神色有点异样,他猛地抬头说:“谁他妈能知道。”4.女孩根本不知道自己叫啥,而且说话多少有点搭错线的神经质。问了半天,才在她细碎的***里面,好说歹说的找出“小慕”两个字,应该算是名字。小慕逆着人群走,没准是去找火耗子吃的。火耗子,大概就是火鼠,没住跟神话里面的烛龙火鼠之类的有点关系。但是她说她包里有一落火耗子,我和老葛却都看不见包里有任何除了空气以外的东西。我说:“老葛,这下完了。她能看见,咱俩看不见,这怎么沟通。”老葛说:“她本来常识就跟别的玩家不一样,这正常。再说谁也没让你跟人家沟通啊。”我反应过来了,不能再跟小慕牵扯更多的时间了。估计街口哪里已经叠罗汉一般堆了几层人山,再让人群这样聚过来早晚要出大事。小慕看上去也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个年纪有点不和常识的绮丽幻想,也算正常。她整个人也的确散发着一种有回忆感的味道,来自我童年记忆里的蛋糕,汽水和草稿纸的味道。我也拍了拍小慕的肩膀说:“小丫头,我们先走了。”小慕指着人群流动的方向说:“火耗子从那里跑掉了。”可火耗子到底是什么?我还是没从任何人身上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我还没来的及问其他的话,老葛就抓着我顺着人群跑了过去,就像摩西把大河一分为二一般,人群为他辟出一条通途。而我没想到的是,小慕就在我身后,跟着我跑着,身上的易拉罐甩的叮咣作响。要是没有老葛我肯定认为小慕是个病入膏肓的精神类疾病患者,但是现在,她的怪异言行反而让我觉得她是唯一的正常人。但我再认为她认为她是正常人,也不想把她一个姑娘牵扯进这件事里。我拍了下还在跑着的老葛,对他说:“小慕跟过来了。”老葛只是点了点头答:“没事,让她跟着吧。”人群是一块幕布遮在街道上,我们三人在其中开出一片空地,是这块黑漆漆的幕布上一块流动的孔洞。
老葛一边跑着,一边还不忘介绍着这次要解决的篓子。“罐子里的钱引发了送钱者的反常。现在更乱了,系统判定需要给这个要饭的来送钱的人越来越多,里面的人送了钱又挤着出不来。这么一闹腾,倒像是滚雪球。几万号人团成一坨砸在市中心,整座城直接报废了。”我说:“咱找到那罐子,就算成了是吧?”老葛轻轻叹了一声说:“麻烦就在这,我怕是死活找不到这罐子。那乞丐到现在也没个动静,我猜八成不是吓昏过去就是被闷晕了。”在挤得最厉害的中心处,已经到了人摞人的地步。人塔在最中央已经叠了三四层,厚实到密不透风。要是里面真蹲了个人,估计被闷昏过去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人层摞出来的铜墙铁壁,连老葛好像也没能力分开他们,那是由人相互铆合和支撑的一处天井。人塔是盘踞在电线杆和空调外机上的,这些位置脆弱又危险,是整个引链上极薄的一环。然而他们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心安理得的就那样盘错着。人与人手环手,肩并肩,井井有条的并合在一起,连光也没透射出一星半点。我这下急火就上来了,我喊道:“这哪行?这帮人因为这个破钱罐子,连命都不要了。”老葛把我一拦说:“你毛躁什么,这他妈是着急的事儿么。罐子就在这堆人里面,你看没看见这人塔密得跟五层大箩筐似的,他们任务下的太死了,我搬不动他们。前面有个露出来的小缝,看见没?”我定眼一瞧,有两个人的腰间的确漏出不算窄的一条缝,但我用力掰了掰,还是没能撼动分毫,人塔禁锢的就如同一座铁山。我说:“这不行,咱俩大老爷们钻不进去,得让小慕进去。”老葛说:“你可算找着门路了。而且小慕得把衣服脱了,要不然她那一堆易拉罐太碍事了,钻不进去。”我说:“懂。只要小慕钻进去给那罐子摔个稀巴烂,事情就结了。”随后我花了五分钟的时间给小慕解释他应该干的任务,以及为什么要脱衣服。但后来我发现那只是徒劳的,其实我只要告诉她“脱衣服”和“钻洞”这两件事,她就能毫无心理阻碍,满心欢喜的去做。她像是那种容易满足的孩子,只是给了她一块积木,就能欢悦到像是接受了多么贵重的赠礼。因为她不讲常识嘛,我习惯了。她的动作干净又利落,雪白的肌肤霎时间从那银光闪闪的外衣里显露出来,娇嫩到吹弹可破。我跟老葛立马背过身去,不再看这位已经脱了上衣的女孩。虽然我们看不看她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但是起码我跨越不了这道心理鸿沟。老葛问着:“小慕,找到罐子了么?”我能想象这小慕趴在地上,在浑浊又僵死的空气里,匍匐着摸索一个破罐。过了许久,她终于有了回应。她说:“找到了!”我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的反应过来,全身倏然间一个激灵。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连忙看向老葛问:“老葛,如果现在把那罐子摔烂,这人塔会不会垮掉?”老葛没理我,而是斩钉截铁地说:“摔了它!”人塔里面,应声传来发闷的裂响。人海尽皆停住了脚步。永不止息的,如同作为背景音的脚步声突然在此刻哑火了。静谧之后是轰然巨响。三层楼高的人塔转瞬之间坍倒,最顶层的几个人扯着变压器的引线下来,火花噼啪的如雨一般从上面泻下来。密密又麻麻的人墙,披着各式颜色的衣物,像打翻的色盘,叠叠的密布在那个街口。一层一层的倒下,一层一层的垮掉。土崩瓦解。对他们来说,堂而皇之的盘踞在这个街口,然后顺理成章的围成几道人墙人塔,最终又在这个时刻倏然塌掉。这种情况,都是自然和常识。5.小慕很幸运,她没有受太重的伤。因为机缘巧合,最底层的那些人之中,有一个大汉用了自己柔软而滚圆的腹部当了她的缓冲。她后背像是陷进软床,只是脚踝擦破了点皮,没有大碍。喜欢不通知我而率先行动是老葛的习惯之一,我也知道这是当时情况下唯一合理的选择。所以我不怪他。那几万号人最后都各自散去,是沙盘上悉数抖落的砂砾。他们应是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岗位。沿着既定的,完美无瑕的路线。虽然我不得而知,他们所谓的岗位到底是发自内心而为之,还是依旧是系统某个自然而然,分配给他们的主线或支线任务。而那次事件之后,老葛在我面前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我不知道原因,但肯定不是因为愧疚。因为老葛这个人是不会计后果的,他对小慕肯定也没任何的感情。从小到大,他把自己的工作看的比什么都重。之所以他选择亲近我,有求于我,也完全是因为我是所谓的“编外玩家”,在他眼里如此的与众不同。“让世界正常。”这是老葛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的工作。不正常的时候,他就出面。正常的时候,他也在工作,但我无从得知工作的内容。没准他早上偷偷地捡起地上的口香糖纸,也是帮助其他玩家完成的主线的一部分。他是二十四小时轮轴工作的机床,加工的是整个城市的秩序。老葛渐渐从我的世界里淡出,而我却怎么也联系不到这个曾经与我分外亲密的怪异男人。而今天,老葛突然打***给我说。“浩子,出来见一面。”我应邀前往,隐约间觉得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藏在他故作和缓的字句之间。他一定要说什么的,他绝对不会是那种无缘无故消失,无缘无故离去的人。老葛这个人,做任何事都有极强的目的性,且一定会有始有终。见到他时,他还是穿着那件画着黑色漩涡的衬衫。不同的是,跟了他几十年的笔记本敞开在他手里,里面夹着一支烟。他坐在一辆我有点眼熟的老旧自行车的后座上,眼神里什么都没剩下,老葛的声音很浑浊,他说:“浩子,几个月前那件事完了之后,上头对我很不满意。我要被调职到其他区域了。”我大概能猜到的,之前万人送钱事件里,造成了太多的事故和伤亡。他是秩序的标尺,却没能丈量出秩序的轮廓,老葛沉声说:“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才是自由。你想想看,他妈的街上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去银行,去饭店,去超市。开车的,教书的,擦窗户的,帖瓷砖的,哪个人都觉得过得还挺饱满。可一个一个我都看得真切,哪个都是系统发的任务。他们按部就班的完成职责,却浑然不知都沿着铁轨狂跑。”我明白的。自由是很难定义的东西。玩家认为自己的人生充斥着无尽的选择,但其实他们的每一条路都是常识规划的图纸。他们在预定的蓝图上添砖加瓦,还以为是自己匠心独运的旷世杰作。老葛拿起那根烟说:“浩子,你知道成为NPC的条件么?”我摇摇头。我当然不得而知,我认为玩家就是玩家,NPC就是NPC,两者之间泾渭分明,不会互相有任何的掺杂。他说:“就是反常。你做出一件你认为自己常识里肯定不会做的事情,你就是NPC了。比如我生下来脑子里就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应该是个烟民,但我到今天,还没抽过一根烟。我全他妈靠自己克服了这个瘾,我就能看到比别人更多的东西。”反常就是NPC?我呆住了。如果这样说来,那小慕一定早就已经是NPC了…而我这样的也能成为NPC么?又有哪件事是我心底里认定我一定不会做的呢?打破常规?开发潜能?这太扯了,要是达到老葛所说的条件,相当于一个人战胜了内心本质的东西。谁会比自己更强大?老葛指着自己的笔记说:“几十年来,我把所有反常的时间地点和简要信息,全记这破本子上了。我就送你了,将来没准对你的工作能有点帮助。”不可能的,老葛珍视自己这个笔记本大过一切,这是跟他整个灵魂链接在一起的文字,他绝对没有理由放弃的。我问:“等下,老葛,什么我的工作?”他说:“上面认为你会是一个好的NPC,你来接替我。”可我是根本还没注册的编外玩家啊。他拍了拍那辆自行车的车把说:“记得这辆车么?这是你初中,系统补偿你的车。因为你不骑车,我还屁颠屁颠给你留到现在。这世界太玄了,我弄不懂,你将来有一天一定能弄懂的。”我看到那车,记忆一下子回到了那条窄窄的下坡路,灰色的糯米墙挤压着我的视野,车海从上面狂躁的冲击下来。耳边仿佛听见了无数车轴转动,引发的无穷乐章。等我回过神来,老葛已经走了,跟了他几十年的本子还静静躺在我的车筐里,像是街边的传单一样不起眼。6.老葛离去之后,我的生活重心渐渐就从他转移到了小慕身上。准确的说,是小慕转移到了我身上。她像是粘着我不走一样,跟我讨雪糕吃,问我要银光闪闪的易拉罐,还喜欢在我的毛毯里打滚。跟小慕的相处要更伤神经一点。因为我发现,还有好多东西需要教她。小慕是个干净又明亮的女孩,但是心智像是不健全一般。不单单是童心未泯的级别,也不能用幼稚形容。如果思维奇诡算是一种疾病,小慕肯定病入膏肓。她害怕木质品,喜欢所有银光闪闪的东西,尤其是易拉罐。她认为火耗子有可能藏在易拉罐里面,木头会害死火耗子。她的世界观和思维怕是比老葛更要有趣,却也更加反常。不过自幼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我已经习惯了所谓的反常。她总归要比几万号人去给一个破罐子投钱听起来舒坦多了。小慕对她的父母绝口不提,也从来提及过任何关于她的家庭的事。她简称自己是从易拉罐里面生出来的,而我对此没有丝毫反驳的办法。奇怪的是,小慕没有家庭,不工作也无需上学,可是到现在却没有饿死冻死,依旧活蹦乱跳还能跟我闲聊,活的像一颗仙人球拍在土上,只靠天养。但她又不是真的仙人球,能不吃不喝。真轮到吃东西的时候,跟老葛一样欢脱。她通常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偶尔会不辞而别两三天消失不见,怎么也找不到她。但是她还是会健健康康,白白净净的回到我的视线之内,只不过衣服上又多挂了几个易拉罐而已。我问她:“小慕,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她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这一次,还是下一次,她都会说:“去找火耗子了。”那个按照她的想象,烧成一团火球,圆滚滚的在地上跑着的老鼠,就是她一直在说的火耗子,即便我一次都没有见到过。我从老葛那里接过的自行车一次也没有骑过,我把它丢在储物间里面,弃之不顾,让它吃了灰。等到有一天我偶然想起,于心不忍,还是拖到了楼下的院子里,擦拭了一下。小慕正扛着装满瓶瓶罐罐的麻袋从外面走回来,她看到我的车子,像是转瞬之间就褪去了自己一身的稚气。她变了个人一般,过来轻轻抚着车把。她看着车筐里的笔记本说:“车里的笔记本是那位衬衫先生的东西么?”小慕原来把老葛叫做衬衫先生,我点点头说:“是的。他叫老葛。”她拾起笔记本说:“他连笔记本都不要了,看来已经意识到什么了吧。”小慕的话跟我的疑虑相吻合,笔记是他最珍重的东西,他连这个都送给我,又能说明什么?笔记跟了他几十年,他连脱手的时间都极少,又怎么可能送人呢?她说:“老葛一直认为自己是NPC,实际上他还是个玩家。我一眼就能看见他的主线任务,是‘纠正其他玩家的过度行为’。”我听的阵阵发抖。小慕的声音是一根刺。她接着说道:“老葛认为自己是自由的,他纠正所有反常,逆转所有错误。但那不过是系统为他安排的,藏在他的思绪之下的主线。‘纠正反常’,是他的常识。”常识之上,依旧是常识。秩序之外,仍然是秩序。我的震惊让我的声音发颤,规则的重压让我窒息,我艰难地问小慕:“你是谁,你又为什么来告诉我这些?”她说:“你还记得么,这是我送你的车?”我木然。那个闷热的夏日午后,树荫之下的骑行者,车海的尾巴,纤弱的像一根稻草的人。是她啊。为什么是她呢?就算是她又怎么样呢?我问:“难道,我从小到大经历的那么多反常,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小慕没有说话,她反问我:“想知道火耗子是什么么?”我点点头。她说:“火耗子是任务的向标,当每个人进行他的任务时,火耗子就会出现在他准备走的路线上。”我说:“可我从来没见过。”她说:“因为你还被常识束缚着。我努力了那么多次,你还是在被常识束缚着。”她把那辆自行车扶正说:“你从小到大,没有骑过自行车吧。”我点头。她说:“老葛违背了他吸烟的主线成为了更高阶的玩家,现在,轮到你了。”我呆滞地骑上了那辆老旧到不行的自行车,放空了我的全部思绪在骑行着。我根本没骑过车子的,我本应该不会骑车的。我什么都没想,却感觉自己像风一样快。小慕被我远远地甩在后面,地面上突然出现了斑驳的红色光点,像一团凝聚的焰火飞驰在马路上。这就是小慕说的火耗子么?真的有点像啊。我越骑越快,两腿像是不受控制般爆发出全部的力量。我看见每个人前面有无数的火鼠在引领着他们前进的道路,医生指向医院,司机指向巴士,讲师指向课堂。那是任务的向标,无形间为所有人引路。而小慕,指向我。小慕应该也不过是自认为是NPC的玩家,只不过她的任务,是我。那我的任务,又是什么呢?风声呼呼的打在我的耳畔。我全身都放空了,什么也没想。所有的建筑开始在眼帘里混淆,那不过都是光的残片。常识之外的常识,规则之外的规则,我的两眼渐渐变得模糊,所有的玩家都映入在我的脑海里。我依稀的看见自己的面前有一排红色的光点,那是火鼠正绕着我一圈又一圈的旋转。每一个角落的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自由的。而我就真的自由了么?还是自由,也不过是我常识的一部分?我想起老葛的那句话:“让世界正常。”我想起自己活过的三十几年,所有人活过的那些自由的岁月。泪眼朦胧里,火光一圈又一圈的旋转。旋转。完。本文从本人真实经历改编:
1我是他的人形宠物,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他是一个拙劣的变化师,他给自己起了个中二的名字叫做无情来访,他觉得自己的名字很酷,但我觉得这个名字只会让人觉得他很不成熟,所以我更喜欢叫他阿情,尽管我并不能说话。我和他一起出生在变化师村,他出生之后熟练的接下了村长的一个击杀绿草球的任务,雷厉风行尽显高手风采,然后出了村去打绿草球,但是很快就...死了回来。“职业玩家的路途从来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他自我安慰道。第一次的死亡让他变得谨慎,他小心翼翼的升到了三级,他接到了一些更加凶险的任务。这些任务其实并不凶险,但是在他的手里就不一样了。因为他喜欢“秀操作”,他打一种叫小兔的怪物的时候,明明和小兔对砍几下就能杀死小兔了,但是他喜欢打一下小兔之后跳来跳去来试图躲掉小兔的攻击,但是每次小兔都能打到他,因此他反而受到了更多的伤害,然后挂掉了。“这游戏有bug。”他说。他从村长那里接了一个任务,送一封引荐自己的信给高老庄的猪八戒,因为猪八戒是变化师这个职业的师傅。他把信丢给猪八戒,猪八戒点了点头,他完成了任务。他站在猪八戒面前不动了,半响,头上冒出了几个字:“你好,师傅。”猪八戒没有理他,他也不在意,他跳下台阶,开始杀高老庄的猪升级。猪八戒无动于衷,他为什么会容忍别人杀他的同类?这让我感觉很奇怪,我转头望向猪八戒,他的眼神望向这边,有点凄凉。我心想也许是因为他不能动的缘故吧,就像我不能说话一样。阿情一不留神,好像吸引了几头猪的仇恨,我赶紧过去帮忙,但还是没办法阻止他挂掉的命运。“这是最快的回城方法。”他自我解释说。慢慢的他已经有十级了,他离开了变化师村,他来到了蓬莱岛,蓬莱岛是所有新手们最终汇聚到一起的地方,他们会在这里接受试炼任务,试炼通过之后去往长安城。阿情看着蓬莱岛人来人往发着呆,之前的死亡让他觉得他不能一个人作战了,他得组个队,况且,大侠身边总要跟个红颜知己不是吗?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就由我来带你吧。”他对着九级的阿雪说道。阿雪没理他,自顾自的出去做任务去了,他锲而不舍,紧紧跟着,一直给阿雪发着组队申请,过了很久,阿雪迫于无奈,同意了他的申请。“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队友了。”他说。2他的上线时间很不稳定,一般都是在节假日或者大半夜,每次他下线之后我都会被关在一片虚无的空间里。他和她变成了稳定的队友,每次上线都会一起组队去做任务升级。长安城可不像蓬莱岛那么安全轻松,长安城外面的南瓜老道和邋遢狗凶狠的很,起初他还能凭借他比她高一些的等级来带他,但是慢慢的他也开始力不从心。这个力不从心好像不仅仅是因为等级不够高的原因,他从猪八戒那里学习了一些变化之术,但是他现在的等级只能学会如何变成一只猪,变成猪之后他能使用仙术攻击怪物并且能帮队友回血,但是奇怪的是,他使用仙术攻击怪物造成的伤害很低,并且每次给阿雪回血的血量也很少。起初,阿雪以为变化师就是这样的,但是看到别的变化师之后,她发现只有阿情是这样,在他们两又一次死回城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发问了:“你怎么加点的?”“全智力。”他说。他向阿雪解释一个职业玩家需要很高的智商,所以他加了全智力。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果然加错属性点了,即使我只是一个宠物,我也知道变化师是要加运气和体力的,智力是法师加的点,难怪他的技能没有一点效果,难怪他之前在新手村的时候总是死。在阿雪和他解释了变化师要加运气之后,他才醒悟过来自己加错点了,但是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英雄,总是不走寻常路的。”他说。他们两个的组队遇到了危机,他彻底的变成了一个混经验的,他们两个的任务速度和任务难度不断变大,阿雪迫于无奈,拉了几个新的队友进队。新的队友进组之后,阿情总有一种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霸占的感觉,他偶尔在一个人的时候站在我对面,头上不断的冒出白框,问我:“阿雪到底喜不喜欢我?”我想回答他,我不知道,但是我说不了话。这段时间,他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他每次给阿雪发申请加入队伍,阿雪同意之后他都会突然消失掉,我也马上被关到虚无空间,过不了多久我又会重新出现,他和阿雪解释说,游戏出bug了,他每次组队的那一瞬间都会掉线,所以他请求阿雪在他掉线这一小段时间内不要把他踢出队伍。但是大多数时候,在他掉线之后队友都会马上踢掉他,他不明所以,但是没多久就知道了原因:由于自己错误的加点,新的队友们慢慢的开始容忍不了他,无法容忍自己的队伍里有一个零作用的混经验的,开始有意的排斥他,他感受到了这一点。“天才总是遭受世人的排斥。”他说。3阿情又变成了一个人,他突然觉得有一种孤独的情绪蔓延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对游戏似乎失去了最开始的热情。我想说其实还有我在陪着他,但是我没办法说话。他在街上给别的玩家恶作剧,他在别人身上贴上一种叫做欢乐贴的道具,在短暂的倒计时之后,那个被施加了欢乐贴的玩家就要受到欢乐贴带来的惩罚,比如说,突然爆炸然后灰头土脸,突然左右方向互逆,突然飞到天上。每个被整的人都骂他白痴,他也不在意,因为他觉得他自己失恋了。“失恋就应该消沉。”他说。慢慢的他的金币全部因为买欢乐贴用光了,他决心振作起来,起码应该赚点买欢乐贴的钱再来消沉。“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顾风雨兼程。”他说。他重新做任务,然后把升级之后的属性点大部分加到运气上,弥补之前的不足,但是他仍然每升一级留下一点技能点加到智力上。“这是强者的坚持。”他说。阿情自己晃晃悠悠的升到了四十级,这个时候,西游世界更新了资料片,变化师出了二转的职业,可以到孙悟空那里去二转。二转职业和一转不同了,变化师有一定的智力属性点反而更厉害,阿情误打误撞反而让自己成了香馍馍。阿情很得瑟,他一个人跳木桩爬不周山,中途掉下来很多次,每次掉下来都要重新爬,爬了半天终于爬上去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他说。阿雪的好友他一直没删,时隔几月阿雪终于又联系他了,也许是因为他变强了,也许是因为阿雪想他了。我觉得是前者,他觉得是后者。“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他说。阿情现在能变成豹子的变化之术了,我望着不周山上他矫健的背影,心想也许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幼稚的小新手了,已经变的成熟了吧。4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一个高手。他带着她,去白骨洞杀白骨夫人,弄白骨套装,送给她,去东海龙宫杀龙王,爆龙首项链,送给她,去平顶山杀小奎星,收坐骑,送给她。他带着她过任何任务,她跟着他嚣张跋扈。他组织了一场精心设计的表白。“美人就要配英雄。”他说。这场求婚全游戏瞩目,很多高手纷纷到场。游戏场景内到处都是盛开的玫瑰,他做了一个求婚的动作,然后向她表白。这个时候,有个之前整过他的人给他贴了一个大头贴,他被炸弹炸的灰头土脸。阿雪扑哧一笑,觉得有趣,然后又觉得十分感动,做了一个感动哭的动作,最后拒绝了他,她说自己早就已经有老公了。“浪子的一生注定要漂泊。”他安慰自己说。他表白失败了,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遇到阿雪太晚了的缘故,但是大家其实都清楚阿雪一直都只是在利用他。他不断给自己的人物使用大哭的动作,表达自己真的哭的很伤心,我以为他已经很成熟了,没想到他还是和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幼稚,幼稚的让人心疼。他从东海龙宫哭到宝象国,从宝象国哭到不周山,从不周山哭到长安,又从长安哭到蓬莱岛,最后回到了变化师村。“英雄应该跳出困境。”他说。他开始送装备给附近的新人,我知道他可能是想走了,要永远的离开我了。我有点舍不得他,我也想哭,但是我哭不了,一种悲伤的情绪在我的心中蔓延。大批的人听说他要送装备,赶到了变化师村,我估计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多高等级的玩家回到自己最开始的地方。他把所有的东西送完之后,他一个人瘫坐在村长旁边,转身对着我。“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他说。我想和他道别,不,我想让他别走,但是我还是说不出话,我很着急,我的生命值开始自动的一滴一滴的下降。“我挥一挥衣袖,没办法带走一片云彩。”他说。我开始发狂,hp掉的更厉害,围着他走来走去,他望了我一眼,觉得我有点奇怪,但还是下了线。我又回到了虚无空间,我安静了下来。5我不知道我在虚无空间待了多久,时间慢慢的过去,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我有点想他,虚无空间的一片虚无望的我很疲乏,我时常会做同一个梦,梦里他回来了,梦里我能说话了。我告诉他:英雄应该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我在等着他。我告诉他:我觉得他很酷。我一次一次的醒来,又一次一次的睡去,一次一次的充满希望,又一次一次的失望。我又一次做了这个梦,梦到他回来了,梦到我们又出现在了变化师村。梦到我能说话了,梦到我和他说了所有的一切,梦到我和他说我喜欢他。他把手置于背后,一副高人做派,他说好的。他说他成为了一个程序员,给我设计了一个能说话的程序,他说他会陪着我的,我说好的,我说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他听完笑了笑,拍了拍我的头,然后开了口。“这不是梦。”他说。End
不要光顾着收藏。大胆地关注我,赞我,不要害羞!-----少侠,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可愿意听?接受/拒绝1.今天一早,我听说山下村里农舍家的女儿小娇昨天半夜里下了一只蛋。我和小娇还算熟悉,从前我总见着她头上裹着一条兰青花纹的锦巾,胳膊上挎个竹篮,在村子里面乱晃。只要有人跟她打招呼,她就对人家说:“好心的少侠,我的鸡跑丢了,能帮我抓回来吗?”然后她会给人家两个选项,接受或拒绝。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要是选择了接受,就得灰头土脸地满村子抓鸡去。等他们抓了回来还给她,她就会慢悠悠地从自己的竹篮里取出一小瓶药膏来,送给他们做谢礼。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的鸡总是丢,怎么抓也抓不完,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挎着一篮子药膏在村里到处走,还非要送给那些过路的少侠们。虽然我不理解她,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她抱有好感。大哥说娶媳妇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我想,我和小娇大概就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因为在我们的头顶上,分别都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灰色感叹号。如果有一天我要娶媳妇,说不定是可以娶到她的。所以,听闻到她昨天夜里下了一只蛋,我的内心是抗拒的。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山去村里看看她,我的后脑勺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吃痛回头,看到大哥正嬉皮笑脸没正行地站在我身后。他冲着我咧开嘴,笑得奇形怪状,道:“早就跟你说了近朱者赤,要是和鸡在一起呆久了,天天看着鸡下蛋,偶尔自己也下个蛋是难免的。你现在是不是很庆幸天天和你住在一起的,是潇洒倜傥的我呢?”我沉吟了片刻,慎重地点了点头。大哥并不是我的亲大哥,我叫他大哥单纯是因为他不允许我叫他叔叔。我们一起住在观雀崖上面。大哥是一个黑心商贩,虽然他坚持咬定自己是有合法营业执照的,但自从我看到他在树林子里拉野屎时,用贩售的卷轴擦屁股,就再也不相信他的说辞了。他什么都卖,不光是卷轴,还有矿石,草药,阿胶,和蚂蚁大力丸。从前那些侠客们经过他时,他脚下的土地就会泛起一圈幽幽的绿光,像是半夜里老坟头上冒起的鬼火,非常神奇。他淡定地站在鬼火中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卖给他们。不过观雀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侠客了,那些商品积压在仓库里,堆着灰发着霉,我也好长时间没再见过他脚边冒起的鬼火。大哥见我点头,便满意道:“回去吃饭吧,今天吃阿胶大补汤。”“啊?还吃这个啊!”我泄气,“卖不出去也不能全灌给我啊!”大哥带着我往回走,边走边道:“阿胶怎么了,益气补血,回红又回蓝,多好啊,你还嫌弃。”“可那是给女人吃的啊!”我哀嚎。大哥顿了顿,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调侃的笑意:“那给你吃蚂蚁大力丸啊?”“不不不!”我赶紧摆手谢绝,“我怕晚上流鼻血。”大哥听了我的回答,潇洒地大笑着先行了。我默默跟在他背后,回想起从前那段日子。从前这里过路的侠客还有很多的时候,我也像小娇一样,总是漫无目的地乱晃。已有人跟我打招呼,我就对人家说:不好啦,山贼把素明抓走啦,正义的少侠,拜托你去救救她!那么些年来,我一直喊着这句话,却从来没见过这个叫素明的人。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救回来,或许她也像永远丢鸡的小娇一样,不断重复着被抓和被救的命运轮回。我想,我这么长时间没有少侠可以报信,她也一定很长时间没有被人救了。我现在还有阿胶大补汤可以喝,而她被困在在山贼窝里,不知道每天都能吃些什么。2. 村长紧急招我和大哥去山下开会。在开会的厅堂里,我见到了小娇。她仍是裹着那条兰青花纹的锦巾,面露愁容,别别扭扭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不光是她,还有村里的农夫、屠户、渔夫、铁匠、道士,各个都是一脸便秘好几天的表情,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厅堂里气氛凝重,像是灵堂。村长严肃地用眼神扫过人群,眉头紧皱,鼻孔微张。半饷,他轻轻咳了两声,朗声道:“人都到齐了吧……”经过村长一番开场,我才知道这几天不光是小娇下了蛋。农夫说自家麦田里的老麦子开始给小麦子哺乳了,渔夫说最近河塘里游的都是萝卜和土豆,铁匠说自己越来越冷血了,简直就要变成IRON MAN了。总之几乎村里每个人的身上,都发生了难以理解的怪事。村长请道士给算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道士淡定捻须,掐指一算,道:“这一切的背后,既不是人性的缺失,也不是道德的沦丧,而是因为游戏过气,玩家锐减,后台维护缺失而导致的bug。”大家听了齐齐若有所思地点头,虽然没有一个人听懂,但还是殷切地抓住道士的袖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凑上去问:“原来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老道抿着嘴唇镇定一笑:“究其源头,还是因为侠客们正在逐渐消失灭迹,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侠客们回来,这一切就能恢复正常。”小娇松了口气,咬着下唇道:“有办法就好,我可不想再下蛋了。孵也不是,吃也不是,太纠结了。”“可是,”村长脸上皱纹深布,担忧地说,“我们要上哪里找回这些侠客啊?”大家都被村长的发问给问愣了,纷纷松开道士的手,或窃窃私语,或低头思索。我抬眼看了看小娇白皙稚嫩如蛋白的脸庞,和她紧锁的两道蚕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我虽然不是什么豪义侠客,可怜香惜玉还是懂得的,看到她这般困扰的样子,我实在是不能不心疼。于是我卯足了劲对着厅堂里的众人高声宣布道:“我这就出发去找回侠客们,让他们拯救这个世界!”话音刚落,一束耀眼的蓝光立刻从我的头顶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照亮了整个厅堂,将所有人的脸都映得蓝荧荧的。一瞬间,在场的众人都被这光震慑住了,惊异地望着我,不敢发声。在一片沉寂中我茫然地抬头,看到悬在我头顶上巨大的灰色感叹号,在此刻变成了耀眼的蓝色。大哥眼色复杂地望了望我,欲言又止。3.出发那天,大哥给我塞了很多东西,都是他卖不出去的。他说,我不比侠客。我是第一次离开观雀崖和小山村,去外面的世界,所以多做准备是不会错的。他还说,那些侠客的背包里,装着许多的好东西,精致的华袍,锋利的刀剑,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阿胶和蚂蚁大力丸。所以大哥几乎把仓库里堆了灰发了霉的所有东西都给我装上了。她站在我面前,面上露出些许后悔的神色,道:“那天拉野屎,我用的那卷轴是最厉害的秘籍,早知道就不要扔,不然就能让你带上了。”我沉吟了片刻,认同道:“是啊,真可惜。”大哥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打量我,又恍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你还差一件趁手的兵器。”然后他飞奔回去,抄了一把菜刀和一个簸箕出来,塞到我怀里:“铁匠铺最近已经没开门了,只能让你凑合凑合,这个你带着,防身。”我望着菜刀刀柄上黑腻腻的油污和簸箕里厚厚的灰尘,陷入思索。“不用了。”我抬头看了看悬在自己头顶上蓝色的感叹号,它散发着淡淡荧光,我伸手摸到它,触感冰凉,稍一用力,便摘下来,“我用这个。”大哥瞠目结舌:“这玩意儿还能摘下来使啊?”“是啊,不然晚上怎么睡觉。”我用拇指抚摸感叹号的边缘,依旧锋利。曾经我无聊的时候打磨过它,让它像是一柄奇异的长剑。我在空中迅速挥舞了一下,让它在人眼底留下一道淡蓝色的残影,向大哥展示道:“光剑,帅吧?”“没我的鬼火帅。”大哥道。4.我望着那头俊美的野猪,那头俊美的野猪也望着我。距离踏上冒险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除了吃大哥给我装在包袱里的阿胶,就是摘灌木丛里的野果子,舌头没见过一丝荤腥。所以当我第一眼发现这头躲在树林子里的俊美的野猪时,唇齿之间的兴奋与狂喜让我忘却了周遭的一切。我的眼中只有它,相信它也是。它停下咀嚼草根的拱嘴,发出哼哼的气声,那声音让我联想到烤肉上面冒油的??声,有如天籁。我屏息凝神,摘下头顶上的感叹号,握在手里,镇定自若。感叹号的前端笔直犹如长剑,一凛,仿佛感觉到风从边缘尖刃震过,气流被划成两半,贴着刃面流过。野猪望着我的眼睛红了,它拿两条肥美的后猪蹄蹭了蹭地,蓄力待发。我鼓足了劲,大喝一声,挥着感叹号扑了过去,野猪也发出一声嘶鸣,朝我迎了过来。我看准野猪的脖子,一鼓作气,要将感叹号直直刺进它的喉咙。我们之间的距离正不断拉近,十步,七步,五步……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褐发的少年突然从树后闪出,正好站在了野猪旁边。我反应不及,只觉得脑子一热,冲着他大吼道:“你谁啊,你躲在那儿干嘛!”少年显然是被我与野猪对峙的场面吓了一跳,愣愣地回答道:“解手。”他话音落定的一刹那,我手中笔直如长剑一般的感叹号幻化成了一个光滑圆润的问号。接下来,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野猪扑到我的面前,它的脖子擦着问号前端的圆弧行云流水地滑过,它嘴里潮湿腐臭的热气近距离喷在我的脸上。还未来得及感到恐惧,我已被它撞飞出去,摔在几丈远后的泥地上。我绝望地仰面躺在泥地里,等待野猪无情的践踏,看见那个巨大的问号在空中旋转着,掠过我的视线,摔在更远的地方。等了很久,始终没有等到野猪的袭击。接着,我听到一声凄厉的哀嚎,使我回想起观雀崖下那个小山村里的屠夫。从前我路过他家的时候,时常听到从院墙里面传出来的惨绝人寰的叫声。我茫然地坐起来,看到野猪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枚金币和一串猪排。那褐发少年正将剑收回剑鞘。他穿着粗麻布料的衣服,肩上背着一个包袱,模样很平凡。他拍拍双手,一脸自豪:“幸好我也十七级了,对付这种新手级别的任务还是绰绰有余的。”我拍干净身上的泥土,迅速意识过来,这是一位侠客。5.从前我还在观雀崖跟每位和我搭话的侠客说话的时候,一旦他们说了“接受”二字,我头顶上的感叹号就会立刻变成问号。这流程我再熟悉不过。我想,它一定是把这位少侠拉野屎说的“解手”给当成了“接受”。我拾起问号装回到头顶上,哀怨地望了望少侠:“你赔我光剑……”少侠惊讶地看着我,半响才回过神来,问道:“我一个没留神接受什么任务了?”“拯救世界。”我道。少侠倒抽一口冷气,连连后退:“你是不是别的游戏派来卧底的?哪儿有给十七级玩家安排这种任务的?”“那没办法,谁让你是我这几天遇到的第一位侠客。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得对我负责到底。”我这才看清楚,他的头顶上悬着两个小字,大概是他的名字,于是我道,“阿树啊,级别不要紧,你看我甚至都不是侠客,不也出来混了嘛。”阿树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抬起眼来郑重地望着我,说:“我拒绝。”“不行。”我骄傲一笑,“现在我是主线剧情。”说服了阿树之后,我在原地生火,把猪排烤了。阿树捡起那两枚金币放进随身的包袱里。我想起临行前大哥说侠客的包袱里有精致的华袍和锋利的刀剑,立刻兴奋起来:“现在咱俩也算是自己人了,你把你包袱里的东西给我看看呗。”阿树闻言,摊开了自己的包袱,抖落出一小瓶药膏和零星的几块矿石。我震惊了:“你混的这么惨啊?”阿树脸色微红,恼羞成怒道:“你当我人民币玩家啊!”我感觉很心疼,默默在他包袱里塞了些阿胶和蚂蚁大力丸。吃完了烤猪排,我恢复精神,翻出一卷铸剑的秘籍来。失去了光剑,总要重新给自己找把趁手的兵器。阿树看我这样,微微叹了口气,道:“放弃吧,我遇过的所有铁匠都不营业了,都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自己变成IRON MAN,神经病。”我无奈地抬头看了看那个巨大的问号,哀叹道:“那怎么办,早知道就把菜刀和簸箕带上了。”“你可以用这玩意儿来钓鱼,这么大的钩子,说不定能钓着海怪。”阿树欣喜地提议。我抬抬眼皮,绝望地摇头:“现在水里游的都是萝卜土豆,顶多能钓个南瓜。”阿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我听说下玄蛇谷的副本,爆的装备特别好,尤其是蛇牙大刀。”我眼神一亮:“就它了。”“我就随口一说,你就不能随耳一听吗?”阿树震惊道,“咱俩这级别能下那种高难度副本吗?”我不回复他,满心都是蛇牙大刀。起身向前走出两步,回头看到阿树还愣在原地,不见动静,呼唤道:“快啊,玄蛇谷,走起。”6.玄蛇谷不愧为山清水秀风景优美,一路九曲十八弯,辗转到了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才渐渐现出了本来面目。入谷之前,我郑重地拍拍阿树的肩膀,对他道:“就靠你了,加油。”“啥?就靠我?“阿树瞪大眼睛望着我。我探手,一脸无辜:“我没有武器啊。”“挠它啊,玄蛇又没有手,挠不过你,你赢定了。”阿树张牙舞爪给我示范。我沉吟片刻,抬头道:“我拒绝。”入谷以后,我们惊喜地发现一路都没什么阻碍,走得非常顺利,似乎全谷的喽?都解散,出山去寻觅新生活了。我有些担忧,问阿树:“你说玄蛇本人会不会也觉得山中寂寞,已经不在玄蛇谷了啊?”阿树走在前面,回过头来看着我,点头道:“很有可能,万一它暗恋白素贞,去找她了呢?”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从后面踹他一脚,他突然停下脚步,回身拽住我的胳膊,警惕地四下张望:“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屏息凝神,只听到阿树在我耳边粗声粗气的呼吸。阿树透过树丛给我指了一个方向,我顺着看过去,见到在树林的掩映中有一伙山贼,正悄无声息地前行。“山贼上这儿干嘛来了。”我疑惑地嘀咕。“估计和咱们目的一样。”阿树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诚恳道,“咱们再等等,等他们干掉玄蛇,咱们再来个黄雀在后,出其不意,坐享其成。”我当作没听到,重重拍了拍阿树的肩膀:“那咱们动作得快点儿了,赶在他们前面。”阿树无言,继续往下走。只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处岩壁构成的环形山壑里。三面的岩壁都通天高,只有来时的一条窄路和面前一片无边无际的,浑黑的沼水。“大概就是这儿了。”阿树读了一下地图,回过头来对身后的我肯定地点头。此时,浑水中咕噜一声,冒起一个巨大的气泡,泥浆四溅。从里面慢慢浮现出两只仿佛能冒出绿色鬼火的眼睛,悠悠地瞅着我和阿树的方向。任我再是大胆,看到这种诡异情景也感觉有些脚下发软,于是我一掌推在阿树的后背上,冲他竖起拇指:“交给你了,加油。”阿树被我推得木楞摇晃,像是没有生命的稻草人一样,无知无觉。玄蛇从水里浮出一截身体,它的周身被黑色鳞甲覆盖,威风凛凛。那些鳞片形状好像是无数尖锐的匕首,末端微微乍起,充斥着敌意。我听见阿树苦笑一声,他回过头来,我发现他头顶上的名字灰了一灰,紧接着,他渐渐变得透明:“网络好像不太好,我掉线了……”隐约说完这句话,他便彻底消失了。玄蛇以它深不可测的绿色瞳孔盯住了我,吐了吐信子,朝我靠近了一些。我低头思索片刻,举起了双手,张牙舞爪地朝着浑水那边冲了过去,高声喊道:“我挠死你!”玄蛇晃动脑袋,发出一声轻嘶,潜藏在浑水之下的尾巴卷着泥水向我甩过来,气势磅礴。刹那间,一束白光如长虹贯日,从我眼前闪过。我觉得眼底刺痛,双眼一闭,紧接着失去了意识。7.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床上。我身边坐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她见我醒了,淡然地起身,到旁边桌子上倒了一杯茶。“你是傻的么?”她张口第一句话这么对我说道。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玄蛇是上古神兽,你只带十根指甲,就想取它的蛇牙大刀么?”她回过头来看着我,冷声道。“是你救了我?”我心生感激,迫切问道。姑娘没有应声,端着茶回来,自己喝了一口,才道:“对,不过蛇牙大刀已经被我取走了,你就不要再妄想了。”我连忙点头:“不妄想。”素明满意:“既然你没事,那我也该走了。这里是天宁城的客栈,你自己放心在这儿好好休息吧。”“姑娘留步!”我急忙喊,“你救了我的命,我至少要知道你的名字吧。”“素明。”她抬起眼来望向我,她的眼睛很明亮,仿佛是夜空中的皓月,也仿佛是波光中的秋水,总之和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能挂钩。我心中默记她的名字,觉得十分耳熟,恍然想起自己从前总说的那句:山贼把素明抓走啦,正义的少侠,拜托你去救救她!“你是素明?”我不可置信,指着她问,“你不是被山贼绑架了吗?”“绑架?”素明冷冷一笑,不屑道,“我早就是山贼头子了知道吗?”8.素明走了以后,我独自躺在床上呆呆地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太长时间没有找到侠客,让她不能获救,她会不会成为山贼头子。我摸了摸肚子,不知道山贼头子通常吃的是什么,大概都是锦衣玉食的,可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身边带着的就只有阿胶。这样想着,我昏昏沉沉又睡过去。隔天一早,有人站在屋外敲门。我起身去开门,发现是阿树,他用略怀歉疚的眼神看了看我,嗫嚅道:“玄蛇也算是濒危保护动物,我实在难以痛下杀手……”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想起此次出行的正事来。我问他:“这一路上我只遇见了你一个侠客,你知不知道其他的侠客都在哪里?”阿树摇头,一脸茫然:“我也纳闷呢啊,要是有大神带我,我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啊。”“你们侠客之间就没有个秘密论坛或者基地什么的吗?你是不是被排斥了?”我问。阿树撇嘴,没有说话。我觉得失望,又怪罪不起来,毕竟以阿树的尿性也很难有人能组团,只能叹息道:“那咱俩上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吧。”走在天宁城的街上,还真是一位侠客也看不见,大部分商铺都关着门,大家忙着自己的事情,和观雀崖下的那个小山村也没什么差别。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阿树突然有些兴奋地戳了戳我,指向长街尽头的一路人马:“你看那个。”我顺着看过去,望见长街尽头的石板路上迎过来一批浩荡人马,打头的两个人身上穿着光绸缎面的长袍,下摆飘扬,骑于高头白马之上,后面跟着一顶绫罗锦轿,三四个小厮在下面跟着,排场十足。“那是回慕堂的人,江湖名门。”阿树眼睛痴迷地望着他们,垂涎欲滴,只差双手在胸前捧成心状,高声表白了。我看了看阿树穷酸的傻样子,隐约觉得有些心疼。我们站在路边看着回慕堂的人马逐渐走近,又擦肩而过。锦轿路过时,轿上窗户的帘子被撩起一个缝,从里面露出一截干枯的手指和一张冷漠的脸来,那眼睛不含意味地略过我们,又消失在帘后。阿树在那一刻回望了那眼神,然后转过脸来,崇拜从眼睛里溢出来:“那就是回慕堂的卢堂主。”我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哇,真厉害。”卢堂主的锦轿沿着路继续前行,跟在他后面的队伍渐渐显现出来。那是三四个漆黑木质的大箱子,像是立起的棺材,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被放置在扁平的板车上。箱子旁边站着几个带刀的人,目不斜视,肃然戒备,亦是满脸的冷漠。9.等回慕堂的人马浩荡消失在街的尽头,我们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逛了一会儿,阿树拉着我随便来到了个路边的茶楼坐下。 “为什么找线索要来茶楼?”我不解。阿树面露得意:“因为茶楼是所有小道消息的汇集地,别管了,听我们,现在我们屏息倾听隔壁桌的谈话,一定能有所收获。”我侧头一看,隔壁桌上坐的竟然是两个土衣布鞋的和尚,脑袋顶光亮,脖子上挂着大串佛珠。两个人点一壶苦茶,已经喝了一半。其中一个说:“你刚刚看到回慕堂的人回城了吗?”另一个点点头:“看样子他们这次收获颇丰啊,有四个还是五个来着?”“他们是一个也不打算放过啊。”“长此以往,一方独大,必将酿成灾祸啊。”和尚以手扶额,露出哀伤的神色。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却正好可以让我们听得清楚。我正要问阿树他们在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就看见阿树的眼神穿过我,定焦在我身后,神色奇怪:“你们认识?”“啥?”我莫名其妙,转头一看,正对上一双皓月秋水般的眼睛。素明站在我身后,一改昨日的冷脸,对我莞尔一笑,打招呼道:“又见面了。”我隐约感觉自己面上一烧,连忙招呼小二加个茶碗,又不自觉地理了理衣角,捋了捋头发,还顺手将头顶上问号的圆点擦了一擦。素明没有看我,自顾自地坐下了,抬起眼来望向阿树,问我道:“这位是你朋友?”我望向阿树那穷酸可怜的样子,有些犹豫要不要点头,却看见阿树双眉一凛,英气逼人,与之前判若两人。他用无比正义且正直的口吻,抱拳说道:“在下阿树,是个侠客。”素明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眉眼温柔一弯:“少侠,有礼了。”“这位是素明姑娘,在玄蛇谷救过我。”我横插在对视的两人之间,向左右介绍道。“原来是他的救命恩人,幸会幸会。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曾将他从野猪手中救下过。”阿树的双眼炯炯有神,仿佛回想起了他躲在树林子里拉野屎的那个下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少侠果真是侠之俊杰。”素明挑起嘴角,单手托腮作倾听状,露出崇拜的神色。我听着他们二人相谈甚欢,似乎完全忘记我的存在。聊了许久,阿树得意洋洋举杯说:“真是相见恨晚啊,素明姑娘,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以茶代酒?”素明洁净纤长的手指轻扣桌面,继而笑道,“少侠血气方刚,年轻有为,为何要以茶代酒?我知道一个喝酒的好去处,二位随我来吧。”素明带着我们来到一处风景如画的湖心亭。白云悠悠,凉风习习,亭下水荇参差,亭上燕雀齐鸣。素明在亭中摆开几坛好酒,席地而坐,仰起面来冲我们一笑:“在这儿吹着风,欣赏着湖中美景,我保证你酒不醉人人自醉。”“好。”阿树撩开衣服下摆,以一副潇洒之态在素明身边坐下来,拍手称赞,“不愧是素明姑娘选的去处,果然非同一般。景美,酒美,人更美,我似乎已经醉了。”我站在阿树身后,望着他的后脑勺,思考现在如果一脚将他踹进湖里淹死,还能不能找到别的侠客来代替他。虽然素明笑得很开心,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仿佛笑容并不是她的本意,反而那冷冷的面庞才更像是她自己。湖水倒映着她的脸,涟漪将她的笑容散成细碎的粼光,又汇聚成别扭的模样。我们三个人将酒喝了一半,都有些晕眩。阿树已经目光呆滞,木楞地靠在一边,微微干呕。我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背,恍惚中看见素明正出神地凝望着湖面,微风吹乱她耳鬓的碎发,她微微垂头,又饮一口酒,眼色发亮。“素明,这么长时间没能救你,对不起。”我借着酒劲胡乱地对她说。她似乎是没有回答我,也似乎是抿着嘴笑了,那笑容淡淡的,像是清澈的河水抚摸着石头流淌而过。然后,我感觉天地似乎倒转过来了,万物都扭曲搅混作一团。我眼前一黑,醉倒过去。酒醒以后,我发觉自己孤身一人躺在湖边,阿树和素明都不见了。我想,以阿树的尿性,会不会是带着素明私奔了,但转念又一想,素明绝不是那种品味低劣的姑娘,也就放心下来。我翻身挣扎着到湖边想要洗把脸,醉酒后的发力还没有完全散去,我疲惫地垂着眼,望见湖水里游来游去的土豆和萝卜纷纷惊慌散去,摇晃的波澜中我看清自己在湖面上的倒影,瞬间乏意全无。我头顶上那个巨大的问号,恢复成了叹号。10.阿树和素明他们一定是出事了。说实话,阿树我不是很担心。可是想到素明,我的心就没法平静下来。我颓废地想起自己从前在观雀崖总说的那句话。当初都是因为我才没有人去救她,所以这回,我不能再丢下她不管。但我没有任何线索,完全不知该从哪儿找起。我将天宁城将每条街都走了一遍,走到脚底起泡依旧是没有一丝头绪,急得上火。一直到日暮西沉,我孤零零站在护城河的河堤上,感觉到无比的无助。夕晖将我的身影斜斜地投在地面,连同悬在我头顶的巨大感叹号,那影子昏沉模糊,显得凄凉而悲伤。我垂头丧气,想起素明的模样。不知她现在怎么样,如果不能救到她,大概我会在后悔中荒度余生。想到这里,我的眼角竟泛起微微潮气。突然,我在脚边看到了另一个影子。那影子正慢慢靠近,放大,蔓延至我的脚踝。我警惕地屏了呼吸,却感受不到影子主人的脚步和声息,不禁心里一揪,浑身汗毛倒立,每根筋都绷起来。我迅速回头,然而只看到一个黑绸的衣摆,便被麻袋蒙了脸。这人的身形魁梧,不管我如何挣扎都是徒劳,他将我扛起来,我脚面离地,感受到他步伐轻盈矫健,仿佛踩在疾风之上,不知要把我抓到一个什么地方去。等我再见到光的时候,是一盏手提的烛灯,提灯的人一袭白衣,站在一排木质围栏外面,皱着眉头向我打量过来。“就他啊?”提灯人向着围栏里面问道。“嗯,赶快动手吧,别留了后患,惹堂主生气。”从我身后发出一个声音。我别扭地扭动脖子微微侧头,看见那个熟悉的黑绸衣摆。这时我才发现,我是身处一个破旧的马厩,满地都是草料,我双手被后绑,押在草料堆上,完全动弹不得。我的光剑被扔在一边的马槽里,沾了马槽里堆积的污泥。马厩外提灯的人点了点头,灯光透过木围栏照进来,从我眼前晃过。我眯了眯眼睛,看看黑绸衣摆,又看看提灯白衣,不由心生忧愁:“两位大哥该不会是黑白无常吧?”“呸。”提灯白衣啐了一口,声线高了几度,“黑白无常算得了什么,我们这儿是回慕堂,阎王老子都得让我们三分。”“少说两句。”黑绸衣摆抬手示意他离开,“边儿去,小心溅你一身血。”提灯白衣赶紧退开了:“那我走了,完事儿你叫我。”我感觉脖子一凉,衣领被撩开,顿时心慌起来。要是真在这个地方不明不白的死了,素明和阿树该怎么办,家乡的大哥和小娇怎么办。“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回慕堂,你们不是名门正派吗?大人不记小人过啊!”我扯着脖子喊起来。黑绸衣摆低声一笑:“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话说到一半,哧得一声,温热的血喷了我一脸,我奋力仰起头,看到鲜血淋漓直下,洒在地上的草料堆里,发出下雨似的噼啪声响。下一刻,绑着我双手的绳子松开了。我惊恐站起身来,看到那黑绸衣摆的人脖子上裂了条大口子,鲜血喷涌,他直挺挺地倒下去,咽气了。夜色中,马厩内现出一个蒙着面的人来,他手持着刀,刃上带血。他看看尸体,又看看我,冷声道:“你走吧,走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许再插手这里的事。”我手忙脚乱地扑到马槽把光剑拾起来,转身对他道:“敢问这位少侠,为什么要救我?”他没有回答我,指了一个方向:“从哪儿翻墙出去,趁他们发现之前赶紧逃,别回头。”说完,他翻身上了马厩的顶棚,飞速消失在夜色里。虽然只有一瞬,可我还是看清了,他隐藏在夜行服下面,常服的衣角。那分明是山贼的衣服。为什么一个山贼会跑来这里救我,用脚趾头我也想得出***。素明已经救了我两次,可我连一次都没能救她。所以这一次,我决不能就此回头,如果不救到她,我怎么有脸回去!我茫然四顾,这偌大的回慕堂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与阿树和素明的失踪有关。我沉了沉气,贴着墙往出路的反方向走,进入一个院子里。我躲着人在回慕堂中窜行,忽然听得有人声靠近,慌忙中闪身随意躲进一间屋子。黑暗中我听见门外有人说:“快去禀报堂主。”和“把每间屋子都搜一遍。”门缝中能看到外面人影影绰绰,我心中发慌,不自觉后退一步,不知被什么绊到脚,摔在地上。我赶忙缩紧身体生怕发出声音,胳膊肘无意间撞到一个怪异的机关。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机关扭转,平整的地面上开出一个漆黑的地道来。11.沿着密道往下,通过狭长的走廊,是一片巨大而黑暗的空间,宛若身处在洪荒巨兽的腹中。两侧的墙壁上挂有烛火,火光昏暗,照不见尽头。我伸手取下一盏烛灯,摸索着走近,烛光照映出我面前挡着一扇漆黑的木板,三、四尺宽,高过我的头顶。我后退一步,看清它的全貌,原来是一个大箱子,就像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一样,仿佛是立着的棺材。我将烛灯照向别处,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在这个望不见尽头的黑暗房间里,竟然陈列着不计其数这样的大箱子。仅是我目力所及就几近上千,密密麻麻,以一种诡异的规则排列,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棺材阵。在它们之间,有许多挂着符的长绳连接着,烛火的光明明暗暗地照在符上,显出上面繁复诡异的图案。我伸手触摸这箱子上的木板,它们虽然样子一样,触摸起来却有差别。其中有些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在潮气里腐烂中空,似乎一掌就可以将其拍碎。也有一些是新的,表面干燥光滑,连一丝尘埃都摸不到。我连着摸了几个,突然感觉到手上一疼,那触感很不一样,像是抓了一把粗质的砂砾。我打着灯仔细看过去,原来是木板腐烂得太严重,被我稍稍触碰,便碎裂出一个洞,横截断面的木刺扎进了我的手。透过破洞,箱子里漆黑一片,摇晃的灯影只照出野果大的一小块亮斑。我艰难地趴在上面往里面看,瞅见亮斑中一截裸露的臂膀,枯瘦如干尸。仿佛是感受到光亮,那截臂膀轻微动了动,发出衣服摩擦的沙沙声。我吓得后退一步,手中的灯打翻在地上,火苗扑腾几下,熄灭下去。我想起茶楼里那两个和尚的对话,恍惚间明白过来,这密密麻麻的箱子里装着的,就是千千万万消失的侠客。阿树一定在其中一个里面!我摘下感叹号朝着这些箱子挥过去,劈开那些或新或旧的木板。木板应声而碎,无数碎片在我眼前飞溅,感叹号的蓝光化成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残影,一下一下,片刻不停。我劈到疯狂,几乎毁掉了所经之处的所有箱子,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倒下,瘫软地摔在我面前。或许是被困的时间还不长,阿树仍有知觉,只是难以动弹。我将他的头抬起来,听到他模糊地念:“素明,素明。”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只记得人家的名字,我简直有些感动了。然后又听到他说:“当心素明。”我愣了一愣,问道:“素明绑你来的?”阿树抿了抿嘴,虚弱点头。12.我不知自己是不信还是不肯信,完全反应不过来:“素明抓你来这儿干什么啊?”话音刚落,我听见有人说话,那声音从入口传过来,像是发自另一个世界,虚无又缥缈。我和阿树齐齐看过去,看到零星几支火把簇拥在一起,在火光中现出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双令人过目难忘的明亮眼睛。在她身后跟着几个山贼,正借着火把打量着这一片被我破坏的废墟。素明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仿若是河面冻结的寒冰,她走向我,眼神轻轻扫过周围那些残破的碎片,冷冷淡淡地张口道:“我救你两次,是叫你求生,不是叫你寻死的。”我望着她的脸,并不知道在自己内心汹涌的是什么情绪,哪怕是她以这样的姿态站在我面前,我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抓他们来干什么?”我嚅动着双唇发问,声线虚弱。“你看不明白吗?”她移开目光,看向那些连接在箱子之间的纸符,“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够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你根本只能被困在一个方寸大的地方,每天重复做着同样的一件事。”“什么意思?”我对视着她明亮的眼睛,隐隐感觉心里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闷痛。“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只有侠客能自由行走的世界很不公平吗?为什么我只能重复着被抓和被救的命运?为什么我不可以做山贼头子,拿玄蛇大刀,在天宁次自由行走呢?如果这一切是可以改变的,那我情愿一试。”“可是这样做,对这些侠客们又公平吗?”素明珍惜地握起一片残缺的纸符,眼底流过一丝哀伤:“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和回慕堂做了交易,卢堂主帮我,用他们的不自由,换取我们的自由。”“所以你抓走了阿树和其他侠客们,换取你成为山贼头子,拿蛇牙大刀;换取我离开观雀崖,来到天宁城。可是你知道除了这些,还换取来了什么吗?”我强忍住内心的情绪,对她道,“农舍家的姑娘下了蛋,渔夫的河塘里游的都是萝卜土豆,你看得到这个世界正在混乱吗?”素明轻咬下唇,眉宇之间透露出一丝犹豫:“我明白这方法有风险,但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我也还是想要冒险一试。如果它造成了罪孽,那我愿意承担这罪孽。而且,我相信卢堂主……”“素明。”这声轻唤像是从天而降,打断了素明的话。一瞬间,房间内灯火通明,仿若白昼。我的眼睛一时不适应,紧张地眯起来,恍惚中只能看见一只干枯的手搭上了素明的肩头。那手我应该是认识的,在那顶锦轿之上,它曾撩开窗帘,露出一张冰冷的脸。“卢堂主。”素明微微屈下身子,为卢堂主退开一条路。卢堂主用鼻音应了一声,向我们走近一步,他眼神肃穆,像是天帝在为犯罪的妖神审判。他看看我,又看看素明,开口道:“他怎么还活着?”素明低了低头,没有吭声。沉寂了片刻,卢堂主眉心微蹙,手指在空中一点,刹那之间,那些棺材似的箱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木板朝四面裂开,里面干尸似的侠客们纷纷睁开眼,活了过来。他说:“好自为之。”然后,他手指继续在空中拨动琴弦似的轻点。只要他一个动作指挥,那些侠客们便会有所反应。好像是有无数无形的线从他的指尖牵连出去,束缚在每一个侠客的关节上,将他们木偶似的控制着。“上。”他指尖最后定向我和阿树,一声令下,周围的侠客们立即回应着指挥,麻木而沉重地踏出步子,逐渐向我们靠拢过来,汇成了一片巨大的阴影。“这才是你的目的。欺骗素明,利用她,根本不是为了换取什么所谓自由,你只是想要控制侠客们,用他们来壮大你自己的实力。没错吧,名门正派的卢堂主?”阿树突然奋力支撑住身体站了起来,他直视着卢堂主的眼睛,双手垂在下面,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或许是被抓来的时间太短,阿树行动没有受到影响,这一会儿,已经缓了过来。此刻,他眼底潮红,声线艰涩,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听了这么半天,我想他也已经明白过来,在他心目中那个豪侠般的回慕堂堂主,形象轰然倒塌,现在站在他的面前的,只是一个幻灭的谎言。卢堂主没有说话,他冰冷的脸没有激起丝毫波澜,干枯手指再一轻点,侠客们立即如潮水汹涌而上,瞬间将我们淹没。阿树拔剑,银光飞舞,一个个挑开向他迎面而来的攻击。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无可动摇的坚定,他没有犹豫,也没有畏惧,每一次挥剑,都义无反顾。侠客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的涌上来,密集的攻击几乎让人窒息。我紧握手中的光剑,与他并肩,我们不断挥舞手中的武器,剑刃划破空气,短兵相接,发出刺耳的声音。“不要伤了他们,我们的敌人不是他们。”我听见阿树隐在闪烁的剑光里,沉着冷静。我躲过一掌,喘息着笑道:“先活着再说吧。”片刻后,阿树也笑了,他应声说:“嗯。”我掌心发烫,似乎血肉都迫不及待要与那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光剑相融。我们像是两只无知无畏的幼小野兽,对着比自己庞大无数倍的对手露出獠牙。尽管我们都很清楚,这是一场没有归途的战斗。似乎有箭射进我的肩膀,削去了我大片的骨肉,似乎有刀砍中我的大腿,挑断了我的血脉,但我感觉不到疼,我只觉得痛快。血涌得痛快,骨断得痛快,而那些形形***带着麻木面孔的侠客们什么也感觉不到,他们不会理解。“卢堂主,住手!”我看见素明拉住了卢堂主的胳膊,她面露惊慌,眼睛却格外明亮,像是有光要溢出来,“他不必死的,他不必死的。”卢堂主并不看她,拂开了她的手。“你不要忘记,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一身凛然正气,简直天神下凡。素明绝望地闭了闭双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负手,从身后抽出了一把粼光闪闪的大刀。我想,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蛇牙大刀,果然如阿树所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兵器。她将蛇牙大刀一横,房间内立刻狂风四起,形成一道漩涡。她抬手一挥,所有连结在绳子上的纸符同时“哧”得一声,被磷火燃成一个个跳动的小火团,只需顷刻,便已化做缕缕灰烟和片片落烬,宛如花瓣凋零。所有侠客的动作都在一瞬间静止下来,像是被凝封进了透明的蜡。许久,他们的眼中才逐渐恢复神智。茫然,愤怒,疲惫,以及恢复自由的喜悦在眼底如蛛网般缠绕交织,却已经无力做出任何反应。“素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卢堂主怒不可遏,他不敢相信素明的背叛,冲上前,在素明反应过来将蛇牙大刀送进他的胸膛之前,先一步掐住了素明的脖子,“你毁了我的一切!”他干枯的手掌异常有力,指尖紧紧嵌在素明的皮肤里,骨节突兀,不断送力。素明面色潮红,她松手去抓卢堂主的手腕,蛇牙大刀从掌心脱落,摔在地面上,磷火飞溅。那些跟在素明身后的山贼们蜂拥而上,又在顷刻间被弹开,卢堂主只需要一个弹指的震慑,他们就无法近身。我奋力想要冲过去,才发觉原来我双腿的筋脉早已被砍断,我跪在被染红的地上,却毫无知觉。13.“接受!”阿树撕裂的声音穿透人群,就像是野兽发出的呜咽。他的喉咙处插着一把匕首,每一个举动都牵动着匕首划开更大的伤口,他的双臂也已经被废去,白骨从空洞的血口伸出来,碎裂得犹如断竹,鲜血瀑泄。但他望着我,努力地眨眨眼,像是在鼓励我什么。下一刻,我掌中的光剑在一片幽蓝的光芒中,幻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阿树的时候,那天野猪撞飞了我,我躺在泥土里,看到问号旋转着从半空中掠过。于是我看向卢堂主,露出狂妄放肆的笑容,将问号在身前一横,用尽毕生力气,将它挥舞出去。我并不是侠客,我只是一个每天守在观雀崖,渴望能够救出素明的普通人。问号在空中旋转,像是一个锋利无比的回旋镖,它掠过所有的人群,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稳稳地扎进卢堂主的头颅。卢堂主来不及反抗,便痛苦地倒下去。素明的脖子从他干枯的手掌中滑脱,她双手捂着脖子,弯身重重地喘气,明晃晃的眼睛抬起来望向我。卢堂主狰狞地扭动身体,浓黑的血液从他的身体下流淌出来,涂抹满地,浓重的血气在空中弥漫。他挣扎了许久,然后渐渐平息下去,没了声息。最后,他身上那个巨大问号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逐渐变得透明,消失无踪。我虚弱一笑:“我终于救了你了。”然后,我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身体倏得一软,彻底失去气力。素明向我跑过来,我强睁着眼睛,迷茫中看到她那张向来冷若冰霜的脸上,淌着明晃晃的两道泪痕。她垂下头,说:“对不起。”我勉强抬起手,在她皓月秋水般的眼睛上轻拭了一下,张口咳了两声,道:“阿树包里有阿胶和蚂蚁大力丸,快拿出来给侠客们回红回蓝。”14.拯救世界的任务完成以后,小娇不再下蛋了。她仍是每天挎个篮子在村子里转悠,遇见过路的侠客就让人家帮她捉鸡。而我也回到了观雀崖,和大哥过着从前的日子。只是有一点不同,我头顶悬着上的感叹号,仍旧是蓝色的,没有恢复成灰色。我想,是我的任务升级了。我不再呼唤侠客们去山贼那里救素明,相信她也应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继续做着山贼头子。这都无所谓,知道她吃的比我好,我也就放心了。大哥的脚下冒着一圈绿色的鬼火,他一边忙着生意,一边侧过头来冲我喊说:“晚上喝大补汤,没有阿胶,卖完了。”“那还补个屁啊!”我回。有一位褐发的少侠走向我。我望向他,一笑:“你不是已经满级了吗?”“这游戏还挺有意思的,我创了个小号,重新玩。”他也笑,“给我任务吧。”“少侠,你愿意拯救世界吗?”“接受。”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我的故事讲完了,少侠,恭喜你完成任务。获得阿胶×1,蚂蚁大力丸×1。------完结------不许选择拒绝!接受/被迫接受/被打晕之后接受/强行接受/愉快接受/迫不及待接受拒绝还专门来告诉我的,肯定是喜欢我!
《仙剑奇侠传1》,和村子的村民对对话,会发现李逍遥原本可以娶一对姐妹花,当一个船夫,度过一生……
推荐一款小游戏----《对不起,我只是个NPC》,从npc的角度来玩整个游戏剧情很有意思~
邀。我在纳兹格林面前摊开双手,手心里是蓝红两颗药丸。“红药丸还是蓝药丸?”纳兹格林死死盯着两只手,直到绿皮上满是大汗。时钟滴答滴答响,我手腕很快就酸了。足足过了五分钟,纳兹格林长出一口气,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说了三个字。“我色盲。”1我房间布置的很简单,水泥地面、白墙、两个相对的单人沙发、一面大镜子、一个垃圾桶、一个柜子,柜子里层层叠叠摞满了大镜子。隔壁的同事总是嘲笑我,我去他的房间看过一次,大概有我房间五个大,装潢透着油腻的中世纪宫廷风。我搜索了一个词来形容这间屋子----富丽堂皇。他摇头说不对不对,连连嘲笑我词汇量匮乏。我问他应该怎么形容,他迈着方步在大厅里摇来晃去,琢磨半天告诉我,“我也得回去搜搜。”他业绩比我好,据说可能会提拔。有天半夜他来找我,我把房门打开条缝,他穿着不知哪个朝代的丝质睡袍在走廊里手舞足蹈。“我搜着一个词,特别符合我那屋的感觉。”我睡眼惺忪示意他讲。“牛逼!”他边喊便高举双手,像个傻逼。我砰一声关上门,两眼瞪着天花板,失眠了。没过多久他消失了,据说是被开除的,因为只接待女客人。我想起了他房间里那张舒服的能陷进去的宫廷睡床。牛逼。2第一次走进我房间的时候,纳兹格林很茫然。我也很茫然,于是提了个问题来确定他的时间线。“你觉得你们大酋长是不是二货?”那次会面很不愉快。入职培训的时候让我们记在本子上的第一条铁则:删除主观判断,代入客体经历。于是第二次见面时我把自己代入了纳兹格林的角色,我就是那个从伐木工一路升迁成为库卡隆将军的威武兽人。纳兹格林推开房门时我窝在沙发里哭的像个傻逼,他看了我一眼,从外面关上了门。据说整条走廊都能听见我的嚎哭。“我死的好惨!我不甘心啊!”那次之后主管扩展了我的线程,不至于在代入客人经历后失去自我。3入职第一天。我分到的区域是魔兽世界。我点了下屏幕上的图标,词汇拓展。魔兽世界:2004年暴雪娱乐开发的网络游戏,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依托该公司即时战略游戏魔兽争霸的历史事件和英雄人物,有完整的历史背景和时间线。屏幕显示:符合要求。我默念,符合要求。下一步是策反对象选择,我在条件符合的几个角色里选择了纳兹格林,屏幕上出现了词汇拓展。纳兹格林:最初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在和沉没之城瓦丝琪尔取得大捷后,他迅速得到了晋升,然后在熊猫人之谜版本中担任远征军将军,成为了远征潘达利亚的领袖。纳兹戈林对部落无比忠诚,且深受严格的荣誉与责任法典的束缚,即使前大酋长背叛了整个世界,他也义无反顾地为?地狱咆哮戍守着奥格瑞玛,坚守岗位直至战死。就是他了,我的第一个工作。4我对纳兹格林说:“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谁么?”纳兹格林在镜子前,好像听不见我说话。镜子里的他本来是个粗壮的绿色兽人,转眼间变成了流动的绿色数字组成的人形。我们称之为数据流。我又问他:“你不想知道世界真实的样子么?”啪的一声,纳兹格林打碎了镜子,然后转身出门,一言不发。我起身把碎玻璃扫进垃圾桶,从柜子里拿出一面新镜子挂在墙上。这是我和纳兹格林的第十三次谈话。第一次接触纳兹格林的时间点,我选择的是部落登陆翡翠林那天。我黑了一个NPC,一个长相猥琐的地精工程师。那时我们搭乘的咆哮之拳号飞空艇正准备靠岸,被联盟的地面部队阻击,炮火纷飞,纳兹格林站在甲板上,巍然不动。我挥舞着扳手说:“这漫长的登陆战将永不结束。”5人生得意须纵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是我隔壁同事被开除之前说的话。我不太懂中国文化,后来自己查了词典,大概是及时行乐的意思。他挖苦我过得像个苦行僧,反正工作的房间是虚拟的,为什么不弄的舒服一点。我们的工作对象是一串串数据,所以我们也把自己的意识置入网络之中。所有场景都可以按照喜好生成。只要不破坏现实世界的逻辑,我们可以选择在任意时代的任意地点接待客人。大多数时候,一个能让客人共情的坏境有助于他们解开心锁。我思考了一会儿,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不出***,于是我回答,性格使然。他哈哈大笑,性格?性格。“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谁么?”他问,然后转身离开,没等我回答。我独自回到房间,又打碎一面镜子。那晚我又失眠了。6招聘启事岗位:策反专员月薪等基本待遇:略岗位职责:负责收集、整理、归纳、分析所辖区域网络中因长期存在并能频繁与外界接触而产生自我意识的数据流。负责对产生初级自我意识的数据流策反,保证目标数据流认知状态稳定,并促使其逐步脱离原有数据体系,同时作为独立意识存活。保持并维护公司形象。任职要求:有良好的沟通能力、表达能力和团队精神。诚实、正直、积极乐观、吃苦耐劳、能承受工作压力、具备工作激情和团队合作意识。欢迎应届毕业实习生携手与公司共同发展、一起成长。公司提供同行业水平下具备竞争力的薪酬待遇,同时承诺提供虚拟空间内XXX容量自定义生活空间。联系方式:略7小黑屋里,我坐在一面单面镜前,周围是无尽延展向虚空的黑暗。单面镜对面是我的上司,我看不见他们,但能听见他们说话,镜子里只有我的影子。“你好,现在开始尽职调查。主要调查项目为编号N326584A策反案,策反目标为大型多人在线网络游戏魔兽世界中NPC,纳兹格林。”我点头。“第一个问题,你确定纳兹格林具备初级自我意识么?依据是什么?”我点头,按培训手册上的流程详细描述了对于纳兹格林自我意识的追踪。“第二个问题,你是否按流程对纳兹格林的自我意识进行诱导?请详述流程。”我点头,然后复述了和纳兹格林共十七次会面的过程。我一共回答了二十七道问题,时间很长,我们双方都没有失去耐心。“第二十八个问题,你认为策反纳兹格林失败的原因是什么?”“抱歉,我不认同失败这个说法。他的选择恰恰证明了独立意识的存在。”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听到对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我们需要的不是证明,而是为我所用。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虚拟世界里的性格没被庞大的数据流冲散,我想那样工作会简单许多。好了,古尔丹,今天就到这儿吧,其他的决定我们还需要讨论讨论。”单面镜映出我的脸,一张纯正的兽人面孔。8我叫古尔丹,是兽人一族的背叛者,是燃烧军团的带路党,是魔兽世界里的NPC,是脚男玩家讨伐的对象,是被成功策反的具备自我意识的数据流。我是一串设定好了性格、记忆和人生的数据,当我逃出魔兽世界这个牢笼后,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9我告诉纳兹格林,吃下红色的药丸,你会带着人为创造的记忆回到虚拟的艾泽拉斯,虽然在故事中你已经战死,可作为一个NPC,你将永远活在那个世界,你的人生像一张铺开的羊皮纸,每一个时间点同时存在。不过,你,纳兹格林,现在跟我谈话的纳兹格林将永远消失,你的意识会被吹散在数据之海,而你不过是供他人娱乐的行尸走肉。吃下蓝色的药丸,我能带你走进现实,作为觉醒了自我意识的数据流你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你将会比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更快速地了解一切。同时,最关键的是,你真真正正的存在过,你将不再是程序的傀儡,你可以思考,你能有自己选择的人生。这是我和纳兹格林的第十七次对话,在之前的十六次对谈中,我已经带他认识了世界的真相,现在他只需要做个简单的选择。“战死沙场就是我的人生。”纳兹格林甚至没有犹豫,相比我们前几次见面,他的语气十分平和。“兽人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让我回到大酋长的门前,我愿为部落战死。”“你的存在将被抹去。”“古尔丹,我知道你对力量的渴望,也了解你的手段。你一直在追求某些东西,你一直渴望成为某种存在。可我只是,也只想是部落的将军,纳兹格林。”纳兹格林站起身,试图结束这场对话。“我因使命而存在。至少,我知道自己是谁。”10失眠渐渐好了,我每天都睡得很香,可却不再做梦。那天有人在走廊里喊我,他喊古尔丹,古尔丹,古尔丹。我没应声。我把屋里的镜子全扔掉了,找主管给我换了张脸。他问我想要张什么样的,我随便挑了一张大众脸。反正自己也看不见。我的门牌也换了,名字换成约翰,从此没人再叫我古尔丹。11有次去酒吧喝酒,遇到了之前被开除的隔壁同事,他跟每一个表现为女性的程序搭话,走到我面前时我们对视一眼,我本想打个招呼,可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便苦笑作罢。他

参考资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