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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姝》作者:风流书呆(幻想空间 穿越时空 穿书 快穿)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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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有才本想过几天再去找有姝,也好打听清楚他受诏入宫究竟所为何事。但有姝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晕死过去,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路上,两旁满是荆棘与彼岸花,周围全是熙熙攘攘、行色匆匆的人群。&&&&&&他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脖颈和四肢戴着沉重的刑具,只能像濒死的牲畜一般艰难地蹬腿。&&&&&&有人发现他的异状,小声道,“哟,这人生前造了什么孽?来了黄泉路竟还戴着枷锁与镣铐,这可怎么走到鬼门关?”&&&&&&“走不到就死在路上呗。”旁边有人答话。&&&&&&黄泉路、鬼门关?赵有才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死了,下了地府,不免焦急起来。他徒劳无功地挣扎两下,试图引起路人的注意,但大家都急着投胎,没谁肯伸出援手,有几个亡魂嫌他挡了道,还狠狠踹了两脚。&&&&&&人即便死了,灵魂也能感觉到疼痛,否则十八层地狱的种种酷刑也就毫无意义了。赵有才被踹中腹部后苦不堪言,断断续续地呻-吟起来。几名鬼差押着一只穷凶极恶的厉鬼路过,见了他不免大惊,“这人究竟犯了什么罪?怎会佩戴阎罗王的镇魂锁?”&&&&&&“镇魂锁是什么?”同样戴着刑具的厉鬼好奇询问。&&&&&&“镇魂锁,一日增重一斤,若是没有钥匙打开,即便成了亡魂,也一样会被压死&&&综武侠之我心已许。”鬼差解释道。&&&&&&死了还要受罪,这是赵有才万万没想到的。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询问,“鬼也会死?”&&&&&&众鬼嘻嘻哈哈笑了一阵,轻蔑道,“鬼自然也会死。鬼死则为聻,要去往聻之狱。十八层地狱固然可怕,但与聻之狱相比便也算不得什么,在那里,漫天遍地都是业火与血池,可没什么投胎转世之说,更别想逃出去。你这副模样,想来也到不了鬼门关,擎等着聻之狱的魔头来收你吧,我们先行一步。”&&&&&&众鬼渐渐散了,走出去老远还能听见他们幸灾乐祸的笑声。原以为死了就能得到解脱的赵有才终于意识到:原来死亡才是真正的开始。若不想办法除去镇魂锁,他永生永世都会在痛苦中煎熬。&&&&&&不行,我要回去找赵有姝。我不能死,不能变成聻!赵有才不知跟哪儿来的力气,一个挺身站了起来,然后脑袋发花,眼冒金星,不知怎的就回到阳世,发现自己依然躺在臭烘烘的凉席上,爹娘与一干仆役围在身边,哭得十分凄惨。&&&&&&“去找赵有姝,快!”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他终于想通了,觉得自己的命更值钱。再者,没了家产还有官位,从来往述职的官吏身上搜刮一番,三五年也就把银子赚回来了。届时,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赵有姝。&&&&&&“儿啊,你不是死了吗?”二老爷与二太太惊骇难言,众仆役更是四散逃开,大喊诈尸了。&&&&&&“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回来了。知道咱们脖子上戴的是什么玩意儿吗?这是阎罗王的镇魂锁,死了也脱不掉,照样每天增重一斤,把你活活压死。鬼死为聻,永生永世受苦,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爹,娘,不除了这玩意儿,咱们连死都死不得了!”他面无人色,抖如筛糠。&&&&&&儿子死了又活本就蹊跷,更何况还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可见真有其事。早就被阎罗王吓破胆的二老爷与二太太抱作一团,嚎啕大哭。赵有才懒得安慰他们,命管家带上全部财产,前往赵有姝家,原以为会再次被拒,却没料只等了半刻钟,就有一名身形佝偻的老头前来引路。&&&&&&赵有才躺在软椅上,由四名仆役抬进去,刚跨过门槛,就被猛然晃了一下,差点跌落。他身上的枷锁只针对神魂,于旁人而言乃无形之物,没有重量,又加之他连连暴瘦,体轻如絮,本不该发生这种意外。&&&&&&他按捺不住满心怒火,喝骂道,“连个人都抬不动,要你们何用?平日里干什么去了,吃-屎吗?”&&&&&&管家同样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这才附耳过去低语,“不是啊大少爷,您看前面那老头,他没有脚后跟,也没有影子,他是飘着的!”&&&&&&赵有才定睛一看,差点魂飞魄散,只见那老头一路缓行,鞋子的后半段空空如也,竟直接拖在地上,而在灯笼的照耀下,人人都有一条拉长的影子,唯独他身后什么都看不见。&&&&&&这分明,这分明是一只鬼啊!赵有才总算想起来了,此处乃大庸国远近闻名的鬼宅,至如今已死了十七八个住户。赵有姝真是邪了门了!不但有阎罗王亲自帮他伸冤,还有鬼怪给他当仆人,他究竟什么来路?&&&&&&赵有才本就气焰颓靡,这一下越发噤若寒蝉,拢了拢身上厚重的毛毯,不敢开腔了。而抬着他的仆役也腿脚发软,两股战战,恨不得直接把东家扔掉,夺路而逃。好不容易走到正院,看见灯火通明的前厅,众人才大松口气,颇有劫后余生之感。&&&&&&“主人就在里面,你们自个儿进去吧。”老头晃了晃手中的灯笼,缓缓飘走。&&&&&&赵府管家一面点头哈腰地送走对方,一面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一行人入了前厅,就见有姝端坐上首,正捧着一个半透明的琉璃罐子把-玩,里面塞满了各种颜色的甲虫,看上去十分瘆人。几名丫鬟来往上茶,几个小厮摆放桌椅,脚后跟均未着地,更没有斜影相随。&&&&&&鬼,一屋子全是鬼&&(重生)活着!赵家二房,连同他们带来的仆役,现在已是胆裂魂飞,几近崩溃。唯独管家还保有几分清明,仔细看了看小少爷的腿脚和身影,这才长出一口气。然而很快,他的心又高高悬了起来。一个大活人住在满是鬼怪的宅院里,却还毫发无伤,轻松惬意,岂不代表对方比鬼怪更为可怖?看来家产一事,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这一点,不仅管家想到了,赵有才及其爹娘也想到了。他们放弃挣扎,直接把房契、地契拿出来,一一交代清楚,又说会尽快搬出老宅。&&&&&&“贤侄你看,这家产咱们也还了,你是不是给咱们写一份和解书?”二老爷表情急迫。&&&&&&“和解书可以给你们写,但必须用认罪书来换。把你们当年如何侵占大房财产,如何迫害‘赵有姝’的经过一一详述,若有不实之处,这些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你们也看见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有没有这些家产当真无所谓。”有姝淡淡摆手。&&&&&&他现在是找到主子的人了,要想一直升官,需得格外注意名声。若是写了和解书,二房一家却反咬一口,说自己谋害亲族,掠夺家财,岂不冤枉?有了认罪书能省去很多后顾之忧,况且“赵有姝”之死是他自己作的,与二房没有太大关系,有姝也没必要把人赶尽杀绝。&&&&&&听见最后一句话,本已露出怒容的赵有才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瘫软下去。有姝顾虑的没错,他的确准备在事后告到族老那里,再把家产夺回来,还要连带毁了有姝的名声与仕途。然而一旦写了认罪书,他所有的算计都会化为泡影。&&&&&&咬牙考虑了片刻,他点头道,“拿笔墨纸砚来,我写。”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姝略一抬手,就有一名丫鬟飘飘荡荡进来了,把文房四宝一一摆放整齐。赵有才写了认罪书,交给有姝检查。有姝看过之后根据“赵有姝”的记忆,让他修改了两处略带含混的地方,直把二房的恶形恶状彻底揭露才算满意,让三人按下手印,又挑了三名仆役当见证。&&&&&&诸事料理妥当,他接了家产和钥匙,命老祖送客,第二天却没搬回去,而是花钱把鬼宅买下,继续住着。无他,只因这里足够清净。&&&&&&二房一家拿到和解书后立刻烧掉,焦急等待了半刻钟,就觉肩头的重量在慢慢消失,不免喜极而泣。没了生命危险,他们的气性也上来了,准备赖着不走,哪料有姝竟派了几十只厉鬼来收房,宅子里阴风阵阵,惨嚎声声,着实吓人。&&&&&&恶人自有厉鬼磨,他们无法,只得即刻收拾行李,灰溜溜地搬出去。二太太身上私藏了许多银票,刚走出赵府大门,衣襟就莫名其妙被人拉开,腰带也掉了,几乎赤条条地站在大街上任人围观。她羞愤欲死,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所幸丫鬟反应迅速,从包裹里找出一件斗篷给她披上,这才缓解了窘境。&&&&&&二老爷与赵有才简直没脸见人,把二太太拉上马车,飞奔而去,丝毫未曾发觉他们偷拿出来的银票早就掉落在地,随着阴风飘飘荡荡回了赵府,自动掉落在钱匣里。路上行人往来,摩肩接踵,竟无一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二房一家寻到某处空置的豪宅,准备暂时租住下来,却发现银票没了,仅剩的财产便是两贯铜钱,几箱衣服,与他们当年来到赵府时一般无二。房东见他们久久拿不出银子,立刻把人撵走。无法之下,三人只得卖了两个丫鬟,凑足了住客栈的钱。&&&&&&“无事,没了银子我还有官职在身,不出一年就能赚七八万两。届时咱们再买一栋宅子,比赵府更大,更富丽堂皇。”赵有才信誓旦旦地道。&&&&&&然而很快,他就明白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余地,而罪魁祸首还是有姝。他竟告倒了刘大人,令皇上彻查吏部买官卖官一事,但凡通过***途径获得官职的人,全被召入刑部进行盘查。新皇并未罢免所有人,而是分别让他们进行考核,内容均与职务相关。考核通过者写下检讨书便能回去继续当差,未通过者立刻革职查办。&&&&&&新皇不想斩尽杀绝的本意是好的,但捐买官职的人哪里有那个能力?他们大多家境优渥,得了差事后便聘请幕僚胥吏协助,自己只管把买官的银子赚回来&&爱不过徒有虚名。更有甚者,临到交卷的时候连名字都不会写,闹出天大的笑话。&&&&&&及至调查结束,被罢免者占了十之八-九,赵有才自然也在其中。不仅如此,新皇还宣布从明年开始,各部官员均要定期进行考核,内容并非四书五经,而是政务相关,工部考工事、礼部考礼仪、吏部考吏治、兵部考兵法,以此类推。但凡不合格者立刻降职,三次不合格即刻罢免,绝无二话,且日后的科举考试也会适当更改内容。&&&&&&若非最近几代的学子已研习八股取士多年,忽然换了考题对他们不公,新皇本打算立刻执行。&&&&&&大庸国的官员只有往上升的,哪有往下降的,且还年年都有被免职的危险,这让大家如何受得了?很快就有臣子联合起来进行抗议,均被新皇驳回,愤怒之下递了假条,不去当差,倒要看看皇上自己一人如何管理国家。&&&&&&新皇立刻颁布圣旨,命各部胥吏接管政务。一个部门里,真正精通业务的其实是这些胥吏,他们等同于上峰的雇工,专门负责办事。所谓的“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正是如此。而胥吏乃贱籍,律法有言:胥吏之后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出仕,但职位却可以世袭。这相当于斩断了他们的晋升之路,令许多有能之士颇感愤懑。&&&&&&但现在好了,皇上大力整顿吏治的同时也提高了胥吏的地位,若在考核中拔得头筹,他们甚至可以除去贱籍,走上仕途,这叫他们如何不欢欣鼓舞?自然办起事来的时候也就更为卖力。等到各位吃干饭的官员惊觉大事不好,匆匆销了假跑回去当差时,却发现自己的权利早已被架空,成了彻彻底底的摆设。他们懊悔不迭,立马暗暗聘请了先生,教授自己政务,免得来年考核被取而代之。&&&&&&新皇的雷霆手段非但没造成朝廷动荡,反而令六部迅速转动起来,几乎所有政务在当天之内就能得到妥善解决,责任重大的才会呈报到金銮殿上。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新皇巧妙地利用官员与胥吏之间争权夺利的关系,令二者皆为自己所用,且用得越来越顺手,越来越高效。&&&&&&有姝从来就知道,大庸国的乱象难不住主子,在整治了吏部之后,他下一个要动刀的恐怕是户部,若是能调去户部,见到主子的机会将大大增加。正当他引颈盼望时,调令下来了,他入了刑部,成为都官司郎中,从六品,掌刑徙流放,吏员废、置、增、减、出职等事。&&&&&&虽有些不尽如人意,但好歹留在京城的愿望算是实现了,有姝穿上崭新的官袍,匆匆赶去刑部报道。当是时,欧泰已带着几名官员入宫去了,正巧与他擦身而过。&&&&&&有姝略一打听才知:皇上准备整顿户部,欲从礼、吏、工、兵、刑部各支调几人成立按察司,专门调查国库亏空的情况以及追讨欠银。那些人正是被欧泰挑中的能吏。&&&&&&因先皇总喜欢截取库银供自己挥霍,下面的官员也就纷纷效仿,向户部肆意支借,从无归还。更有看守银库的官吏监守自盗,中饱私囊,以至于好端端的大庸国被掏成一个空壳。上一次,若非新皇开了自己私库用来赈灾,枉死的百姓还会更多,而这大好河山恐怕也保不住了。&&&&&&户部已从皇上的钱篓子变成了钱漏子,再不整治,该如何改善民生、蓄养兵将、建造都城?经济与吏治一样,都是国之重本,不得轻忽。此次,皇上整顿户部的决心非常坚定,即便几个老臣在金銮殿上撞柱抗议,也只换来他一声冷笑而已。按他的话来说:死几个人能换来国库充盈,国力强盛,何乐而不为?有谁想死尽管撞,他已备好棺材,堂上诸君一人一口,谁也少不了。&&&&&&新皇如此强硬,且又占着国法,百官除了妥协,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但欠下的银两哪能说还就还?朝廷新贵入仕时间短,欠的少,倒没什么。那些世家巨族经过长年积累,莫不欠了户部上百万两,一旦掏出来便是伤筋动骨,甚至于家破人亡,自然会顽抗到底。而这些人又都掌握着绝大部分权柄,堪称盘根错节,枝繁叶茂。若是在他们头上动土,皇上没什么好怕的,底下办事的人却要遭殃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份苦差,即便刑部最有上进心的胥吏也都萌生退意,却还是被欧泰抓了壮丁,强押入宫末世之学霸重生。&&&&&&“赵大人来晚一步,没摊上这种破事,当真好运气。”一名同僚真心实意地感叹。其余人等纷纷点头附和。&&&&&&有姝却是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再三追问道,“你是说,这按察司由皇上亲自组建,亲自指挥,且在宫中办差?”&&&&&&若是入了按察司,自己岂不是能天天见到主子?思及此,有姝捶胸顿足,懊悔不迭,心道自己万不该贪吃,在路上买了一个现做的肉夹馍,以至于耽搁了半刻钟。若是提早一步,就能赶上这趟美差了!&&&&&&他急切道,“若是我也想去,该当如何?”&&&&&&众位同僚用诡异的目光看他。一旦接了这份差事,相当于得罪了京城十之八-九的权贵。那些人手眼通天,为了阻止调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栽赃陷害都是小意思,更甚者还会惹来暗杀。被请去宫中那几个官员莫不如丧考妣,怎么赵大人反而自投罗网呢?&&&&&&果然是鼠目寸光之辈,以为迎合了皇上就能平步青云吗?也不看看自己脖子够不够硬。众人颇感不屑,但出于落井下石的心态,纷纷替他出主意,“你现在去追,约莫还能赶上欧大人车架。要是没赶上,你就把来意告诉守门的侍卫,他们自会替你通传。”&&&&&&-------&&&&&&乾清宫-内,几位尚书大人各自领着四名能吏前来觐见。&&&&&&玄光帝放下奏折,抬头打量。他先是朝欧泰那处看去,没发现有姝的身影,眸光不免微微一暗,这才环顾四周。他需要的是能力出众、不畏强权、敢作敢当的官员,但这些人显然都不符合要求。他们或额冒冷汗,或形容仓皇,或神情惊惧,可见接下这份差事都不是心甘情愿。&&&&&&然而玄光帝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彻查户部可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要对抗的是整个朝廷的压力。他能把生死置之度外是因为他知道,在这世上,没人能杀得了自己,但旁人又岂有这份底气?终究还是怕事,终究还是怕死。&&&&&&玄光帝放下奏折,喟然长叹。众位大臣则齐齐垂头,不敢吱声。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京城必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能不被牵扯进去自是最好。&&&&&&恰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附在玄光帝耳边低语。&&&&&&“你说什么?”他语调拔高,略显惊异。&&&&&&侍卫又说一遍,末了静静等待皇命。&&&&&&玄光帝先是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复又曲指敲击御案,似在沉思,本还晦暗莫测的双眸越来越亮,越来越灼热。凭有姝那聪明绝顶的脑袋瓜,怎会看不出其中凶险?然而他却屁颠屁颠地跑来请命,可见之前说要追求自己那番话,并非玩笑。&&&&&&毫无疑问,他是为了自己才踏入这龙潭虎穴,也是为了自己而把生死置之度外,这小混蛋,当真死心眼,且还花心得很!玄光帝暗暗腹诽有姝,目中却流泻-出浓浓地欢悦。&&&&&&他命侍卫把人带进来,末了看向欧泰,“你手底下倒是有一位傻大胆,竟自己跑来宫中请命。你可否猜到是谁?”&&&&&&欧泰思忖片刻,迟疑道,“莫非是赵有姝赵郎中?”放眼大庸,最不怕死的人估计就是这位主儿,谁让他有阎罗王当靠山呢?&&&&&&玄光帝颔首叹道,“正是!若我大庸官员都像赵郎中这般忧国忧民、鞠躬尽瘁,何愁家国不兴,盛世不再?”&&&&&&有人主动前来替死,众位大臣哪有不欢迎的道理,纷纷开口附和。说话间,有姝已快步入了大殿,先热切地看主子一眼,然后
&& 玄光帝阻止了几乎快跪到地上的有姝,明知故问道,“赵郎中,此次觐见所为何事?”&&&&&&有姝毕恭毕敬回话,“启禀皇上,微臣听说您欲成立按察司,调查户部贪腐一案,特地前来请命。”&&&&&&一名大臣闻言皱眉,“赵郎中,说话还请小心谨慎为好。户部之事尚需调查,在你嘴里怎么就直接定了贪腐之罪?”&&&&&&户部上至尚书,下至衙役,已全被关进天牢,统共几百号人无一幸免。若非证据确凿,向来宽严有度的主子怎会赶尽杀绝?这些人却还为罪犯开脱,究竟怎么当的朝廷命官?他们效忠的究竟是世家大族还是主子?有姝心里愤愤不平,对他的质问也就不加理会,只管拿黑亮的眼睛朝上首看去。&&&&&&玄光帝被他看得耳热,端起茶杯徐徐啜饮一口,借此缓解口干舌燥之感,然后才沉声道,“朕尚未开口,孙大人反倒率先教训起人来,这里究竟是孙大人的官衙,还是朕的乾清宫?”&&&&&&那名大臣悚然一惊,连忙磕头请罪,直说微臣僭越,罪该万死云云。玄光帝既不叫起,也不搭理,招手把有姝唤到近前,温声道,“朕一直听说赵郎中断案如神,善于理政,却从未听说过你对账务也很精通。要知道,彻查户部贪腐一案,最主要的工作是理清账目。故此,朕让众位大臣举荐的官吏均是各部之中最善账务者。”&&&&&&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直白道,“接了这份差事,等于与朝中十之八-九的权贵作对,连朕亦要顶-住巨大的压力,更何况下属?进入按察司的人,或被恐吓威胁,或被贿赂收买,或被栽赃陷害,甚至被暗杀,种种不测皆有可能。赵郎中,你需得考虑清楚三-点:第一,你有无参与此案的能力;第二,你有无参与此案的勇气;第三,你可能承担得起后果?若你尚且心存犹疑,朕建议你即刻出宫,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虽说他有能力保护好有姝,却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再者,他也想看看,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又能做到哪一步。他从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但放在有姝这头倔驴身上,却也说不准。他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更不会凭冲动行-事。&&&&&&有姝想也不想地道,“启禀皇上,微臣既然敢入宫请命,自然也敢承受其后果。皇上您不是为诸君备了许多棺材吗?大可以给微臣也备一口,微臣愿为皇上效死!”&&&&&&嚯,好硬的脾气!欧泰等人不免侧目,却又见他上前一步,笃定道,“至于微臣有没有那个能力,皇上只需检验一番也就是了。于精算一道,微臣在大庸屈居第二,定然无人敢称第一&&&婚然天成,首席的VIP恋人。”对于自己的智商,有姝向来极其自信,甚至到了骄傲自负的地步。&&&&&&嚯,好大的口气!众臣越发惊异,更有几个被举荐的能吏露出不服之色。他们也都是各部好手,再复杂的账目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条,故而颇得重用。然而赵郎中这番话,却是把他们所有人都踩了下去,叫他们如何甘愿?&&&&&&玄光帝以拳抵唇,免得自己笑出声来。有姝还是那样,不懂人际交往,更不懂为官之道,有什么说什么,完全不明白自己无形之中拉了多少仇恨。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出他的特别。而且,现在的他昂头挺胸,斗志满满,像极了遇见心仪对象的孔雀,尽力舒展着自己的羽毛,力图把最美好、最优秀的一面展示出来。这副模样极其罕见,却也十分有趣。&&&&&&勉力压下几欲涌上喉头的笑意,玄光帝摆手道,“看来赵郎中对自己颇有信心,也罢,朕就出几个题考考你。”&&&&&&出题?是不是太显不出自己水平了?有姝眉头一皱,连忙道,“皇上不用出题,只需拿一袋米,一个铜盆进来就成。”&&&&&&本打算与他一起做题,待率先得出***后好把他气焰压下去的几位能吏均露出疑惑的表情。玄光帝虽然也很好奇,却并不多问,冲魏琛摆手。魏琛亲自跑了一趟,不过须臾就把所需之物拿到殿上。&&&&&&有姝冲主子讨好一笑,这才走过去,随意抓了一把米,哗啦啦扔进铜盆,解释道,“微臣天赋异禀,尤其在计数方面,只需扫一眼就能得出准确***。这一捧米重八两七钱,共三万零七十六粒,你们若是不信,只管去数一数,称一称。”&&&&&&这是他头一次展示出自己精准到可怕的计算能力,希望主子能对自己刮目相看。这样想着,他用热切的目光朝上首之人看去,黑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六个字——求赞扬、求重用。&&&&&&玄光帝微微偏头,躲避这要命的目光。该死,他差一点就把手掌覆到有姝头上去了。刚才还是开屏的孔雀,现在又变成了讨好主人的小狗,他为何总是如此可爱?&&&&&&在场诸人并不觉得赵郎中可爱,相反还觉得他十分作死。随便抓一把米就能得出重量和数量,天下间岂有此等神人?验!一定要验清楚!若是差了毫厘,定然极尽奚落,令他无地自容!&&&&&&众位能吏蠢-蠢-欲-动间,皇上已发下话来,命魏琛去验。魏琛取来秤杆反复称量,的确是八两七钱,末了弯腰去数米粒,刚数到三百左右就头晕脑胀,频频出错。&&&&&&古人视数术之道为偏门,少有研习,一般人能数到一百就算很了不得,再往上还须借助木棍、串珠等物作标记,能把算盘打得十分麻溜者堪称宗师,能撇开计数工具,熟练运用心算者,足以傲视天下。&&&&&&魏琛数到三百,已是极有能为,并不丢脸,却依然露出羞愧的神色,拱手道,“皇上,奴才无能,还请恕罪。”&&&&&&玄光帝摆手,“无事,你们把米分一分,各数一小捧,再把所得数字相加便成。”&&&&&&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众人连忙领命,各自抓了一把,摆放在碟子里细数。本还寂静的大殿,此时回荡着嘈杂的计数声:一、二、三、四、五、六、七……哎?不对,重新数,一、二、三、四……不能使用算盘,又没有木棍、串珠等工具,大家苦不堪言,也就越发想让赵郎中-出丑。&&&&&&玄光帝从未见过众臣如此狼狈的模样,心中颇感有趣。他站起身,走到堂下来回查看,貌似认真严肃,实则暗暗关注有姝。有姝当惯了主子的小尾巴,一见他下来,立刻黏上去,却又不敢造次,只得围在他身旁不停打转。他现在总算明白那些小猫小狗为何总喜欢贴着主人的双-腿磨蹭,因为唯有如此,才能缓解一天不见的思念。&&&&&&而他何止一天不见主子?想起来,竟似几百年未曾见面一般。他眼睛瞪得溜圆,目光灼热而又明亮,时不时偷觑主子侧脸,待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别人身上时就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装作不经意间碰碰他胳膊,蹭蹭他大-腿,或者偷偷摸-摸拉扯他衣摆,然后飞快放开&&庶女成凰。&&&&&&玄光帝神识强大,哪能不知道有姝在干些什么?说他像小狗,还真把那黏糊人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偏又不敢挑明,反而兜兜转转、遮遮掩掩,这里蹭一下,那里摸一把,真当自己没有感觉吗?&&&&&&见他偷偷伸出指尖,去撩自己龙佩上的明黄丝绦,那陶醉的模样仿佛在触摸自己皮肤一般,玄光帝差点闷笑出声。他从不知道,素来风光霁月、耿直无私的小赵县令,竟也有如此……一言难尽的一面。&&&&&&如果玄光帝来自于现代,大约会把“一言难尽”四个字换成“痴-汉”。有姝智商爆表,情商为负,让他去追求一个人,实在是难为他了。&&&&&&二人一个绕着大殿查看,一个亦步亦趋紧跟,均乐在其中。两刻钟后,众人纷纷数完米粒,然后找来算盘相加,却得出三万零七十八粒,比赵郎中的***多出两粒。&&&&&&几位能吏露出讥讽之色,有姝却老神在在,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你多数了两粒。”&&&&&&“魏琛,帮他再数一遍。”玄光帝自是相信有姝,其余几人也都围拢过去心中默数,半刻钟后得到***,果然多了两粒。&&&&&&那人当即跪下请罪,诸人这才露出惊骇难言的神色。随便抓一把大米丢人铜盆就能精确得出重量与数量,考校的何止是一个人的计算能力?还有目力、眼力、耳力、手-感。也就是说,赵郎中的综合能力,早已远远超出常人能够想象的范围。&&&&&&他说自己天赋异禀还真不是自夸啊!服了,彻底服了!&&&&&&眼见众人露出钦佩的表情,有姝这才直勾勾地朝主子看去,腮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述说着他内心的激动。这一下,主子该对自己刮目相看,继而重用了吧?&&&&&&玄光帝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露出严肃冷酷之外的表情。他走回上首坐定,赞道,“赵郎中果然大才。从今天起,朕任命你为按察司副使,与欧泰协同调查户部贪腐一案。”&&&&&&有姝欢喜无限,立刻躬身领命,活像得了什么天大的美差一般。其余几名官吏也被留下,与他一起整理账目。&&&&&&因玄光帝早有整顿户部的打算,故而在颁发圣命的当天就把户部大小官员全抓入天牢,其雷霆手段竟让诸人连修改账册,抹平罪证的时间都没有。户部保存的历年来的账薄,现如今全都堆放在乾清宫里,足足占用了五六个偏殿,外面更布置了无数兵将,堪称防卫森严、水泼不进。&&&&&&有姝依依不舍地离开乾清宫,被带往偏殿,领头的欧泰小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在乾清宫里办差。都把腰牌收好了,否则这些将士不但不会放你们进来,还有可能把你们就地格杀。”&&&&&&“怎会如此严重?”某个官吏胆战心惊地询问。没了腰牌把人撵走也就罢了,怎能随意在宫中杀人?难道皇上也不管吗?&&&&&&“你们看仔细了。”欧泰沉声警告,“这是来自于西北边境的威虎军,最是骁勇善战,而且只懂得执行皇命,不懂得分辨是非错对。皇上已经下令,无腰牌而随意靠近偏殿者杀无赦,他们便只认牌,不认人。”&&&&&&西北边境正是皇上的藩地。原来是皇上亲兵,难怪如此威仪慑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唯独有姝明了,欧泰话中还有另一层含义。他曾翻阅过历年邸报,记得十年前西北曾发生一件大事。因户部许久没发放军饷与粮草,西北威虎军在对敌时差点全军覆没,还发生过食用已死战友尸体过活的惨剧。&&&&&&十年的时间并不足以弥补伤痕,想来这些将士对户部***的仇恨已深达骨髓。让他们看守账薄,被人收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甚者,主子把他们调入京城,没准儿早已做好了全灭户部,震慑百官的准备。&&&&&&有姝猜得没错,他们离开正殿之后,玄光帝就叫来几名刑部官员,对律法进行修改,把“贪腐六百两者斩首”八个字,改成了“贪腐六十两者斩首”&&重生之竹马是我的。换一句话说,户部随便拎出一个最低等的衙役,都已经达到斩首的标准。&&&&&&可以想见,这条律法一经颁布,将会引起何等动荡,而被挑中的官吏们也隐隐有了预感,走进偏殿后莫不手脚冰凉,头皮发麻。殿内堆放的哪里是一本本账册,而是一张张催命符,有可能要了别人的命,更有可能要了他们自己的命。&&&&&&也因此,坐下足有几刻钟,他们还未见动静,只是不停用袖子抹汗。欧泰也不催促,端着茶杯徐徐啜饮。他不懂查账,只是来当个监工而已,顺便好好观察一下被主子格外看重的赵郎中。&&&&&&事实已经证明主子的眼光一如既往得精准。赵郎中无论才能还是秉性,都远超常人。他进入偏殿后立刻把所有账目的摆放规律找出来,待记住了各个年份、各个地区、各个部门的账册分别摆放在哪里之后才开始动作。&&&&&&他把年代最久远的一箱账册拖到自己桌边,徐徐道,“以圆光二十年为基准,本官查此前的老账,你们查此后的新账。钱大人负责疆土类的账目,孙大人负责田地类的账目,李大人负责户籍类的账目,周大人负责赋税类的账目,王大人负责俸饷类的账目。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话落似想到什么,又朝欧泰看去,“还有,现在户部官员已全被羁押,若是碰见相关政务,难道都由皇上亲自批复?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忙得过来,不若也交给我们一同处理?”&&&&&&众人这才回神,齐齐朝他看去,心道赵郎中果然野心颇大,竟是瞅准了户部尚书这个位置来的。&&&&&&欧泰点头道,“皇上事先已有吩咐,户部诸事,赵郎中皆可自行审批,有难以裁决之事再去御前禀报。”&&&&&&有困难可以找主子?有姝略一琢磨,决定没有困难也得制造几个,但去得太过频繁,难免给主子留下平庸无能的印象,所以还需注意技巧。他拧眉,对追人一事颇感棘手,太急切了不行,太缓慢了不行,太露骨了不行,太含蓄了也不行,简直是千古难题!&&&&&&所幸他智商爆表,即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主子身上,也没耽误工作。旁人只见他拿着朱批在账册上勾画,不过一刻钟就已经看完十几本,哗啦啦一阵响,紧接着又是哗啦啦一阵响,便算完了。&&&&&&这种诡异而又超速的查账方法,众位同僚还是第一次见,心中不免生疑,但联想到他举世无双的计数能力,又不敢贸然去问。欧泰没什么顾虑,施施然走过去,“赵郎中,这些账本你都看完了?发现端倪没有?”&&&&&&“有问题的账本我都单独摆在一边。目前来看,尚未发现没有问题的。”有姝直白道。&&&&&&欧泰颔首,正欲捡起一本翻阅,就见打扮成阎罗王的主子凭空出现在殿内。他连忙放下账册,走回原位,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啜饮,以遮掩自己惶恐的表情。&&&&&&有姝呼吸微微一窒,然后才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自从上次谈话过后,这人就再也没造访过,令他着实慌乱了许久。&&&&&&“你终于来了。”他用精神力传音,语气中透着连自己也意识不到的委屈。&&&&&&“怎么?想念本王了?”阎罗王在他身边坐下,凑近了去看他手里的账册。&&&&&&有姝脸颊涨红,表情纠结,却又不会撒谎,直过了几息才声如蚊蚋地道,“有点。”不停翻动账册的双手习惯性地缓下,好叫对方看清楚。&&&&&&“有点什么?”阎罗王恶趣味地逗弄。&&&&&&有姝低头查账,不啃声了,耳朵、腮侧、脖颈,晕红一大-片。阎罗王双手探入他腋下,轻轻挠了挠,继续追问,“有点什么?”&&&&&&有姝像扭股儿糖一般扑到桌上,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免得笑出声,却因实在怕痒,不免发出哼哼唧唧的响动。阎罗王见他脸颊绯红、双目沁水、吟语不断,竟似被摄了魂一般,死死盯着不放,身体也迅速起了反应远征军女兵。他不但没放开这人,反倒把他抱入怀中上下摸索抚-弄,咬着耳朵一声接一声地追问,“有点什么?快说,否则本王今儿一整天都挠你。”&&&&&&刚才还一脸严肃,公事公办的赵郎中,现在却在座位上翻滚呻-吟,众人原以为他得了急症,细细一看又发觉他表情十分……十分荡漾欢快,一时间全都懵了。&&&&&&唯独欧泰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以袖遮面,不敢乱看。万万没料到心坚如铁、手段骇人的主子,在赵郎中跟前竟是这番作态。玩闹就玩闹吧,还公然发-情了,除了被他从身后抱住的赵郎中,大约只有自己能看见他下腹隆-起的巨大。这是以玩耍之名行登徒子之实啊?方才在正殿表现的那样严肃刻板,转眼就换了身份前来调戏,也不怕日后翻船。&&&&&&欧泰暗暗为主子忧心,听闻赵郎中越来越诱人的呻-吟,连忙逃了出去。&&&&&&有姝憋笑憋得快断气了,连忙喊道,“别挠了,我,我承认我有点想你。”&&&&&&“只是一点?”阎罗王脱掉他一只长靴,轻挠雪白细嫩的脚底板。借助桌布的遮挡,无人能看见靴子自动脱落的一幕。&&&&&&有姝认输了,坦白道,“不是一点,是很多,这样成了吗?”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对这人的思念已经如此深刻。他依然喜欢主子,却又对另一个人难以释怀,仿佛自然而然就让他走到了内心深处,难以戒断,难以抹除。&&&&&&难道自己真是三心二意的渣男?有姝揪住自己头发,表情迷茫而又懊恼。&&&&&&阎罗王见他如此,连忙转移话题,“罢了,今天暂且放过你。听说玄光帝要整顿户部,你这是中选了?知道外界把按察司唤作什么吗?”边说边替他抚平衣襟,梳理头发,置于桌下的手却舍不得放开那纤细的脚踝与修长的玉-足。&&&&&&因他动作细微,旁人只觉得赵郎中坐直之后,衣服和头发自动展平理顺,倒也没觉得奇怪,又见对方脸色红-润,不似有病,就歇了叫太医的心思。外面那些威虎军气势惊人,在他们盯视之下来回走动真的需要莫大勇气。&&&&&&有姝果然没再思考自己是不是个渣男的问题,好奇询问,“外界管按察司叫什么?”&&&&&&“鬼门关。入了此处,等于半只脚踏进了棺材。知道外面那些勋贵,有多少人想弄死你们,再一把火烧掉这些账册?不是十之八-九,而是十成十。你们,还有玄光帝,已是全朝廷的敌人。”&&&&&&有姝“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脸上始终不显惧色。&&&&&&“为了玄光帝,你当真连死都不怕?”阎罗王语气微酸。&&&&&&欧泰等主子玩够了才走进来,正巧把这句话听进耳里,掩面腹诽:玄光帝、阎罗王,不都是你一人吗?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有姝坦诚道,“我之所以不怕,首先是因为我愿意为主子牺牲一切,其次是因为我相信你。你会保护我,我知道。”&&&&&&“那你有没有觉得对本王很不公平?你为了另一个人赴汤蹈火,却要本王为你倾尽所有。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有姝愣了许久,然后抬起胳膊就想狠狠扇自己两耳光,却被哭笑不得的阎罗王抓-住手腕,无奈道,“本王逗你玩呢。你是本王的朋友,本王自然会护你周全,相信你的心情也是一样。待到来日本王有求于你,你可不要推拒。”&&&&&&有姝大松口气,连忙说好,却再也不敢去想自己是不是两个都爱的问题。他情商不够,感觉脑袋快炸了。&&&&&&众人见赵郎中一会儿扭动呻-吟,一会儿抬起手,对准自己脸颊要扇不扇,纷纷在心里叹气:难怪赵郎中不怕死地跑进宫请命,原来是个疯的。唯独欧泰暗笑到内伤,却又担心被主子灭口,只得坐得远远的。
&&&&阎罗王仿佛得了空闲,一整天都陪在有姝身边查账,看着他用朱批迅速勾出存在问题的条目,并做好注释。他不像其他几个官吏,手边均摆放着算盘,看一会就噼里啪啦拨-弄一阵,看一会儿又拨-弄一阵,速度十分缓慢。他几乎想都不用想,一眼望过去便是几个红叉,爽快的很,查完一箱紧接着又开一箱,半个时辰的工作量等同于别人忙碌几天的成果。&&&&&&阎罗王见他眼角微微发红,心疼地劝慰,“慢点查,不急于一时,当心把眼睛熬坏了。”&&&&&&有姝用精神力回道,“你不明白,主子已把户部全员抓入天牢,这些人在朝中根深叶茂,定然有人为他们斡旋,更甚者还会抹除罪证,反咬一口。我们若是晚一点,他们就会快一步,许多内情就再也查不出来了,而主子将要承受更大的压力。”&&&&&&阎罗王定定看他半晌,喟叹道,“说来说去,还是在为玄光帝考虑。你且放心,他是真命天子,朝中那些权贵奈何不了他。”&&&&&&“他再强大,终归是一个人,我能帮他一点是一点。”有姝摇头。&&&&&&“他怎会是一个人?他是皇帝,全天下都是他的。”阎罗王语气颇为不屑,眸光却微微闪烁。&&&&&&“怎会?帝王才是全天下最寂寞的职业,因为站得太高,所以离周围的人也就越远。我不敢说与他并肩作战,但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守候却是可以的。你也是皇帝,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你应该懂。”有姝认真回望。&&&&&&阎罗王沉默良久才猛然把人拽入怀中,狠狠揉了两下。若非场合不对,他真想撬开他齿缝,好好尝尝他唇-舌的味道,看看是不是与他说的话一样,又甜又暖。&&&&&&欧泰坐在一旁看似发呆,实则侧耳聆听两人的动静,对赵郎中不知不觉讨好人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瞧主子感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吧?&&&&&&然而在普通人眼里,情况却是这样的:赵郎中又发病了,好好查着账就开始狂摇脑袋,把官帽摇歪,头发也摇散几缕,看上去越发像个疯子。一天三疯,再这样下去就该抽起来了吧?真的不需要看太医?&&&&&&这样想着,便有一人试探道,“赵郎中,我观你面色不好,是不是找个太医来看一看?”&&&&&&“我没事。”有姝狠狠瞪阎罗王一眼,这才冲同僚摆手,然后拿起一本账册继续翻阅。他一面勾画一面与阎罗王吐槽户部已烂到根儿里的贪腐情况,顺便把自家英明神武的主子夸得天花乱坠,直说他是人民的救星,正义的使者云云。&&&&&&阎罗王忍笑道,“他再厉害,若是没有本王对地府的整顿,同样无法挽救大庸国祚。凡间之殇,究根结底还是源于六道轮回之乱。”&&&&&&有姝也明白这个道理,认真点头,“对,你也很厉害,你们两个都厉害&&&[家教+死神]孤云。”继而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阎罗王整顿地府的手段,仿佛与主子整顿朝纲的手段如出一辙?&&&&&&阎罗王见他面露狐疑之色,立刻转移话题,“贪墨库银的手段极多,但有一条是最匪夷所思的,你想知道吗?”&&&&&&有姝一面查账一面点头,阎罗王这才继续,“库银由库兵看守,而这种职位往往是世袭的。库兵若是得了子嗣,在其五六岁的时候就会把抹了麻油的鸡蛋塞入他后-庭,以扩充容量,日日夜夜勤练不辍,待到成年,那处足以容纳八十两左右的银锭。每到轮班的时候,库兵们会各自拿取足量的库银塞入体内带出去,年深日久之下,这早已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如此,也就毫不避讳,每到下职,往库房里一看,竟然全都是白花花的屁-股。每人每天拿八十两,总共上千人的库兵,积年累月下来会贪走多少两?”&&&&&&有姝略一估算,得出一个天文数字,不免露出骇然之色。&&&&&&阎罗王摸-摸-他脑袋,喟叹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所以说,能把一个国家蛀蚀一空的往往不是所谓的权贵,而是那些不起眼的小吏。玄光帝已修改律法,意欲将户部上下斩尽杀绝,也是情有可原。”&&&&&&他生怕有姝反感自己狠绝的做法,这才有现在这番话。&&&&&&有姝哪里会质疑主子的决定,自然连连说主子英明。一人一魂边查账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闻听酉时的更鼓声,欧泰拊掌道,“好了,该下值了,你们把查过的账目汇总一下,交给赵郎中审核,若是没有问题便各自散了吧。”&&&&&&阎罗王留下一句地府有事,也跟着消失不见。有姝试图挽留,却只抓到一团虚无,心里正空落落的,就见主子缓步入了偏殿,神色颇为冷沉。&&&&&&“查了多少?”他径直走到主位坐定。&&&&&&有姝立刻忘了之前那点小空虚,拱手道,“启禀皇上,查了两箱。圆光二十年之前的老账或可在三天内查完。”&&&&&&其余官吏面露愧色,低声道,“启禀皇上,吾等能力有限,只看了二十二本。”&&&&&&这是正常人的速度,但与赵郎中一比,实在是不够看。有姝忍不住挺了挺胸脯,露出骄傲的神色。他对自己的智商向来极有信心,不怕输给任何人。两相比较之下,主子定然会更看重自己。&&&&&&玄光帝以拳抵唇,轻轻咳了咳,这才冲小公鸡一样的赵郎中招手,“把有问题的账册拿过来让朕看看。”&&&&&&有姝指着自己桌边的两口大箱子,“启禀皇上,已审过的账册全都存在问题,而且极为严重。”&&&&&&玄光帝并不感到意外,命魏琛把两口箱子搬到自己寝殿去,然后看向另外几人。诸人心领神会,立刻说这二十二本账册没有问题。有姝却对这些凡人的能力表示怀疑,当他们半跪回话时,已哗啦啦翻了五六本,眉头皱得死紧。&&&&&&“怎会没有问题?你们究竟是怎么查的,如此大的纰漏都没发现?”也不是为了表现自己,纯粹是觉得他们辜负了主子的信任,有姝上前几步,指着其中一本账册说道,“这是圆光二十一年的购粮账薄,分明被户部贪墨掉四十八万两,怎么没有标注出来?”&&&&&&负责审查这本账薄的官吏脸色惨白,接过看了又看都没发现任何问题。&&&&&&有姝恨铁不成钢,从书架上翻出圆光二十一年的各县邸报,言道,“我曾阅读过丽水府历年来的邸报,所以印象深刻。圆光二十一年,丽水及其附近州府并未发生任何灾害,但户部却支出一笔二十万两的赈灾款,后又支出二十八万两的购粮款。而我曾代为掌管丽水政务,知道府库并未接收过这两笔银子。换一句话说,这是户部为了贪腐而假造的条目。你们再看看,这一年,全大庸三十四个州府,竟有二十一个报了天灾,这其中又含有多少水分?会不会存在地方官与户部勾结起来虚报灾情,共同贪墨赈灾款的情况?查账不仅仅是查看账面是否平衡,还得结合实际情况&&大掌门之旅。”&&&&&&他说得轻松,却完全没有想过,旁人哪里具备与他一样超常的记忆力,连某一年某一地发生了何事都还历历在目,且结合到账目中去。他边说边把余下的几本账册看完,竟一连指出许多错漏之处,尤其是饷俸类账册,简直是胡编乱造、一塌糊涂。&&&&&&“启禀皇上,这本账册问题更大。微臣记得十年前威虎军已死伤过半,然而户部却并未消除死亡将士的军籍,而是照常给他们发放军饷。威虎军是您的亲兵,这些军饷您有无收到?若是没收到,又入了谁的口袋?其中内情还需彻查。”&&&&&&不过一刻钟,他已连续指出几桩足以颠覆户部,撼动朝堂的特大贪腐案,叫一众同僚冷汗淋漓,肝胆欲裂。赵郎中果然是个疯子,嫌事儿还不够大,非得把天给捅破吗?&&&&&&然而天塌了,自然有高个儿的给他顶着,尤其那人最爱的就是他这幅忠正耿直的模样。玄光帝接了账册许久不言,正当大家以为他会雷霆震怒之时,他却站起身,走到赵郎中跟前,用力呼撸对方脑袋,赞道,“好样的,不愧为朕之贤臣,国之栋梁!”&&&&&&我被主子表扬了?摸头了?主子说我是他的贤臣?有姝被揉地东倒西歪,脸上却露出傻乎乎的笑容。&&&&&&玄光帝还想揉他两把,又碍于旁人在场,只得罢手,“你们都跟赵郎中学着点,查账之前先把相关资料搜集详尽,免得被假账糊弄过去。天色不早,各自还家吧。”&&&&&&众人面红耳赤地领命,跨出殿门后遥望天边的火烧云,忽然感到一阵心悸。这是腥风将起,血雨将至的征兆啊。&&&&&&唯独有姝心里存着事,走了几步又转回去,冲台阶上的玄光帝拱手,“皇上,您是不是准备彻夜翻查我等审过的账册?您白天日理万机,晚上通宵达旦,身体怎么受得了?微臣查过的账册均已记在脑海,您若是信得过微臣,微臣回去之后把所有问题汇总编撰,呈给您查看,那样能省去许多时间,也不会累着您。”&&&&&&他言辞恳切,表情真挚,可见并非溜须拍马,而是实打实地把皇上的健康问题放在第一位,叫人听了无比舒心。玄光帝目中隐隐泛出笑意,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有姝只要尽到心就好,并不需要多少回报,热切而又贪婪地偷觑主子一眼,这才躬身告退。是夜,他正奋笔疾书,却发现烛光暗淡了很多,抬头一看才知是挚友来了,连忙把桌上的一沓宣纸拢到臂弯里,用手掌盖住。&&&&&&阎罗王已在一旁看了许久,语气略显怪异,“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这些条目与你白天查过的那些账册有出入。你记忆力绝佳,定然不会犯这种错误,难道你是故意的?”&&&&&&因毛笔扔得太快,有姝指尖、衣袖、前襟沾了许多墨点,看上去十分狼狈,且手忙脚乱、满脸心虚的模样越发显得可疑。阎罗王绕着他走了两圈,见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于是笃定道,“你果然是故意把账目弄混了,你就不怕玄光帝责难?要知道,他行-事极为小心谨慎,即便你做好总账,他还是会亲自把老账翻看一遍,以作校对,届时定然能发现问题。”&&&&&&他把脑袋越埋越低的人扯进怀里,附耳道,“有姝,你不是那种糊涂人,你想干什么?讨骂?”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明白这颗聪明绝顶又单纯无比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有姝做贼心虚地四下看看,又把窗户关严实,这才低语,“我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别人。”&&&&&&“除了你,本王还认识哪个大活人?”&&&&&&“那就好。你说得没错,我是故意把账目弄混弄乱,但我并没有删改,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就行了。”有姝抓抓滚烫的耳朵,神情极为羞赧。耍这种小手段,他还是第一次。&&&&&&“然后呢?你就不怕玄光帝质疑你的能力?”阎罗王越发弄不懂有姝的想法。在心爱的人面前,不应该呈现出最好的一面吗?怎么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有姝用袖子遮住半张脸,闷声道,“有一个成语叫‘欲扬先抑’你知道吗?你看,我先把弄混的账目交上去,让皇上注意到老式记账法的不足之处,然后我再假装苦恼、思索,继而提出新的记账方法&&谋妃当道。两相一对比,前后一衬托,岂不显得我举一反三,能力不凡?你说皇上会不会对我印象深刻,会不会从此加以重用?唯有拉近彼此距离,我才能找到机会。否则像今天这样,我在偏殿查账,他在正殿办公,时间到了各自散去,案件终结各归各位,下回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我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若再不抓-住这次机遇,要等到何年何月?”&&&&&&阎罗王盯视他良久,这才缓缓地,低低地笑开了。见鬼,为何连耍起小手段的有姝也会这样可爱?欲扬先抑?亏他想得出来!&&&&&&有姝另一只袖子也捂到脸上,感觉羞耻极了。&&&&&&“遮什么遮,叫本王看看你这张抖机灵的小-脸。”阎罗王已是笑不可仰,把他双手扯开,拉到近前细看,“瞧瞧,已经红得发紫了,让本王摸-摸看。”探手一摸,越发笑得大声,“真烫,你且等着,本王去厨房找一枚鸡蛋。”&&&&&&“拿鸡蛋做什么?”有姝左躲右闪,眼泪汪汪。&&&&&&“在你脸上烫熟了当宵夜吃。”阎罗王再也忍不住了,把人拉进怀里又是掐脸又是捏鼻,更恨不得剥光了拆吃入腹。&&&&&&因为把柄被人拿住,有姝丝毫不敢反抗,头发、衣襟均被揉得一团乱才小声道,“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成吗?”&&&&&&阎罗王又是一阵大笑,应承道,“行,本王绝不告诉旁人。你的新式记账法总结好了吗,拿来给本王看看。”&&&&&&终于揭过这一页,有姝长出口气,连忙把早已撰写好的一沓卷宗递过去。阎罗王边看边点头,不得不承认有姝的脑袋瓜的确聪明,就是手段太生嫩了一点儿。但这正是他的可爱之处,完全无需改进。&&&&&&一人一魂讨论到半夜,闻听子时的更鼓声才并排躺下,沉沉睡去。&&&&&&---&&&&&&翌日,有姝带着一沓卷宗去乾清宫觐见,因昨晚被抓包,难免有些紧张,跨进殿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也不知玄光帝站在何处,竟立刻迎上来将他抱了个满怀,温声提醒,“小心脚下。”&&&&&&熟悉的龙涎香充斥着鼻端,令有姝有些醺醺欲醉,他不着痕迹地深呼吸,想把主子的气味装进肺里。&&&&&&玄光帝睨视他微微抽-动的鼻头,嘴角飞快翘了翘,等人站稳之后才克制有礼地收回手臂,问道,“赵郎中,账目整理妥当了?”&&&&&&“妥当了,皇上请看。”有姝抖着手呈上一沓卷宗,黑亮眼瞳这里看看,那里瞟瞟,就是不敢直视圣颜。&&&&&&玄光帝一面轻咳一面接过卷宗细看,又命魏琛把昨天的老账一并拿来核对。他此番行径果如阎罗王所料,十分谨慎严格,若是哪里出错,绝对逃不过他的法眼。昨天还想入非非的有姝,现在却懊悔不迭,额角不禁冒出一粒粒细汗。&&&&&&玄光帝捧着账册查阅,时不时瞥他一眼,神情极为莫测。大约三刻钟后,他扔掉卷宗,诘问赵侍郎为何做事如此马虎,竟一连弄错好些条目。&&&&&&有姝噗通一声跪下,用发抖的嗓音请求恕罪,然后力陈老式记账法的种种弊端,辩解说自己被弄晕了才会频频出错,又说从中吸取了教训,总结出一种新式记账法,恳请皇上仔细一观,对比优劣。&&&&&&玄光帝转过身,走到窗边眺望远方,背影十分威严冷酷,叫有姝心惊胆战,冷汗淋漓。然而他若是换一个角度从前面去看,就会发现玄光帝的脸庞已经扭曲变形,不是因为失望愤怒,而是极力憋笑。有趣,太有趣了!与有姝相处的每时每刻都能让他乐不可支无限之梦。&&&&&&有姝结结巴巴说了一大堆,这才翻出用新式记账法总结的账目,恳请皇上再次查阅,趁皇上还未转身的片刻,用袖子飞快擦干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揉了揉心悸不已的胸口。&&&&&&玄光帝等猛烈的笑意尽皆消散才转过身,先把有姝扶起来,然后接了账册查看,许久之后颔首道,“此法大善!魏琛,把各部尚书全都叫来,朕要让他们看看这种新式记账法,此后各部递交的账册均要沿袭此法,并且载入律令!”&&&&&&魏琛领命而去。&&&&&&有姝悄悄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快虚脱了。别人耍个小心眼是信手拈来,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艰难?在官场上攀爬果然是件技术活,一根筋的人很不好混。&&&&&&玄光帝把人逗弄得差不多了,这才颁下早已备好的赏赐,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加官进爵,而是许许多多蝴蝶标本,有的闪闪发光,有的通体雪白,有的色彩斑斓,一只一只钉在木板上,表面罩着透明的琉璃,晃得人眼睛发花。&&&&&&这些赏赐简直送进了有姝心坎里。他盯着标本看了许久,待主子询问他是否喜欢时才猛然回神,激动道,“喜欢,太喜欢了!谢皇上隆恩。”&&&&&&玄光帝被他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情感染,也跟着扬起唇角。喜欢就好,这些蝴蝶全是他穿梭阳阴两界,一只只亲手抓来。能看见有姝如此明媚灿烂的表情,也就不枉他寻寻觅觅、煞费苦心。&&&&&&----------&&&&&&等各部官员学会了新式记账法,一天时间也过去了,有姝美滋滋的跨进家门,就见阎罗王正坐在客厅喝茶。&&&&&&候在一旁的老祖连忙迎上来,“主人,您回来了,可要传膳?”&&&&&&“不用,今儿皇上留我用了御宴。”&&&&&&听出他话中难以掩藏的得意,阎罗王忍笑道,“看来你那小机灵是抖出去了?玄光帝是不是先大怒,然后大喜,最后给你加官进爵了?”&&&&&&有姝脸颊涨红一瞬,老实摇头,“没有加官进爵,就是送给我许多礼物。”话落忍不住翘-起唇角,露出两个小梨涡。&&&&&&“什么礼物?拿出来让本王开开眼。”&&&&&&“是一些蝴蝶标本,很漂亮,许多品种我见都没见过。我只偶尔提过,说自己喜欢虫子,皇上竟然就记在心里去了,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些好感?即便没有,也该印象深刻吧?”有姝眼巴巴地看过去。&&&&&&几名鬼仆已经把他带回来的箱子打开,把一块块木板摆放在桌面上,供大王欣赏。&&&&&&阎罗王咳了咳,故作酸涩道,“本王怎会知道他对你有无好感?不过是些凡物而已,竟叫你高兴成这样,你若是喜欢,本王有更好的礼物相送。”话落指尖一点便消去木板上的琉璃罩,令所有蝴蝶死而复生,翩翩飞舞。&&&&&&有姝看得目瞪口呆,等所有蝴蝶飞入璀璨夕阳,化成点点鳞粉才张开嘴,短促地“啊”了一声,语音中饱含惊喜与赞叹。&&&&&&阎罗王揪住他腮侧的嫩-肉,追问道,“本王和玄光帝的礼物,你更喜欢哪一个?”&&&&&&有姝想了又想才道,“皇上送给我的是实实在在的拥有,而你送给我的是生命与希望。珍惜现有的一切,好好活在当下,但也不能对未来失去希望,二者都很重要,所以我都喜欢。”&&&&&&阎罗王愣了许久才点着他鼻尖,宠溺道,“很好,本王就喜欢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有姝极力否认,转过脸却露出一个心虚的表情。被逗弄久了,他也变狡猾了。
&&&&户部官吏均是做假账的老手,出项、进项一早就抹得平滑光整,莫说皇上找来十几个能吏审核,就算找一百个也是无济于事。各大世家也都老神在在地观望,只等皇上查不出个一二三来就集体上奏对他进行弹劾,皇室宗亲亦做好了发难的准备。&&&&&&然而事与愿违,不过查了三天账,皇上竟已揪出五六个石破天惊的贪腐大案,有盗军粮案、盗军饷案、冒赈案、截库银案等等,贪腐金额总计达到了令人震惊的一万万两,等同于大庸国十年赋税收入的总和,更牵连大小官员几百人。&&&&&&先皇忌惮各大驻边将领,力图打压,因此对户部盗取军饷、军粮的罪行视而不见,以至于情况越演越烈,竟到了边疆士兵每年冻死、饿死无数的惨况。也正因为如此,五皇子一说入京勤王,各地将士就群起响应,拱立他为新主。&&&&&&他要整顿朝纲,肃清户部,京城的权贵们不答应又能如何?他只需把边疆的威虎军、奔虎军、龙骑军等饱受饥寒之苦的将士们调入京城,往朝堂内外一放,刀光剑影、杀气腾腾之下谁敢说一个“不”字?&&&&&&户部尚书首先被判凌迟处死,株连九族,其从属更是一个不留,斩尽杀绝。不仅户部,其他各部官员均有所牵连,一时间入狱者甚众。这场血雨腥风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叫大庸权贵们措手不及,也气急败坏。他们无法想象皇上是如何在三天之内把如此庞杂的账目理清的,又是如何找到的铁证?&&&&&&当是时,被关押在天牢里的户部尚书还曾给他们带过话,说账目绝对没有问题,让他们只管去帮自己斡旋,然后反制皇上。现在再看,这叫没问题?简直是漏洞百出!于是便有人买通了按察司的几名官吏打听情况,这才知道所有的证据竟全是刑部借调过去的一名小小郎中找出来的,他查账的本领堪称举世无双。而他现在还只查了十分之一的账目,若是继续下去,被牵连的人还会更多。&&&&&&若是赵郎中没了,天下也就太平了!这个想法同时浮现在许多权贵脑海,随即各自吩咐下去,欲用重金购买其人头。&&&&&&有姝的宅院最近很热闹,为了保护他的安全,阎罗王每晚都来,及至翌日把他安全送入乾清宫偏殿才离开。那些造访赵府的杀手要么疯了,要么昏迷不醒,要么不知去向,一连半月,竟连赵郎中的边都没摸着。而那些出卖他的同僚却被罢免官职,打入天牢,秋后待斩&&&新婚晚爱,亿万总裁太危险。&&&&&&也怪他们眼界短浅,若是好好把这趟差事办完,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但他们偏偏以为皇上根基浅薄,终归斗不过满朝文武,竟反过来当了内贼。殊不知,皇上在朝中的根基的确浅薄,手里却足足握有三百万兵马,且已调遣大半围困京城,臣子不听话斩了就是,再换一批新的,于他而言不过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他一不靠世家大族扶持,二不靠朝中群臣拥护,根本无需受任何人掣肘。但很可惜,想明白这个道理的人目前还很少。&&&&&&户部除了贪腐问题严重,还积压了一大堆借条,不但先皇爱随意支取国库银两,各大官员也都有样学样,家中修建宅院向户部借钱,办婚宴向户部借钱,甚至于日常用度也都从库银里掏,中饱私囊的情况十分严重。有姝是保皇党的中坚份子,迅速查完账册后又加入了欧泰的讨债队伍,力图让主子看见自己最能干的一面。&&&&&&敦促大家尽快还款的皇榜已经张贴出去,等了三天却无人响应,这日,欧泰准备亲自去欠款最多的礼亲王家讨债。礼亲王是先皇的嫡亲弟弟,也是玄光帝的皇叔,历经两朝而屹立不倒,在京中颇有威望。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大家你瞅着我,我瞅着你,都不肯先动,那就找一个点子最硬的下手。&&&&&&欧泰领着许多禁卫军气势汹汹而去,却连门都没进就被礼亲王的私兵打了出来,一身官袍七零八落,好不狼狈。有姝也被推搡了两下,跌倒在路旁,手掌不小心按到一块令牌,拿起来一看,发觉十分眼熟。&&&&&&这图案仿佛在哪里见过?他仔细一想,不免暗暗吃惊,这块令牌的造型与阎罗王腰间那块极其相似,而上面雕刻的花纹竟与第四狱主的面具一模一样。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这块令牌又属于谁?&&&&&&他不着痕迹地观察在场众人,发现大家身后都拖着一条斜影,显然都是大活人,一时间也有些迷惑。在他怔愣之时,礼亲王已跨步而出,叫嚣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回去告诉皇上,他若是再派人来骚扰,本王就一头撞死在皇陵,好去地府找阎罗王告他大逆不道之罪!”话落砰地一声锁了正门,谢绝见客。&&&&&&欧泰一面扶正官帽,一面冲礼亲王府的匾额啐了一口,转过身,发现有姝手里的令牌很眼熟,连忙夺过来系在腰间。&&&&&&“这是你的令牌?”有姝略感惊讶。&&&&&&“难不成还是你的?”欧泰奇怪地瞥他一眼。&&&&&&令牌大多都是这种造型,偶然相似不足为奇。有姝见他反应平淡,也就消去满心疑虑,互相搀扶着往刑部走。欧泰仿佛伤了腰,坐下之后哼哼唧唧,呻-吟不断,又一连请了两名太医来诊治。&&&&&&太医走后,他状似无奈地道,“赵郎中,你也看见了,本官伤到腰椎,行动不便,但皇上已发下话来,定然要在三天之内摆平礼亲王。要不,这个差事就交给你去办?”&&&&&&若是换个人,定然会对欧泰推卸责任的行为大感厌恶,然而有姝却十分欢喜,连忙领命而去。欧泰等人走远方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道好险,若是被赵郎中识破-身份,连同主子也要跟着翻船。所幸赵郎中聪明归聪明,却不大爱想事,也从不疑神疑鬼,这才蒙混过关。&&&&&&令牌的小插曲有姝转头就忘了,满心都装着讨债的事。他要借此机会让主子刮目相看,自然要办得妥妥当当、尽善尽美。礼亲王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仗着自己辈分高,惯爱拿腔拿调,对付这样的人,软的不行,会被蹬鼻子上脸;硬的更不行,会激得他狗急跳墙,该怎么办呢?&&&&&&有姝从来不走寻常路,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头。到了晚上,他领着一众鬼仆,在障眼法的掩护下顺利入了礼亲王府,把熟睡中的礼亲王拽起来,带到正厅审问。而他的爱妾则被施展*术,彻底睡死过去,翌日阳光一照方能转醒。&&&&&&礼亲王迷糊中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见堂上坐着一名脸覆面具的男子,两旁站着牛头马面,不禁大吃一惊&&鱼在锅里。男子自称自己是阎罗王,喝令他尽快归还库银,否则便要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礼亲王极口喊冤,顽抗到底,被牛头马面摁在地上一顿好打,又用地狱业火焚烧全身,令他打滚惨嚎,苦不堪言。被折磨了一个多时辰,当真生不如死、死不如生,他才磕头道,“我明天就把银子还了,阎罗王,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牛头马面把他押送回去,指着床-上的娇-媚女子言道,“明日自然有人带着信物前来讨债,你若是不还,咱们地府里再见。”&&&&&&礼亲王正要询问是什么信物,就见马面伸出一只蹄子,点了点女子,便有一阵阴风削去她满头青丝,然后尽数卷入一个小盒之内。待鬼影散去,礼亲王这才吓瘫在床边,极度后怕地忖道:鬼神的手段果然骇人。若是自己不肯听从,下一回是不是就要把自己的脑袋削去?但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死后还要永生永世在地狱里受罪。如此,倒不如赶紧把银子还了,多做一些善事,争取积足阴德,换一个投胎的机会。&&&&&&礼亲王如何懊悔暂且不提,这边厢,有姝已捧着盒子回到鬼宅,准备泡个脚就上床睡觉。&&&&&&“冒充本王私设公堂,赵有姝,你该当何罪?”一道低沉嗓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害他一脚踩翻铜盆,弄得满地都是水。&&&&&&“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有姝一脸心虚。&&&&&&“这件事暂且不提,本王问你,你真是赵有姝?”阎罗王在他肩上轻轻一拍,二人就从鬼宅转移到空旷冷寂的幽冥殿。&&&&&&有姝越发紧张,嗫嚅道,“我自是赵有姝,你缘何有此一问?”&&&&&&阎罗王定定看他许久才拿起桌上的生死薄,提点道,“你自己翻到第六十四页看看。”&&&&&&有姝心有所感,颤着手翻开,只见第六十四页第二、三、四、五排均为一片空白,旁边却都写满了字,记载着一个个人名以及生平、寿数、轮回次数、功德多少等等。他脑袋越埋越低,已不敢往下想。&&&&&&阎罗王见他如此,笃定道,“本王早就发现,生死薄上有关于赵有姝的文字正慢慢变淡,及至今日竟完全消失,可见真正的赵有姝已经死了,你不是他。本王掐算许久也无法查明你的来历,生死薄上更找不到记载,可见你并非此界中人。”&&&&&&有姝猛然抬头,质问道,“所以你一直跟着我,是在试探我,怀疑我吗?”他心痛如绞,万万没想到自己认定的第一个朋友,竟是为了这种目的来接近自己。那些一路相伴,秉烛夜谈,全心信任,原来全都是笑话。&&&&&&“你猜得没错,我是世外之人。你现在意欲对我如何?把我吃掉?”他语气平淡,泪珠却争先恐后地往下掉,素来泛着红晕的脸庞现在已是惨白一片。&&&&&&阎罗王僵立许久才一步一步朝他逼近,将他按-压在椅子里,双手搭住扶手,将他禁锢在怀中,一字一句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想把你吃掉。”&&&&&&有姝瞪圆眼睛,哽咽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阎罗王!你一直都在骗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都快碎了,除了主子之外,这是他最喜欢的人,喜欢到竟忘了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哭什么?”阎罗王凑近些许,哑声道,“我说我要吃掉你可不是那种吃法。就你这小身板,只够吃一顿的,有什么意思?我要天天吃,顿顿吃。”&&&&&&有姝开始瑟瑟发抖,颤声道,“难道你打算把我养肥了,一天割一斤肉?”&&&&&&阎罗王哑然失笑,一只手勒住他纤细-腰-肢,一只手朝他挺翘的臀-部摸去,提点道,“方才说错了,应该是你吃我,而不是我吃你,用这里,明白吗?”&&&&&&感觉到股间的手指,有姝惨白的脸颊迅速涨红,本就瞪圆的眼睛又大了很多,不敢置信道,“你,你你你……”&&&&&&“你什么你,我喜欢你那么久,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我身为一界之主,”事实上是两界,但现在还没有说的必要,“本就已经足够忙碌,却为了护你周全日日夜夜陪伴,甚至不惜以权谋私,为你夺回家产,料理家宅琐事&&[西游]八戒减肥手册。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转头却爱上了玄光帝,叫我如何甘心?没错,我早就发现你是世外之人,若想害你早就下手了,何须等到现在?”&&&&&&他揪住有姝左腮的嫩-肉,骂道,“没良心的小混蛋,你自个儿算算你究竟欠我几条命,又该拿什么来还?”&&&&&&对啊,他要害我不过是弹指间的事,哪用等到现在?相反,他还一直保护我,照顾我,堪称无微不至。这样一想,有姝心中的恐惧、悲愤,尽皆被内疚取代。他不敢挣扎,却也止住了眼泪,细细一算,还真欠了这人好几条性命,秉持着有恩报恩的原则,的确应该还清,但他要的却是……却是自己的后-庭花,这可怎么办?&&&&&&有姝纠结了,觉得这人的怀抱像火炉一般滚烫,叫他坐立难安、满心羞臊。他抬了抬屁-股,又蹬了蹬双-腿,恨不得化身蚱蜢,一下蹦出去。&&&&&&阎罗王掐住他下颚,令他直视自己,沉声道,“看看你这张小-脸,除了羞臊、为难、犹豫,竟没有痛恨与厌恶。这代表什么你自己知道吗?”&&&&&&“这代表什么?”有姝的脑袋已经烧糊涂了,完全没办法思考。&&&&&&“这代表你也喜欢我,像喜欢玄光帝那般喜欢我,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胡说!我喜欢的只有主子!我上上辈子,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喜欢他!我喜欢他永生永世!”有姝已经语无伦次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感觉舌头有些打结。&&&&&&如此痴情不悔的宣言,阎罗王还是头一次听见,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还有些难以名状的酸涩:小混蛋嘴里说钟情于玄光帝,却又爱黏着自己,分明两个都喜欢,偏不肯承认。所幸两个同属一人,否则真该把他吊起来打一顿。&&&&&&压了压喉头的笑意,他威胁道,“选我还是选玄光帝,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得记住,这世上除了我,再也没人能救你,若是这本生死薄让别的鬼仙发现,你应该知道后果?”&&&&&&有姝尚来不及反应就被送回鬼宅,老祖立刻端来一盆热水让他继续泡脚。他哪里有那个心情,直接擦干脚上床,翻滚了一夜都没睡着。但公归公,私归私,不能因私而忘公,翌日一早,他强打精神去礼亲王府要债。&&&&&&看见小盒子里的头发,礼亲王吓坏了,连声问他从哪儿得来的。有姝说晚上阎罗王托梦,让他带着东西前来要债,虽自己半信半疑,但勉力一试。礼亲王彻底吓破了胆,砸锅卖铁把欠款给还了,还写了折子向皇上告罪。朝臣们见礼亲王都已经妥协,感觉再拖下去便是自寻死路,只得纷纷掏腰包。&&&&&&本已耗空的国库不出半月就丰盈起来,令玄光帝心情大悦,特地在乾清宫里设宴款待赵郎中。此次彻查户部与追讨国债,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因心里存着事,向来滴酒不沾的有姝今天连喝了三杯烈酒,弄得粉面如霞、双瞳剪水,十分动人。玄光帝一再劝酒,表情莫测。&&&&&&恰在此时,一道高大身影凭空出现,缓步行至桌边,从背后将赵郎中拥住,柔声低语,“三天已过,你想好没有?”&&&&&&有姝瞬间转醒,用精神力结结巴巴回复,“没,没有,再给我几天时间可好?”&&&&&&“一天又一天,你打算拖到何时?”阎罗王一面低笑一面探入他衣襟,缓缓抚摸-揉-弄。他双手可由虚化实,故而直接穿透布料,触摸有姝细腻温软的皮肤。&&&&&&有姝被那酥-麻的感觉弄得浑身瘫软,几欲呻-吟,但主子就在一旁看着,他哪能露出丑态,不得不咬紧唇-瓣强忍诛佞。阎罗王趁此间隙将他摸了个遍,当按-揉到下腹时竟让他猛然抖动一下,然后闷-哼一声。&&&&&&玄光帝露出担心的表情,“赵郎中,你怎么了?可是身体有恙,要不要叫太医前来诊治?”&&&&&&“不,不要。”有姝趴在桌上喘着粗气。&&&&&&玄光帝连忙把他搂入怀中,一面解开他衣襟,一面附耳低语,“可是喝多了胸闷?待朕帮你揉一揉。”说着说着已缓缓动作起来。&&&&&&两只手在自己身上游移,且总是按到最敏感的地方,令有姝脸颊涨红,几近崩溃。正当他想反抗时,阎罗王已从后面掐住他下颚,将他脸庞扭转过去,深深吻住。&&&&&&隔着面具也能接吻?有姝先是怔愣,然后才去伸手去推,摸-到的却不是冰冷面具,而是极富弹-性的肌理。这起伏的形状,这高鼻、深眼、薄唇,怎么越摸越熟悉呢?他脸上的慌乱之色慢慢退去,变成了惊疑不定。&&&&&&见他如此,阎罗王与玄光帝齐齐停下动作,低笑起来。笑声诡异地重合,令有姝左看右看,脑袋发晕。&&&&&&“你们,你们长着一样的脸?”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电光火石之间终于想起欧泰那块令牌,隐约了悟。&&&&&&阎罗王解除障眼法,慢慢与玄光帝融为一体,笑道,“傻-瓜,玄光帝是我,阎罗王也是我,我们本就是同一人。”&&&&&&有姝咬牙握拳,含泪控诉,“你骗我!”这些天,他一直在为自己同时喜欢上两个人而痛苦纠结,却原来这两个人都是主子!难怪从一开始,他就无法对阎罗王提起防备,难怪他自然而然就接纳他,信任他,并且毫无保留。那是因为他的潜意识早已习惯了对方灵魂的气息,身体比大脑更早一步认定。&&&&&&“你耍我!”想起三天前的威胁,有姝更为气愤。&&&&&&玄光帝一把将他扛起来,扔进明黄帐帘里,一面亲吻一面哑声低语,“不管你选了谁,我都让你吃。别闹,吃饱就不生气了。”&&&&&&有姝奋力挣扎,却被轻易按-压下去。帐帘无风自落,遮住旖旎风光,却挡不住满室低吟,待到云收雨住,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计较,软趴趴地被主子抱在怀里拍抚。&&&&&&“所以说咱们至如今已是三世结缘?”玄光帝对有姝的话自是深信不疑,但脑子里却没有记忆。他沉吟片刻,恍然道,“难怪星夜会出现紫微天坠之象。”&&&&&&“什么是紫微天坠?”&&&&&&“紫微天坠就是紫微帝星陨落。”见有姝大骇,玄光帝连忙安抚道,“我还好好的在这里,所以紫微帝星应当不是陨落,而是舍了星位。”至于为何舍弃星位,看看怀里绵-软无力的人,他已经明白***。难怪他醒来后会在聻之狱,应当是坠落时出了差错。&&&&&&“舍了星位会怎样?”有姝紧张起来,双手死死箍-住主子脖颈。&&&&&&“于我而言没什么影响,但天下则会出现群雄纷争、诸侯鼎立的局面。紫微统辖下的破军、贪狼、七杀等星宿会纷纷入世,夺星王之位。但现在紫微虽然天坠,星象却还未显现出来,唯独我能看见,故而天下还有几百年太平。”玄光帝被勒得喘不过气,心里却十分高兴。&&&&&&“也就是说,世道将乱?”有姝双眼发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本是天下大势。好了,别想了,即便紫微帝星不坠,七杀、破军、贪狼等星宿照样会入世,这是天道的安排,不是你我能够更改。”玄光帝拍拍有姝光-裸的脊背。&&&&&&有姝学过斗数,自然也明白每到一定年限,诸天凶星会轮番入世,扫荡凡尘。连星君都抵不过天道,他一个凡人还是洗洗睡了吧。这样一想,他枕在主子臂弯里,安心入梦。
&&&&这日下值,赵大人辞别玄光帝回到鬼宅。旁人只见他孤身一人,却不知本该住在宫中的玄光帝几乎每日都会隐去身形随他归家,二人正用意念互相交流。&&&&&&“我最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受罚?”有姝语气极为委屈。&&&&&&“还没做错事?大臣上折子催我立后选妃,你怎不站出来反对?”&&&&&&“那你说我用什么理由反对?”&&&&&&“你就说皇上是你一个人的,只有你能吃,别人不可以。若是他们反对,你就画几枚阴鬼符,叫他们好好享受享受。”玄光帝嬉笑道。&&&&&&难怪主人心眼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腹黑,都是大王教坏的。候在门边的老祖听不下去了,连忙上前迎接。&&&&&&有姝被人打断,也不好再争执下去,涨红着脸低语,“反正你说的惩罚我不同意!***就已经那么粗,两条龙会死人的。”&&&&&&“不会,我手上有灵药……”大王没羞没臊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老祖这才抹了把额角的冷汗,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会分-身术的人真是了不得啊!&&&&&&大约半个时辰后,房门开了,有姝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玄光帝满脸餍足地搀扶。二人在偏厅落座,看见餐桌上的大鱼大-肉,异口同声道,“把这些菜撤了,换两碗蔬菜粥。”&&&&&&老祖嘴角微微一抽,领命而去,刚跨过门槛,就见一只小鬼匆匆跑来,说赵有才求见。&&&&&&如今已是玄光十年,经过十年的改革,大庸已渐渐恢复往日的繁荣,而曾经被罢免官职的人也都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赵有才经过几年苦读,终于通过了吏部单独召开的小考,成为负责整理文书的胥吏,虽然处于权利的最底层,但好歹摆脱了三餐不继,无以为家的惨状。&&&&&&也不知是不是另有所图,他开始慢慢接近有姝,即便每次都被老祖等鬼怪吓得屁滚尿流,却还是隔几天就上门一次,送些山珍或土仪。礼物都不值钱,但胜在好吃,有姝顺势接下,倒想看看他背地里谋划什么。&&&&&&这次他送来一只卤猪头,隔了老远就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肉-香味儿。有姝的口水哗啦啦下来了,伸长脖子不住眺望。玄光帝隐去身形,暗暗压了压他半抬的臀-部,笑道,“乖,这东西你现在吃不得。”&&&&&&有姝龇牙咧嘴,露出痛色,“你不是说抹了灵药马上就好?”&&&&&&“我说的马上是明天早上&&&宫斗不如养条狗。”见他愁眉苦脸,表情灰败,玄光帝安慰道,“我帮你把猪头冻起来,明晚亲自热好,再切成片喂进你嘴里,这总成了吧?”&&&&&&说话间,赵有才已经入了偏厅,见有姝正在用膳,桌上却摆着两碗粥,不免问道,“堂弟,你有客人?”&&&&&&“没,这两碗都是我的。”有姝盯着他手里的卤猪头。&&&&&&赵有才心领神会,忙把猪头递过去,说一餐吃不完,让他放在冰窖里慢慢割着吃。老祖点头答应,正待把猪头拿去冰冻,却见大王露出沉怒的表情,阻拦道,“慢着,这猪头有问题。本王马上就到,你们等会儿。”&&&&&&有姝知道主子视物不仅仅靠双眼,还靠神识,普通人难以察觉的异状,他一扫便知。他说这猪头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大了。有姝照常与赵有才叙话,老祖拎着猪头慢吞吞地走,而玄光帝已消失在偏厅,命欧泰即刻与他汇合。&&&&&&欧泰好端端地吃着饭,就见令牌连闪白光,放下碗后把它一按,人已经出现在某个偏僻小巷里,主子正穿着一套常服,站在巷口冲他招手。二人装作微服私访的模样敲响赵府大门,被一只老鬼毕恭毕敬引入偏厅。&&&&&&当是时,赵有才正起身告辞,却见皇上与刑部尚书先后行来,立马诚惶诚恐地迎出去,这一下,便是鬼仆们连番驱赶他也不肯走了。有姝同样迎出去,连连挥手让下仆加菜。&&&&&&“正好堂兄带了一只卤猪头,放在屉笼里蒸一蒸就摆上来当主菜吧。”&&&&&&他刚提出这个建议,赵有才的脸色就变了,颤声道,“卤猪头口味重,观之不雅,怎好让皇上享用?不如让大厨做几道更精致的菜肴吧?”&&&&&&玄光帝摆手,“无妨。朕本就是白龙鱼服,体验民生,卤猪头这道菜正好。”欧泰也连声附和。&&&&&&好不容易得到面见圣颜的机会,赵有才却心不在焉,汗流浃背,几次想开口告辞,都被欧泰巧妙地挡回去。等到老祖与众鬼仆端着菜肴上来,他才长舒口气,卤猪头还是原模原样,并未被动过。&&&&&&然而他放心的太早了。欧泰竟拿起托盘里的匕首慢慢把猪头切开,说自己最喜欢吃脑髓,先挖一点尝尝鲜,却发现脑髓与颅骨早被剔除干净,换成几根金条摆放在里面。&&&&&&“这是怎么回事?”欧泰尚来不及反应,玄光帝已沉声诘问。&&&&&&赵有才噗通一声跪下,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原来他早已被有姝的政敌收买,在猪头里塞了六根金条,换算成白银足有六百两。待到明日,自然有人会在朝中弹劾有姝收受贿赂,而按照律法,贪污六十两就得斩首,这是玄光帝自己定的底线,不可能反口。&&&&&&明线、暗线都已掩埋妥当,甚至连证据都已经备好,赵有才只需坐几年牢,出来就能得到一个从四品的官职和十万两报酬。反观百口莫辩的有姝,唯有凌迟处死。&&&&&&由此可见,为了整垮有姝,他们花费了多少时间与精力。然而他们万万没料到玄光帝会来的那般凑巧,竟恰恰与赵有才撞了个正着。他久居高位,气势惊人,赵有才怎么抵挡得住,几乎不用审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玄光帝沉默良久,仿佛风雨欲来,当赵有才以为他会雷霆震怒之时,他却一把将有姝抱-坐在腿上,捏着对方鼻尖笑道,“听见了吗?你差点就成了猪头,被人一锅烩了!”&&&&&&有姝满脸懊恼,不住叹息。&&&&&&二人姿态亲密,令赵有才心下大骇。早知道堂弟与皇上是这种关系,他作甚要听那些人的话?只需把堂弟伺候好,还不要什么有什么?但后悔已经迟了,他被欧泰押着写了供词,按了手印,即刻入天牢受审。&&&&&&一个猪头竟闹出一桩陷害忠良的惊天大案,牵连者达到二十八人,且大多是一二品大员,甚至还有几个超品国公,均在认罪之后被判凌迟,株连九族&&***。&&&&&&玄光帝手段虽有些果决狠戾,却也算宽严有度,若是能留下一线生机,总不会斩尽杀绝。他甚少做出株连九族的判决,这次竟一连诛灭二十八族,算是前所未有。朝臣们也终于认清:赵大人在皇上心中,约莫是逆鳞一般的存在,日后还是远着他一点,免得被误伤。&&&&&&-----&&&&&&二十八族尽灭的消息传入遂昌时已过去一个多月,令百姓惊骇不已。某间茶馆里,茶客们正在谈论此事,连台上咿咿呀呀的小曲儿也不耐烦听了。&&&&&&“不都说皇上十分仁慈吗?怎会一连杀了那么多人?被陷害的这位莫非是皇亲国戚,竟让皇上震怒到如此地步。”&&&&&&“你听谁说的?皇上只杀了主犯,所谓的株连九族不过是把其亲族贬为庶人,卖入教坊司罢了。”&&&&&&“那也够惨了!好好的钟鸣鼎食之家,却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如今沦为最卑微的奴隶甚至官妓,想想就令人唏嘘。大家都是人,难道皇亲国戚就尤为不同些吗?”某个儒生摇头感叹。&&&&&&一名行商冷笑道,“你知道他们害的是谁吗?若是知道了再来怜惜不迟。”&&&&&&“他们害的是谁?”这种惊天大案一般都被上头压着消息,民众能知道的内情很少。&&&&&&行商是京城人士,消息比较灵通,低声道,“被陷害那人并非什么皇亲国戚,真要论起来,算是半个遂昌人吧。”&&&&&&“莫非,莫非是小赵县令?”不知谁颤声问道。&&&&&&“猜对了,正是你们的小赵县令。因他一力主张废除占田制,实行均田制,故而损害了绝大多数权贵的利益,这才招来这次横祸。”行商露出愤懑之色,盖因小赵县令不仅仅考虑到了广大农民的利益,还提高了商人的地位,令商人之后也能参加科举,进入仕途,可说是百年难遇的贤臣。若是他被害死了,谁来替百姓请命?靠那些尸位素餐的权贵,闭耳塞听的狗官?&&&&&&方才还心存怜悯的人,现在只剩下怒火狂炽,拍桌骂道,“娘的,竟敢害到小赵县令头上!幸亏皇上明察秋毫,没让好人蒙冤!”&&&&&&“杀得好!即便把九族全杀光,也没有一个冤枉的!”&&&&&&“竟害到咱们小赵县令头上去了!若是他有什么不测,咱们再闯一次天牢也使得!”这人显然是曾经破城撞牢,试图救出小赵县令的灾民之一。与他同桌的全是当年那拨人,现在已组了镖局,在各州府间行走,自然知道遂昌与其他县城比起来有多么不同。&&&&&&因继任的知府深觉小赵县令治下手段不凡,竟丝毫不敢改动他曾颁布的政令,待他半年内连升五级,成为户部侍郎,紧接着入了内阁,便越发将他赠送的小册子奉为圭臬,照办不误。是故,遂昌的桥比别的地方的桥宏伟些;路比别的地方的路平坦些;堤坝比别的地方的堤坝牢固些,洪水每年肆虐,竟无一次冲破桎梏。&&&&&&但这些都没什么,更重要的是遂昌人的精神面貌。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可贵,也比任何人都知道风雨同舟、守望相助的重要。无论贫贱,只要在外地相遇,大家都是朋友,也都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他们很团结,却并不会排外,当然,如果外来者对小赵县令有所非议则要另当别论。现在,有人竟存心置小赵县令于死地,教他们如何忍得,莫不聚在一起痛斥凶手,然后相约去县衙写万民请愿书,要求皇上严惩不贷。&&&&&&看见闹哄哄的茶楼走了个一干二净,连掌柜和店小二也都开始收拾桌椅,锁好柜台,准备去请命,坐在角落的两人才抬起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即便戴了一层□□,有姝的脸颊依旧透出红晕,赧然道,“承蒙遂昌老乡们厚爱&&暖儿修仙传。”&&&&&&“因为你值得他们爱戴。走吧,去县衙看看,听说这一届的知县有几分能力。丽水知府曾在奏疏里几次推介,说他极具赵公当年‘断案如神’之风范。”玄光帝并未乔装改扮,他这张脸在遂昌这等偏远之地,应该没几个人认识。&&&&&&有姝也曾几次听遂昌老乡提过此人,说是上任两年,无一桩冤假错案,心里难免存了好感,于是点头。二人走到县衙时,今年才二十出头的县太爷已三言两语把大家打发走,本还笑眯眯的脸,转过身却露出厌恶的表情,低不可闻地道,“又是小赵县令!莫非我方德胜永远都要被他压一头?他离开遂昌已是多少年前的事,竟还记得,死不死,又与你们这些升斗小民有何干系?”&&&&&&“大人,您小声点,让旁人听见可就不得了了!”师爷连忙去扯他袖子,并不时看看四周,生怕被人听见。要知道,遂昌县衙里的胥吏全都是小赵县令的拥趸。虽然过了十年,换了几拨,但只要是遂昌县人,就改不了骨子里对小赵县令的狂热。&&&&&&“知道了。”县太爷神色越发反感。&&&&&&有姝精神力不能外放,只看见两个背影,玄光帝却把二人之间的对话以及神态动作看了个明明白白,摇头道,“胸襟狭隘,难当大任,与你比起来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怎么了?”&&&&&&“没什么,只是对你颇为不屑。”&&&&&&“我不是金银财宝,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喜欢。”&&&&&&“所以我说他心胸狭隘,难以与你相提并论。”玄光帝把人拉进怀里,轻轻吻了吻发顶。&&&&&&有姝正欲说话,就见许多乡民拽着五花大绑的一男一女走过来,用力敲响登闻鼓。但凭他们断断续续的叱骂已能猜到,这是一桩妻子联合奸夫毒杀亲夫亲子案。父子二人均已死亡,尸体也被亲族抬到县城,摆放在县衙外博取路人同情。&&&&&&因影响恶劣,县太爷立刻升堂审案,为了彰显自己断案如神,也不再驱赶前来写请愿书的乡民。有姝与主子挤到最前面,就见仵作已掀开白布查验尸体,并且在纸上不停记录可疑之处。&&&&&&尸体的确是中毒死亡,眼耳口鼻均有不同程度的出-血,被死者族亲抓-住的两名凶手跪伏堂下,瑟瑟发抖。有姝仔细一看,发现二人在恐惧之余竟露出悲痛之色,显然有悖常理。&&&&&&杀夫杀子,双宿双-飞不正是他们所求?现在却又悲痛什么?有姝上前半步,再要查验,却见那县太爷竟直勾勾地朝站在一旁的死者亡魂看去。&&&&&&死者曾是猎户,被老虎咬断一条腿,成了废人,死后没法把拐杖也一并带走,只能让年仅六岁的儿子的亡魂支撑自己。他本还在咒骂妻子与奸夫,见县太爷朝自己看来,不禁愣了愣。&&&&&&“有什么冤情,说吧!”县太爷盯着他,扬声道。&&&&&&但这句话显然造成了误会,妻子与奸夫也拼命喊起冤来,说自己定然不会那样狠心,把父子二人一并杀掉。但□□的店家却记得她,连忙站出来作证,又有乡邻控诉她虐-待丈夫的种种恶行。与此同时,死者亡魂也意识到县太爷能看见鬼,立刻把自己和儿子如何被毒死的经过说了。&&&&&&“原来他也有阴阳眼,难怪审理案件一审一个准。”玄光帝了然。&&&&&&有姝看看尸体,又看看嫌犯,摇头道,“亡魂曾经是人,所以也会撒谎。你看看他儿子的长相究竟随了谁?且他把全身重量放置在儿子肩头,丝毫不管他能不能承受,儿子无故被毒死也未有一句安慰,更连正眼也不看,这是一个父亲的作为吗?再者,他脸上有死了的解脱和痛快,却并无遗憾、留恋,这可不是受害者该有的反应。”&&&&&&“你不说,我竟未曾注意。他儿子的确与他不像,反倒与奸夫有五六分相似守梦者联盟。”玄光帝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这就对了。谋杀亲夫倒也罢了,为何连奸夫与自己所生的儿子也一并杀掉?这明显不合常理。”&&&&&&“但他们为何不敢说出内情?”&&&&&&“你不知道吗?大庸律令有言:与人通奸者杖五十,游街示众十日;通奸生子者徙三年。女子处以徙刑,大多不与男子关押在一起,而是由官媒代为看管。官媒为了牟利,往往会把她们当成妓-女一般使唤,有些人等不到刑期结束就自杀了,而绝大多数从此沦落风尘,生不如死。故此,她便是悲痛欲绝,恐也不会主动承认。”有姝能把大庸律令倒背如流,自然也理解女子的苦衷。&&&&&&这桩案子极有可能是丈夫先毒死儿子,然后自杀,以栽赃陷害妻子和奸夫。反正他是个废人,儿子也不是亲生,等于下半辈子没了指望,不如拉几个垫背的。&&&&&&然而方县令却已信了他的说辞,命人把奸夫淫-妇拖出去打,打到认罪为止。他的审案方法向来如此,从鬼魂那里搜集到证据之后就把凶手抓来一顿毒打,完了写认罪书,结案。凶手会百般狡辩,受害者总不至于包庇仇人吧?&&&&&&眼看一桩冤假错案就要发生,有姝连忙站出来阻止,方县令正要斥责他扰乱公堂,就见他拿出一块令牌晃了晃。&&&&&&钦差大臣的巡查令,谁人不识?方县令立刻宣布退堂,把人带到后院招待。有姝把自己的疑惑对他一一说明,让他循着这条线索去查,说话间,外面又传来一阵喧闹,却是一个小偷在僻静处抢了一位老翁的钱袋,被一名见义勇为的后生追上,一路扭打到官府。但两人身形相似、身高一致,连穿的衣服都是一个颜色一种款式,那老翁眼睛已经坏了,认不出罪犯,叫他作证时竟说不出个好歹来。当时也没有路人在场,亦无从考证。&&&&&&二人都辩解自己才是好人,对方才是小偷,令捕快大感头疼,只得去请示县太爷。&&&&&&没有死人也就没有冤魂述说真凶,方县令彻底懵了,又见两位钦差坐在一旁等待,越发心急如焚。他很想展示自己“断案如神”的能力,脑子却一团乱,只得偷眼朝师爷看去。&&&&&&师爷摆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二者之间总有一个好人,不能把他们都拉出去毒打一顿吧?再说了,就算被打死,哪个又愿意承认自己是小偷?&&&&&&有姝想也不想地道,“小偷急着逃脱,理当竭尽全力,却还是被那位义士追上,可见脚程远远不如对方。把他们带出去赛跑,谁先跑到城门口谁就是好人。”&&&&&&钦差大人不过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一桩悬案,令方县令惊讶不已、自愧弗如,对他之前提出的疑点也就信了七八分,连忙遣人去查。有姝也不多留,待那女子承认儿子是奸夫的便离开了。&&&&&&他们走了许久,才有一名年过五旬的门子徐徐开口,“方县令,看见了吧?这才是咱们遂昌人的头顶青天,心中日月呢!”所以你那些小手段就不要总是拿出来与小赵县令攀比了,恁得叫人反感。&&&&&&“你,你怎知道?赵县令可不是长成那样!”县衙里挂着一幅画像,方县令自然认得对方。&&&&&&“老夫认不出面具,还能认不出小赵县令的声音?当年老夫得了疫病快死时,正是小赵县令坐在旁边,喊了老夫整整一夜,把老夫从鬼门关喊了回来。他身旁那人龙行虎步,视瞻不凡,恐也不为人下。”门子边说边摇头晃脑地走出去,怀里偷偷抱着小赵县令用过的茶杯。&&&&&&恐不为人下?方县令怔愣许久才诚惶诚恐地磕头,口称万岁。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当年中探花时曾在琼林宴远远见过皇上一面,难怪方才觉得眼熟。若非小赵县令提点,他今天定会冤杀二人,以至于丢了性命。要知道,误判人命的官员也是要以命抵罪的。&&&&&&原来真正的小赵县令竟是这样,难怪皇上常常赞他乃大庸脊梁。方县令稽首喟叹,从此再也不敢与之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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