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下场(三十二到三十六)
唐玄宗幻觉中的杨玉环
玄宗虽然贬了王忠嗣,好在安西四镇又出了一位民族英雄。
初,将军高仙芝,本高丽人,从军安西。仙芝骁勇,善骑射。节度使夫蒙灵察屡荐至安西副都护、都知兵马使,充四镇节度副使。
吐蕃以女妻小勃律王,及其旁二十馀国,皆附吐蕃,贡献不入;前后节度使讨之,皆不能克。制以仙芝为行营节度使,将万骑讨之。自安西行百馀日,乃至特勒满川,分军为三道,期以七月十三日会吐蕃连云堡下。有兵近万人,不意唐兵猝至,大惊,依山拒战,??如雨。仙芝以郎将高陵李嗣业为陌刀将,令之曰:“不及日中,决须破虏!”嗣业执一旗,引陌刀缘险先登力战,自辰至巳,大破之,斩首五千级,捕虏千馀人,馀皆逃溃。中使边令诚以入虏境已深,惧不敢进;仙芝乃使令诚以羸弱三千守期城,复进。
三日,至坦驹岭,下峻阪四十馀里,前有阿***越城。仙芝恐士卒惮险,不肯下,先令人胡服诈为阿***越城守者迎降,云:“阿***越赤心归唐,娑夷水藤桥已斫断矣。”娑夷,即弱水也,其水不能胜草芥。藤桥者,通吐蕃之路也。仙芝阳喜,士卒乃下。又三日,阿***越城迎者果至。
明日,仙芝入阿***越城,遣将军席元庆将千骑前行,谓曰:“小勃律闻大军至,其君臣百姓必走山谷,弟呼出,取缯帛称敕赐之,大臣至,尽缚之以待我。”元庆如其言,悉缚诸大臣。王及吐蕃公主逃入石窟,取不可得,仙芝至,斩其附吐蕃者大臣数人。
藤桥去城犹六十里,仙芝急遣元庆往斫之,甫毕,吐蕃兵大至,已无及矣。藤桥阔尽一矢,力修之,期年乃成。
八月,仙芝虏小勃律王及吐蕃公主而还。九月,至连云堡,与边令诚俱。月末,至播密川,遣使奏状。至河西,夫蒙灵察怒仙芝不先言己而遽发奏,一不迎劳,骂仙芝曰:“啖狗粪高丽奴!汝官皆困谁得,而不待我处分,擅奏捷书!高丽奴!汝罪当斩,但以汝新有功不忍耳!”仙芝但谢罪。边令诚奏仙芝深入万里,立奇功,今旦夕忧死(《资治通鉴》天宝六年十二月)。
若干年前,高仙芝(?--756)随父亲从高丽国来到中原,到总部设在今新疆库车县当年的安西军区服役。由于高仙芝骁勇善战,精于骑马射箭,受到原安西节度使夫蒙灵察(?--756,羌族,夫蒙氏,主要活动于西域。738年突骑施酋长莫贺达干杀苏禄可汗,另一酋长都摩度立苏禄子骨啜为吐火仙可汗,双方互相攻战,引发西域混乱。盖嘉运分遣疏勒镇守使夫蒙灵察与拔汗那王阿悉烂达干共同攻打怛罗斯城,夫蒙灵察派兵偷袭,攻克怛罗斯城,活捉尔微特勒。随后乘胜攻入曳建城,接回交河公主,悉收散发之民数万给拔汗那王。夫蒙灵察的胜利,使唐军威震西陲)的多次推荐,高仙芝由安西镇节度副都护、都知兵马使,升任到安西四镇节度副使。
再说吐蕃国王把女儿嫁给小勃律国(位于今巴基斯坦北部克什米尔西北,都城在今巴基斯坦吉尔吉特)国王,于是小勃律周边的二十多个国家都归附了吐蕃,导致这些原本是唐帝国的附庸国不向唐朝进贡,这样的现状引起几任安西节度使不断征讨,可是都没有征服。现在,玄宗任命高仙芝为行营节度使(意思是这次小勃律战役集团军最高统领),率领一万骑兵去远征。高仙芝从安西行军一百多天,来到特勒满川(今阿富汗瓦罕河,瓦罕河与巴基斯坦的布罗吉尔河交汇),把部队一分为三,约定七月十三日在吐蕃连云堡(位于今阿富汗东北部喷赤河南源兰加尔)会师。吐蕃在连云堡将近驻扎一万人,没有料到唐军前来偷袭,当这些敌兵看到唐军前来,在惊恐中连忙依山抵抗。战斗中炮石、滚木齐发,就像雨点一样密集。高仙芝见此,任命郎将李嗣业(?-759,今陕西省三原县人,身高七尺,力大超群,擅用陌刀,每逢出战必身先士卒,所向披靡,故敌军称其是“神通大将”。历任昭武校尉、中郎将、右金吾大将军、骠骑大将军、北庭行军兵马使、卫尉卿、怀州刺史、北庭行营节度使等,封虢国公)为长柄陌刀将领,并下死命令说:“中午以前一定要打败敌人。”李嗣业接受任务之后,举起一面大旗,率领陌刀手从险处攀上城头,然后举着长柄陌刀拼命往城里敌人砍,从辰时(七到九点)战到巳时(九到十一点),杀敌五千余人,俘虏一千余人,其余三千人溃不成军。虽然唐军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是中使(皇宫中派出的使者,由太监担任)边令诚认为深入敌境已经很远,因害怕而不敢继续前进。然而高仙芝不怕,他让边令诚率领三千病弱士兵驻守连云堡,自己率领大军继续向西南挺进。
三天以后,高仙芝一行到达坦驹岭(位于克什米尔北部德尔果德山口),当这支远征军从高原上向下跋涉险峻的坦驹岭四十余里,前面的阿***越城(位于今巴基斯坦国吉尔吉特北部约一百八十里)拦住了去路。高仙芝担心战士害怕不肯继续下坦驹岭,就先派人穿着胡服,扮成守卫阿***越城的投降者说:“守卫阿***越城的将士都愿意投降唐军,只是娑夷河(今克什米尔西北部吉尔吉特附近印度河北岸支流,也称弱水。河流湍急不能生长水草)上的藤桥已经被砍断,一时来不了。”娑夷河上的藤桥是小勃律国通向吐蕃的必经之路。高仙芝强装高兴,被蒙骗的唐军将士才下去。又过了三天,阿***越城的敌人被装扮成胡人的唐军说服,果然前来迎接唐军。
第二天,高仙芝进入阿***越城,派将军席元庆率领一千多名骑兵作为先遣队继续向小勃律国前进,并且嘱咐说:“小勃律人听说我唐朝大军前来,其君臣和百姓一定会逃往山谷,你们可以把他们喊出来,先拿出绸帛,就说是我国皇帝送给他们的。如果大臣出来,你就把他们全部捆住,等我到达之后处理。”席元庆按照高仙芝的指示,把小勃律的大臣都抓了起来。只有小勃律国王和吐蕃公主漏网逃入石窟中。高仙芝到达后,杀了死心塌地依附吐蕃的几个大臣。
再说藤桥离阿***越城只有六十里,高仙芝担心吐蕃派来援军,立即派席元庆去砍断藤桥。桥刚被砍断,吐蕃的大军果然赶来,但已经晚了。藤桥有一箭之遥(大约三百米),吐蕃人即使全力抢修也得一年才能完工。
这时已经到了仲秋八月(这是一段回忆史,史料记载在747年十二月,高仙芝率部出发可能在年初),高仙芝押送小勃律国王和吐蕃公主向北返回。九月到达连云堡,与留在连云堡的边令诚会合。九月底,到了播密川,派使者前往长安报捷。
随后,高仙芝到了白马河以西(今新疆库车县以西的渭干河西岸),安西节度使夫蒙灵察因高仙芝没有先向他这位上司通报,就急忙到长安报捷非常愤怒,不但没有出安西城迎接,还大骂高仙芝:“你这个吃狗粪的高丽奴!你的官是谁给你的,竟敢不等我来就擅自向皇上报捷!”夫蒙灵察骂到这里,越想越气,他想:如果不是我夫蒙灵察多次极力推荐你高仙芝,你能有今天吗?想到这里,他接着又骂:“高丽奴!你的罪该杀,只因你新立战功,所以我不忍心!”在夫蒙灵察的谩骂声中,高仙芝连忙谢罪。而怕死鬼边令诚上奏说:“高仙芝深入敌后万里,立了大功,而现在随时都怕被杀。”言下之意就是担心夫蒙灵察杀高仙芝。玄宗担心高仙芝被夫蒙灵察杀害,747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任命高仙芝为安西四镇节度使,调夫蒙灵察回长安,夫蒙灵察十分恐惧。而高仙芝见到夫蒙灵察时,还是像以前一样小步疾走恭敬地退下,这让夫蒙灵更加恐惧。副都护程千里、押牙(也就是负责安西四镇节度使仪仗与保卫的负责人)毕思琛与行官(军中司仪官)王滔等人,平时在夫蒙灵察面前说高仙芝的坏话,这时高仙芝指责程千里、毕思琛说:“你们相貌是男人,而心胸狭窄却像女人,这是什么原因呢?”高仙芝鄙视了他们之后,又抓捕了王滔等人想鞭打,他想了一下还是以教育为主,就把他们都放了,然后说:
“我平常就恨你们,本来不想说出来,担心你们心里不舒服,现在我已经说出来了,你们就不要再放在心上。”经过高仙芝对这些夫蒙灵察的人教育,安西军才归心高仙芝。
大家可能看出了一个现象,在李林甫当宰相之后,边关将领不仅权利膨胀,而且多用胡族人,这是以后让安禄山发动兵变、如鱼得水的原因之一。
自唐兴以来,边帅皆用忠厚名臣,不久任,不遥领,不兼统,功名著者往往入为宰相。其四夷之将,虽才略如阿史那社尔、契?何力犹不专大将之任,皆以大臣为使以制之。及开元中,天子有吞四夷之志,为边将者十馀年不易,始久任矣;皇子则庆、忠诸王,宰相则萧嵩、牛仙客,始遥领矣;盖嘉运、王忠嗣专制数道,始兼统矣。李林甫欲杜边帅入相之路,以胡人不知书,乃奏言:“文臣为将,怯当矢石,不若用寒?胡人;胡人则勇决习战,寒族则孤立无党,陛下诚心恩洽其心,彼必能为朝廷尽死。”上悦其言,始用安禄山。至是,诸道节度使尽用胡人,精兵咸戍北边,天下之势偏重,卒使禄山倾覆天下,皆出于林甫专宠固位之谋也(《资治通鉴》天宝六年十二月)。
从唐朝建国以来,边防将帅都是忠厚名臣,而且任职时间不能太久(主要防止边将任期长建立了牢固的势力之后造反),也没有人遥领边疆,更没有一人同时担任数职,只要功名显著的边将往往调回长安担任宰相。其中四方夷族的将领,虽然才略像阿史那社尔(
六月初一,玄宗向安禄山颁发犯罪免死铁券。接着度支郎中兼侍御史杨国忠因善于观察玄宗的好恶而奉迎,加上他能为玄宗聚财敛钱而得到破格提拔,一年之中,就一身兼领的使职就超过了十五个。六月初五,玄宗又任命他为给事中兼御史中丞,专职是掌管财政收支,恩宠日益隆重。
也就是说,杨国忠成了能左右玄宗的人物。这个与堂妹通奸、曾穷困潦倒的人,由于走了杨玉环的这一捷径,进入了长安的政治中心,与李林甫、安禄山沆瀣一气,成为颠覆玄宗政权的主要人物。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飘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跨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闻一多《死水》
虽然唐玄宗的天宝七年(748)已经过去了一千二百六十多年,但是闻一多的诗句,仿佛就是针对玄宗王朝腐败现象的写照。
冬,十月,庚戌,上幸华清宫(《资治通鉴》天宝七年五到十月)。
十一月,癸未,以贵妃姊适崔氏者为韩国夫人,适裴氏者为虢国夫人,适柳氏者为秦国夫人。三人皆有才色,上呼之为姨,出入宫掖,并承恩泽,势倾天下。每命妇入见,玉真公主等皆让不敢就位。三姊与?、?五家,凡有请托,府县承迎,峻于制敕;四方赂遗,辐凑其门,惟恐居后,朝夕如市。十宅诸王及百孙院婚嫁,皆先以钱千缗赂韩、虢使请,无不如志。上所赐与及四方献遗,五家如一。竞开第舍,极其壮丽,一堂之费,运逾千万;既成,见它人有胜己者,辄毁而改为。虢国尤为豪荡,一旦,帅工徒突入韦嗣立宅,即撤去旧屋,自为新第,但授韦氏以隙地十亩而已。中堂既成,召工圬墁,约钱二百万;复求赏技,虢国以绛罗五百段赏之,嗤而不顾,曰:“请取蝼蚁、蜥蜴,记其数置堂中,苟失一物,不敢受直。”(《资治通鉴》天宝七年十一月)
十二月,戊戌,或言玄元皇帝降于朝元阁,制改会昌县曰昭应,废新丰入昭应(《资治通鉴》天宝七年十二月)。
十二月初二,有人说玄元皇帝老子降身于华清宫朝元阁,玄宗就下令改会昌县为昭应县,还废除新丰县(治所在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东北约
更可怕的是李林甫,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夏,四月,咸宁太守赵奉璋告李林甫罪二十馀条;状未达,林甫知之,讽御史逮捕,以为妖言,杖杀之(《资治通鉴》天宝八年二到四月)。
先是,折冲府皆有木契、铜鱼,朝廷征发,下敕书、契、鱼,都督、郡府参验皆合,然后遣之。自募置?骑,府兵日益堕坏,死及逃亡者,有司不复点补;其六驮马牛、器械、糗粮,耗散略尽。府兵入宿卫者,谓之侍官,言其为天子侍卫也。其后本卫多以假人,役使如奴隶,长安人羞之,至以相诟病。其戍边者,又多为边将苦使,利其死而没其财。由是应为府兵者皆逃匿,至是无兵可交。五月,癸酉,李林甫奏停折冲府上下鱼书;是后府兵徒有官吏而已。其折冲、果毅,又历年不迁,士大夫亦耻为之。其?骑之法,天宝以后,稍亦变废,应募者皆市井负贩、无赖子弟,未尝习兵。时承平日久,议者多谓中国兵可销,于是民间挟兵器者有禁;子弟为武官,父兄摈不齿。猛将精兵,皆聚于西北边,中国无武备矣(《资治通鉴》天宝八年四到五月)。
此时,王公贵族、皇亲国戚都竞相向玄宗进献食物,玄宗就任命宦官姚思艺 为检校进食使,所进献的水、陆美味数千盘,一盘的费用就等于中等人家十户的财产。中书舍人窦华退朝时,正遇上公主带人进献食物,队伍排列在出入皇宫的主要道路上,传呼信使只好扣紧马缰使马缓行穿行其间。由于道路受阻,数百名宫苑小儿(指小太监)举着棍棒走在前面开路,窦华担心自己被打,于是放弃随身物品才幸免。
从以上史料来看,玄宗夫妇往往生气之后更加珍惜这段感情的来之不易,至于杨玉环最后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激将玄宗的话,我们不知道,只知道玄宗让王公贵族、皇亲国戚竞相敬献美食就是堕落到了极致的表现。这也为王朝的腐败衰弱埋下了根源,
同年十月,史料记载说安禄山多次引诱奚族和契丹人,假装设宴招待他们,让他们饮用莨菪浸泡过的毒草酒,等到灌醉之后将其活埋。在多次行动中,动则就能活埋数千人,然后把他们酋长的头颅砍下,装进盒子献给玄宗。当安禄山有了这些功劳,就强烈请求入朝,玄宗命令有关部门先在骊山华清宫附近的昭应县为安禄山修建宅第。安禄山来到昭应县附近的戏水,杨国忠兄弟姐妹都出面迎接,有了杨家兄弟姐妹的带头,导致朝中百官倾巢而出,一时间这支浩荡的迎接队伍的官帽和车盖遍布郊野。玄宗也在望春宫等待安禄山。十月十六日,安禄山献上奚军八千俘虏,玄宗命令考察政绩的官员在当天为安禄山记下了特级功劳。在此之前,玄宗允许安禄山在上谷郡(治所在今河北省怀来县西南,隋朝治所在今河北省易县,也许随隋)筑起五座熔炉铸造铜钱。这时安禄山献上所铸钱的样品一千缗。
再说杨国忠是武则天的情夫张易之的外甥,他上奏玄宗为舅父张易之兄弟平反。十月二十一日,玄宗发布公告援引张易之兄弟曾经在房陵县迎接中宗回朝,就以这一功劳恢复了张氏兄弟的官爵,批准张易之的一个儿子做官。
杨国忠有了如此的恩宠,更加讨好玄宗,他以“杨钊”的“钊”字在图谶中说钊字是由“金、刀”组成而不吉利,请玄宗改其名,玄宗赐名为国忠。
当安禄山、杨国忠在玄宗身边汇合,李林甫自然不会寂寞。
丁酉,命李林甫遥领朔方节度使,以户部侍郎李?知留后事。
庚子,杨氏五宅夜游,与广平公主从者争西市门,杨氏奴挥鞭及公主衣,公主坠马,驸马程昌裔下扶之,亦被数鞭。公主泣诉于上,上为之杖杀杨氏奴。明日,免昌裔官,不听朝谒。
上命有司为安禄山起第于亲仁坊,敕令但穷壮丽,不限财力。既成,具幄?器皿,充?其中,有贴白檀床二,皆长丈,阔六尺;银平脱屏风,帐一方一丈八尺;于厨厩之物皆饰以金银,金饭罂二,银淘盆二,皆受五斗,织银丝筐及笊篱各一;他物称是。虽禁中服御之物,殆不及也。上每令中使为禄山护役,筑第及储?赐物,常戒之曰:“胡眼大,勿令笑我。”(《资治通鉴》天宝十年正月)
天宝十年(751)正月十三日,玄宗以李林甫兼任朔方镇节度使,而让户部侍郎李?留在朔方处理李林甫朔方节度使的事务。
正月十六日,杨氏五家因夜里出去游玩,与广平公主(睿宗、玄宗没有广平公主,只有玄宗三十女中第二十四位公主为广宁公主。据《新唐书?列传第八?诸帝公主》记载:“广宁公主,董芳仪所生。下嫁程昌胤,又嫁苏克贞。薨大历时。”与此时的驸马程昌裔对得上号,说明《资治通鉴》出现“平”与“宁”的字误)的侍从争过西市门,杨氏的家奴挥鞭打到了公主的衣服,公主吓得从马背上坠落下来,驸马程昌裔下马搀扶广平公主时,也被皮鞭打了几下。广平公主向玄宗哭诉此事,玄宗命令用杖刑打死了杨氏的家奴。第二天,玄宗为了平衡杨氏的心态,免除了程昌裔的官职,还不允许他入朝晋见。
与此同时,玄宗命令有关部门为安禄山在亲仁坊(又称“亲仁里”,按唐时长安城序列,在朱雀街东第二街之东,北临宣阳坊,南临永宁坊)建造府第,并下令说不管花费多少,只求修筑豪华壮丽。安府建成以后,又装饰了各种幄帐,放置了许多日用器物,以至放满了房间。在众多的家俱中,名贵的有帖白檀香木床两张,其规格长一丈,宽六尺;银平脱工艺制成的屏风一个,长宽各一丈八尺。厨房和马厩中所用的物品也都用金银装饰,其中有金饭罂两个(蒸饭用的甑),银淘米盆两个,这两样厨具都能装五斗粮(安家人多,所以炊具大),还有编织的银丝筐和笊箕各一个。其他器物还有许多。其奢华的程度甚至连皇帝所使用的器物都比不上。为了质量到位,玄宗命令宦官监工,在建宅和制作所用器物时,玄宗常常告诫监工说:“胡人大方,不要让他笑我小气。”
玄宗以江湖义气对待安禄山。如果宋?健在,历史或许会改写。当安禄山入住新宅后,宴请了一批权贵。
禄山入新第,置酒,乞降墨敕请宰相至第。是日,上欲于楼下击球,遽为罢戏,命宰相赴之。日遣诸杨与之选胜游宴,侑以梨园教坊乐。上每食一物稍美,或后苑校猎获鲜禽,辄遣中使走马赐之,络驿于路。
甲辰,禄山生日,上及贵妃赐衣服、宝器、酒馔甚厚。后三日,召禄山入禁中,贵妃以锦绣为大襁褓,裹禄山,使宫人以彩舆舁之。上闻后宫喧笑,问其故,左右以贵妃三日洗禄儿对。上自往观之,喜,赐贵妃洗儿金银钱,复厚赐禄山,尽欢而罢。自是禄山出入宫掖不禁,或与贵妃对食,或通宵不出,颇有丑声闻于外,上亦不疑也。
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入朝,献所擒突骑施可汗、吐蕃酋长、石国王、?师王。加仙芝开府仪同三司。寻以仙芝为河西节度使,代安思顺;思顺讽群胡割耳?面请留己,制复留思顺于河西(《资治通鉴》天宝十年正月)。
安禄山摆设酒席请求玄宗下令邀请宰相前来赴宴。宴请的当天,玄宗原来准备在安禄山家楼下击球,却突然改为玩樗蒲戏,只命令宰相来赴宴(可能这样的赌博范围越小越好)。这场豪华宴会之后,玄宗还每天让杨家人与安禄山选择风景优美的地方游玩、设宴,并以梨园弟子和教坊乐队演出助兴。玄宗每吃到一种鲜美的食物,或者在后苑中猎获了鲜禽,都要派太监骑马送给安禄山,以至送礼物的人络绎不绝。
户部郎中吉温见安禄山受到玄宗的恩宠,连忙依附了安禄山,并结拜为兄弟。吉温既然投靠了安禄山,对原主子李林甫自然不客气,他对安禄山挑拨说:“右丞相李林甫现在虽然和你亲善,但是一定不会推荐你当宰相。我虽然为他效力,但始终得不到他的提拔。你如果能向皇上推荐我,我就向皇上说你能够担当大任,我们联合起来排斥李林甫,你就一定能当宰相。”安禄山觉得吉温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多次在玄宗面前说吉温有才能,玄宗也忘记了过去不用吉温的话。这时安禄山兼任河东节度使,就上奏玄宗请求让吉温去当河东节度副使、负责留在河东处理安禄山河东节度使的事务,并任命大理司直张通儒(唐太宗时的太仆张万岁之子)为河东留后吉温的判官,把河东镇的事务全权委托给吉温和张通儒。
此时杨国忠是监察部部长(御史中丞),正受到玄宗的重用。安禄山在登殿前台阶或下台阶时,杨国忠借安禄山的肚子大,为了讨好他,经常搀扶安禄山。安禄山与王?都是部长级别,王?的权位仅次于李林甫。安禄山见到李林甫时,态度却十分傲慢。李林甫就假装有事召来王?,王?见到李林甫时,神态表现得十分卑躬。这让安禄山内心感觉到自己对李林甫失态,也就变得恭敬起来。李林甫与安禄山谈话时,总是揣摸他的心意,先将安禄山的心事说出,这让安禄山十分惊讶佩服。安禄山对其他的公卿、朝士都十分傲慢,有时还侮辱他们,唯独害怕李林甫。每当见到李林甫时,即使是寒冬的季节,也常常会汗流浃背。李林甫为了拉拢安禄山,把安禄带进中书省大厅小坐,用好言安慰,并解下自己的披袍给安禄山披上。安禄山十分感动,对李林甫无话不谈,并称李林甫为十郎。安禄山回到范阳镇后,其负责观察京城动向的特务刘骆谷每次从长安回来,安禄山一定要问:“十郎说什么了?”如果听说李林甫赞扬他就十分高兴;如果听到李林甫说:“告诉安大夫,必须收敛一些!”安禄山总会反手握着坐床,失望地说:“唉,我死定了!”
安禄山手握大权,一人兼任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一切赏罚由他说了算,导致日益骄横。当他有了这些权力,还有一件事让他担心----他曾经见到太子没有下拜,现在玄宗年事已高,如果玄宗西去,太子就会报复……想到这些,安禄山十分恐惧。为了永保富贵,他想险中求得,就观察到了玄宗堕落之后的武备松弛,于是,有了轻视朝廷、挑战皇权之心。他的孔目官(为安禄山掌管图籍的官员。唐朝代理州、镇守都有孔目官。类似军机处处长)严庄、掌书记(办公室主任)高尚看出了安禄山的心事,借机为安禄山讲解图谶,劝他起兵反唐。
禄山养同罗、奚、契丹降者八千馀人,谓之“曳落河”。曳落河者,胡言壮士也。及家僮百馀人,皆骁勇善战,一可当百。又畜战马数万匹,多聚兵仗,分遣商胡诣诸道贩鬻,岁输珍货数百万。私作绯紫袍、鱼袋、以百万计。以高尚、严庄、张通儒及将军孙孝哲为腹心,史思明、安守忠、李归仁、蔡希德、牛廷?、向润容、李庭望、崔乾?、尹子奇、何千年、武令?、能元皓、田承嗣、田乾真、阿史那承庆为爪牙。尚,雍权人,本名不危,颇有辞学,薄游河朔,贫困不得志,常叹曰:“高不危当举大事而死,岂能啮草根求活邪!”禄山引置幕府,出入卧内。尚典笺奏,庄治簿书。通儒,万岁之子;孝哲,契丹出。承嗣世为卢龙小校,禄山以为前锋兵马使,治军严整。尝大雪,禄山按行诸营,至承嗣营,寂若无人,入阅士卒,无一人不在者,禄山以是重之(《资治通鉴》天宝十年二月)。
安禄山豢养了投降的同罗、奚和契丹部落的士兵八千多人,称为“曳落河”(胡语的意思是壮士),以及家奴一百多人。这些人个个骁勇善战,以一当百。又饲养战马数万匹,还收集了大量的武器;为了募到军费开支,安禄山分派胡商到各地去经商,每年输送珍宝、货物价值数百万缗。为反唐作准备时,他暗中制作绯色、紫色袍子、金鱼袋、官服,以及用来加恩奖品数以百万计,以便成立新政权发配给新官;同时他以高尚、严庄、张通儒以及将军孙孝哲等人作为心腹,史思明、安守忠、李归仁、蔡希德、牛廷?、向润容、李庭望、崔乾?、尹子奇、何千年、武令?、能元皓、田承嗣、田乾真、阿史那承庆等将领作为爪牙。高尚是雍奴县(治所在今天津蓟县)人,原名叫不危,很有才学,年轻时漫游河北地区,加上贫困不得志,所以常常感叹说:“我高不危宁可干惊天动地的大事死,也不愿贫穷一生吃草根而生!”后来被安禄山引为幕僚,可以出入安禄山的寝室。高尚专门掌管为安禄山起草表章、奏疏,严庄专门掌管文书。孙孝哲是契丹族人。田承嗣世代做卢龙地方连长一级的军官,安禄山任命他为大校军衔的前锋兵马使。其原因是:有一次下大雪,安禄山去检查军营,来到田承嗣所在的营中,却鸦雀无声,安禄山以为无人,又去察看营地的士兵,清点人数完整,所以得到了安禄山的器重。
也就是说,安禄山狼子野心,他不仅占有了玄宗的女人,还在挑战皇权,至于杨玉环与安禄山通奸的原因,我们还是留给后人去解读。
大家知道,杨国忠是由鲜于仲通推荐已故的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
夏,四月,壬午,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讨南诏蛮,大败于泸南。时仲通将兵八万,分二道出戎、?州,至曲州、靖州。南诏王阁罗凤遣使谢罪,请还所俘掠,城云南而去,且曰:“今吐蕃大兵压境,若不许我,我将归命吐蕃,云南非唐有也。”仲通不许,囚其使。进军至西洱河,与阁罗凤战,军大败,士卒死者六万人,仲通仅以身免。杨国忠掩其败状,仍叙其战功。
阁罗凤敛战尸,筑为京观,遂北臣于吐蕃。蛮语谓弟为“钟”,吐蕃命阁罗凤为“赞普钟”,号曰东帝,给以金印。阁罗凤刻碑于国门,言于不得已而叛唐,且曰:“我世世事唐,受其封赏,后世容复归唐,当指碑以示唐使者,知吾之叛非本心也。”制大募两京及河南、北兵以击南诏;人闻云南多瘴疠,未战士卒死者什八九,莫肯应募。杨国忠遣御史分道捕人,连枷送诣军所。旧制,百姓有勋者免征役,时调兵既多,国忠奏先取高勋。于是行者愁怨,父母妻子送之,所在哭声振野(《资治通鉴》天宝十年四月)。
鲜于仲通想立功,把友好的附庸国当敌人。面对西南的失败,玄宗没有回想738年九月皮逻阁来长安,他称皮逻阁为蒙归义,加封其“特进云南王、越国公、开府仪同三司”的情景,也不是派中使调查真相,而是下诏在东西两京、河南、河北等地召募军队,再去征讨南诏国。可是人们听说云南流行瘴疠,不等交战,士兵就已死十之八九,所以没有人肯应征。杨国忠就派御史到各道去抓人,用链条、枷锁将这些壮丁送往军营。按照以前的兵役制度,有功的百姓可以免除兵役,而此时因兵源紧,杨国忠就上奏请求只许功劳大的百姓免除兵役。被征的人不仅为亲人担忧,更多的是对官府的政策愤恨,因此父母、妻子在送别时,嚎哭之声回荡在辽阔的天空。
唐朝大量征兵,还有如下的原因。
高仙芝之虏石国王也,石国王子逃诣诸胡,具告仙芝欺诱贪暴之状。诸胡皆怒,潜引大食欲共攻四镇。仙芝闻之,将蕃、汉三万众击大食,深入七百馀里,至恒罗斯城,与大食遇。相持五日,葛罗禄部众叛,与大食夹攻唐军,仙芝大败,士卒死亡略尽,所馀才数千人。右威卫将军李嗣业劝仙芝宵遁,道路阻隘,拔汗那部众在前,人畜塞路;嗣业前驱,奋大梃击之,人马俱毙,仙芝乃得过。
将士相失,别将?阳段秀实闻嗣业之声,诟曰:“避敌先奔,无勇也;全己弃众,不仁也。幸而得达,独无愧乎!”嗣业执其手谢之,留拒追兵,收散卒,得俱免。还至安西,言于仙芝,以秀实兼都知兵马使,为己判官。(《资治通鉴》天宝十年四月)
高仙芝俘虏了石国(都城位于今乌孜别克斯坦塔什干)国王之后,石国国王的儿子逃到了胡族人的部落,将高仙芝贪婪残暴、欺压百姓的实情告诉了胡族人,导致各个胡族部落大怒,就暗中联合大食国,想一起进攻安西四镇。高仙芝听说后,率领三万蕃兵和汉军去攻打大食,深入大食国境内七百余里的恒罗斯城(今哈萨克斯坦的江布尔城附近),与大食军相遇,两军对峙了五天。就在这时,本来是唐军的葛罗禄部落叛唐,与大食军前后夹击,导致唐军大败,将士几乎全部战死,留下来的仅有几千人。
在惨败面前,右威卫将军李嗣业劝高仙芝连夜逃跑,撤退时因道路狭窄,拔汗那部落的士兵堵在前面无法前进。李嗣业看到这一现象冲上前去,挥舞大棍乱打,一些人马被打死,高仙芝才得以通过。
此时,唐军将士失去联系,别将段秀实(
也就是说,西北恒罗斯城战役,消耗了唐军两万多人,接着安禄山又消耗了六万人。
八月,丙辰,武库火,烧兵器三十七万。
安禄山将三道兵六万以讨契丹,以奚骑二千为乡导,过平卢千馀里,至土护真水,遇雨。禄山引兵昼夜兼行三百馀里,至契丹牙帐,契丹大骇。时久雨,弓驽筋胶皆弛,大将何思德言于禄山曰:“吾兵虽多,远来疲弊,实不可用,不如按甲息兵以临之,不过三日,虏必降。”禄山怒、欲斩之,思德请前驱效死。思德貌类禄山,虏争击,杀之,以为已得禄山,勇气增倍。奚复叛,与契丹合,夹击唐兵,杀伤殆尽。射禄山,中鞍,折冠簪,失履,独与麾下二十骑走;会夜,追骑解,得入师州,归罪于左贤王哥解、河东兵马使鱼承仙而斩之。
平卢兵马使史思明惧,逃入山谷近二旬,收散卒,得七百人。平卢守将史定方将精兵二千救禄山,契丹引去,禄山乃得免。至平卢,麾下皆亡,不知所出。史思明出见禄山,禄山喜,起,执其手曰:“吾得汝,复何忧!”思明退,谓人曰:“向使早出,已与哥解并斩矣。”契丹围师州,禄山使思明击却之。(《资治通鉴》天宝十年八月)
冬,十月,壬子,上幸华清宫。
杨国忠使鲜于仲通表请己遥领剑南;十一月,丙午,以国忠领剑南节度使。
从以上史料来看,杨国忠也学安禄山、李林甫,精通了弄虚作假的卑鄙手段,把失败说成功劳,把活人说成死人,把奸臣说成忠臣。然而,玄宗浑然不知,照样带着杨玉环奔走在骊山温泉与长安皇宫。
春,正月,丁亥,上还宫(《资治通鉴》天宝十一年正月)。
二月,庚午,命有司出粟帛及库钱数十万缗于两市易恶钱。先是,江、淮多恶钱,贵戚大商往往以良钱一易恶钱五,载入长安,市井不胜其弊,故李林甫奏请禁之,官为易取,期一月,不输官者罪之。于是商贾嚣然,不以为便。众共遮杨国忠马自言,国忠为之言于上,乃更命非铅锡所铸及穿穴者,皆听用之如故(《资治通鉴》天宝十一年二月)。
三月,安禄山发蕃、汉步骑二十万击契丹,欲以雪去秋之耻。初,突厥阿布思来降,上厚礼之,赐姓名李献忠,累迁朔方节度副使,赐爵奉信王。献忠有才略,不为安禄山下,禄山恨之;至是,奏请献忠帅同罗数万骑,与俱击契丹。献忠恐为禄山所害,白留后张?,请奏留不行,?不许。献忠乃帅所部大掠仓库,叛归漠北,禄山遂顿兵不进(《资治通鉴》天宝十一年三月)。
天宝十一年(752)正月初九,玄宗从骊山华清宫返回长安。
二月二十二日,玄宗命令有关部门拿出粮食、布帛以及国库中数十万缗钱,把长安城东、西两市中流通的劣质钱换回来。原因是以前江淮地区劣质钱流行,王公贵戚和一些巨商常常用一枚好钱换五枚劣质钱,然后带进长安。市场上难以承受这种弊端,造成物价混乱,所以李林甫上奏请求禁止劣质铜币流通。解决的办法就是官方兑换回收,规定在一个月内完成,否则交官府治罪。这一禁令使商人恐慌,不利于商业贸易,因此许多人拦住杨国忠的马诉苦,杨国忠只好告诉了玄宗。玄宗收回成命,准许那些不是由铅锡铸成的钱或者有孔的钱继续流通。
也就是说,杨国忠很牛,他能主导玄宗左右。还有一个人更牛,他就是安禄山。去年秋天安禄山全军覆灭,玄宗不仅不追究责任,反而任其横行。到了阳春三月,安禄山调动附庸国军和唐军二十万步、骑兵,要去报复契丹,而他这时还想报复一个能人----这个人就是以前归顺唐朝的突厥人阿布思(?--754年,原为九姓铁勒同罗部落首领,臣服于东突厥汗国,因人口众多,力量强大,所以东突厥乌苏米施可汗统治时,任命他为西部仅次于可汗的叶护)。由于玄宗很器重阿布思,赐姓名为李献忠,连续升任到了朔方镇节度副使,封其为“奉信王”。李献忠十分有才,就是不服安禄山,所以安禄山嫉恨想报复他。为了达到目的,安禄山就上奏请李献忠率领同罗部落数万骑兵与他一起去攻打契丹。李献忠担心安禄山陷害自己,就告诉留后张?,请张?上奏反对他去帮安禄山作战,可是张?没有答应。李献忠无奈之下,只好率部大肆掠夺仓库,叛逃回了漠北。安禄山见此,只好取消这次报复契丹的战争。
从以上的史料来看,西南有杨国忠舞弊,东北有安禄山横行,西北的高仙芝也是一个大***,加上朝中有李林甫、杨国忠和王?,玄宗就是清醒,也无法看清这一个个骗子所设下的陷阱。
乙巳,改吏部为文部,兵部为武部,刑部为宪部。
户部侍郎兼御史大夫、京光尹王?,权宠日盛,领二十馀使。宅旁为使院,文案盈积,吏求署一字,累日不得前;中使赐赍不绝于门,虽李林甫亦畏避之。林甫子岫为将作监,?子淮为卫尉少卿,俱供奉禁中。淮陵侮岫,岫常下之。然?事林甫谨,林甫虽忌其宠,不忍害也。
准尝帅其徒过驸马都尉王繇,繇望尘拜伏;准挟弹命于繇冠,折其玉簪,以为戏笑。既而繇延准置酒,繇所尚永穆公主,上之爱女也,为准亲执刀匕。准去,或谓繇曰:“鼠虽挟其父势,君乃使公主为之具食,有如上闻,无乃非宜?”繇曰:“上虽怒无害,至于七郎,死生所系,不敢不尔。”
?弟户部郎中?,凶险不法,召术士任海川,问:“我有王者之相否?”海川惧,亡匿。?恐事泄,捕得,托以他事杖杀之。王府司马韦会,安定公主之子,王繇之同产也,话之私庭。?又使长安尉贾季邻收会系狱,缢杀之,繇不敢言。
?所善刑?,与龙武万骑谋杀龙武将军,以其兵作乱,杀李林甫、陈希烈、杨国忠;前期二日,有告之者(《资治通鉴》天宝十一年三月)。
再说王?的弟弟王?(时任户部郎中),是个十足的混蛋,此人不仅凶悍不法,还召来方士任海川,恬不知耻地说:“你看我有没有当国王的面相?”任海川知道这是要杀头的话,害怕藏了起来。王?担心此事泄露,就搜到任海川,假借其他事,用棍棒打死了他。王府司马韦会,是安定公主(中宗李显第三女)的儿子,王繇的同母异父兄弟,私下对他人说了这件事。王?知道后,就让长安县尉贾季邻把韦会抓进监狱勒死。软骨头王繇居然不敢说出。
另外,王?与刑载的关系密切,他们要得到龙武军万骑营(
夏,四月,乙酉,上临朝,以告状面授?,使捕之。?意?在?所,先遣人召之。日晏,乃命贾季邻等捕?。?居金城坊,季邻等至门,?帅其党数十人持弓刀格斗突出。?与杨国忠引兵继至,?党曰:“勿伤大夫人。”国忠之?密谓国忠曰:“贼有号,不可战也。”?斗且走,至皇城西南隅。会高力士引飞龙禁军四百至,击?,捕其党,皆擒之。
国忠以状白上,曰:“?必预谋。”上以?任遇深,不应同逆;李林甫亦为之辨解。上乃命特原?不问,然意欲?表请罪之;使国忠讽之,?不忍,上怒。会陈希烈极言?大逆当诛,戊子,敕希烈与国忠鞫之,仍以国忠兼京兆尹。于是任海川、韦会等事皆发,狱具,?赐自尽,?杖死于朝堂。?子准、?流岭南,寻杀之。有司籍其第舍,数日不能遍。?宾佐莫敢窥其门,独采访判官裴冕收其尸葬之。
初,李林甫以陈希烈易制,引为相,政事常随林甫左右,晚节遂与林甫为敌,林甫惧。会李献忠叛,林甫乃请解朔方节制,且荐河西节度使安思顺自代;庚子,以思顺为朔方节度使(《资治通鉴》天宝十一年四月)。
杨国忠能有今天,与李林甫是分不开的。其原因是:
历史上的隰州治所在今山西省隰县。至于剑南与南诏有没有隰州,笔者翻开《旧唐书?地理一》,内容如下:
剑南节度使,西抗吐蕃,南抚蛮獠,统团结营及松、维、蓬、恭、雅、黎、姚、悉等八州兵马,天宝、平戎、昆明、宁远、澄川、南江等六军镇。剑南节度使治,在成都府,管兵三万九百人,马二千疋,衣赐八十万疋段,军粮七十万石。
团结营,在成都府城内,管兵万四千人,马千八百疋。翼州,管兵五百人。茂州,管兵三百人。维州,管兵五百人。天宝军,在恭州东南九十里,管兵千人。柘州,管兵五百人。松州,管兵二千八百人。平戎城,在恭州南八十里,管兵千人。雅州,管兵四百人。当州,管兵五百人。黎州,管兵千人。昆明军,在?州南,管兵五千一百人,马二百疋。宁远城,在管兵二千人。悉州,管兵五千人。南江郡,管兵三百人。
从以上史料来看,剑南节没有隰州,以音相同的“悉州”治所在今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黑水县东南。南冀州治所在今四川省茂县西北校场坝南。
在开元年的剑南西川节度使记载中,治所在成都府,管彭、蜀、汉、眉、嘉、资、简、维、茂、黎、雅、松、扶、文、龙、戎、翼、邛、?、姚、柘、恭、当、悉、奉、叠、静等州,使亲王领之。也没有隰州。只有云南安抚使节制的南诏国姚州管辖的三十二州,但这三十二州史料没有提供具体州名。
由于杨国忠的无知,导致危害后世。据《旧唐书?地理四》记载:“天宝末,杨国忠用事,蜀帅抚慰不谨,蛮王阁罗凤不恭,国忠命鲜于仲通兴师十万,渡泸讨之,大为罗凤所败。镇蜀,蛮帅异牟寻归国,遂以韦皋为云南安抚大使,命使册拜,谓之南诏。大和中,杜元颖镇蜀,蛮王鹾颠侵蜀,自是或臣或否。咸通中,结构南海蛮,深寇蜀部。西南夷之中,南诏蛮最大也。”
从《旧唐书》的记载来看,到了唐懿宗李?的咸通年间中期(
南诏数寇边,蜀人请杨国忠赴镇;左仆射兼右相李林甫奏遣之。国忠将行,泣辞上,言必为林甫所害,贵妃亦为之请。上谓国忠曰:“卿暂到蜀区处军事,朕屈指待卿,还当入相。”林甫时已有疾,忧懑不知所为,巫言一见上可小愈。上欲就视之,左右固谏。上乃命林甫出庭中,上登降圣阁遥望,以红巾招之。林甫不能拜,使人代拜。国忠比至蜀,上遣中使召还,至昭应,谒林甫,拜于床下。林甫流涕谓曰:“林甫死矣,公必为相,以后事累公!”国忠谢不敢当,汗流覆面(《资治通鉴》天宝十一年八到十月)。
十一月,丁卯,林甫薨(《资治通鉴》天宝十一年八到十一月)。
南诏多次入侵唐朝边境,蜀人请求杨国忠到任。尚书左仆射兼右相的李林甫上奏玄宗,支持蜀人的请求。杨国忠临行前哭着与玄宗辞别,并说此行一定会被李林甫害死,杨贵妃连忙为堂兄说情。玄宗许诺等杨国忠从蜀地回来当宰相。这时李林甫已经病入膏肓,心中忧伤烦闷,对前途一片迷茫。然而,巫术对他说:只要你见到皇上,病情就能好转。玄宗听说后想去看他,左右侍从坚持劝阻。玄宗在两难之际,就让李林甫到自家院中露面,玄宗登上降圣阁遥望。在降圣阁上,玄宗出示红色的围巾向李林甫挥舞。此时李林甫已不能向玄宗下拜,就让他人代替。
再说杨国忠刚到蜀中,玄宗见李林甫病重,连忙派宦官把杨国忠召回。杨国忠来到昭应县,去看望李林甫,在李林甫的坐床前行跪拜礼,李林甫流着眼泪对杨国忠说:“我活不长了,等我死后您肯定能当宰相,我的后事就拜托您了。”杨国忠表示感谢,并且假惺惺地说“不敢当”,可是他仍然害怕李林甫病情好转,吓得冷汗直流。
杨国忠本质上争强好胜,但性格浮躁,没有威严的仪表。既为宰相,自认大权在握,以天下为己任,处理军政大事刚愎自用,往往草率行事。在朝廷上经常捋起袖子,对王公大臣颐指气使,以至朝臣人人惊恐。杨国忠从兼任侍御史,到担任宰相,总共兼领四十多个使职。中央各部只要有才华和名望的人,如果不听他的话,他就会想方设法将其贬到地方去。比方说,有人劝陕郡进士张彖去拜见杨国忠,并且说:“如果你去拜见他,马上就可以富贵。”张彖不以为然地说:“你们认为依靠杨右相就像泰山那样安稳,但我却认为他是一座冰山!如果烈日高照,你们难道不怕冰山消融而失去依靠吗!”
张彖说完,就隐居于嵩山。说明张彖也怕遭到杨国忠的报复。
杨国忠任命司勋员外郎崔圆为剑南留后,调魏郡(治所在今河北省大名县东北)太守吉温为御史中丞,兼京畿、关内采访等使。吉温临行前到范阳向安禄山告别,安禄山让他的儿子安庆绪一直把吉温送出范阳境,并为吉温牵着马送出驿站大门数十步。吉温到了长安,对朝廷的一举一动都向安禄山汇报,消息两天两夜就可以到达范阳。
也就是说,杨国忠不知道温吉是安禄山的死党,他重用吉温是因为吉温杀人手段凶狠还是其他原因?我们不知道,只知道玄宗重用杨国忠比重用李林甫更遭!----因为杨国忠震慑不了安禄山,也没有李林甫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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