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找到冰山上的来客插曲啊

冰川上的来客----给我的慕士塔格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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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士塔格峰是个梦想,也是个约定。他位于祖国的最西部,7546米,地处西部边缘,东东南部,距我们江南的直线距离超过四千公里。围绕其主峰两侧发育了许多规模较大的山地冰川,呈放射状分布格局,数百平方公里冰体自7000米以上的山顶一直覆盖到米的高度,成为特殊的峡谷式溢出。该区有现代冰川128条,冰川总面积377平方公里,由此,慕士塔格被称作“冰川之父”。2010年4月,嘉兴胡、广州高、常州顾及我从玉珠峰顶安全下撤至格尔木的一个小饭店,我们一边吞噬着久违的蔬菜,一边讨论着我们的梦想,那时就有人提出了慕士塔格峰,自此一个梦想成了一个约定,从西宁分手后,我们开始各自为此做准备。(一)梦想总在云之上,实现梦想自然是登天般困难,幸好我们除了躯体外,还有意志,意志就是那登天的梯,意志有多坚强,登天的梯就有多高。在森林公园的跑步是对躯体与意志的双重考验。本来是在家的跑步机上进行训练的,只是太枯燥了,即使在跑步机前装了个电视机;在围着团氿跑了几次后,发现汽车尾气对心肺的伤害太厉害了,过了2011的春节后,我办了张宜兴旅游卡,这样就改在森林公园跑步了。其实长跑本来就是一项非常枯燥的活动,尤其在完成一万米而用时近五十分钟的过程中,公园里的绿荫、青草,路边黄花、盆景、不再惊恐跳跃的野兔及弥漫清香的空气等都不能成为我跑下去的动力。太阳的直射让我汗流浃背,汗里的盐分腐蚀着我眼睛,我只能用衣衫不停擦拭,心跳的加速让我呼吸急促,更感疲惫,每次都想转向更近的路口以便早点结束这枯燥的折磨,只是在每次的一瞬间我都选择了坚持,一瞬间的选择似乎是偶然,但每次坚持的结果都是我意志力的必然,渐渐的我在运动中的得到体力与意志力的提升,尤其是我慢慢地开始期待运动结束后大汗淋漓的畅快,便不再厌倦枯燥,步伐的节奏反而成了音符,我也似乎成了森林公园的主人,公园里的一切似乎都在愉悦我,风车在旋转、小河水在跳跃,风扰树动,鞠躬致礼,没有比这更让人陶醉的了,尤其在我实现梦想的路上。。。。。。
通过比较,我们还是选择了杨春风高山探险公司作为我们的合作伙伴。在五月我递交了登山履历、登山***、体检报告等各种注册、验证需要的材料,并动员家属一起填写了登山风险告知书,等待新疆登山协会及国家登山协会的批准。
期间开始整理行李,增补装备,办理保险;六月停止大运动量训练,开始短时间的有氧训练。六月下旬杨春风高山探险公司的主管麦子(玛莉亚姆)打来***,通知我的申请已经通过,万事具备,就等出发的日子。
六月三十日凌晨三点,起床洗漱后称了一下体重,六十七公斤,发到微博上做了记录,照了一下镜子,主观评价:稍黑;吃了妻给我煮的馄饨,拎着三个包出门:一个是五十升的冲顶包,一个是八十升的户外包,还有一个是一百升的驮包,除了各种装备外,还带了两支铅笔、一本日记本,还有一本近十年还没看完的书“追忆逝水年华”,准备在高反时用来催眠。七点,在虹桥机场遇见了常州顾,我们将经过近七小时的飞行到达喀什,与大部队会合,包括先到一天的嘉兴胡与广州高。
航空公司有很多,民航管理局却只有一家,约定七点五十起飞的飞机在跑道上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得到起飞指令,我看机舱中的乘客似乎已经适应这种“半天内的小延时”,就像适应不断攀升的房价与物价般无奈。
帕米尔高原主要地貌由沙漠、戈壁、荒山组成,从飞机上居高临下地观察,总能在这土***的画布上找到一些翡翠,一个翡翠就是一个城市,这是高原给人类的礼物,可惜人类不仅不心存感激,反过来自认这些绿色是由人抹上去的,自命不凡地认为改变了自然,成了自然的主人。喀什就是这么一块嵌在南疆的翡翠,碧绿的农田与防风林如襁褓般将由高楼大厦组成的城市保护起来,隔离了戈壁的侵蚀,让我们这些来访者也有了强大的安全感,同样也感受到了帕米尔高原的热情。
下午五点到喀什,在有超过三小时时差的喀什此时正是太阳肆虐的时候,地面温度居然近摄氏三十四度,出租车行驶在冒着热气的水泥马路上,依稀像是回到了三伏的江南。
到了指定宾馆门口,嘉兴胡接到我***后匆忙跑出接我。宾馆给了登山队一个大房间作接待用,我进去时先来的山友们的各式大包已将房间占了大半,看到了广州高及一直***联系的负责人麦子,还有民间登山家张伟,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江浙人(除了肌肤比我黑很多)。我们四个玉珠峰的山友一年后终于重逢了,大家挤在一起拍照,我将照片发上了微博,还美其名曰:玉珠四杰,我们希望能再一起登顶慕士塔格峰,成为慕峰四杰。麦子买了一些本地水果招待我,杏子与西瓜都很好吃,自然我也多吃了一点,这个遂意的贪吃让我在后面吃尽了苦头。
花名册上登记了二十位来自全国各地的民间登山爱好者,包括三名女性,其中一个女孩还是来自香港,统计后发现居然有五名山友来自江苏,且都来自长江以南的城市,似乎江苏成了出国民间登山的发达地区。
晚饭由高山探险公司安排,这里人似乎习惯九点后才开始吃晚饭,我饿的有点吃不消了,又不好意思催。直到九点半大家才出发,在维吾尔族的饭店吃烤羊肉串与羊肉手抓饭,我从小就厌食羊肉,到了这里只能从身体角度考虑,拼命吃羊肉,还好烧烤羊肉的脂肪香味盖住了膻味,总算能在膻味熏到我前将羊肉囫囵咽下。
到十一点,天色终于暗下来了,麦子带着医疗仪器给我们做体检,我的各项指标比较正常,只是常州顾的血氧偏低,我有几分担忧。广州高拉我到旁边,轻声叮嘱我要注意照顾常州顾的情绪,我似乎感到了一丝阴影开始笼罩我们。
七月一号是在喀什的调整日,麦子让我们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自由活动。西安的高级驴友发来短信,建议我去老城看看,常州顾是在东京大学留学的建筑师,自然对中国唯一的以伊斯兰文化为特色的迷宫式城市街区充满兴趣。撇除历史与文化的因素,老城在建筑上的成就并不是很吸引我们,倒是老城中几个年轻居民对我手中的七寸平板电脑充满了兴趣,甚至有人问是否支持wifi,一个问题像一个暗示,我知道这帮年轻人会离开老城的,而老城早晚将成为由后人研究纪念的博物馆。
晚饭在一家叫苹果园的饭店进行,说是饭店其实更像我们这里的农家乐,经营者在城边的果园内建了一个很大的棚,中间是可以同时五十人跳舞的舞台,三面环绕餐桌与餐炕,另一面对应一个小乐队。从入口的介绍看,这个饭店很有来头,几年前居然接待过**总书记。
膳食依然以羊肉为主,我以啃烧烤类羊肉为食,印象深的一盘菜叫“馕坑肉”,形象地说就是“烤羊肉塔”,也就是一个小铁塔挂满大块羊肉在烤馕的炉腔里烤。维吾尔族人真的能歌善舞,每次歌声响起,环舞台的客人(无论男女或老少)都要进入舞台翩翩起舞,舞蹈难度不大,但每个人跳的都很优雅,挥手投足间显露一种与生俱来的舞蹈热情,那种热情没有任何目的,不想感染周围的舞者,也不想引导围观的外乡人,或许只是自我的宣泄,或许只是与生命含糊不清的对话。
七月二号的目标是到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适应,县城的海拔在3100米左右,距离喀什近五小时的车程,中国至巴基斯坦公路贯穿这两个城市。“丝绸之路”与“玄奘取经”承载了西部大量的历史故事,一路的风情也是离不开这两个主题,如刚出喀什几公里的一个小镇据说就是玄奘曾经休息过的地方,几个小时候后马路边的残垣的痕迹据说是丝绸之路的古驿站,经过疏附县时,路边的广告牌告诉我们那是阿凡提的故乡。
西行一百多公里,翻过一个小山坡,一个精致的湖很突兀的挤到了眼前:沙湖,约有二十个竹海的镜湖大小,湖水因蓝天的倒影而显得有些苍白,湖边与戈壁的交界是绿色草场,在草场上悠闲散步的应该是柯尔克孜族人的毛驴或骆驼,白沙湖到秋冬就干涸,风把湖底洗涤过的白沙吹到湖边的山上,长年累月的覆盖,那些原来青筋暴露的石山变成了白如凝脂的和田玉,雪山育沙湖,沙湖育沙山,自然的生物链培育了戈壁独特的风景。
逐渐西行,昆仑三雄:公格尔、公格尔九别、慕士塔格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白云与山巅相连,威严与诱惑相逼,我们这些登山爱好者压力也越来越重,只能如惊恐的孩子从手指缝中偷看。还好卡拉库里湖来了,她是昆仑山的公主,她静静躺在昆仑三雄的臂弯中,昆仑山以源源不尽的冰川水注入湖中,滋养着她及陪伴她的所有生灵。她以蓝天为背景,倒影着三雄白色的风流,夕阳西下时,一抹金色霸道将这一切染尽,一直染到三十米的湖底,一直染到我们无尽的心底。她的优雅抹去了我们的恐惧,对姐姐般的亲近转移到了那些高山,我们有了与他们接近的自信。
到了204,往左拐徒步四小时就是我们4350米的大本营,往前走再开车近两小时就到塔县。在204停车后,麦子指挥大家将主要准备交给驼队运至大本营,然后继续前行。快近塔县时,我突然肚子疼,想忍一会,结果更加难受,感到窒息,全身冒冷汗,实在忍不住了,跌跌撞撞地走到麦子跟前要求停车,她也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我很是虚弱,急忙命令司机停车并让三个山友搀我下车。由于极度虚弱,下车时我差点摔跤,幸亏有他们扶着。下车后本想找个偏僻的地方解决,看到我在不断下沉,嘉兴胡命我车边解决,备受折磨的我已无法考虑尊严。我肠胃本来就易被水土不服所折磨,前天水果又有点贪吃,加上高原逐渐减少的含氧量的刺激,我被帕米尔高原击倒了。解决后,终于有点轻松,心里还有点恶心,麦子劝我说:没事,高反早出现比晚出现好。当时我觉得这就是安慰,后来发现她这还真是重要的经验。
路上有个集会,大家都很奇怪,了解后才知道是塔县人民政府为了庆祝中国***的九十华诞而组织了老百姓举行集会。集会的主要活动是赛马、叼羊、摔跤等,在马路的另一边有塔吉克人的舞蹈家表演鹰舞,塔吉克民族最崇拜鹰,所以他们文化生活中处处出现鹰的影子。我因虚弱无力,只好呆在车上休息,常州顾也被高反击倒了,躺在车上休息。
下午七点三十左右我们到达塔县。塔县全县人口只有三万,主要是塔吉克族,他们是欧罗巴人,也就所谓的白种人,电影“冰山上的来客”讲的就是这个地方,走在县城里,看着来往的人群很容易误会到了外国,还好商铺的文字很容易将我们从迷惑中拉回。仔细观察县城的地形,发现陶渊明犯了一个大错,他居然没有发现这里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小小的县城坐落在的平坦的峡谷里,海拔超过三千多米,雪山将县城环绕,将一切污浊之气、来犯之敌拒峡谷之外;县城东面是一片草原,一大片绿色很奢侈地铺满整个峡谷,浅浅河流在草原上懒懒散散地流淌,随便一个障碍就使它拐弯,在阳光下反射着蛇形的白光,牲畜们无人看管,三三两两地点缀在那片纯绿里,和白云一起移动,不知谁在赶谁;一座唐代的古城不露声色地站在草原北面,几千年风雨的侵蚀使得古城已失去保护的功能,但威慑的力量依然还在;县城的十字路口有个鹰状的路灯,塔吉克的老人聚在那里不知聊些什么,大街上来往的车不多,几乎没有所谓的豪华车,沿街的店铺都不大,没有竞争的吆喝声,一切都让人心里宁静很多。我想如果我是流浪者的话,那么到这里我将卸下行囊,寻找我的毡房。
晚饭我吃的小心翼翼,镜子里看到我嘴唇已经发紫。麦子给了我一些肠胃药,她告诉我,我的拉稀不是由于细菌引起的,所以不要乱吃药,以免起副作用;检查中又发现我在发烧,又给了我些退烧的药。躺在床上,依然有些忐忑,嘉兴胡、广州高、常州顾都来宽慰我,我有点沮丧,到后来就迷迷糊糊地希望能睡个好觉。
塔县的觉睡的不是很好,中间醒过几次,凌晨六点就彻底醒了,摸摸额头觉得烧已退,但还是没有力气,下午要负轻装徒步近四个小时,我有点紧张。
去204的途中麦子接到大本营的指令,要求回塔县采购一些物质,我们在一个塔吉克的村落下车,在新疆登协金秘书长的带领下去拜访一户普通塔吉克居民家。塔吉克人的住宅非常简单,独门独院,单层平顶,墙由泥土与乱石筑成,房顶由木材、和了泥的麦草干覆盖,客厅上有他们独特的五层天窗,客厅四周挂满了色彩艳丽的毯子,靠墙整齐堆放了近二十床被子,室内无电器,除了一个广播与石英钟,他们似乎也不睡床,几个房间里也只看到了通条的炕。尽管没有家具、没有电器,但勤劳的主人将一切简陋整理的很干净、有条理,泥地上踩下去都不起灰。这户人家共有六口人,父亲、母亲、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儿子已外出,两位老人很好客的将家里的馕堆的如小山一般招待我们,儿媳也不停地给我们倒茶,两个大眼睛高鼻梁白皮肤的小孩很漂亮,惹的大家都拿起相机对着他们,还好他们不吃惊。在车上金秘书长叮嘱我们一定要将拍的照片洗出来寄给他,由他明年进山时带给那户塔吉克人家,这时我才想起在他家没有看见过相框或照片。
十二点半,我们从204出发,轻装徒步至大本营,这也是适应的一部分。因为身体的原因,我的速度很慢,与常州顾结伴在队伍的后面。一个多小时后发现有两个问题困扰我:一,我的两根手杖提前运到了大本营,这样在攀登中就很累,尤其在碎石路上经常会出现滑步,还好休息时匀了对马弹琴的一根;二,早上忘了换快干衣了,身上的全棉汗衫在长时间徒步后已全部湿透,风一吹,冷的发抖,周围没有阻挡物,也不敢冒然换,只好拿出一件快干衣塞在胸前,防寒的效果是有了,挺着肚子像孕妇般,滑稽的效果也出来了。途中有一条冰河,因气温的升高而河水加急,河床变宽,我们换上溯溪鞋趟河,河水冰冷刺骨,过河后,感觉全身体温在下降,匆匆忙忙从包中拿出洗脸的毛巾将脚擦干净,穿袜子、换登山鞋,在阳光下晒了一会才缓过劲来。五个小时后终于赶到大本营,先到的山友已经到了近两小时了,肚子开始不争气,放下包,急急忙忙找厕所。
大本营很热闹,我也无心统计有多少人,听说至少有国内三支队伍,还有韩国队、欧洲队等,各种颜色的帐篷散落在山谷里,像毒蘑菇。协作把我和一个据说睡觉打呼噜的山友分在一个帐篷,我只好和嘉兴胡、常州顾商量,挤他们一个帐篷。
晚上麦子给我体检,心率与血氧的指标都不是很好,她很自信地告诉我注意休息,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也带着这个信心强迫自己闭眼入眠。
大本营的第一夜终于过去了,几乎是玉珠峰大本营的翻版,我们三个都没有睡好。我记得我至少醒来四次看表,期间听到了常州顾痛苦的哼哼声,看到了嘉兴胡在角落里看书。我们似乎也睡错了方向,有点头低脚高,这种不畅快的睡眠也耗费了我们很大精力,熬到八点,旱獭在边上不停唱歌,柯尔克孜人的毛驴也开始无病呻吟,只好起床。无意间发现一只苍蝇歇在蓬顶,轻轻一赶,反应灵敏,看来它昨晚休息的比我们好。
上午的训练是安排我们拉练至慕士塔格的二号冰川,行程大概一小时左右。我依然走的小心翼翼,到达冰川时已经有人在攀冰训练了。冰川我已是第二次亲密接触了,但这里冰川与玉珠峰的有很大区别:玉珠的易受风沙袭击,外表看上去脏兮兮的,而这里的却很纯净、洁白;玉珠的冰川是一个整体,甚至与周边的山体都溶为了一体,除了颜色的区别外,这里的冰川却被气温分割成一个个白色金字塔,高的有十几米,矮的只有几十公分;玉珠峰海拔比慕士塔格峰低近1500米,冰川自然也没有慕士塔格的更绵长、更壮观。走进冰川中,发现每座冰川都在融化,水珠如泪珠一般从洁白的冰体上滴下,汇流成河,呜咽着从冰川脚下向山下流走,我知道我的每一次呼气都将对这些纯净的精灵造成伤害,拍了几张照后,立刻离开。
午餐后,金秘书长与张伟给我们开了一个会,主要讲了一下近期的安排。会后后勤将高山装备发给了我们,一件连体羽绒、一双高山靴、一双踏雪板。大家开始练习穿戴这些装备。La sportiva的鞋重两点五公斤,有三层,最里层的是铝箔制作的,第一次穿起来还真是不易;MSR的踏雪板是美国货,有一点五公斤重,据说已经是最轻的了,长有五十厘米,宽有二十五厘米左右,穿了笨重的高山靴后再穿踏雪板就更麻烦了,还好经过几次练习后穿戴顺利多了,我终于能在五分钟内完成。穿鞋训练结束后,张伟带我们训练了适于高山行走的“休息步”行走法,这种方法如果使用得当,省力又持久,尤其适合慕士塔格峰这种大运动量的山峰,大家训练的都很认真。
晚饭后,张伟拿出他电脑,给我们看他马纳斯鲁峰的照片,马纳斯鲁峰在尼泊尔境内,海拔8156米,平时看到的都是顶峰的照片,第一次能多角度了解8000米级雪山的风貌,大家满足的很,同时也很羡慕。
明天要开始往C1拉练了,各人也要将个人装备带上去。我身体还很虚弱,每天仍要上几趟厕所,精力在往厕所的往返间逐渐消失,还好每餐我都强迫自己多吃,尽管好几次压的想吐;高原的紫外线开始对我施威了,脸部还没有大的变化,嘴唇已经起皮,唇裂缝越来越深,开始渗血,只好用唇膏不停地抹。
晚上大本营开始下雪了,我无心和大家聊天,早早会自己帐篷睡了,希望能找回一个好觉。
早上醒来,发现常州顾脸色很差,他昨天还是没有睡好,听他讲他倒是听到了我甜美的鼾声,或许我在慢慢适应吧,他却还没有进入状态,为了确保体力不过早消耗,常州顾决定雇背夫将他准备带上高C1,后勤给他找背夫的是附近山村的柯尔克孜人,叫库兹别克,那是一个相当俊美、聪明的汉子,虽然没上过学,但不妨碍他用汉语、英语与登山客交流。早饭吃过后,领过中午的路粮,我们背起包,开始向C1进发。
大本营到低C1的路全是由冰川侵蚀形成的碎石路,加上坡度比较大,有的地方地方踩下去会下滑,攀登起来很费劲。嘉兴胡这几天睡眠比较好,一开始就冲在了队伍前端,我和广州高几乎是在最后。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就为没有请背夫而后悔,一直自以为傲的体能优势被近三天的高反折磨的毫无影踪,第一次感到负重攀登是如此痛苦,那时眼里已经没有风景,再想到这条碎石路在登山期间要走三次就更觉折磨了,广州高也是这样的感觉,我们只能在后面一起相互鼓励,还好常州顾在轻装的情况下也慢慢赶上来了,他的“休息步”行走法练的很好,行走的很有节奏,我也努力根据自己的节奏去使用“休息步”法行走。攀登两小时左右,气候变化,开始刮风,下小冰雹,温度下降很厉害,幸亏我带了一件羽绒衫;再经过一个高度,天空又开始放晴,紫外线开始肆虐,再将羽绒衫收齐,重新擦一遍防晒霜,有点手忙脚乱。但途中两脚后跟都出现了擦伤,我有点始料不及,这双登山鞋我穿了三年了,五月我还穿它负重二十五公斤在五小时内攀登了江西的武功山,那时都没出现问题,我只能归结为这次拉练的强度更大。六个小时候终于赶到低C1,已经有好多山友换好高山靴、踏雪板向高C1攀登,有的甚至已经到达高C1,而天津任已经开始滑雪了,他是我们队里年龄最大的山友。我感觉很累,考虑到没有东西要送到高C1,决定只做雪地行走的训练,不再攀登至高C1了,广州高与常州顾也是这样的想法。换鞋时我察看了脚后跟伤口,都有超过一厘米的伤口,没带药包,也不想麻烦大家,换鞋、穿踏雪板没费多长时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撑着雪仗开始往上行走,脚上多背负了四公斤的装备,往上攀登的确有些困难,还好当时的雪不是很厚,走了几分钟,逐渐开始适应。
下山用了三小时,由于极度疲劳,滑了好几跤,还好有雪仗,及时撑住没下滑。到了大本营,后勤老林用掸尘与姜茶迎接我们,还有西瓜与杏子,可惜水果我一点都不敢碰。回到自己帐篷,打了热水洗脚,疲乏消去一半,要是能洗澡就更美了。
虽然这里海拔高,但小动物比想像的多。每天早上总有很多旱獭在唱歌,和着天上乌鸦的叫声一起将我们催醒,半夜里还会有牦牛在帐篷边散步,一开始我还以为又是高反者在走动呢,拉练至五千米时看到一只小耗子,不知道它吃什么,下山时经过季节性的冰河,我还听到了蛙叫,碎石堆里偶尔还有蜥蜴被惊吓,快速逃跑着,半山腰休息时,看到一只鹰在空中翱翔,一会居然飞临我们头顶,能清楚看到它双翼展开,估计至少有两米以上,眼神看不清,但它的凶猛却能清晰感觉到,连忙拿相机,它却从容转身,连弧线都没留下。
睡觉时吸取昨晚热醒的教训,将睡袋拉链拉开当被子,身上衣服褪至只剩内衣,结果真的有效,一觉睡到天亮,这也是我登山期间最美的一觉了。
去大帐篷吃早饭时看见韩国人在列队,看来他们要出发冲顶了,希望他们好运。
拉练后自然是休息调整,早餐后,麦子拿几种仪器给我们做体检,经过昨晚的良好睡眠,我的各项指标调整的比较好;搞笑的是她的美国仪器居然测出了我是隐性肥胖,让周围的山友诧异的很。高山探险公司与四川的大学合作了一个课题,大概内容是在高海拔地区人的心理与智力反应之类的,我们理所当然是参与人员。测试人员首先让我们在只听一遍的条件下正序背出一组三位到十二位的数字,然后再反序背出一组三位到十位的数字,得意的是居然只有我一个人全部完成这个测试;第二步是做了一百多道心理测试题,一些题目看上去出错了,或许是研究者故意为之;第三步是六十道智力题,都是图形,看的累做的也累。
休息时想刮胡子,有人喊登山期间不刮胡子,我也想看看十几天不刮胡子的模样,决定跟随他们的不剃须行动。
为了防止在攀登中鼻子被晒伤,后勤的美美带着几个山友在剪羊皮给大家做鼻罩。好多山友在上面写了祝福的话,或者家里孩子的名字,我想了半天,决定将英国登山家马洛里回答美国记者为什么要登山的那句名言写在上面:it is there(山在那里)。
隔壁西藏登山学校的学员要去训练抱石,攀岩抱石之类的活动我都很感兴趣,我自然要去凑热闹。营地边上刚好有块大石头,有十多米长,六、七米高,正好适于他们练手。有个穿红衣的小伙,个子不是很高,但柔韧性好,手臂力量足,头脑也聪明,看他抓点、吼叫、发力、伸展、晃荡、上升,蹬足,身体和肌肉极度曲张,动作轻盈如猿,快速如水,令人叹为观止,到达石顶,看他脚蹬巨石,头戴蓝天,伟岸又写意,非常羡慕。
下午阳光非常好,气温十九度,有丝微风,暖洋洋的日光熏的大家不知道怎么穿衣了:负责通信的区博士着短袖短裤就到处跑,也有山友穿着厚羽绒衫在大帐篷里看书,还有光脚穿凉鞋的在晒太阳。后勤又切了西瓜、煮了咖啡,可惜我肠胃才有转好,一样不敢尝。
与张伟一起晒太阳,聊天中小心翼翼地谈到去年的道拉吉里山难。去年五月中旬张伟作为队长带领八名山友成功登顶海拔8172米的道拉吉里峰,但在下撤中三名队员遇难,张伟本人在滑坠两百米后侥幸生还,事后杨春风和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山友们也深入探讨登山的道德问题。道拉吉里应该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疤,我相信一年的时间肯定掩盖不了什么,他也回避不了。他眯着眼对着阳光,刻意不让我们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含糊不清地说:登山,生命最重要。他不愿多谈,我们也不想深挖。话题堵住了,阳光下我们各自转着手中的杯子,无趣地看着门前冰河里的流水,希望时光也如这水流一般快,且不能回头,没有回忆。
晚饭是手抓羊肉饭,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整,我身体在好转,胃口也在好转,啃了两块羊骨头,山友还拍下了我的掬态。
咽口水时发现喉咙疼,我知道期待的扁桃体发炎终于来了,那是我的高山病,去年在玉珠峰就发作过,折磨的我很厉害,话都说不了。麦子说这是由于这里的空气干燥又寒冷导致的,叫我攀登中尽量避免用嘴呼吸。还好我这次有装备,带了消炎药,我希望症状能在在冲顶之前消失。
凌晨四点,我还没睡着,常州顾一直也在唉声叹气,迷糊间听到隔壁帐篷的石家庄吕(她一个人一个帐篷)在高喊:是谁,是谁?然后就高喊我们。我们问她什么情况,她说有人在她帐篷边转,还拍了她的帐篷。附近的帐篷的人都醒了,大家分析应该是毛驴又溜出来了,拍她帐篷应该是毛驴的尾巴扫过帐篷,毕竟山友里不会有这种人,何况大家都在高反。惊慌没有了,睡意也被赶走了,我又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
下午两点队伍开始第二次拉练,这次时长要三天,分别要在高C1、C2各住一个晚上,以适应不同的海拔。照例又是那痛苦的碎石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速度快多了,我只用了三个半小时就到了低C1,换鞋、穿踏雪板后开始了我真正的雪山之旅。低C1往上的角度非常陡,估计有五十度左右,长度在三百米,山坡全部被白雪覆盖,因海拔低,新雪不多而积雪多,所以雪地比较硬,踏下去下陷不深,走起来比较轻松。抬头看山,山不见顶,白色的山体与白色的天空已经溶为一体,成为一个无边际的雪幕,屏蔽了所有的色彩,变成了白黑的二维世界。光线的折射勾勒出山体曲线,包括各种山坡的曲线,曲线或如波浪般平行,或如树枝般交叉、或如乱麻般缠绕,各种形态无不在乱中显示简洁、大气和美丽,这些形态随着太阳的周转而变化,如舞台中不断变阵的舞者,在变化中不断带给我们新的快乐、惊喜,在攀登中逐渐接触这样的风景是非常令人鼓舞的,不仅一扫碎石路上的颓废之意,也增加了不断向上的信心与动力,有时在想就是不能成功登顶,看了这些美景也值了,很想吟诗作对,可惜不懂风流。到达高C1,在雪地上一字排开了十几只橘***的帐篷,在纯白的背景里显得充满活力。帐篷后面依然是很陡的雪坡,也很高,雪很厚,将所有岩石都包了起来,好些地方有冰裂缝,算是增加了一些黑色,看起来想刀疤一样渗人,我在想如果有地震,这些雪崩下来我们肯定一个都不能跑;帐篷正前远方依然是连绵的山,大多数的山都超过了雪线,山尖都在阳光下闪亮,有协作用手指点着哪些是巴基斯坦的山,哪些是阿富汗的山,但在我们眼里它们都一样。
晚饭是还是羊肉饭,有人去泡方便面,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吃羊肉饭。饭是冷的,还好协作烧了开水,我一口热水就一口冷饭,咽下了近一碗,心里觉得有底了。常州顾吃的很少,看他的脸色我有点揪心。后半夜我被自己咳醒了,连续不断的咳嗽想要把我胸骨咳断,也影响了周边的帐篷,我想控制但做不到,喝水也管不住,忘了带咳嗽药,后来我只能放任。外面开始下雪了,而且很大,一会就能听到大片的雪从帐篷上滑下的声音,帐篷边居然出现汩汩的流水声,我不知缘由,臀下的雪由于体温与体重的双重作用开心坍陷,下榻之地越来越凹凸不平,咯着腰很难受,常州顾不知是否睡着,反正总有痛苦的声音发出,喊他也不理我。我想重回梦乡,启用去年在东昆仑营地的法宝,脑中不停默念“倒空”以驱赶杂念,南橘北枳,东昆仑的经在西昆仑毫无用处,痛苦中又开始思索为什么要来吃苦爬山这个无聊的问题。
常州顾起床后就跟我说:我上不去了了,要下撤,看他的神情我觉得下撤是上策,协作与大本营商量后,决定带他与厦门陈一起下撤至塔县进行调整。看常州顾离开我也很黯然,想起去年他在玉珠峰的奇迹:他也是适应中因不适而下撤至格尔木进行调整,然后又回来并成功登顶,希望他能复制这奇迹。
高C1至C2的道路比昨天的险峻多了,一是陡坡多,二是冰裂缝多,三是有下坡,四是海拔在不断升高。冰裂缝我以前也遇到过,但没这么多,有几道裂缝还横跨在必经之路上,途中我伸头观察几个裂缝,有的真是深不可测,大自然真是能工巧匠,只用冰就能建造千年不倒的大型建筑,而我们的专家们用钢筋混凝土建造的大桥却总在坍塌。曾有过山友跌落冰裂缝,虽然被救起,但冻伤严重导致截肢,因此大家都很小心。阳光在雪面的反射下对脸和眼的伤害更加厉害,我换上了雪镜,带起了面罩与鼻罩,看上去像是雪域鬼魅。这段路上的雪已经很厚了,每脚踩下去总要下陷近二十公分,走起来很费劲,我们都沿着前面的脚印走,偶尔有协作从旁边超我们,踏雪板压在新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很响,只是这样的动静激发不了我们这些攀登者任何反应,大家在疲劳中机械地走着,每四五十步就要休息一下,休息时不再有人看风景,大家连举起眼神远眺的精力都不想浪费了。
上升中遇见韩国队在下撤,我问他们登顶了吗?一个中年人回答我:NO,他指着前面的同伴,告诉我一个伙伴生病了,他们只能下撤。
虽然睡眠不好,但我高反在逐渐消失,真如麦子所说高反来的越早越好,体力也在慢慢恢复,攀登速度也在上升,我比较早地赶到了C2,C2海拔超过6200米,那是我历史上的最高度了。躺在雪地上休息了一会,嘉兴胡也终于赶上来了,离我两米处就疲惫地躺在雪地上,跟我要水喝只是不见他爬过来,觉得奇怪。嘉兴胡进入帐篷后闷头就睡,让他吃饭也不理。
三个人挤在一个不平坦的帐篷里休息很消耗体力,睡不着的我先怪雪地不平,拿不锈钢的茶壶使劲砸地、平地,结果是平了这边又塌了那边;又觉得睡眠方向与磁力线冲突,抱着睡袋换方向,还是无效,折腾中发现嘉兴胡与广州高睡的很香,有点气恼,很想拽他们起来聊人生。
轮到嘉兴胡脸色不好了,一夜的睡眠没有帮他补回什么,应该是迟来的高反开始攻击他了,他早饭也不吃,看他软绵绵地站起来很替他担心,还好他能坚持和我们一起下撤。
在雪坡上下撤是件愉快的事情,天津任早已穿戴好滑雪板,我看到没有危险的陡坡就坐下去滑行,滑行中冰冷的雪会从各个方向意想不到地冲进我衣服里、脸上,脚下不断腾起雪雾,我还总怂恿坡上的山友滑下来,在下面用相机乐此不彼地给他们摄像,让协作们紧张的很。
协作队长三其木休息时变戏法地拿出一个苹果啃起来,才咬一口就被从天而将的香港任抢去咬了一口,回到他手里正开始咬第二口,又被石家庄吕咬去一口,我刚好经过她身边,自然也夺来咬了一口,再回三其木手中时只剩果核,大家都非常开心。上海杨在下撤时摔了一跤,雪仗折断了一根,之后他很懊恼地跟我说下车后他将不再冲顶,我问他为何,他说雪仗折断不是好兆头,他这么理解困难,我也不好多说了,但我记得河南王也折断了一根雪仗,但他没有因为这个而退却呀。
撤到低C1,我们又换回登山鞋,又将踏上我最讨厌的碎石路,换鞋中我等到了嘉兴胡与广州高。嘉兴胡换鞋用了很长时间,我等得心里都有些不耐烦了。终于大家都准备好了,我走在前面,广州高居中,嘉兴胡断后。才走几步就听得身后有肉体撞击石体的巨大声音,回头一看,嘉兴胡一米八八的身体摔倒在乱石间,还在大口大口地呕吐着流质,我大吃一惊,跑回去扶他。他挣扎着起来跟我们说没事,我看看他也没受伤,就和广州高转身继续前行。才走几步又听到摔跤声,嘉兴胡又倒在了地上呕吐,拉他起来问他怎么回事,他也说不出来,想到他三顿没吃东西了还这么呕吐很紧张,大家都知道以我与广州高的能力也不能搀扶他下撤,我将他背包卸下背我身上,又把我水壶给了他,把他托付给了赶上来的协作,临走前我告诉协作禁止让嘉兴胡做毛驴下山。途中我发现自己没水了,还好赶上了河南王,匀了一杯水给我。
在山下我碰见了张伟,我问他嘉兴胡还有可能冲顶吗,他脱口而出:他从C1下来都这个样子了,还能从C3下来吗?!他觉得可能有点唐突了,急忙又改口: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我们还要通过讨论来决定是否让他冲顶。我很伤心,我知道嘉兴胡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也很后悔问张伟这样的问题。大家在山下注视着嘉兴胡下山,他可能真的出问题了,最终还是租了个毛驴,望远镜里看到他爬了几次才骑到毛驴背上。过了一会金秘书长带着张伟和柯尔克孜人上去接他,我也要上去,被后勤阻止了,嘉兴胡最后是被大家架到大帐篷前的,他很不好意思跟我说:今天让大家看笑话了。
又有三个山友因各种原因决定退出队伍,提前回家。
指挥部安排大家明后两天休息调整,我们决定去塔县休息,主要考虑那里可以洗澡。克尔克制人用报废的北京吉普送我们下山,他们没有驾照,居然还敢在之字型的下坡路上熄火滑行,我还后排牢牢抓住扶手,比上山还累。到了塔县,入住了常州顾与厦门陈已入住的交通宾馆,这个宾馆是国家旅游局认证的一星级酒店,居然还在大门口显眼处挂了一个铜牌,偌大的铜牌上只有一颗小星星,看上去很滑稽。吃过晚饭,我们带嘉兴胡去塔县人民医院体检,人民医院很小,和我们的乡镇医院差不多,院子里一半场地还是泥土地,还好医生们都会讲汉语,做了心电图、验血等常规体检后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最后医生给开了一包氧气。我在发药窗口领了氧气袋就回宾馆。半路上常州顾拿着我的氧气袋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氧气,大家七嘴八舌地研究半天决定让我重回医院问清情况,到了医院才知道原来领了袋子要让护士充气,我拿着个充气大枕头赶上他们时,让大家取笑了半天。
我的咳嗽更加严重了,广州高拿了一些含片给我。睡梦中又被咳醒几次,醒来看到嘉兴胡也没有睡,还在写微博。
在厦门陈的推荐下我参观了县城的博物馆。博物馆里实物不多,大多是图片介绍,虽然是星期天,居然有个美丽的塔吉克女讲解员在,讲解员着美丽的民族服装,汉语也讲的比较好。午餐后在宾馆隔壁的饭店遇见了来看我们的麦子与三其木,看到他们点的青菜很馋,麦子让我多吃西瓜,说我肠胃适应期已过,吃西瓜对嗓子有帮助,得到解禁的命令,我一气吃了三片。
嘉兴胡在房间内试走直线,他做不到。躺在床上他说:我想好了,不管我上到哪里,他们让我下我就下;我劝他:到明天你就会恢复,到时你就可以冲顶的。他轻轻地回答了一声嗯。
本来以为明天能睡个懒觉,晚上三其木通知我们由于天气原因我们原计划冲顶日期提前一天,明天早九点集合,下午开始冲顶。大家开始收拾行李,躺在床上开始祈祷明天。
午饭后,金秘书长说根据瑞士气象局的数据分析,十五号后开始起风,天气变坏,我们要在十***冲顶成功并要下撤至C2,这样才能确保十五号安全撤至大本营,所以今天下午必须开始冲顶,并赶至高C1。
大家开始在自己帐篷内整理装备,并把现金及贵重物品统一交给麦子管理。有协作来叫嘉兴胡去指挥帐开会,我觉得情况不好。一会他就回来了,我问他讲什么了,他缓缓坐在地上,头枕在双膝间,咕噜了一句:我不想再登山了。我很失落,问他们到底跟你谈什么了,半天后我听到抽泣声,他说:他们不让我上了。尽管早知结果,但一直心存侥幸,得到决定我也是不能接受,看着眼前的高山,想起这几天他与我的经历,我的泪珠也滚出了眼眶。我们好几个晚上在睡不着时都在讨论登顶后的打算,而现在都失去意义了。过了一段时间我们都平静了,我整理冲顶的准备,他整理回家的行李。他要把很多高级的装备借我用,我最后借了他的两根雪仗。
出发时大家排在山前合影,嘉兴胡拿着相机给我们拍照,转身之前我拿着他的雪杖向他挥舞,他看到了,高喊让我们保重。
晚八点到达高C1,与常州顾一个帐篷。咳嗽在好转,睡眠质量还好,但中间依然醒过几次。
高C1至C2的路已经是第二次走了,没有什么感觉了,就是麻木地往上爬,一边爬,一边想象三天后可以到喀什洗澡,痛苦就减轻很多。路上觉得身体有部分好像出问题,起、坐或咳嗽时那部分会疼,后来终于明白过来,我的痔疮发作了。这次攀登真是悲惨的很:先是拉稀,稍有好转,扁桃体开始发炎,紧接着就是咳嗽,期间两脚后跟还被擦破,咳嗽要好转,痔疮又不约而至,每天还失眠,慕士塔格好像独青睐我,给我那么多的考验。晚上与常州顾、厦门陈一个帐篷,听说厦门陈打呼比较厉害,有点紧张,事实却是他睡的比较安静,不过我还是没睡好,至少没有昨晚睡的好,常州顾也没有睡好。
在路上听说常州顾最终还是下撤了,这样看来他已经不会再创造奇迹了,玉珠四杰只剩下广州高与我了,幸好我们倆目前的状态都还比较正常。在攀登途中听说又有几个山友下撤了,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八个山友下撤了,只剩下十二个山友还在努力攀登。
C2至C3的路也是第一次走,路途中转弯曲折少了,山坡就变长了,不过我们也没有抬头看路的力气与习惯了,神经被麻木了,痛苦就没有了,到C3时已经开始发困了,考虑到明天凌晨两点就要起床,我决定早睡。我与北京王及协作仁青一个帐篷,仁青给我煮了一碗粉丝,吃完倒头就睡,居然睡着了,但不久就让他们两个给挤醒了。看看表,离出发还有两个小时,想睡也很困难了,我开始考虑明天冲顶的现带的物品:两瓶50毫升美国功能饮料,三袋350毫升的果粒饮料,一罐250毫升的红牛,若干高能量食品,两面小旗、一架相机,考虑到一点四升保温水壶的重量,决定不再携带,为了减轻负重,所有物品分别塞在不同口袋里,不再带包,想好后我也安静了,睁眼看帐篷,等待两点的号角。
起床后我发现换了新电池的头灯反而不能亮了,***了几次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决定放弃。出发时我首先喝掉了一小瓶美国功能饮料,说明书上说这个饮料能管五小时内不睡眠。幸亏先有的两个小时的睡眠,使我的体力得到了一定的补充,出发后我和广州高一直走在队伍前面,她第三,我第四,排她后面是为了借她的光。我们几乎是每三十步休息一次,每次休息时回头看看,后面的队伍离我们总有一百米左右,两小时后我们分享了我怀着的一听红牛,我也在休息时不断往嘴里填充高能量的干果。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队伍停下来了,说是因为雾大协作找不到顶峰,自然也找不到去顶峰的道路,在忙乱间有个协作带着GPS上来了,说是找到了路线,决定跟GPS走,我和广州高的排位依然是第三、第四,那时我忘了看表,只知天空还没放亮,不知是否是雾的原因。接下来我似乎失忆了,后来追问广州高,她好像也失忆了。我觉得那里好像有个亭子,我们决定在亭子里坐下来等协作找到路再走,好像有人在亭子里卖茶,事实是那时的海拔已经7300多米,别说亭子,连个树叶都不会有。
被唤起记忆的情况是这样的:天空已放亮,太阳高照,因为冷我还是没有看手表,我在一条雪路上艰难上行,广州高不知在何处,后面几十米处有人在跟进,行进间我突然摔倒,倒地后我清醒多了,意识到是脱水,急忙拿出一袋果粒饮料一饮而尽,随手将袋子塞到怀里,又往嘴里塞了点干果,继续往上。那条雪路像云梯一样,能送我到我的目标,踏上去却是软绵绵的,它只用“漫长”一个特点就驯服了我,我甚至没有重新选择的意愿与能力了,幸好心里还有信念,身体很虚弱,信念很强烈,强烈到能驱使我虚弱的身体不断往上,脚酸、痔疮已不为我所累,山高路长已不为我所畏,我坚持低头前进。慢慢地我在“行走----休息”的交替里找到了节奏,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机械方式的快乐,看着自己逐渐上升我很满意,我知道慕士塔格终于张开怀抱欢迎我了。
快到顶时,听到有协作喊关门时间要到了,我很奇怪,我一直是走在前面的怎么会赶不上关门时间,那岂不其他大多数人都要因赶不上关门时间而只能放弃冲顶?!我觉得很委屈,总不能这么多的辛苦都白费吧?我着急了,将手套扔了,雪杖扔了,将新买的相机也扔了,我开始奔跑,我现在也想不通怎么会在筋疲力尽的状态下在海拔7500米的高山在奔跑,奔跑中我高喊:我一直是冲在前面的,是因为迷路才落后,不能将我拒山门之外。
山顶只剩下一个协作了,脸蒙着也看不出是谁,他站在山峰最高处的一个平台,旁边树了一面小红旗,被狂风吹得呼啦呼啦地乱响。我终于跑到他跟前,他跟我说你是关门前最后一个,然后微笑着拿出相机给我拍照。我拿出了一直藏在怀中的两面小旗,一面印妻和子的照片,写着“我爱我家”,另一面是印着一把紫砂茶壶,写着“世界只有一把茶壶,她的名字叫宜兴”,我分别将他们举在胸前拍照,我要在我的最高峰发表对家的宣言,我要在我的最高峰宣传我的家乡,因为我都爱他们。
拍完照我就迷糊了,转身离开小平台就往下走,忘了我在峰顶最想做的事情:站在山顶看山下,这成了我这次登山的最大遗憾。
下山路上终于看到广州高在匆匆忙忙往上赶,我提醒她说已经关门了,她回答我:我不管,我就是要上去,协作还在上面,我也就放心而下了。
途中我发现我犯了一个很危险的错误:没带水。这次上山一共只带了一千四百升的各种饮料,其中分给广州高一百毫升左右的红牛,纯水一滴没带。到下午四点,我已经不间断地在恶劣环境中行走了近十四小时,一千三百毫升的各种饮料全部喝光,这些已远远满足不了身体对水分的需求,我开始出现症状:眼花、脸浮肿,走路晃,心里难受。看到前面有人,追上去跟他讨水,他只有一瓶冻成冰柱的饮料,我搓了半天才挤出不到十滴水,滴倒舌头上,送到喉咙,像琼浆玉液一般受用。几滴水满足了口感,但满足不了身体,不一会心里又开始难受,前后没人,只好找出身上已喝干的小瓶与袋子,用尽力气重新一个一个吸一遍,还好有些收获,只是还是解决不了生理之渴。有协作追上了我,是隔壁队伍的,我跟他讨水,他也没有了,他看到我用红牛空罐舀雪,急忙阻止我,告诉我喝雪水对嗓子有很大的害处,我只好讪讪地点头,但他走后我继续舀雪,我想等罐中雪化成水,如果我真抗不住的话肯定要喝这雪水,我把这叫战略储备用水。摇摇晃晃中我遇到了3批人,他们也都没有水,后又遇见给我冻水的小伙子,还是只能挤出几滴骗骗自己的喉咙。五点后阳光收回去了,天空先是阴沉,然后开始下雪,我一个人在沿着雪印下山,前后不见人,登顶的喜悦已荡然无存,脱水的威胁让我越来越紧张,只想能看到人,即使他身上也没有水。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熬到另外一只队伍的C3,喝到了属于我的生命之水。赶到C3后,接到指挥部命令,由于天气原因,要求今晚一定要赶到C2,只好继续收拾行李下撤。我将冲顶包系在一根雪仗上,拖着下山,轻松多了,遇到陡坡继续滑雪,厦门陈与北京王也是滑雪的积极参与者,大家一起滑雪,一起呼叫,还交流心得,很热闹。
又遇上一支队友生病的队伍,看来那个山友病的很厉害,已经不能行走了,他的两个同伴用地席裹着他,再拉着席子下滑,看他们有能力自救,我们也就没有出手相助。
从C2往大本营下撤时我终于开始有成功登顶的喜悦,广州高却累的很,我陪她一起下撤。下撤时我继续滑雪,我的欢乐吸引了一个正在攀登的滑雪客的注意,通过交流得知她来自奥地利,她不准备登山,只为了滑雪,她很佩服我成功登顶,当我告诉她和我一起登顶的有两名普通中国妇女时,她连连高举大拇指。我问她为什么奥地利人会找不到莫扎特的坟墓,她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会才说因为莫扎特死时很贫困,这个***我不满意,但我也不能躺在雪坡上总和国际友人讨论人家的尴尬事,相互祝福后我继续下滑,她则为了下滑而继续攀登。
广州高问我到大本营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我说刷牙,她竟然也是这个***,于是我们一起在憧憬刷牙中愉快下山,幽默的是,后来到了大本营我却没有找到自己的牙刷。
张伟上山来接我们了,他把广州高的包背了过去。金秘书长、麦子还有常州顾在山脚下迎接我们,分别给了我们一个拥抱。踏上大本营的土地,心里上就获得了安全感,我给墓士塔格行了个注目礼。
回来后朋友请我山里吃饭。
看着窗外苍苍青山,我觉得这是人间的天堂;
想起昆仑茫茫雪山,我觉得那是天堂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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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峰的协作好像是1对3,但到c3后,因为有队员退出,所以比例就小了。
“被唤起记忆的情况是这样的:天空已放亮,太阳高照,因为冷我还是没有看手表,我在一条雪路上艰难上行,广 ...
“被唤起记忆的情况是这样的:天空已放亮,太阳高照,因为冷我还是没有看手表,我在一条雪路上艰难上行,广州高不知在何处,后面几十米处有人在跟进,行进间我突然摔倒,倒地后我清醒多了,意识到是脱水,急忙拿出一袋果粒饮料一饮而尽,随手将袋子塞到怀里,又往嘴里塞了点干果,继续往上。那条雪路像云梯一样,能送我到我的目标,踏上去却是软绵绵的,它只用“漫长”一个特点就驯服了我,我甚至没有重新选择的意愿与能力了,幸好心里还有信念,身体很虚弱,信念很强烈,强烈到能驱使我虚弱的身体不断往上,脚酸、痔疮已不为我所累,山高路长已不为我所畏,我坚持低头前进。慢慢地我在“行走----休息”的交替里找到了节奏,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机械方式的快乐,看着自己逐渐上升我很满意,我知道慕士塔格终于张开怀抱欢迎我了。
快到顶时,听到有协作喊关门时间要到了,我很奇怪,我一直是走在前面的怎么会赶不上关门时间,那岂不其他大多数人都要因赶不上关门时间而只能放弃冲顶?!我觉得很委屈,总不能这么多的辛苦都白费吧?我着急了,将手套扔了,雪杖扔了,将新买的相机也扔了,我开始奔跑,我现在也想不通怎么会在筋疲力尽的状态下在海拔7500米的高山在奔跑,奔跑中我高喊:我一直是冲在前面的,是因为迷路才落后,不能将我拒山门之外。
山顶只剩下一个协作了,脸蒙着也看不出是谁,他站在山峰最高处的一个平台,旁边树了一面小红旗,被狂风吹得呼啦呼啦地乱响。我终于跑到他跟前,他跟我说你是关门前最后一个,然后微笑着拿出相机给我拍照。我拿出了一直藏在怀中的两面小旗,一面印妻和子的照片,写着“我爱我家”,另一面是印着一把紫砂茶壶,写着“世界只有一把茶壶,她的名字叫宜兴”,我分别将他们举在胸前拍照,我要在我的最高峰发表对家的宣言,我要在我的最高峰宣传我的家乡,因为我都爱他们。
拍完照我就迷糊了,转身离开小平台就往下走,忘了我在峰顶最想做的事情:站在山顶看山下,这成了我这次登山的最大遗憾。
下山路上终于看到广州高在匆匆忙忙往上赶,我提醒她说已经关门了,她回答我:我不管,我就是要上去,协作还在上面,我也就放心而下了。
途中我发现我犯了一个很危险的错误:没带水。这次上山一共只带了一千四百升的各种饮料,其中分给广州高一百毫升左右的红牛,纯水一滴没带。到下午四点,我已经不间断地在恶劣环境中行走了近十四小时,一千三百毫升的各种饮料全部喝光,这些已远远满足不了身体对水分的需求,我开始出现症状:眼花、脸浮肿,走路晃,心里难受。看到前面有人,追上去跟他讨水,他只有一瓶冻成冰柱的饮料,我搓了半天才挤出不到十滴水,滴倒舌头上,送到喉咙,像琼浆玉液一般受用。几滴水满足了口感,但满足不了身体,不一会心里又开始难受,前后没人,只好找出身上已喝干的小瓶与袋子,用尽力气重新一个一个吸一遍,还好有些收获,只是还是解决不了生理之渴。有协作追上了我,是隔壁队伍的,我跟他讨水,他也没有了,他看到我用红牛空罐舀雪,急忙阻止我,告诉我喝雪水对嗓子有很大的害处,我只好讪讪地点头,但他走后我继续舀雪,我想等罐中雪化成水,如果我真抗不住的话肯定要喝这雪水,我把这叫战略储备用水。摇摇晃晃中我遇到了3批人,他们也都没有水,后又遇见给我冻水的小伙子,还是只能挤出几滴骗骗自己的喉咙。五点后阳光收回去了,天空先是阴沉,然后开始下雪,我一个人在沿着雪印下山,前后不见人,登顶的喜悦已荡然无存,脱水的威胁让我越来越紧张,只想能看到人,即使他身上也没有水。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熬到另外一只队伍的C3,喝到了属于我的生命之水。赶到C3后,接到指挥部命令,由于天气原因,要求今晚一定要赶到C2,只好继续收拾行李下撤。我将冲顶包系在一根雪仗上,拖着下山,轻松多了,遇到陡坡继续滑雪,厦门陈与北京王也是滑雪的积极参与者,大家一起滑雪,一起呼叫,还交流心得,很热闹。”
这一段看得很揪心,第一次看这样的登山日记。几个协作?是一对一还是?
今生, 我能登顶慕士塔格峰吗?
向楼主学习,致敬,你们都是强者!
我觉得楼主是在玩命。怎么这个公司如此的豪放?充满了危险因素!报废的车、危险且违法的驾驶;下撤时的无人陪同;……怎么回事?
看着窗外苍苍青山,我觉得这是人间的天堂;
想起昆仑茫茫雪山,我觉得那是天堂在人间。。。。。。
一看到各种冲顶前夜的描述就莫名的激动啊。
墓士塔格是我的梦想,看你的帖子真的更渴望。。。。佩服你的毅力。
看着暗自神伤,下撤者的复杂心情,前行者的伤痛感受。都想分享你们胜利的喜悦,也愿担当大家失败的遗憾。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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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快乐▇. ▇生活愉快▇ ▇吉祥如意▇▇合家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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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开始替你担心了
慕峰的帖子是一定要关注的,楼主加油!
太厉害了,向你们学习。大赞
慕峰的协作好像是1对3,但到c3后,因为有队员退出,所以比例就小了。
“被唤起记忆的情况是这样的:天空已放亮,太阳高照,因为冷我还是没有看手表,我在一条雪路上艰难上行,广 ...
恩,是的。
严冬冬一起登山的那个周鹏吧
但也很有乐趣。
真的很难啊
谢谢,一个记录,一个分享。
两年之后再看此贴,继续顶起!
可以滑雪的,那时2万,现在多少就不清楚了。
可以滑雪吗?一共费用是多少?
两年之后再看此贴,继续顶起!
可以滑雪吗?一共费用是多少?
真的很难啊
冰川之父慕士塔格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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