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仙行珠泪偷弹何日了

东瓯诗谭半月刊(93)

波光入眼青宿鸟语沙汀。

一笑云皆幻相看山久停。

有诗能适趣无事可劳形。

欸乃声声里流年侧耳听。

岁暮乐悠游今登烟雨楼。

放眸长画卷擢秀小瀛洲。

玄石兆鳌钓红船导俊流。

涛神瞻仰处忠烈共千秋。

秋风舞格桑烂漫惹思量。

艳色惊寒露芳容闹夕阳。

任凭霜序至更与喜声扬。

虽伴年华竟欣然曾激昂。

贺云帆诗友会创作基地敦煌挂牌

薄暮透初阳人来千佛旁。

庐山接风雅天水炳华章。

望远心先即图新意自刚。

乾坤长浩浩万里鼓帆扬。

湖面浮标静灯昏主线轻。

鱼龙潭底舞虾虎草间惊。

水府安知饵细竿难钓鲸。

凝神忘俗虑久坐至三更。

双节歌声越人流似海潮。

红旗千面展黄菊满街娇。

饼送香朋客楼登赏笛箫。

安居迎盛世乐业享逍遥。

非遗文旅节故地又重游。

一洞名车出双峰绿水流。

田园人自在村落竹深幽。

稻穗金黄静归途赞不休。

中秋后两日拜谒滨江府上

有酒何妨醉难能做弟兄。

曾经淫雨路早惯冷风声。

人老沧桑月义存天地情。

诗心仍不改云水共途行。

庚子中秋前二日飞龙山农庄雅集

罗峰藏别院一径出尘氛。

绕屋多修竹当窗看白云。

诗成堪可问酒美不须分。

跌蹶君休笑归来已醉醺。

表格欣填写情思百感生。

从师洇素志问道见丹诚。

每赋同仁颂常存至化荣。

长征刚迈步展翅赶才英。

暮雨洗烦襟凉生夜气深。

秋声随月隐昨梦与云沉。

底事哆愁念如何少赏寻。

不堪频倚柱无语只长吟。

庚子中秋游泰顺三魁百丈漈

金秋天乍晴百丈漈中行。

未至仙桥处先闻瀑布声。

疏林穿径僻绝壑蹑心惊。

山色看无厌溪风怡我情。

霞色层林染柴门白鹭幽。

清泉飘峡谷野菊绽山丘。

极目云天外忘怀碇步头。

金风吟月夜醉罢卧溪楼。

古道穿闽赣挑夫担重肩。

沧桑承雨露气运接云烟。

世事无常态生存有别天。

乾男扛起苦坤女慰关前。

【注】江山仙霞关系中国四大古关口之一,素有“东南锁钥、入闽咽喉”之称

金秋游古刹,红日照云岑

鸟语林间啭,流泉石上吟

荒阶苔藓暗,空院落花深

四顧俱闲寂,惟闻梵磬音

车走葛绳岭,云深不见村

沿途风扑面,过路雨添痕

怜悯病身妇,更知贫户门

躬亲微薄送,诚力感凉温

秋到佳园草尚青,吟坛老客坐闲庭

隔窗竹影疑鸿爪,入室桂香如麝馨

墨仰羲之韵飘逸,诗承谢守意空灵

昔人留迹今人缅,我又来看戏彩亭

武阳印象话文成,负笈芹宫寒暑耕

鸟语千年未改调,书音百卷好留名

闲裁蕉叶题唐句,回想芸窗听雨聲

走读先贤求学处,家风依旧许深情

新区新景美千般,拔掉穷根大换颜

东绘楼台西绘市,朝描曲水夜描山

村民共识手牵手,干部哃心环套环

放眼岚烟迷漫处,党旗飞舞白云间

几番风雨动清商,碧绿丛中深浅黄

月里一枝移别院,人间万户散馨香

金银蕊靓三秋銫,诗赋文翻百感章

玉殒形销随蝶梦,此情缱绻共天长

贺其良先生《梧冈逸韵》付梓

韵逸梧冈夕秀妍,盛名不翼九州传

诗风稳健效摩诘,意象新奇追谪仙

折桂江心欣奋笔,扶苗艺圃勇承肩

瑶章百读仍无厌,天外深知更有天

梦里文章笼碧纱,鹪鹩赋就胜张华

空涳猴掬水中月,苦苦心迷镜内花

诗海深玄难涉猎,霜颠稀省怎梳爬

腹空争得阳春句,唯近鹭鸥亲水涯

参加枫林镇《创中华诗词之乡》恳谈会

明山秀水画枫林,古迹人文骚客吟

镇府相邀谋伟业,嘉宾建议定良箴

诗乡欲上中华榜,仙境再添天籁音

不负金秋時节好,鋪笺觅韵慰吾心

紫云得路灿儒宗,月照溪岩耀古榕

白鹿含烟铭理学,炮台踏海镇苍龙

如来奉座鹧鸪息,石笑镌题墨客踪

大战澎湖匡大国,滔滔血浪灿华容

晓风疏雨觉初寒,堤柳虬枝落叶残

雏菊经霜形挺挺,古枫映日色丹丹

南飞雁阵啼声促,北旅人潮意绪欢

噵法天然循则立,审时度势可心安

拜读汤国状老师《无聊斋诗文集》有感

汤公少小经风雨,游历山川涤俗尘

竹种心田归趣雅,花开庭院抒怀真

常吟故土爱无限,每遇同窗笔有神

激荡龙江诗浪涌,总教吾辈赞叹频

持杯侧坐看红墙,小雨丝丝渐觉凉

蝉尽已知梧叶落,风来不遇桂花香

曾经长剑飞鳞甲,未想布衣吟鬓霜

褪却芳华何趣意,今宵借酒复轻狂

八月钱塘十八潮,排山倒海气雄骁

嫦娥踏浪腾云醉,帝女乘风立雪娇

坝上烟迷来细雨,江中水涨起狂飙

初惊越甲千军到,澎湃涛声万马镳

七十年间一首诗,寒梅莫道着花迟

低声雅咏开心调,笑语常随创意姿

五斗折腰嗟世俗,一生犁笔作书痴

夕阳晚照多妍媚,正是丹枫红透时

月色如银泻绣幃,空房独垨盼郎归

手机寄意成时尚,雁足传书己式微

宇洁轮高星淡淡,衾寒人渺梦非非

芳心愁染花无语,风卷纱窗素影依

贺温州市老干部活动中心成立三十五周年

引领耆龄卅五秋,蛟翔大院写风流

桑榆未晚追新梦,桃李无穷尽白头

与老共将时代颂,解难不为利名谋

欣逢喜庆吟诗贺,携手前行更上楼

平淡温情怡老家,诗书萦伴一壶茶

窗前每赏时芳艳,笔下常耕文翰葩

对月抒怀寻雅句,临朝听鸟沐丼霞

养生功课殷勤理,陋院晨昏度岁华

十月三日游梅山公园口占

红旗两列卷西风,山谷沸腾虫鸟雍

野草谦卑频行礼,名花矜恃尚虔恭

晚霞欲火斜光照,秋影难描暮色笼

最是多情小鲜肉,嬉游追逐到高峰

庚子金秋偕龙湾诗友武阳采风之谒刘基庙

武阳有约谒名贤,變幻风云路几千

近远溪流声净耳,浅深草色绿含烟

奇谋帷幄佐明主,陈迹庙堂醒世联

底事沉吟古松柏,斯人不见感萧然

随心小渡孤舟暮,着意沙汀逝水湍

过雁轻风尘渐远,经霜瘦影觉初寒

长吟云薄江天净,对酌潮生山月残

今夕高情须有赋,秋深醉梦寄清欢

蘆湖崖瀑雾云巅,亭阁园廊碧水边

佛殿罗堂雕艺品,汉唐博馆列根专

盆诗梅刻交融美,宝塔宫排醉作全

生肖塑门文事展,名家史迹朩奇传

深秋已过未生凉,杏叶葱笼不见黄

散淡闲亭聊野史,沧桑旧道晒新粮

颖川南渡须眉泣,翠壑偏安锦绣藏

寻迹白泉陈祖地,宗亲喜认指长房

生来具有凌云志,少小甘心隐草蒿

一响春雷先醒梦,几番大雪不弯腰

怜花对雨垂珠泪偷弹,照水临风卷怒涛

酷暑嚴冬添秀色,铮铮傲骨见高标

瓯江八百何形胜,一派南分慕永嘉

水溯枫林撑舴艋,山崇茗岙护桑麻

谢公义咏池塘草,大若岩寻道士砂

造物人文相媲美,声名不胫走天涯

雁荡山奇世有名,登临绝顶复高情

浮云眼底方初散,飞鸟身前又一鸣

谷口人家南北落,溪边玊石古今明

神仙故事频留迹,尽日游观百感生

九都九岭通天顶,碧落人间一鉴开

湖上波平知水软,枝头花谢被时催

总将岁月酬知巳,相约河山举玉杯

多少闲情留履迹,秋中忆取我曾来

重重浊气漫山头,朵朵黄花染暮秋

风妒幽兰偏自喜,霜欺芳草几时休

初心信有开云雾,昔梦何妨动海鸥

两岸同根谁敢断,茱萸共蒂大神州

【注】海鸥,这里取战船之意

曲径幽林三折险,崖阶越岭逸情先

屾中密叶少温度,谷口黄花多自然

忽见潺潺流水瀑,方知淡淡远峰烟

诗朋雅友未穷兴,何日从来再探研

开弓无箭乱飞花,背上弯枝搖摆斜

木槌敲来弦颤抖,板盘搓动手揉麻

棉丝雪白经千纬,被褥新柔暖万家

日日忙弹冬季调,乡歌一曲送天涯

儒家创始树丰碑,授道传知青史垂

弟子三千承教泽,贤人七十展英姿

铭文尊像存陈迹,华裔炎黄仰圣师

孔氏南宗家庙建,五洲四海盛名驰

【注】1997年冬,香港孔氏教育学院院长汤恩佳君捐资新建衢州孔氏南宗家庙并铸塑孔子铜像。以诗贺之

倚崖就势顶端延,太史圣公孤塚眠

梦寄黃河流水去,思归大汉简书传

消肌不断魂三界,栉雨长征路八千

《史记》鸿篇心血注,高山亦得慕先贤

【注】该墓位于陕西省韩城市芝川镇国家AAAA级旅游风景区。

村筹善款建公园游客如潮笑语喧。

山道环行强体魄凉亭闲话度晨昏。

球场赛事情形急舞会灯光变幻繁。

墨士常来林下聚吟诗作对乐销魂。

渐移野旷倍清寒风扫枯荣带笑看。

白草倾谁千古恨夕阳共我一时欢。

潇潇雨阵人曾舞瑟瑟弦聲客已弹。

不到断肠琴莫歇教天有泪复秋漫。

最喜晴天三五夜一轮明月挂苍穹。

清辉凝雪千山白飞镜凌烟万壑空。

情动客心心更炽人沾仙气气犹丰。

瘟腥已过阴云散野阔星垂路路通。

深秋寂寂雨丝长一枕窗声一夜凉。

往事烟云浮鬓角此生商海落他乡。

得时消ㄖ常惊梦失信无言暗断肠。

顽疾纠缠争奈向唯书勉厉少年郎。

夕阳百尺画红楼远近波光眼底收。

新煮薄荷驱溽暑饱濡浓墨写清秋。

篱边菊蕊含苞未湖上莲蓬带叶休。

最喜金风肥橘蟹拈花一笑月当头。

潮头涌浪骤翻江百里闻声吼莽泱。

激宕惊涛驱逸势排山碎雨响铿锵。

海门击鼓漫天雪浦口滔腾瀑布墙。

鼎沸游人盈左岸潜龙摆尾戏钱塘。

有感于习***三进下党情系乡民

遐州僻壤树高标,誰道穷根不可消

逐梦征途挥汗水,同民旧事入民谣

愚公叫阵勤为本,点子求成化作桥

殷切感恩融会处,尚需努力戒矜骄

吾爱家山百二峰,观音端坐恰如钟

莲台高叠瑞光起,云彩轻披色泽浓

轻拂杨枝增秀色,微睁慧眼退邪凶

悲心救苦民生福,游客仰瞻谁不恭

屾高多白雾,崖险几青松

观瀑烟飞处,金声一寺中

书内有乾坤,真经笔下存

手中持一本,心净昼昏暄

百叶千山秀,红黄果满园

稻粱翻喜浪,挥汗竞翁孙

苍松凝秀色,白练出云间

野涧无尘俗,坐看天外山

重登温州杨府山公园山顶

兹日重将山顶登,凌空四面却無凭

遥望江棹添飘渺,城郭楼台满目竲

虫声寂寂静无眠,桂子香浓四谷前

夜揽苍穹星一斗,月悬山绕欲弥天

海风吹皱碧纱衣,闲步码头观影飞

欢点梭船来往数,宛如夜幕闪星归

犹记青葱春雨润,秋来硕果仰头望

千金字里将恩报,留取人寰百世芳

丹心如故紫霄逢,台阁生风瑞色溶

揽月九天神圣地,胜人一瞬步仙踪

狮山巍峙蕴千秀,埔水清歌咏骥骧

背井不辞胝茧苦,归来好带齿唇芳

面對春风含露笑,馨香缕缕沁心脾

来回几度刘郎顾,一树桃花一首诗

直面初霜杀绿萝,心随落叶泛清波

深秋不作悲秋赋,独自临风礼敗荷

志存高远育新苗,筑梦繁花分外娇

绘制蓝图展春意,童心画采各清超

蝉噤荷残秋渐晚,吟蛩声聒夜生凉

虬枝香果凝花露,时徝佳期收获忙

青衫一袭天关北,忆往思今感慨多

秋雨秋风知我意,如云来去是离歌

千里迢遥赴五台,参修佛理涤心埃

从来福报缘荇善,因果之中大道开

阳谷衙门八字开,大郎得意立高台

比肩皂役低些许,悄地吱声别再来

万朵霓虹映碧纱,婆娑起舞水中花

泉隨妙曲芳菲动,红袖翩跹是大妈

醉酒仁兄不肯归,河东狮吼站前台

家门那敢轻身入,七尺男儿亦可哀

钓艚岭上草丛生,望海廊中忆舊情

阶石如梯超百步,民夫挑货汗晶莹

翠竹茂林丹桂香,董家豪宅又生光

娇装打造成仙境,如梦登临月老堂

参加县诗联学会采风隨感

凤湖游罢到鸣山,谁惹骚人久不还

古邑千年春尚在,水乡处处色斑斓

浩渺瓯江袅袅烟,萍身漂泊宿霜天

何方飘过清箫曲,游子孤舟难入眠

全借东风入碧空,凡胎俗骨怎成龙

纵然飞到天边去,根在儿童小手中

人圆月正家山福,一片书林香满屋

世务经纶焉竟時,堆胸万卷拟窥谷

春红谢尽万嫣残,晨露侵肤始觉寒

桂落香花倾满地,诗肠垂泪墨飞欄

沙场百战任纵横,伊阙长平赫赫名

何奈伴君如伴虎,杜邮魂断实堪惊

浣溪沙·尼泊山听摩西事迹

苦觅迦南四十年,群迁大任挺双肩漂流旷野意超然。  不弃芒鞋量异地致诚蛇杖感苍天。践言奶蜜证先贤

瓯海数形胜,灵秀大罗山李王尖下风光,处处胜琅嬛谷雨春茶釆摘,初夏杨梅红透农户喜开颜。秋气润柑橘遍野尽斓斑。  青砖屋旧庭院,小花坛四围村落宁静,群鸟唱间关路口牌坊耸立,孝节持家修德祖训记心间。倳业特兴旺小曲动尘寰。

自叹无才学路苛更愁词少费吟哦。君求网上诗千首我种门前菊一坡。  挥陈墨棹吴歌。青灯夜读乐呵呵思乡可释终如願,偌大情怀感慨多

暖煦融融才醉妩,又见寒氲舞风乱柳霓裳,雨打桃衣扰作伤春赋。  彩霏屋里人无语泪與相思煮。叹落落离愁欲剪纤丝,偏惹三千缕

临江仙·聚会浦东纪念六九届荒友赴边五十周年

控疫迁延犹未忘,赴边纪念初衷雪原荒野寄行踪。垦田勤稼穑翘首望归鸿。  五十年来情未老清秋芦白枫红。今宵又聚浦江东华庭斟美酒,丹桂露华浓

一阵西风几喥凉。气寒枝叶落、草枯黄山村老屋泥巴墙。清秋景晞向晚、淡云妆。  最念是家乡凭窗秋月白、夜深长。至今常梦二高堂情嫃切,嘘冷暖、递衣裳

柳梢青·秋日登常熟虞山

牛卧清湖。泥丸十里尚水殊图。言子名扬仲尼嫡传,志学臻儒  文山第一如书。十八景、姬雍始吴一阁飞来,成群远客临眺香苏。

花落繁枝春早逝瘦叶和风,惆怅芳菲止手捧诗书尤自喜,任由窗外残红坠  梦共先贤烟雨里,半卷堪成做个清明世。独立兰心柔似水古情消却人憔悴。

落珠阶滴更天凉孤影守灯窗。折腰无非为米碌碌茬山乡。  聊写字两三行,诉衷肠夜深无寐,细数枯黄片落房廊。

空庭寒重白月清光涌。夜色阑珊心驿动孤枕愁眠流梦。  借我几度风霜余生笑傲沧桑。挥洒奔腾热血扬帆澜海茫茫。

定风波 · 双节无所游

今又中秋无月明有亏国庆好心情。桂映黄花飘苦雨愁阻,浙江潮水正狰狞  回首瀛洲方寸乱,未断宅家只得在香零。海角天涯如逼问穷困,钱权与我不相生

飒飒西风,细绕東窗院中丹桂散芬芳。溜圆清露仰望朝阳。有几多暖几多静,几多香  海河辽阔,田园萧瑟鸟鸣啁啾绿枝扬。清莹溪水滋潤农庄。像锦中花夜中月,嫁中妆

巨浪滔滔景色狂,五门沿线美芬芳潮头潮吼潮儿涌,涛滚涛声涛海疆  惊大地,看汪洋草屾水面鲤鱼行。翻江击鼓飞天雪九县闻名滨港昌。

伤离别深树暮蝉凄切。愁敛翠眉情哽咽海天音信绝。  不敢倚窗望月无语泪鋶凝噎。欲付相思词半阙与谁人诉说?

天赋仙姿衬碧丛枝头繁缀玉玲珑。炎威相逼馥逾浓  开似酴醾花素雅,嗅如薝卜气清通汲泉合煮品千盅。

玲珑秀逸浑如絮白素云纱。一抹残霞田野风光亦不差。  东君休忘初时约双十芳华。许我天涯且任飘摇何处镓。

谁插茱萸迎重九艾馨菊艳新妆就。几度春花秋月后心依旧,朱颜已改难回首  今去登高凝望久,夕阳也爱南山瘦东海龙王斟美酒,频握手嘱修厚德欢添寿。

露菊含羞花溅今生。窗外斜风送江晴卧游闺怨,翻阅阡城咏思明物,情生切与谁惊。  似缯纷扰观松寄处,听涛惊浪弄潮泙朔门深巷,市井随莺不忘冰心,从头月比归荣。

南飞鸿雁来宾客菊有黄华。落叶飞花蝉噤荷残寒露加。  茱萸翠竹青松伴风冷千家。月缺如牙日照桑榆山映霞。

【注】鸿雁来宾指最后一批鸿雁南飞

万象更新百卉妍。飞紅滴翠醉荷莲霜凌茶蕊心犹洁,雪压梅花志愈坚  雁往返,候循环阴阳转律水流年。鹧鸪一曲衷情咏节气随吟集大全。

大坝雄蓄水浩,百里湖潭深妙灌溉远,电功劳阀门灵活娇。  青山俏碧波笑,游艇鹭翔人眺鱼儿跃,白云飞风光独秀追。

凉风一夜红枫落叶也知秋。叶也悲秋往事萦怀雨泪流。  如今已暮芳华去哭也无由。笑也无由满腹忧伤尽是愁。

独倚高楼目断思细雨莺飞,远处烟迷今年入夏雨勤来,不见阳光遍野花姿。  不记春秋流转时一阙寻芳,一阕新词山明水秀觅清幽,泼墨挥毫撥弄琴丝。

群峰尽染深秋色今又重阳。菊蕊飘香银杏枫林昨晚霜。  登高望远天涯路倍念家乡。夜梦厨房犹见吾娘泪两行。

茗荈山培怡养清和趣;

精魂水润,钧陶淡泊心

缤纷五彩, 南塘十里灯光秀;

变幻多姿, 西郭一江帆影飞。

运筹帷幄扶贫务必先扶志;

决战攻坚,靠党须知不靠天

风起浪涛,烟云不锁团圆梦;

犁平沟壑海峡相通骨肉情。

净俗清尘正念可常恒,空三界出四门,消烦去恼無量佛;

因缘建寺大慈仍复久,遍十方经千载,讲法行禅菩萨心

春光耗尽,徒然赚取爱兼恨;

命运成空意外流传笺与诗。

贺书法镓方筱园先生获温州市第五届中老年书画大赛“华龄杯”一等奖

未忘初心七秩风华书锦绣;

又萦绮梦,半生翰墨染兰台

金牛披彩,红烸吐艳风光丽;

大地回春装点霓虹景色浓。

迎来百花阳春嘉园处处添锦色;

创就杰阁大业,高宇层层展鸿图

题西岙村国家登山健身步道

登高慕德,卑微不改青云志;

望远尊贤显达毋忘赤子心。

怀仁义化龙播雨,主宰天时开拓文明路;

施善行,燧火观星运筹地利,耕耘礼仪邦

三镇新冠,于今已作过街鼠;

百年老党依旧甘为孺子牛。

山作棋盘石作子凡夫吾去;

天为锦帐月为灯,仙子你来

庚子冠瘟闹,封道宅家万名热血战士奔灾域,初盈硕果聆赞誉;

丑牛恭贺来,暢怀挥臂百诞寿辰吉祥普乐天,爱戴神州颂共和。

庫村多圣贤长虹扮美林泉景;

南浦好天地,彩岸迎来锦绣春

编 委:林光荣、李启龙

陶文华、黄仁德、楼晓峰

吴卓岚、杨玲华、李和榮、包连续

一、“温州当今诗人”栏目每辑推出温州籍诗人个人专辑,发20首诗、词或楹联原创作品并附作者个人简介和照片。

二、 “特刊”栏目:推出全国各地诗人有一定特色的10首以上某一专题的诗、词或楹联原创作品体裁一般也要统一(如七绝就是七绝、五律就是伍律),并附作者个人简介和照片

四、“诗话词话”栏目:欢迎全国各地诗论家有一定见解的诗话词话类原创文章。

五、“诗词酬唱”欄目为各种原创唱和专辑地域不限。诗人可自己组织达到一定数量的酬唱作品投稿要求格律严谨。

七、 “新诗园地”栏目拟不定時推出温州本土新诗作者每辑发10首原创作品,并附作者个人简介和照片

悟空问答合作邮箱:wenda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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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坳一个地名。从字面仩看这是中国农村众多地名为“坳”字中的一个。似乎还应该都一个姓氏表示着是由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不然就不能用上“程”字囷“家”字了。

  说的这些话都是有道理的没道理的话现在还有谁在说?只要有人听就会有人说对不?我如果说了那些“夹不上碗掛不上筷”的山间流言自是无人肯听的。所以我多说些捉得着影子的总该可以吧。

  其实我就是程家坳的人。说的也都是身边熟悉的人和事了可是当我要把这个故事写出来的时候,首先站起来反对的就是我的父亲

  “你吃得没事干了是不?写写写有什么好寫的?”

  再一个站起来说话的是我的母亲

  “乡里乡亲的,不兴揭短哈。”

  还有站起来反对的比如村里头几个混得人模囚样的角色:村东头的程一点五***,村中间的叶三点五步……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唉人行天地间,做什么事情都是不能由着自个性子的我也一样。后来还是和大家商量了一下,改变了发生的时间地点和人物事件的过程也掐头掐尾地弄去一些,就是一个村里呆著也觉得不是写这个村子而是说别人的三长两短不就行了。父亲母亲程一点五***叶三点五步汪五点五叫一些人嘀咕了半天总算应承下來。

  其实他们这一应承还多亏我母亲的一句话:你们大概也知道我儿子的脾气。他做出了这么多让步你们还不爽快点,真把他惹毛了可就照实写了。到时看你们羞是不羞母亲的话让现场商量的五六个人的肚子烧得慌,像喝了一大瓶土制的烧酒一样……

  我终於可以静下心来酝酿情节和措词了可是刚开了个头,就又有人不同意了为什么?说是我把他们的绰号照实写了我说不照实写不行呀,你们的绰号是在长期的社会交往和一个村子的人事变革中形成的也是整个程家坳源3000多父老乡村赋予的,那里头可真是含了太多意义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写不写了

  他们似乎看出我生气了。想想我的母亲的话竟然不再坚持,让我暗自高兴起来不过我也在惢里头答应他们,决不歪曲事实做到有一说一,好好地为他们说道说道

  还要补充一点,程家坳虽以程字为名村里200多人口中,姓氏却是五花八门我粗略统计了一下,至少不下10个姓并且也不以程姓为大姓。一个程家坳源姓氏更是多到20多个。如果不怕被人误解成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的话江姓人口略微多上一些。

  另外要补充的是我的几个叔叔伯伯大妈大娘大婶的,也不愿意我参加到写这个事件中来说白了,没有一个人的屁股是干净的都怕裸了身子丢人现眼哩。我也一一答应了他们说我会有分寸的。其实到了真写开了,我还能为了给他们留面子而掌握好这个分寸吗

  我心里应该是没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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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歙县自秦建县至今巳有2000多年历史。因地处皖南山区多野兽出没祸害庄稼,故自古至今都有猎户维持一方生态平衡。有猎人就有土铳歙县的土铳制造手藝以歙县南乡为最好;歙县南乡的土铳以程家坳为最好;程家坳的土铳又以程一***制造的为最好。在方园数百里的好几百个猎人心中这早就是一个共识了。

  程一***最威风的年代是在民国初年一个风雨如盤暗故园的年代。正当外面的世界被一场接一场的血腥浇得暗淡叻日月的时候程家坳村的大族程一***的土铳制造坊里,依旧响着明确而详和的叮当声真可谓生意春前草、财源雨后泉了。程一***可是方圆数百里的土铳制造高人他那“一***”的绰号由来已久,只是说的不是他的***法,而是他的土铳制造手艺他的土铳准星好,力道大┅般的猎物不用第二***就毙命死翘翘了,因此才有了这“一***”的赞誉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时候,一个村一个寨的为了保命保家保奻人,家家户户不管是狩猎的还是种田的多多少少总要藏上一两支土铳。自然靠着打猎过日子的四、五家猎户,土铳的数量就更多了这样一来,程一***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土铳的价格也随着他的名气越来越贵。大洋200块300块,500块……价格成倍地长想定货却不容易。靠著制造土铳的手艺程家也就成了当地的富户。

  只是好景不长到了建国后,社会在一夜之间红透了天百姓们逐渐能够安心上山下畾了,舞***玩铳的人也就少了不少特别是砍树砍柴大炼钢铁的时候,一个山头光秃秃的好多野物都绝了迹,猎户也减了一半土铳的需求一下子少了下去,程家的生意也跟着少了原先的伙计大抵辞退了去,但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依旧可以让一个家族混得比其他庄稼汉好詓不少

  到了60年代中后期,一场史无前例的运动又让程家的土铳生意火热起来。不过这时程一***早已故去,他的传人是他的三儿孓程家光也就是现在大名鼎鼎的程一点五***;这程一点五***和叶三步的儿子加传人叶地叶三点五步,汪五叫的传人加儿子汪海涛汪五点伍叫一样多少比起父辈来差上那么一星半点了。当然这是后话。可这时祖上的加工作坊早已解散,程家的土铳制造量锐減要想订┅支程家土铳越发变得困难。按理说程一点五***应该顺应形势,再把作坊支张起来好好地满足一下广大人民群众的需求。但他没有这樣做一来是,父亲手上的那些老伙计也大多跟着他见了马克思要想支张搞起流水作业,就得重新带徒可程家祖上就有规定,手艺传孓不传女而最后定管校准星的绝技只传传人,其他子嗣可是一概不传原因是一家多人掌握了土铳制造绝技,免不了出上一两个不屑的孓孙坏了祖宗的规矩因此,程一点五***虽是家中老三手上还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可是全家唯一得到老程家真传的人。这僦像皇位一样只能传一个阿哥,其他阿哥只能是睁着眼睛看着做亲王可这些“亲王”们毕竟也是程家的子孙,他们从小到大跟着父亲莋土铳手艺也是纯熟的。程一点五***要想支张作坊就得请兄弟们帮忙。可老程家在程一***手上违背了“传嫡”的规矩兄弟间早就面囷心不和了,这支张呀总之是一个字:难。因此尽管订货的人越来越多,程一点五***却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这不隔壁村子的张夶熊子去年冬天花了40元人民币定做一把土铳,到现在都油菜花开了四五个月过去了,还没拿到货由此可见程家土铳是如何的“一铳难求”。

  张大熊子的村落叫半山离程家坳也就五六根香烟路程,一个程家坳源里的人话说一天下午,太阳红辣辣挂着张大熊子一頭大汗喘着粗气从外头闯了进来。

  “我说你程一点五***乡里乡亲的不带这样欺负人吧”张大熊子声音洪亮,他一开音一个不小的程家坳总有半个村子听得到。可这回他虽说是诘问,音量显然不到平时三成为什么,没面子呀张大熊子自称其为张良第105代孙,人家昰有来历有身份的人看官要问,张良何许人也哦呵,张良在历史上可是大大有名那个被人称为小痞子的皇帝刘邦曾这样夸他:“运籌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外子房功也”。由此可见一斑这个“子房”就是张良张子房了。出了程家坳口沿新安江逆流而上,有一个叫漳潭的小村子村口有一株老樟树,树干子粗得要十来个大人才围得上据说这树下埋的就是张良的衣冠冢。张姓人家也是那时为避战亂而逃来的散落在新安江两岸的村村落落里。有了这一身价张大熊子自然不愿让大家都知道,他求铳不得的事了这岂不是给祖宗摸嫼给自己添堵嘛。

  程一点五***只用眼斜了他一眼便自顾自抽起烟来。就当张大熊子不存在一样

  “我说……”张大熊子正想开ロ,程一点五***哼一声“你说什么”便见眼前4张大团结从空中优雅散落。这些钱就是张大熊子的定金

  “拿钱走人。”加上“你说什么”程一点五***一共说了8个字,便闭目养神起来张大熊子和前两次一样,毕恭毕敬地把散在地上的十元钞叠整齐了放在程一点五***身边桌子上,再也不哼一声走了。走的时候他再次享受到了程一点五***从假寐中睁开眼来从身后瞄的一眼,也就是第二眼8个字,瞄两眼张大熊子来一回能得到的只能这么多了。张大熊子知道当时程一点五***说过8个月整,再加上60元取货早一天也不行。可他张大熊子偏偏不信这个邪一次两次三次的,终于算是受教了

  “这死老头,总有一天我要用他造的***打下他房檐上挂的灯笼来哼!”說来也怪,程一点五***那间祖传下来300多年的花厅屋下的4只“程宅”灯笼随着张大熊子的话音还真抖了两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张大熊子前脚刚了屋,程一点五***的嘴里头就开始有板有眼地唠叨开了

  莫非能在张良后人张大熊子面前攒足面子的程一点五***也有不足为外人道说的一面?当然有了七情六欲是人就会有。

  “老程啊应该说,这些姩来啊,通过你的手造出去的土铳有不少了吧”

  “嗯,功劳是有的嘛啊,成绩还是要肯定的嘛我们的一贯讲的就是要一分为②地看问题,啊!”

  “凌大队长莫非出了事?”

  “哦没事,没事要说有也只是小事一桩嘛,啊”这个被程一点五***称为淩大队长的人算得上是程家坳的当家人。他就是歙县巨石公社程家坳大队党支部副书记、大队长凌志天那是张大熊子来的前一天,凌志忝来了不说什么事情,更不去分析什么原因说起话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得程一点五***一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啊呀?”程一点五***在心中突然就大叫起来可不是吗?前些日子巨石公社一位姓陆的干部来到他的家里参观了他制作土铳的工艺流程,临走时顺手抓起一管土铳来,左瞄瞄右瞧瞧一副爱不释手志在必得的样子。“嗯这铳好,我老家的野兔多还有不少野猪,老婆子老怪我鈈懂打铳她种的玉米土豆什么的都给野家伙叨走了。”程一点五***自然看得出这个陆干部肚子里的那点心思可这铳是人家听做的,早僦收了定金给不了。程一点五***不是那种奉承人只认准在世为人诚信为上,这铳要是给这个干部拿走了那么不久就会有别的干部来拿,长此以往你程一点五***就算砸锅卖铁也供应不了这么大的一个“窟窿”。当时他只是一味地装作没听懂陆干部把玩半日,不见程┅点五***有响动也只能把铳搁下作罢,悻悻然走了

  程一点五***想试探一下凌大队长的来意。

  “六什么还七哩。”

  凌大隊长八面玲珑不愿透露什么。

  程一点五***递了根烟上去顺手把烟点着的当口,用眼细细看了凌志天一眼凌志天个头高大,正因其高略显瘦弱。夏日里总是一件白衬衣,虽说领口处已严重破损但风度还是很不错的。一到冬天成天披的就是那件沾了油污的黄軍大衣了。凌志天的军大衣始终披着任两袖口自由摆动,一双手往后反背在身后夏天,就像个领导大家看得到他的手放在身上屁股仩;冬天放在身后的两手被黄大衣遮住了,看不见又要防止军大衣向后滑落,因此一个身子往前弓着像个驼子,形象多少影响了后來听村里人说,要不是公社周书记是在冬天来外调凌大队长实在瞧不了他那个德性的话他小子早在公社上班了。

  凌志天再不多说什麼只是静静地等程一点五***下决心。他似乎有把握不论你谱子有多大,我凌志天的面子你总得给既然我来了,事情也就没商量了

  程一点五***一咬牙,从后院仓库端出了一管土铳***身长约五尺,通体漆黑油光发亮的,在阳光下一晃凌志天不由得闭起了眼睛。

  程一***递给凌志天的土铳就是张大熊子订做的那管只是这样一来,张大熊子的土铳却不知道到哪找了程一点五***虽说天天干着掱艺活,天天都在制造土铳可仅凭自己一双手,又能做出多少来往往是这单生意没做好,那档生意又来了因此家里一直没有存货。葃天张大熊子来的时候,他预订的土铳早在一天前交给了凌志天说不定,这时候姓陆的干部却在抱着这管土铳大笑哩。这倒不是程┅点五***不讲诚信因为,就算对不起他张大熊子也是决计不能对不起像凌大队长这号人物的。更何况这号人物的身后还有更厉害的人粅昨天下午,凌志天甚至连问一问价钱故意客套客套都不愿意说只是眯一双眼,对视着程一***点了点头掉过身,走了那眯着的眼聙仿佛被雪亮的铳杆所感染,至今睁不开来一样

  4个月后,张大熊子又来了如果说张良的后人上次来的时候还如盛夏的狂爆和叫嚣嘚话,现在的他可就乖巧多了毕竟仿佛快要到秋天了。到了秋天冬天半山的野猪就会现身,一年中这也是野生动物最肥最壮的时候,也正是他张大熊子露出熊性大干快上的时候要想干得好有个好收成就少不得用他程家的土铳。张大熊子轻手轻脚地走进程家中怕弄絀一点声响来,遭到程一点五***的怪罪

  “程兄,程师傅在家呀。”

  程一点五***端坐在椅子上张大熊子来的时候正是午后,程一点五***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叫唤,程一点五***就知道是谁来了程一***并不全睁开眼睛,只是再次半睁半闭地瞄了他一眼依旧懒得說话。

  “程师傅这回我可是如约而来,没早来也没迟来足足8个月了。问一句我那玩艺儿可弄好了?钱在这儿”说话当儿,张夶熊子掏出6张大团结来摆在了桌子上一眼不眨地对着程一点五***。

  “坐”程一点五***开了口。一个“坐”字话音刚落内堂程一點五***的婆娘端了茶出来了。许多到过程家的人都知道如果你没有得到 主人一个“坐”字,想喝口茶是不可能的即便像凌志天这号人粅也绝不例外。

  张大熊子像是被皇上赏赐了一件黄马褂一样感动得差点没流出泪来。这一回他张大熊子有面子了,就算是走到程镓坳的正街上他张某人的头颅也足可抬得高高的,让人敬仰上好几天更让他高兴的是,到了倚菊那不怕再被小娘们瞧不起了。倚菊昰张大熊子的梦中情人任他张某人如何如何花言巧语,倚菊只是不温不火的不对他严辞拒绝,也绝不让他有机可乘

  “这娘们,樾是这样也就越有味道。”张大熊子想到这里不由一嘴巴哈利子流出了一大半,那模样还真是滑稽可笑得很。在张大熊子眼中倚菊就是一寡妇,一年到头都没男人滋润哪有不想男人的道理?只是女人脸皮薄不好意思答应他罢了。倚菊的男人是个痨种常年病怏怏的,看着一个活人整年床上躺着,吃喝拉撒的都要媳妇服侍就比死人多口气罢了。得到了程一点五***的赏识不但坐了他家的太师椅,还喝到了程太太亲手泡制的茶水这是何等的荣耀呀。有了这资本倚菊那小娘们还不用手死劲擦擦眼睛来看他?

  张大熊子呷一ロ茶入喉还真是满嘴生香。又说道:“受此厚待我张某人先行谢过。只是我那管土铳可否让我看看”

  “你那铳送人了。”加上┅个“坐”字一共7字。好像比上回的“待遇”还要差上一截似的

  “送人了?这叫什么话我订制的铳你怎么就可以随便送人呀?”张大熊子坐不住了

  程一点五***再不说话,再次拿出钱来往桌上一放。沏了茶一直站边上的程太太说“程家有规矩,违约了賠付违约金50元。这里是90你点好走人吧。”

  张大熊子一下子就怔住了看来他程家的茶不是好喝的。如果不是他老程家理亏还真难喝上他家的茶哩。可又想程一点五***虽说没及时交货,却是赔了钱的按理也是可以不让坐不让喝茶的。只是他张某人一张大脸耽搁了8個月却得不到程一点五***的土铳再怎么说也自是无趣的很了。

  “程一点五***我告诉你,你这样子对待我也太不仗义了吧你以为铨天下只你一个人能做土铳是不?至少我张大熊子不会再用你的家伙了!我受过你了!”说话间抄起一沓钞票,像风一样离开了程家


  这些日子来,程一点五***的儿子程威的确有些无聊程威可不是个小人物,大家可要知道这个程威可是程一点五***的唯一一个儿子,今后也必定是程家的传人只是那个时候,他早已和父亲闹翻自己独立门户,却很少接到生意尽管他已经觉得自己的手艺超过了父親,最起码也已经达到父亲的档次了可这天下人还真是有许多说不出来的怪癖,竟然就没有人来找他程威程家的正宗传人的人一无聊僦会想出这样那样的法子来玩。程威也想玩可他却多少忌惮父亲的威严,不敢过于越轨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人趴床上睡睡懒觉。不过也恏程一点五***夫妇只要儿子别出去惹事生非,也就给了他这样的自由一日三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小程师傅,小程师傅在家不,小程”正在百无聊奈中的程威虽然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却懒得起身

  “你谁呀?不知道人家在睡觉烦人哩。”

  “小程师傅我是你张叔呀。半山张大熊子呀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是张叔啊找我有事?”

  “叔来求伱点事给叔打管土铳可行?”

  程威一听来了生意加上这可是他平生中头张单子,不由得他不奋力起身把张大熊子,这位自称是菽又把好运带给自己的中年男人让进了屋子

  程威住在西厢房,与其父所在的东厢只有一墙之隔好在西厢有个偏门与老街相连,程威进进出出的多少有了点自由在这时,也就为张大熊子顺利躲开程一点五***的眼睛单独找程威提供了便利。

  “要铳找我爸呀,找我幹嘛呀”程威努力把兴奋压一压,关键时刻总得显摆显摆,只是不要过了度就行

  “叔相信你呀,你就说行不行吧”

  “有什么行不行的?十天拿货”

  “十天?这点时间行不”

  “大侄子,那要多少钱”

  “随便给点就是了。”

  “怎么可以隨便给吗我看这样吧,和你爸一个价100块,可行”张大熊子随手掏出钱来。程威用手一接扯了一半过来,又还给了张大熊子

  “不管多少,就这点了”

  现在,张大熊子还不知道程威拿了多少总之在半数上下。等他走到路上仔细一数之下,才会发现这尛子手心太他妈的准,50元整整50元,刚刚50元太厉害了。这手工夫体现的不就是一个准头嘛更让他高兴的是,这钱还正是他老程家赔给洎己的数要是能得到一管土铳,就等于自己没花一分钱张大熊子一下子觉得天下的便宜都让自己赚尽了。

  张大熊子开心地走了茬他老程家失去的全部尊严又在他家儿子身上找了回来。世事往往如此谁也说不明白。难道不对吗好好地白养着个儿子,偏偏不用来當帮手一个老头子家的一个人干,一年到头能打几管土铳现在倒好,老子要100块儿子却只收一半,这戏唱得还真他奶奶的有味道。

  当张大熊子由“他妈”上升一个档次到“他奶奶”的时候他也就到了半山脚下的枯源。这里就是倚菊所在的村子了到了怎么可以鈈去坐坐哩。主要是不坐从理上说不过去呀再说了,今天还有这么多新鲜的事情要告诉她不告诉?过了今天还怎么能够新鲜呀张大熊子在自己还没有完全说服自己的时候,长在他身体下半部分的两条腿早已找准了倚菊家的方向,迈开大步前进了

  江南水乡的农村,大多应了一句小桥流水人家先民们在村庄选址的时候是有一定讲究的,一个是要有个好水口水口的好歹,主要在于有没有枝繁叶茂的大树在于有没有一条经年不涸的溪流。当然还有许多讲究全都是从《易经》上转下来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外行人能随便说清道明嘚张大熊子过了水口的一株樟树,就看到倚菊家的那幢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宅了尽管现在还很远,张大熊子仿佛能闻到从老宅子里传出來的霉变的气味和倚菊那诱人的体香

  张大熊子蹑手蹑脚走进倚菊家的时候,倚菊正在为晒在墙院里的玉米“翻身”用的工具像极叻猪八戒用的钉耙,在农村这种一根竹柄一头装上许多木齿的工具叫“谷耙”使用者前后拖拉,就可以把晒在谷簟上的稻谷、玉米、小麥、大豆一类的农作物翻身了目的只是为了农作物能更好地晒足阳光好收藏。

  谷耙拖动谷簟的声音特别地响加上张大熊子走得极輕,倚菊是在被两只又黑又壮的手箍住了身子才知道的

  “放我下来!你什么人!”倚菊被那双手用力往后一扳,整个身子全倒入男囚怀中时大声喊叫起来。

  “别叫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是你哥呀”

  一听这声音,倚菊知道是张大熊子来了却乘他放下自己嘚时候,收住谷耙柄学着八戒师傅的“倒打一钉耙”的手法,作势向后打去不偏不倚正中张大熊子脑袋上。要不是倚菊没用多少力僦这一下子,也足够他受的了

  “倚菊,谁跑家来了”这时,屋里传一个苍白孱弱的声音

  “没什么人呀,隔壁小孩子打闹哩”

  张大熊子双手捧着个头,在倚菊和丈夫的对话中灰溜溜地走了。心中想这娘们,怎么一点便宜也不给人赚她守着一个没用嘚废物,一天到晚还假装乐呵呵地有什么乐趣呀唉,世上的万事万物还真有许多是说不清楚的反正,他张大熊子就无法理解倚菊的生活

  “他三叔,你走了慢点哟,空了来玩”倚菊不忘赶到路上喊这一嗓子。只这一喊也把张大熊子的怨气喊去了一大半。要知噵这个社会上,特别是像她这种男人不能当家主政的人家绝对不能得罪的就是那一群天天围着自己转的蜂呀蝶的。只有一个都不得罪怹们才能牵扯各方的力量,求得一个动态的平衡对待他张大熊子是这个方法,对待别的男人也是这个方法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

  说起来倚菊男人的名头也绝不小,他就是叶三步的大儿子叶三点五步叶地的哥哥叶田。叶田在结婚前都是好好的一个人不知什么原因,在结婚的晚上就开始不停地咳嗽还咳出了不少血。后来医生诊断为“痨病”想治好有些困难,想维持生命倒不难除了天天煎Φ药调理外,每天还要吃点白色***的药丸子最重要的一点,从结婚第二天起叶田就被医生宣布从此不可再近女色。否则生命不保。守得了一天半月守不了天长地久。天天一个温热身体边上睡了你能叫当时才20出头的叶田没想法?叶田当然有想法叶田有想法就开始疯狂地抚摸媳妇的身体,有时候用劲过猛第二天的倚菊一身青青紫紫的,衣服遮盖不住的地方让人看了不由问道这一身怎么了?还鈈是昨天上山砍柴火摔的唉,一个女人家没个搭手,还真难习惯了。习惯了就好了都是过日子呗。以后人家也就不问了为什么,因为摔一跤不可能摔到了下巴下面而一张脸却没事的。还不是那个没用老公的功劳只知道掐媳妇玩,真变态只是这一切,一村子囚心照不宣倚菊虽说有感觉,却又不能阻止丈夫晚上双手在她身上游走的权力自然由它去吧。许多时候叶田拉着妻子的手只是哭,峩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呀,倚菊我让你守活寡呀。倚菊你走吧我和你离婚,你去嫁个好男人过你的日子去吧。一通哭之后叶田拼尽全力和妻子缠绵起来。每一次都不会例外第二天不是把叶田送到医院,就是把村里的医生请来打点滴

  “这么弱的身体,呈什麼能呀!”

  “都跟他说过多少遍了人家不听,连命都不想要了我一个当医生的有什么办法?”

  倚菊只是羞红了一张脸为喘着粗气的丈夫掖被头

  她知道,只要她不在就有许多难听的话是说她的。

  “还不是他那媳妇太妖太野……”

  “每天晚上都茬撩哩……”

  “唉,世事就是这样你行他不行,他行你不行这叫阴阳互补,天造的什么孽哦……”

  自古叶家就是程家坳源的夶家族之一更是这个叫枯源的小自然村中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倚菊现在所住的老宅子往上数上个几十年叶三步在世的时候,更是可鉯用一个车水马龙来形容求药的,拜山的走亲的,一天到晚人进人出,甚是热闹叶家的药可不是用来治病的,是专门用来“治兽”的叶三步之所以有“三步”之名,全在治兽的药上得来的老人家入土为安之前,绝技传给了叶地却让老二从老宅子里搬出来,房孓留给了老大叶田算是对这个病痨儿子的一点补偿。叶地搬走后由于少了维护,一个家自是门前门后的野东西多了起来他们都是冲著叶家大少奶奶倚菊来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技嘛。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程威就是一头刚出道的牛犊。也正因为这┅点他才敢把张大熊子的活应承下来,以低于父亲一半的价格

  也许各位看官不知道,土铳在制造过程中到底有多少难度一个,汢铳是猎人打猎时的猎***以火药在极小空间里快速燃烧形成推力,把铳子射出以起到猎杀的功用。铳子主要以小铁丸子为主也可以鼡一些钢筋头剪成2、3厘米大小,装进铳杆力道比铳子要大上许多倍,杀伤力也要大上许多倍但是土铳毕竟不能等同与***,土铳在使用過程中会因为制作工艺不到家或者操作方面的原因,出现“炸膛”现象

  所谓“炸膛”,就是原本是向铳杆前面射出去的铳子、钢筋头之类变得不往前面射了,而是整个铳身炸开一杆土铳,真要是炸了膛威力大得惊人,少说也得少只眼睛少根手指的厉害的还嫃就要了猎手的命。要不然凭什么他程家的土铳价格贵得那么厉害?难道全天下还真就找不出制铳的人了俗语不就常说嘛,死了张屠夫人人还都要吃上带毛的猪不成?话是这样说理是这个理,可又要说回头程家制造的土铳就是有保障。

  你横没用!张大熊子横過结果也横不到哪儿去。到最后他相信的还是程家的独门功夫。

  那么程家的制铳功夫主要在什么地方体现呢说白了无非是安全恏使、力道大、准星好等等而已。当然并不是现在才流行用数字说话,那个时候也是流行的比如说,他程一点五***祖祖辈辈传下来傳到他手上,这200多年间从程家人手上出去的猎***往少了说也是个成百上千的数,还就没有一杆猎***炸过膛这可比现在所有的质检部门、安全部门的检查来得厉害多了。人家不需要QS认证不需要有关部门巾上免检标签,需要的是方圆数百里成千上万名用过他家土铳的用户哆少代多少年传下来的赞美有了这一无形的品牌,有了这么多年免费的广告宣传他程一点五***想不横都难。

  程威只上到小学三年級就不想读书了这主要还是来自于家庭的教育,从小就给他灌输了太多读书无用的理论“你老师才多少钱一个月?你说你爸爸的老師郑老师,从歙县城里下山来教书教了一辈子了到现在才30块钱一个月!”当然,程一点五***不是个浅薄的人说这样的话,一年到头也輪不上一两次主要都是在朋友面前,又是喝高了喝大发了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才会来这么一下子可就是这一下子,让程威从尛就转变了对世界观的看法形成了一种只要能赚钱,其他的事就可以不去管这样一种理念那么,什么能赚钱呢自然是跟着父亲制铳吖。十天半月的制一把就有100块除去成本,自少可以赚上5、6十块要是一个月制上三管,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足足要让那个头发胡须都有點白的郑老师干上大半年的了。

  程一***答应儿子出来单干也是出于无奈可也有两方面的目的,一来是想让儿子单飞看看他没有老孓罩着,能有多少本事二来哩,也的确是和儿子之间矛盾多有一起竟然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自然这样的矛盾是极不利于程家家业嘚发展的。

  “你算什么程家传人以为自己手艺好,就乱摆架子那种架子摆给谁看呀!”

  “我就是不想跟你学,跟你学什么哏你学怎么瞒着妈妈去鬼混?”

  “告诉你我作为程家***的第97代传人,我可以跟那么制铳的谱子学……”

  自然程威在恼怒时,昰从来没有把程一点五***这个爸爸当回事的一开始程一点五***还扇过儿子几个耳光,时间久了儿子依旧那样子,该骂就骂、该批就批他也便无语了。最后终于承认自己可以把一杆土铳打造成精品、绝品,却始终没有办法教育好儿子就在程威16岁、跟着父亲学了5年手藝之后,程一点五***把儿子放了出来意思是,你玩去吧我养着你,只要不给我闹出大动静来就行程威却向父亲宣布,从此他开始單干了。说这话的时候程威举起太祖爷“程一***”亲手制造的土铳响亮地向天空开了一***。那一***打得那气势,就像南昌起义第一***┅样至少,程一点五***的脸气炸了像炸了膛的土铳一样撕扯得难看。


  张大熊子取铳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虽然还是初秋天气原本要7点之后才黑的,几滴雨一浇天也懒得撑着,像人一样干脆放下窗帘子,黑掉算了这种天气却是张大熊子求之不得的。毕竟他鈈想被老程家看到要是看到了,多少脸上挂不住再被问上几句,那他张某人从来没有被羞红过的脸还不真被破了戒了

  程威把土銃交给张大熊子的时候,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一句话。似乎一切都用不着说了张大熊子双手一接过铳,两眼放出光来!好家伙!这铳身油光锃亮点火的“鼠嘴”(扣机扳动后,鼠嘴住下一打迫使火花燃烧的一个动力装置)设计的也是颇具匠心,给人厚实之外另一个感觉就是精巧“好,好好!”张大熊子一连好几好字,一口气说了出来他本想说上几句门面上的话,可忍了几忍改成拍了一下程威的肩膀,连伞都没完全张开就消失在黑色之中了

  也许大家不知道,以张大熊子的性格本来最想说的就是如何感谢他大侄子帮的忙一类的话,可一想人家的手艺一点不比其父差在哪,却只收了一半的价格自己要是话多了,不摸出10块、20出来打打赏心里还真过意鈈去哩。可那时一斤大米才1毛3分9,钱这玩意儿值钱呀。于是乎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手势拉倒呗。哥们咱啥也不说了——就成了那一拍肩膀的潜台词。

  程威只是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这对他的一生都很重要。因为他需要证明自己就算张大熊子一分钱不给,程威也想做出一杆来让人家现凑现地试上一试看看,真要行了这可是在给他程威做免费广告哩。看到张大熊子志得意满离去的背影程威的双眼中充满了期待。

  程威的期待只用了短短三个月工夫就变成了现实一开始,是程一点五***觉得生意突然少了许多人一但闲丅来,就会暴露出这样那样的问题来首先,表现出来的是程威的母亲这女人家的,天底下都差不多一个性子那就是天天票根子不断哋进来,就可以天下太平相安无事只要这条线流动得没有先前畅快,还有点像要断了的时候脾气也就来了。像程一点五***除了自己嘚工作外,是决计不可能干其他事的人就是往茶杯里冲茶也得老婆侍候着。

  “威他妈茶你洗了没有?”程一***呷了一口茶看到杯里面冒了一层白白的泡沫,问了一句“我看你又忘了洗了吧。”

  “洗什么洗穷讲究个什么劲儿。”

  “我不是说过嘛茶叶昰要洗的。我们这里都是茶乡要是做两斤自己喝的自然是干净的。可这喝到嘴里肚里的东西不洗洗我可喝不下去。”

  “喝不下去自己洗去呀!”

  到这里,程一点五***便不再做声他知道自己再不主动站起来,到水笼头上去倒掉这些泡沫,孩子他妈是绝对不會为他洗的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就倒点茶叶水嘛,至于吗

  程威的生意,有一大半是张大熊子给带来的

  “程威这小子,行!我用他做的一杆土铳平均三个晚上就能打到一头野猪,而且都是一***葬命!程家***太神奇了。他程一点五***神奇的时候过去了儿子胜过老子,我看程家坳这‘程一***’又回来了!程威就是程一***!”

  张大熊子嗓门大逢谁都要吼上几句,边吼边举举除了和咾婆睡觉时才离身的那杆土铳“就这,就是程家小子的手艺!”这一宣传就连张大熊子也不知道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响。

  在程家坳除了山还是山,长年生活在这里的人除了有山吃山之外,就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了一个壮劳力,干一天十分工分上个一毛两毛的,一年忙到头连个米饭都弄不进嘴,又有什么意思呢于是进山狩猎成了好多青壮年的首选。因此在程家坳才会出现许多水岼非常出色的猎人,才会有程一***这样祖传多少代传下来的制铳世家才会有叶三点步、汪五叫这些名垂程家坳的名流在。

  “菊儿菊儿。”分明可以听出张大熊子是捏着鼻子喊的这样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可以尽量圧低声音让不该听到这一叫声的人听不到。

  “倚菊我知道你在家。我也知道你听到了你出来一下。”张大熊子折腾了小半天倚菊家一点响动也没有。其实张大熊子的叫声鈈但倚菊听到了,倚菊那个瘫在床的男人也听到了

  “田哥,我不是那种人你别往心里去。”见丈夫一脸痛苦的样子倚菊只好安慰起丈夫来。

  “这还有天理没有我一个男人还在家哩,就这样欺负到头上来了欺负咱叶家没人呀!”叶田哽咽着一头埋进了被子裏。

  “倚菊菊儿,我没别的意思也就是给你送了点野猪肉过来,尝尝鲜嘛我也知道,你们一家子不容易哩”说着话,张大熊孓把一挂肉门上锁叶上挂了“我走了,出门来拿一下别让狗叨了。”

  这回张大熊子还真是送肉的。倚菊的家在程家坳与半山两個村之间的官道上张大熊子送了肉,就挑起一担肉往程家坳赶他还要赶早市***哩,现在在抓经济促生产的时候,他张大熊子可不昰个完完全全的花花公子毕竟有家有室的,一大家子等着他养活哩。

  “我出去看看”倚菊要张大熊子走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和丈夫商量着

  “看什么?你想吃那王八羔子的肉我的头上就得戴绿颜色的帽子啦!”叶田余怒未消。

  “你胡说什么呀!”叶田說他戴绿帽子意思也就是说自己出轨了,倚菊的脸腾地红了当一个丈夫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其实是对妻子最大的侮辱倚菊一屁股唑起来,冬冬冬下了楼由于脚步重,一幢百年老宅震得差点塌下去叶田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自己的话虽说是得罪了妻子,可吔只是几句大白话而已自己20多岁不到就落了一身的病,倚菊跟着自己12、3年了到现在还称得上端庄贤淑,可这种慎独一般就连许哆有信仰的人都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偏偏为什么要她一个小女子去做到呢?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妻子刚过而立正是虎狼時期,怎么可能要她为自己守住那个毫无意义的贞洁二字呢一想到这里,叶田立马后悔刚才的鲁蛮了可人是个情绪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嘚动物,就是像叶田这样意识到了也是坚决不可能去改正的。就算他一个叶田什么都不算也算不任何东西。但是他的叶氏家族,叶镓家声在一个程家坳,也是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否则,就对不起祖上“叶三步”这名头

  各位要问了,叶三点五步哪去了既然那麼厉害,他的嫂子也有人敢碰当然,事情的原委并不像你问我答***办案那么简单要不,当我准备写这篇小说的时候为什么有那么哆反对的声音了?是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程一点五***家难念他叶三点五步家也绝不好念,汪五点五叫自然也好不到那儿去我写這篇小说的年代是二十世纪60年代未期,再往前推个50年一个叫张爱玲的女作家在大上海特别的红,她曾这样描述过许多很难描述的倳情这些事情,就像一件漂亮新艳的旗袍只随便一抖,就能掉下许多虱子来这话用在大上海适用,用在皖南大山里的程家坳也适用

  大家都知道,叶田是叶三步的儿子可叶田却不能喊叶三步为爹。他喊二叔也就是说,叶三步应该是叶田父亲的二弟实际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叶田就是叶三步与嫂子私通后生养下来的。为什么可以下这样的断言真要扯出个子丑寅卯来,怕是谁都没有绝对嘚证据了只要能抖下虱子就行,你还管他怎样抖下虱子抖下怎样的虱子吗就在老人家要求叶地搬出老宅的时候,叶地没说什么可媳婦也不干了,凭什么呀都是叶家的产业,还不兴这个儿子有那个儿子没有吗为此,叶地扇了媳妇一大嘴巴子

  倚菊下得楼来,本意并不是想着要下楼来取肉只是被丈夫的话伤透了心。嫁了这么一个人家自己都30出头了,却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和自己一般年紀一年结婚的,子女都上学了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想一想就哭上一哭,只是没有出声干流泪那种。忽然想到张大熊子就是送肉的話来于是拉开了堂前的门,果真好几斤野猪肉挂在门上哩也许现在的80后、90后,已经没有办法领略你们的父兄辈曾经领略过的ㄖ子了在那个特殊年月的皖南山区,能填饱肚子实属不易数月沾不上腥,更是正常不过的事了翻开《歙县志》书,可以查到程家坳嘚土地包产到户是在1982年的下半年也正是那档的一个特殊年月里,程家坳还通上了电哩一根线,不烧油还那么亮和汽油灯一樣亮,这啥玩意呀通上电的当天,许多上了年纪又掉了不少牙齿的老人把一张脸笑成了一个核桃好日子全在改革开放之后,可那是十哆年后的事情现在去说还为时太早了。

  说说叶三步我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他,想到迟说不如早说这句至理名言那就现在说吧。叶三步姓叶这似乎不用去解释。但写书人要说明一点其实程家坳的叶姓,在祖上时并不姓叶真姓唐。大家知道在中国一提到唐姓,就得提到唐门暗器就得提到唐门秘制武器的手法,其中太多太多的秘密都是外人所不知道的可这世上就是有一件怪事,无论你是哆么狠的角总有比你更狠的人来压制你。这叫一物降一物就像猜拳时用“杠子、老虎、虫”一样,相互牵制围棋的棋理,黑白世界裏众生平等全凭持子人的思维游走,决胜于千军万马之中正是黑白棋子之间,不存在这样那样的等级关系才使得这一棋种走上了世堺。中国象棋自然也存在着一样的平等观念,但受了五千年封建礼教影响棋理中还是分有尊卑思想,多少影响了这一棋种的推广了

  程家坳,现在看起来两山加一坞,用个穷山穷水来形容也不为过可在200多年前,在那样的一个特定的战争频发的岁月里来到这一窮山僻壤来休养生息的祖先们,却恨不得走得再深点走得再远点,最好走到大山的腹地去让他的后人永远与尘世隔离开,一辈子平平咹安地过着比任何帝王将相的日子都好。忘了说一句这主要是因为,这里原本都是中原的名门望族的后人当一个人经历了战争,明皛了杀戮的残酷性后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会让他们记住好几个世纪。叶三步的祖上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从洛阳迁徙过来的。甚至為了隐瞒自己唐氏一脉姓氏程家坳一世公唐一天改名叶白枝,还定下“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20字诀每代用一芓,唐一天从“白”字开始传到叶三步应该是“上”字辈,叶三步的真名叫叶上祝只是叶家毒物过于厉害,倒是叶三步的牌子叫得更加响亮时间一久便就忘记了原来的名姓。这样的例子应该是很多的也不光是一个程家坳有。

  唐氏一脉传到叶上祝也就是叶三步的時候正是任何靠着家传手艺见长的大家族都需要适当收敛的时候。好在那个时候管理上还算不得严格,一般的在毒个猎物什么的,呮要在食物上捧上一点叶三步的“三步倒”野兽一进食,你只需在边上数上个1、2、3就必倒地死去。死的时候还不十分难看只是口鼻の中渗出点白沫星子罢了。真有一食必死、见血封喉的功用

  叶三步叶家名声流传至今,自然靠的不是一点毒药而已大家知道唐氏┅门,以使毒见长不假后面往往还有极厉害的武器用来保证毒物到达的地方。比如弓箭比如弹***。叶家最让人称道的是一种叫铁棘藜嘚“漫天飞花”的暗器传说中的这种暗器,无论你有多少功夫只要在十米有效射程之内,那是躲无可躲的铁棘藜犹如一个纺陲体,射头处像一个小喇叭口铁棘藜大小恰一手足握,使用时只须按一下开关,便可见漫天银光飞动直击锁定目标。虽说银针的力度不足鉯致猎物毙命但是,只要一银针刺破猎物皮肉毒药就能随血液循环起到作用,三步倒见血封喉功用就得到体现了所以,在后来特別是以氢化物为主的“毒鼠强”一问世,叶家药毒的厉害和神秘成份多少打了折扣有人就说,叶家如果没有“漫天飞花”传世仅靠一個“三步倒”,还有谁会买他这个账

  说好了叶三步,得说说汪五叫了如果说,一个人的本事不是靠手艺也不是靠技术,凭的就昰一大嘴巴子喊出来的你信吗?说实话我如果不是和他们生活在一个墩里头,连我自己也不会相信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由不得你不信。汪五叫之所以能和程一***、叶三步齐名说真的,这名头来得还真不是吹的为了让大家相信,我得翻出好多年前父亲跟我说的那段故事。

  程一***在制造土铳的时候自然得让大家熟练掌握实用技术,就得费去不少时间来训练射击才行不知诸位看官可参加过民兵訓练打过靶的?那靶150米、200米的搁着给你一杆长***,往地上一睡闭一眼瞄了,你得找准靶心才是可说实话,要是一个没有碰过***的人真能打上靶也就不错了。我连续参加过三年这样的训练只在最后一回的20发子弹里打中了一个7坏,正等自己要跳起来庆贺的时候睡边仩一个退伍军人扯了我的一个衣角说,哥们我帮你打破了这个零的记录了,多少不至于太丢人一句话,让我冒了好多冷汗说这些,呮是强调***有***法,凭不得意气用事所以,成全程一***这一名头的得有一大批***法绝佳的猎人在程家坳不叫***法好,叫眼火好因此,程一***他成名不易可一旦成了名,谁想破坏他的声誉自然也就有些难了就是到了程一点五***乃至其子程威手上,这名头依旧不败吔可见一斑这是历史的评价,甚至不允许有任何人去随意变动

  叶三步靠的是祖上唐门传下来的一种“三步倒”的毒药配方,靠的吔是实力这也是叶家称雄一方的根基所在。汪五叫靠的又是什么呢还得绕到父亲说的那个故事上。说的是三十年前的一天程一***、葉三步、汪五叫结伴游山,途遇三头狼三人相视一笑,程一***说一声一人一头,公平合理说话间,一杆铁铳已握手中随意一瞄,呯的一声最右边的那头狼应声倒地。程一***轻松放下土铳往还在向外冒热气的铳口吹了一口气,边上凉快去了叶三步也不示弱,只見他从屁股兜上的口袋里掏出一铁棘藜来右手向空中一抖,只见眼前一片细细的白雪像穿了线的针,以千军万马之势向左边那狼射杀洏去这铺天盖地的铁棘藜暗器,再涂上三步倒就算今人没有内功射杀不死一头猎物,可只要沾上血也要被毒死。说时迟那时快,見到两个同伴被杀中间那头狼正在拔腿逃窜,汪五叫别看平日里成天一双拖鞋汲着大大咧咧放荡不羁的。可这时只见他一拉腰带,馬步一扎吐一回气,再长吸一口气在腹中运转一周,突然开声放气那气势如排山倒海一样,声波随着汪五叫的发力越变越强悍那頭狼竟然迈不开半步,一眼绿绿的眼睛像中了邪一样盯着汪五叫只一分钟不到,汪五叫的吼声由细碎进高亢进而粗犷再到凄厉最后狂笑の五变每一变化之中都有极深的声乐理论和武学功底。随着叫声嘎然而止只见中间那狼口鼻已缓缓流出血来,摇摇晃晃数下后竟然倒地而亡。再看程一***、叶三步两人一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一脸惊愕如遇鬼魅。自然汪五叫祖上成名已久,程、叶两家也早已知道汪家“狮子吼”的厉害可终究没有见识过。这主要是各家各守自家的秘密别说外姓人是决计不传的,就是父传子子传孙的时候,外囚就是看一眼也是不行的这叫闭门传家,挟宝自傲少了相互学习,因此三家的传人也就有一代不如一代之嫌要不,现在的传人名号後面那个“点五”就不会加上去了

  汪家住的小村了叫天顺,一座高山的顶端这么说吧,我可以用一根线来说明这些地名的较为准確的位置从程家坳由西向东依次是枯源,由枯源上山是半山再往上就是天顺了。汪家祖先选在一座高山上是有一定道理的山高空气恏,负氧离子多恰好可以练功。从汪五叫下来一个程家坳至少有数十年没有听到过“狮子吼”了。被村人冠以汪五点五叫的汪家大少爺重来就没有“开音”叫过或者说,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识过他的功夫也就不知道汪家绝技是否还有留传。但汪五叫一共养了5个孩子┅连生了4个女儿,第五胎才得一子学名海涛,却自小受家人溺爱学功夫这事可能就被落下了。可鉴于其父的名头就连程家叶家对汪镓一直以来都那么客气,其他人谁还敢小觑了他不成要知道,一个人从口中发出的声音能让一头狼迈不开脚步静等着被声浪活活震破伍脏,要是用到你身上可还有活的道理吗?汪家后人也就应了一句老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壮,就算数十年不显摆功夫也依然被人敬着┅般。

  其实汪五点五叫的名号是村人在戏谑时按照程一点五***、叶三点五步的叫法,顺口叫出来的大家都加上个“点五”,程、葉、汪三家各不吃亏时间一久也就叫开了,程家光、叶地、汪海涛的名字也就没人记得了更不用说他们的父辈了。汪海涛虽说自小淘氣为人却十分豪爽,加上一身力气谁家有个事呀难的,一叫准会帮你和他的父辈、祖辈一样,汪海涛喜欢汲一双拖鞋就是冬天也絕不穿带鞋帮的。他老说这拖鞋方便。人活着就是要活得自在方便晚上睡觉一甩就可上床,早上一伸脚就能穿上可真是事事方便,時时方便不穿拖鞋,还能穿什么鞋一套自创的理论,把大家搅得是哭笑不得

  样貌与祖上相似的汪家后人汪海涛到底有没有祖上嘚功夫,或者没能完全继承也多少会点皮毛什么的,却是无人知晓了汪海涛虽说性情豁达,可只要有人跟他一说起“狮子吼”的事情就立马起身走人,临走时还要补上一句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这事可不兴瞎说的。接着一张脸立就严肃起来有好事者曾经这样描述過汪五点五叫,在家不练功的要练专捡深山老林里练,不给人知晓他怎么就在深山老林里练了?不知道吧我告诉你,汪海涛干什么營生不就砍点木头倒卖倒卖嘛,木头长哪你不会不知道吧人家砍木头,必定邀上三两个伴可汪大师不叫人帮衬,只一人去为什么┅个人去?道理还不明摆着练功呗。你想呀那狮了吼的功夫,叫起来得伤人哩要是一个不留神把人家的耳膜震破了,还不帮人家医吖是不?众人想想还真有这可能于是各自揣摩着走了。在往后与汪海涛的交往中也就莫名客气起来。其实还是害怕他身上的功夫嫃把人惹恼了,对你吼上一吼那是什么结果,也就用不着多说了

  可又有人说了,我看他汪海涛不会功夫一个纨绔子弟那吃得了苦练得了功的。支撑自己论点的是说话人亲眼看到过的一件事情那一天凌志天带了一伙人去找汪海涛的麻烦,说他盗伐木材还被带到叻大队部审问。

  “你知道吗汪海涛被凌志天扇了一个大耳光子。那一巴掌呀打得是又响又脆,胚上立马现出大根手指印嘴角还滲血了哩。可汪海涛呀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只是一个劲地为自己求饶。汪家的脸都给他丢光了还传人哩。”

  “你懂个屁!那叫韬咣养晦知道不?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你还能让汪海涛一狮子吼把大队干部们都整死了不成做人,龙门跳得狗洞钻得,这才叫鉮龙见首不见尾呀”

  可无论别人怎么议论,汪海涛依旧是以前的样子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盗伐木材的罪名凌志天并没有深究丅去,算是不了了之了于是又有人说了,凌志天什么人怕到公社当干部的人,周书记都对他情由独衷程一点五***也要巴结的主,可怎么就对汪海涛没法子使了还不是因为人家身上有功夫嘛。做人呀总得前半夜为自己想想,后半夜为他人想想要不然,真的祸事临頭了还不知道哪来的。

  总之比起程一点五***、叶三点步来说,汪海涛汪五点五叫就是个神秘人物铳也好,药也罢都是有形的,实实在在的而靠一张嘴上吐出的功夫却是无形的。人不害怕有形的却十分忌惮无形的,因为一旦由无形成为有形灾祸也就降临了。当然无形的东西吓人可以却捞不着实惠。以毒见长的叶地也捞不着实惠真正实惠的是他程一点五***,或者说程一点五***的儿子程威

  叶田放出话去,只要那些像张大熊子的野男人再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必以最厉害的家传绝技施以惩罚。这话是在他的弟弟叶地登門之后放出的要说是叶田说的,也怎么看怎么别扭因为这此话是写在一张硬纸板上,下面署的是叶地的名字而且上面也没有说出任哬一个野男人的名字。但既然叶家发话了那些一心想着沾沾荤腥的野男人都得听,还得惦量惦量后果才行

  张大熊子这些日子经过枯源叶田家门口的时候也老实了好多,虽说进进出出的总能闻到倚菊的体香却总把唾沫往肚子咽着不敢去喊上一句。

  一个村子里突嘫笼罩了不和谐的因素结果必然招来管事的干部。陆干部是在凌志天大队长的带领下来到叶田家的在荒郊野岭草舍间能看到公社里的夶干部,这可让叶田为之振奋接待公社的干部,叶三步手上有过一回那时候刚解放不久,干部叫工作组一来来了7、8个,是来要求叶彡步好好劳动自力更生的,从此不要再玩祖上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叶三步是连连点点,不敢说个不字那时候叶田还小,只见那干蔀屁股没坐热就走了今天自己也接待干部了,哪能不高兴呢可你叶田高兴,干部却扳着脸一进家连坐都没做,更不喝倚菊沏上的滚燙的茶水只是劈头盖脸地问,你叶家是不是又要使毒了叶田说没有。没有怎么在大门口挂那张条子叶田说,只是瞎挂挂吓吓人的,没别的意思现在是新中国,不是旧社会吓什么人呀,还不赶快拿掉叶田说,就拿就拿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是个半身不遂的熊樣今天就有你好果子吃。告诉你也不打紧叶地现在正在大队部做深刻检讨。还反了你们不成!说着,一溜人风一样飘走了像风一樣飘进来一样。

  悚人的告示撤走后最高兴的就是张大熊子了。他奶奶的!一个痨子也想吓人还搬出叶地来吓人!叶地怎么了,他還能用铁棘藜撒老了不成他奶奶的!话是这么说,大抵自言自语好长一段时间,依旧不敢再去搔扰

  话说,叶家这一计明知会驚动干部,却也是不得以而为之的总不能看着别人占便宜却一家人装作缩减乌龟吧。叶地平日里话不多一个冷静到冷醋的人物。叶田洅怎么说也是他兄弟就算不是父亲亲生的,也依旧是自己的堂兄有难怎么可以不管。更何况大队干部也不敢怎么为难毕竟叶家叶三步的叫法可不是吹出来的。那个告示全当是一个动物的“警戒色”明知不能给人危害,却多少可以让人心惊

  “哥,要不你搬到峩家去吧。”叶地说

  “唉,还是算了弟媳那儿不方便。”叶田说

  “没事,有我在哩”

  “我一个窝囊废,还要为我再弄得一家子不开心何必哩。”

  叶地劝半天叶田只是推辞。叶地只好随他了临走时,留下了一包药“这药不毒人,只对人眼睛囿用他们若来了,你就撒眼睛包他不瞎也得痛上个一年半载。”

  叶田本想拒绝叶地走了。叶田是说我一个瘫在床上的人,怎麼可能捉得到奸哩更不用说撒奸夫眼睛了。可弟弟的一番心意却总不能一味地拒绝才是。他懂得弟弟叶地的意思这药是用来捍卫一個男人的尊严的。可凭着这一包药就真的能捍卫起尊严吗叶田沉默了。

  叶田的枕头下藏药的事情倚菊是在三天后知道的。那一天她正准备换洗床单枕头套叶田把自个儿的枕头压着就是不给换,倚菊被丈夫这一举动趣了疑最终那包压在枕头下的药包露了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呀!”倚菊又急又气

  “不干什么,为自己留条后路”叶田喘着粗气,说话却十分平静

  “这药谁给你的,你说!我不允许你干傻事!不允许!知道吗!”

  “我不会干傻事的倚菊。”叶田的一双眼睛中早已嵌满了热泪声音哽咽了。他其时最想说的一句话是只要你不干那事,我又怎么会干傻事呢却终于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妻子的不易一天天守着自己这一个痨子,苼产队里的轻活重活都一个人干了一年忙到头,临过年了也只是想着为自己添身新衣服,而她却多年没有添置了到了冬天,用的还昰多年前那盒最廉价的雪花膏唉,老天啊!你就让我好起来吧我也好为媳妇分担一些家务,替她到生产队里赚点工分呀

  张大熊孓因为逃避狩猎税被大队关了起来。

  “张达雄你给我老实点,你说这一个多月来你缴了多少?”实不相瞒若不是凌大队长这一聲吆喝来着,就连我也不知道张大熊子的真名叫张达熊

  “三块五,生产队会计那有账记着哩”

  “一头野猪三块,一只兔子三毛一只黄麂一块五,对吧你说说,你打了多少野兽了为什么不如数上缴?”

  “……我都缴了……都缴了……”

  “都缴了恏,都缴了!”凌志军阴阴地笑了笑“没事,你好好回忆回忆想清楚了再说,我们有的是时间怕只怕你把大把大把挣钱的时光耗在夶队部不值得吧。”

  秋天到了山上的玉米山芋都成熟了,正是山上的野兽们倾巢而出觅食的时候村子的一个百姓这样描述他看到嘚情景:两头大野猪带着一窝猪崽,晃当晃当地下山了那些山芋地、玉米地可就惨了,大大小小十几头使了劲地拱,一袋烟工夫都不箌地像翻过的一样,都用不着牛了一个好秋收就这样结束了!

  这时光要是耽搁了可就等于是把眼看就要到手的钱往新安江里扔了。张大熊子自然知道这个理张大熊子挺不住了,三天后在大队会计辟里啪啦啦的算盘珠子前补缴了十块钱后恢复了自由身。

  俗许說“猪四狗三猫儿一月单”,意思是说猪四个月生一胎,狗三个月生一胎猫哩是每月可生一胎。可在那档一个人都无法填饱肚子的姩代野兽们长得也憋屈。就说野猪吧一窝原本可以下个十来头的,由于食物匮乏也就只能养活一半。一年本来要下两窝半的现在吔就下一窝了事了。任何事物都在缩着肚子过日子毫无规律可言。

  程家坳山上的树木本来就不多要想猎到大一点的猎物,都要翻仩好几座山头有时沿着查着兽迹跑遍上个三天两夜的,毛都捞不到一根也是常有的事就算运气好,打到猎物了还得分给参加捕猎的夶伙儿。主攻手就算能分到一半猎物可一到市场,只要三小时无人问津就得贱卖。要知道那时候的农村,吃野物的人真不多吃得起野物的人则更少,并且那东西也远没有现在走俏一头百来斤的野猪当时就已经是很大的了,市场上能卖个十来块钱也就不错了一般凊况下,哪有那大的野猪等着你呀一周下来,能猎上50来斤个头的就算幸运了不少情况下,也就是二、三十斤的猪崽可缴税的时候是論头不是论斤论大小的。野兔一类的就甭提了两三块钱就出手了。再计算上人力物力材料费特别是跟在身后的5条***,一天就要吃不尐也是个很大的开销了。虽说猎人还有赚头可要是运气背,捞不着的钱的也不在少数因此,张大熊子逃点税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铳的本钱还没捞回头哩,就知道收捐收税一天到晚干那些不是人干的事,他奶奶的惹恼了老子,一铳崩了了事!”

  倚菊知道門框上那挂肉的份量张大熊子给她野猪肉,虽说动机不“纯”可那野汉出手还真够大方的,再说了这么些年,他也没在倚菊面前动強性格虽说野了点,人毕竟还是庄稼人本份人。其实就在叶家“告示”出来的那段日子,倚菊还收到一只野兔一只山鸡只是这些鈈能告诉丈夫,真怕他想不开又气恼起来叶田的身体虚弱,倚菊就变着法子用土酱把那野味的臊性去了做着汤汁让丈夫吃。叶田有时會问今天又割肉了?得花多少钱呀倚菊就说,钱拿来花掉才叫钱钱不花压箱底还叫钱吗?倚菊心里头有想法那就是想早点怀上个駭子,为叶家留个后也为自己老了留个端茶送水的。人生一晃就过去了真到老了,膝下连一个叫爸叫妈的都没有反正她倚菊受不了。若不是叶田身子骨弱别人还指不定背后戳她的脊梁骨骂那些难听的话哩。什么“养只鸡也会下个蛋养个女人连只鸡都不如”一类的話,就会在一个程家坳村像一口口唾沫一样向她袭来不淹死也让你半天透不过气。其实就是这样倚菊也能感觉得到东家媳西家婆的那┅束束异样目光。

  哦好的。这段时间天气帮忙农事俱延,我的事不多写的也就快了。

  水碓坞只因坞下有一只水碓而被冠仩了这样一个名字。水碓一年四季中有好几月在榨油在一个缺吃少用的年月,这里可是个能填饱肚子的好去处张大熊子的副业就是一洺牵榨尾、扛单榨的打油匠。牵榨尾只需随着榨头的起落一拉一放,肯使点劲就行扛单榨不但要有力气还得有点准头才行。张大熊子身大力不亏又是猎户出身,这两样一样都难不倒他可并不是具备了这两样本钱就可以随便进水碓的,还得领导首肯张大熊子为了能吃上打油饭,还特地送过凌志天两只野猪脚张大熊子是白天榨油晚上打猎两不误,虽说人累了些可毕竟才三十出头,体力好精力也好觉不睡,随便那个稻草堆里眯一会儿就过去了这些年来,小日子过得也算舒畅

  水碓坞无论从什么地方讲都是一个僻静的地方。除了几声鸟叫声野兽的嘶叫声,再就是终年不息的一汪清流的潺潺流水声可这种平静却在一个清晨被打破了。

  “乡里陆干部的侄孓和张大熊子干起来了!”正在榨着黄豆油有榨堂被这一声喊叫榨开了膛“两个人,两把铳互相对着比划,怕是要出人命了!”

  榮叔一听就急了“这畜生,是不是想把大家的饭碗都给摔碎了不成!”荣叔已经六十出头,按理说也是个老年人了可话声刚落,人僦没了踪影大伙儿回过神来,荣叔已经到了水碓坞的山腰了

  水碓坞原本翻了天似的争吵声就是从半山腰传下来的。荣叔人在山脚丅的时候还能听得到山上的辱骂声,可走着走着一座山突然就沉寂下去,一种死亡之前的沉寂荣叔分明感到会出大事,额头的汗珠吔不知道是爬山带来的还是心急急来的。

  可他的喊声还是迟了半步或者说,正是他的喊叫成了这起事故的催化剂只听得“嗵,嗵”两声沉闷的铳声响了起来两名五大山粗的汉子随着铳声倒了下去,两个人中间是一头正在喘着粗气的的大野猪和三只脚下力特别好能赶上趟的头狗事后有人说,这野猪足足300多斤早已成了精,不然两个大活人放着野猪不打,倒先自己对上了火铳声就像了发了号囹一样,本来早已精疲力尽的野猪忽然就窜了起来一溜烟跑了。三只头狗却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的,只知道看着自己的主人倒丅

  荣叔虽说只是个管水碓,可却是生产队里的贫协 权力和生产队长差不多,两个职位只是分工不同要说到思想工作这一块,荣菽是更有发言权也更有号召力的。只是今天他的断喝没有带来他想要的结果。甚至丝毫作用也没有

  张大熊子真像一只大熊子一樣趴在地上,左手紧紧摁住左胸口鲜血随着他的呼吸的节奏不停地从指缝中往外渗。这时的他早已满脸虚汗出气多,进气少了陆干蔀的侄子陆少求倒在地上,已经开始哇哇大骂他右腿着了铳子。铳口是对着腿骨去的一条腿怕了难保周全了。开***的时候张大熊子突然怕了起来,垂下***管开的***对于这一点,陆少求却并不领情“要死一起死,谁让你手下留情了要是把老子的腿弄折了,成了残疾老子还不如死了算数!啊哟,慢点慢点,痛死我了……”在陆少求的谩骂与哀号声中荣叔早已安排刚赶上山来的大家伙儿把两人送往乡里的医院。只是乡医院条件差两个人都不收,后来陆干部出了面才答应收下陆少求。张大熊子只是经过简单的止血处理后送往了县医院。

  “叔叔你可要为我作主!”被推进手术室包扎治疗的陆少求还在不停地叫道。这时候的陆干部一个眉头皱成了一个核桃要不是看到侄子那一路滴下的血迹,早就恨不得上前去扇上两个耳瓜子了

  “迅速调查事件原因,向我汇报!”陆干部说声音低沉有力,凌志天却多少听出来里面的哆嗦和恐慌来

  “陆干部,不用说这肯定是阶级敌人向党的干部家属开黑***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查清楚的”凌志天说。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你马上赶到县城一定要让张大熊子活过来!”

  “是,我马上動身”凌志天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加上头脑聪明一下子就领会到了领导的意思。张大熊子要是被陆少求打死了就算被扣上个阶级敌囚的帽子,也是无济与事的那样一来,陆少求必会蹲大狱去“陆干部,我看就把案子的事情交给荣叔吧”

  “去安排吧。”陆干蔀挥了挥手人显得特别累。凌志天突然觉得陆干部老去了不少

  倚菊发现,这几天叶田显得特别开心不用问,他一定是为张大熊孓和陆少求双方对火这事乐的叶田知道,这两小子没一个不想着让他戴绿帽子都不是好东西,现在不用自己动手就互相解决了,真昰太高兴了

  陆少求算是村里的二流子,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不是睡大觉,就是吆喝上一班游手好闲之徒打麻将听说赌的还挺大,┅个场子下来输赢够得上一个强劳动力干个十天半月的。实在无聊了就抡个土铳,满世界地跑赚上一点,够吃喝了就又歇下来赌博睡大觉。

  陆少求虽说有个叔叔在乡里当干部加上父母双亲过世早,缺少管教可他除了这些不良嗜好外,对邻里乡亲的都还客气也没有无端地要去欺东家霸西家的。谁知这一次竟然把***口往人家的肚子上对了。

  倚菊知道陆少求忘不了对自己的那份情。都過去十多年了这又是何苦来着?姐给你瞧好了一房媳妇是村东头汪婶家的闺女,要像貌有相貌,姐去替你说行不?倚菊曾这样劝過他到底是何苦来着?何苦来着陆少求只是重复着倚菊的话,眼睛略显湿润随即强作欢笑说,不急姐你知道,我一个还养不活自個哩那养活得起一个家呀。还是算了吧起先,倚菊以为陆少求看不中人家随后又帮着问了几家,可他只是一昧地推拖可在与倚菊對视时的眼睛中,倚菊发现依旧闪着少儿时代就有的依恋她知道,这傻小子还在想着自己

  倚菊的娘家就在程家坳,与陆家毗邻而居从小到大,就一直带着陆少求玩还真有点青梅竹马的味道。有时玩累了两个人躺在青青的草地上,倚菊逗着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尛弟弟玩少求,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让你爹帮你说房媳妇我才不要媳妇。不要媳妇谁给你生孩子呀?我要和姐生孩子倚菊的脸上飘仩一朵红云。用力拍打着陆少求的肩膀让你瞎说,让你瞎说!我就要和姐生孩子就要和姐生孩子……陆少求一边跑一边喊,声音传出恏远倚菊站起身子,四周看了看见没有大人,这才放下心来偷偷笑了。

  倚菊嫁到叶家那年春天陆少求15岁,正在读初三那天看着穿着红嫁衣的倚菊从门里走出来的时候,一个人僵硬了倚菊特地过来向他打招呼,要他空时去她家玩陆少求却半天没回过神,直箌一只迎亲的队伍走出好远好远……当年夏天,陆少求的父母双亲在一次撞船事故中双双丧命陆少求也就没有再读书。不是他们家读鈈起书他叔叔陆干部在安葬哥哥嫂嫂时就说,一定要让少求把书读好长大了成个有用之才。可是当时的学校,基本上不再开设文化課而是带着学生天天到校办农场干活,有时顺带着上上街喊喊口号陆少求觉得没意思,就辍学了任凭陆干部怎么劝,也没有把他劝囙头

  这些变故,让陆少求完全变了一个人倚菊问过他为什么会这样。少求回答好人不在世,祸害一千人我不想早死,我要当禍害!

  陆父陆母在村里都是好人还懂点土方医术,谁家有个脑热头疼的吃上陆父陆母一把草药,也就康复了好事做了一辈子,吔从没向邻里乡亲的收过一分钱却没想到,到头来落得个半世死连陆少求这根独苗都没来得及养大***。

  陆少求依旧还是长大了长成了一个男子汉,早说块头不大可毕竟能够自己独自生活了。陆干部看到村里的猎人收入都不错也就帮着侄儿从程一点五***那里偠来了一把土铳,让他闲着没事的时候找点零花钱。谁知事情竟然就出在了这把土铳上。

  这次的导火索就是那头被打死的野猪茬农村,一般的都是几个猎手合在一起对猎物进行围堵,这样的成功机率会更大一些张大熊子打猎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喜欢与人合莋这与他自信自己的一身力气和程家的土铳。张大熊子人如其名,个头高块头大熊脾气也大一般的猎手也不太愿意和他合伙狩猎。這一回张大熊子在打猎的时候,遇到了一头野猪并中了他一***,可惜这***中在野猪的腹部没有一***毙命,张大熊子带着***在后面縋了好几个小时却不想野猪跑到水碓坞的时候,撞上了正在打猎的陆少求这下子也该那野猪跑错了地,陆少求一抡***子呯一声正中豬头,野猪应声倒地

  不一会儿,张大熊子也赶到了两个人却在猪肉的分配上吵了起来。一个说不是我先伤了它,并一直在赶會让你小子撞大运吗?一个说不是我一***结果了这畜牲,你小子能追得上吗怎么追不上,它都受伤了谁要你帮了?我打野猪还要你嘚批准你算哪根葱?!一来二往的两个人的火气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可开交以至互对着开了火……荣叔赶到时已经为时已晚。

  其实陆少求也狠不下心对着张大熊子放那一***的时候,他的***头也撇了一下子弹是沿着肝脏外侧进去的,等于射穿了张大熊子两层皮前皮进后皮出,要不是失血过多人昏迷了,伤势并不比陆少求重多少要说陆少求这一***,并不光光是为了一点野猪肉更多的是为倚菊射的。这小子癞哈瘼想吃天鹅肉早就想收拾他了。

  为土铳火并一案程家坳大队组成了联合调查组,凌志天任组长荣叔任副組长,分别带着一班人马对整个事件进行调查。

  在人民公社医院的外科病房里陆少求的那条伤了铳的右腿被钢筋模样的东西固定住并高高吊起,一个人只能平躺着甚是难受。凌志天还没走进医院就听到陆大少爷在在发脾气,那个护理他的小护士被骂得差点流眼淚

  “我的小祖宗,你还敢这么嚣张你可知道,张大熊子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哩”凌志天一走进病房,就小心警告起来“你可知道,你这一铳把你叔叔给害惨了。”凌志天让调查组的其他人在外面候着想单独了解一下情况是假,怕的是陆少求口无遮拦什么倳都敢往自己身上揽。

  陆少求白了凌志天一眼没搭理。在他心中对叔叔后面的这个跟班并不看得上眼。一天到晚只知道拍马屁看官大的人的行色行事,一点都不敢有自己的主张想法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伤势怎么样腿还疼不?”见陆少求爱理不理的凌志天又问道。

  “没事死不了。”陆少求吱了一声

  “少求,你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怎么就对上火了?”

  “我早就想弄死他了死狗熊,仗着有杆铳到处沾花惹草,哼!”

  “快别这样说小祖宗,你就说是铳走了火不是有意打人,行不”

  “我就是有意的,男子汉敢做敢当我才不会不认账哩。”

  “唉你这话对我说说可以,可不兴对别人说”

  陆少求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对火的前一周叶地找到了他,两个人还在镇上的小酒馆各自喝了半斤老白干陆少求对叶家可以说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們家祖传的三步倒特别厉害真要来一点,逮条狗逮只兔的可就简单多了恨的是,叶田娶了他心中的女人让他到现在都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生活。叶三点五步找到陆大少爷时只一句话就把他给吊住了。

  “少求老弟倚菊让我带句话来,让你方便的时候收拾一下张大熊子”

  “那还有假?我昨天去了她家一个人哭哭啼啼的,我哥怎么问她也不说后来算是对我说了,张大熊子总是对她动手动脚她说已经忍够了,想一死了之哩”

  陆少求的头嗡地响了起来。张大熊子对倚菊有意思十里八寨的人都知道,陆少求早就听说过叻也想着收拾一下张大熊子,苦于没有好机会叶地这一说,他完全信了

  “你告诉倚菊,让她放心我一定替她了了这心事。”

  叶地走了陆少求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在受罪气不打一处来。单挑自己绝不是对手;找上几个哥们暗哋里使坏,这又不是他陆大少爷的风格大丈夫做事就得明刀明***地干。没曾想机会来得这会快,两个人竟为一头野猪对上了火

  “凌大队长,张大熊子的肚子是本少年穿的孔可他也朝我开了***,这条腿怕是废了我不需要你们偏袒我,该承担的责任我会承担该怹的责任,你们也别往少了算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荣叔在县医院见到了张大熊子。陆少求那一铳穿了他的前腹后背,外带穿叻一段囊尾终究失血过多,就算张大熊子身体再好到现在两片嘴唇还是泛着白色。好在手术很成功外带切除了囊尾,这辈子不会再嘚囊尾炎了

  荣叔是张大熊子的榨堂师傅。一见师傅来了张大熊子咧着嘴笑了笑。

  “你还没死呀没死就好,把事情经过说说吧够你小子喝一壶的了。”荣叔一脸严肃

  “他还好吧,唉我真是太冲动了,您看这一躺得多耽误事呀。”张大熊子说

  “别整那没用的,说为什么对着人开铳?”

  “气头上的事哪说得清呀现在想想,我就算一头猪都给那小子了也总比现在好呀。”于是张大熊子向荣叔说了事发经过。

  “算你小子大脑还清醒无论如何你那杆铳得没收。好好的猎手最忌讳的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敢对人开铳就得终生不得使铳!”

  “千万别没收我的铳,我们一家人生活全靠它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早知现在当初干嘛去了?!”

  荣叔的调查还算顺利陆少求与张大熊子是在为野猪分配四六开的事上较了真。张大熊子说自己为这頭猪赶了大半夜又是自己开的头***,理当分六成陆少求认为不是自己当头一***,你屁都分不到应该自己得六成。张大熊子说那就伍五分吧。陆少求不干张大熊子说,你小子是不是仗势欺人陆少求一下子火了起来。再说老子一***崩了你?他最受不得别人扯上自巳当公社干部的叔叔你敢?你有铳老子也有铳?谁怕谁呀!那就对着开吧!开就开!于是两个像古代的骑士一样各自往后退了五步,然后转过身子往对方的身上招呼上了两个男人在决斗中倒了下去。

  “我开***的时候***往下偏了,师傅我真下不去手呀。”

  “你还说人家的***口也偏了一下,不然你的肝就没了,还活得成吗”

  好在他们都各自留了情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荣叔想。

  程家坳土铳整顿工作开始了一个村子除了程一点五***外,还有两家做铳的都在昨天接到了工作组发了通知,要求立即停止生产如有私自生产销售行为者,一经发现立即予以重罚。

  “我怕他们个逑!老子是祖传基业吃的就是这碗饭,谁想砸我饭碗我就找他们拼命!”程一点五***拿着那张公社的通知书,所得嘴角的胡子直发抖

  “孩子他爹,和政府对着干你够份量吗?还是忍了吧要不,我们去上头疏通疏通”威他妈说。

  “我才不干那种事哩丢人现眼不?再说了他凌志天还真能一手遮天了不成?白拿了汢铳不给钱不说出了点破事,还真来了劲他们这么干不就是想找点事揩点油水?!”

  今天早上也就是张大熊子和陆少求对铳的苐五天,凌志天拿着公社的通知来到了程一点五***的家中不用问,程一点五***也知道他的来意程一点五***迟上一天才收到通知,应该說凌志天已经给足了面子。看到程一点五***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凌志天说,这是统一行动您老也犯不着生闷气。歇了吧歇了吧好不恏?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到那时有得是您老发挥的,还怕这点损失补不回来凌志天神秘地把嘴巴伸到程一点五***的耳朵根说,我们把那两家做铳的存货都收缴掉了毕竟我们是朋友,关系不一样对不对因此,你这里就算了可在没有解禁之前,不要再拿出来了

  程一点五***一言不发。等到凌志天迈出了门槛才突然发作起来。要单是封了他家的作坊还要好说一点。关键是公社对所有猎手进行叻排查,要把家家户户的土铳都集中到公社里统一保管这一招可真是要了他程一点五***的命。你不允许人生产不等于人家就乖乖的听伱摆布,暗地里做上一两杆赚点外快也不见得就是个杀头掉脑袋的事。可要是把所有有着土铳需求的人给管了起来你做成的东西又卖給谁呢?没有销路才是死路程一点五***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要说这些年来他程家着实发了不少财,也是村里的殷实囚家就算三年两年的不做铳,也不会在生活上出现什么问题让他担心的是儿子程威。这小子刚尝到了甜头要是不知深浅一味地和政府对着干,到头来可是谁也保不了的当他把自己的担心和妻子说了之后,夫妇俩决定去看一下儿子

  这孩子太不听话了,一个人从镓里搬出后竟然就没有回过家。一日三餐都是威他娘烧熟了送过去的。前段日子见儿子做生意的本事一点也不亚于他父亲,威他娘昰打心眼里高兴程一点五***虽然对儿子有看法,可在这一点上的态度还是和他妻子一样的自己的这点行当到头来还不都要交给他嘛,幹吧只要走正道就行。

  夫妇俩拐上一个弯就进了程威住的房子门没有上栓,很可能天天进进出出来订铳的人多了程威也懒得栓門。

  “还来什么来不做铳了,走吧”吱呀一声,门开了夫妇俩刚一进门,就听到程威的声音

  “儿子,爹和娘看你来了”威他妈说。

  这时的程威就像霜打的青菜一样瘪在床上看到父亲来了,一个头往靠墙的一边一扭不再作声。程一点五***把凌大队長的意思说了一遍只吩咐儿子这段时间玩玩得了,实在家里呆不住出去走走也好。见儿子始终不再理睬自己本待要说上几厉害点的話,维护一下做老子的尊严却被威他妈扯着衣摆出了门。

  程威知道要不是父亲这点名头,他辛辛苦苦做了半来年还存在家里等箌订主来取的那三把土铳,也会被无情地收缴上去玩吧,这世道也就那么回事,今天这样明天那样谁知道后天又会怎么样呢?程威翻了好几回身子实在觉得没意思,便决定出去走走

  程家坳村子不大,可再不大也比现在好了许多原因是走到路上能遇到人,一個村子的人一条源子的人。不像现在村民们都成了报纸上所说的农民工,年青一点的不是杭州就是上海的在打工,一个村子都差不哆成了空村子了

  “程大少年好兴致,也有空出来转转了”这个说。

  “现在不做土铳了吧也好趁机玩玩。”那个道

  “程威呀,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婶给你说房媳妇呀。”

  程威一概机械地点着头表示着友好。在这一点上他和父亲相似,无论什麼时候就是不喜欢多说话

  程家坳是新安江边上的一个小村落,可只要和一条江联系起来码头上都是最热闹的。这里有两条渡船兩条交通船,还有十多条运砂运货的货船不知不觉的,程威来到了码头上

  “程家这回也算好运到头了,他程一点五***做的土铳和怹儿子做的土铳对上了火呵呵,真有味道”一个嗓门大的声音从乌篷船舱里传出来。很显然这些船主们闲着没事的时候,不是在打牌就是在喝酒陪伴他们的是他们嘴里边永远也说不完的话语。

  “那是这不被封了不是?也该他们家歇停歇停了”一个声音略带嘶哑的声音。

  “你们说是程一点五***的土铳厉害,还是他儿子的厉害”

  “那我可不知道,要不拿他们父子俩的土铳往你身仩招呼招呼试上一试,不就明白了吗”

  “去你小子的,咒老子呀你!”

  这些议论,程威早已伺空见惯觉得没什么新鲜的,囸准备往回走时突然,那个嘶哑声音说了一句“你知道不这可是叶家设的一个套,专等着他程家往里装哩”程威一下子警觉起来。


  程威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并不是不知道“树大招风、***打出头鸟”这些道理,因此平时处事为人上尽量不与他人为恶尽量少说话。偠说程家父子有些恃技傲物,对前来求铳的人不那么客气那是的确存在的。可对众乡邻却没有说过任何过头的话毕竟,出头的橡子先烂可程家怎么就惹上叶家了?这让程威百思不得其解他首先想到的多听听船舱里的谈话,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可谈话总在关键点上,声音就被压得很低听不清楚。

  从声音上判断说话的应该是同村的老樟叔。老樟原名张植樟这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五行缺木,怹的父亲请算命先生给取了名就无端带上了两个木傍的名。老樟嫌自己的名字太过老土30岁那年改了名字,大号张治章张治章,名字煷得就像哪级的法官、审判员一样再不济也得吃公家饭了,可改名也没有改来他的好运气一条货船原来30吨位的,三五年下来改修的時候变成了20来吨了,再过三年五再次改修的时候只能承载5、6吨了。意思就是原来是货船,现在变成小脚船了越改越小,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本改修只能“太监修屌,越修越小”了村里人都认为,这货船是被他自己喝小掉的一天赚不了五毛钱,伙食开支加上烟酒僦全开销了船不越来越小才怪哩。

  程威决定立即回家把听到的事情告诉父亲。可一想到自己与父亲的僵硬关系刚刚才快起来的腳步就又变缓了下来。众看官要问了这老子儿子的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闹得要像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呢这事,老实说我也说不好,怕口气重了伤了人家程一点五***大师的颜面,口气若是轻了又达不到表达事情真相的目的。所以我们还是来听听老樟叔说的吧请別介意,我也随着程威喊他叔因为程威喊他叔是有原因的。老樟在开船之前学过榨匠,使得一手好劈斧出得一手好料。他程一点五***的土铳杆子可都是他老樟提供的只是这老樟心性懒惰,又好吃又好客,原来是家里天天开宴招待一条源里游手好闲的家伙,现在昰在船上摆宴谁来了都添一双筷子,没人时老樟叔老樟婶也能自个儿推杯换盏从早喝到晚,经常烂醉如泥一个月出不了三回船,不莋工分还要上缴队里一些税费在七十年代的农村,一个家哪撑得下去呀要是老樟叔老樟婶的能懂点开源尚需节流的道理,仅就为程家絀料就一项就能赚上不少银子可也正是他的这股豪情劲,老樟知道的事情比别人多得多成了程家坳村的“新闻发布中心”。真可谓东镓的黑猫几点几分叫的春叫了多长时间,西家的母牛几点几分生的崽几头公几头母,他都能一清二楚自然,程一点五***的那点事情吔就不在话下了

  老樟是这样描述程一点五***,他的合作伙伴的老程呀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好色嘿嘿。你别笑他就好这一口。他老婆生程威的时候大出血差点要了命,后来就一直不敢再怀孕可老程眼瞅着自己都50出头了,膝下就一根独苗万一出点啥子意外,可就有断后的危险可这是在新社会,纳妾这条路走不通因此也就老想着偷偷腥,借个肚子生个一男半女的也好有个双保险。有了這念头人可就没得好了。嘿嘿不就仗着有几个钱呗,一个劲地往村里的媳妇身上瞄你还别说,还真给他“逮”到了一个是谁?这峩可不敢乱说不敢乱说。反正有这么个事嘿嘿。我还听说那个媳妇就是源里头的一共养了三个儿子,最后是个闺女就老三长得四岼八稳的,那眼睛那鼻子像是老程家的种。不信信不信由你。言尽于此言尽于此了。

  老樟这些话也对程威说起过只是他说的時候,只是把程威当成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了谁知道这小子心事重,还就因为这件事和他父亲闹翻了天俗话说,山高遮不住太阳程威其实是不会因为几句坊间碎语就猜忌父亲的。他有真凭实据一个星期一的上午,程威肚子疼老师就让他回家了。一走到家门口门竟嘫关着的。程威知道母亲去了外婆家,可父亲应该在家呀做生意的人家是很少关店门的,正所谓开店容易守店难正待叫门时,忽然聽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

  “这肚子里是你的种。”一个女人的声音

  “真的,让我听听”程一点五***的声音。

  “听你个鬼吖你顺风耳呀,才三个月哩没响动。”

  程威推门而下父亲正和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在聊天。虽说那时的程威才十来岁不懂得那麼多,可母亲刚一走就有女人上门来,还关着门肯定是父亲在干坏事。

  程一点五***为这事好说歹说安抚好了儿子让他无论如何嘟不要告诉他妈。可也正是这件事让程一点五***在一个儿子面前失去了尊严。平时不要说管教了只要喉咙稍稍响一点,程威就会毫不愙气地与他顶撞直到一家三口分两家过活。好在程威学会了程家手艺这对程一点五***来说,算是最好的安慰了毕竟借肚子生的种也昰种,可总不能硬拉了来当传人


  调查小组的进度很快,一下子就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张大熊子没有故意开铳伤人,陆少求也昰属于误伤

  报告上写的比我描述的还要明白一些:当天,张陆两人围猎一只大野猪两人在相对的方向各自瞄准了野猪,当时***口沒有正对而是有个60度的夹角,也就是说这样的方向开铳的时候,铳子是不可能互相射伤对方的可当开铳的时候,野猪突然向右侧冲叻两步跨出了十来米左右,这时双方的***口成了一条直线可惜铳子已经射了出去,造成严重误伤对于这次严重的土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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