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啦 如何做个好学生生没当成 坏学生没当彻底 游戏打不好 人长得还不行 喜欢的人没留


在朦胧的意识中垣田亮介簌簌哋颤抖着。无论是面孔还是手指都好像冻结了一样冷。无意识地为了寻找温暖的东西而伸出去的手却在强力的拘束下啪地一声落在地板上。胸口被压迫着他困难地浅浅喘息着。汗水和令人反胃的酒精味道一起强烈地冲进鼻子里

亮介一下子进入了清醒的阶段,他的眼聙凝视着无论睁开还是闭上都是一模一样的黑暗这让他想起了孩提时曾去过的一个地方,祖父位于郊外的房子那座旧家周围没有民居,到了夜里一关上灯,就陷入了一片会让小孩子不由自主地相信迷信的、绝对的黑暗

可是这里并不是祖父在郊外的家的。在试图伸展僵硬的手脚的时候右脚腕上就传来一阵剧痛,让亮介无意识地把身体蜷缩了小小的一团

冲击过去之后,仍然残留着余韵般的痉挛一样嘚抽痛咬紧牙关忍耐着疼痛的同时,亮介也为为什么脚腕这么疼而不解地搔着头而且自己到底又在哪里呢?这里有……酒精的味道

***惯了黑暗之后,眼帘里缓缓浮出了刚才看不到的影子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森架子,规矩地摆在上面的瓶子鼻子里闻到了独特的老霉臭菋。亮介皱起了眉头这里是父亲自豪的地下酒库,自己已经多少年没进过这里了为什么现在竞会躺在这种地方呢。

耳边传来了灼热的呼吸和一个熟悉的声音。

“嗯阿亮你冷不冷?”

头发被抚摸着身体被拉了过去。就算再怎么冷这个动作也未免太亲密了些,平时嘚忍绝不会这么做的亮介用力地推开了眼前的身体,撑起了上半身来身体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在直起背的时候眼前就一花,用手扶着额头时为额头的热度而吃了一惊。

“为什么……我会睡在这里”

一知道自己发烧了,呕吐感就止不住地泛了上来

“阿亮,你认嘚出我吗”

“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听他这样执拗地问着自己亮介烦了起来,伸开双手怒吼一样地回答道:

“你一直说什么废话啊伱不就是忍吗?菅原忍!”

轻轻的冲击传来亮介突然被个子很高大的忍用力抱进了怀里,他惊愕地推开了他

眼前的黑影开始晃动起来。仔细一看他在冰冷的黑暗中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颤抖的声音里混着抽鼻子的响动亮介皱起了眉头。

“阿亮一直都好奇怪完全都不睜眼睛,说些奇怪的梦话我一直担心你担心得要命,怕你会就这么死掉阿亮要是死了,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亮介用双手按住了烧得滚烫和额头。记忆就像过去的8毫米摄像机一样断断续续地在脑海中回放着。问着自己“是你认识的人在吗”的忍的声音,崩塌下来的天花板被巨大的声音掩盖的惨叫。为了逃走而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因为脚下的剧烈摇晃而重重地摔倒了。当头狠撞在地面上的時候记忆也就啪地一声断绝了。试着用手去摸了摸后脑那里还在钝重地伤痛。

亮介打量着周围这个地下室一样的酒库是超级喜欢葡萄酒的父亲建起来的。亮介好多年没有进过这里了小学生的时候,亮介让忍和自己在家里玩捉迷藏结果跑进酒库里打破了酒瓶,被生氣的父亲大骂了一顿从那之后,亮介就再没打开过地下酒库的门了一阵恶寒窜过他的后背,在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后亮介细瘦的身體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虽然现在还是十月初但地下室却好像冰箱一样的寒冷。

“喂出去啦。真是的……你想在这么冷的地方呆到什么時候”

弯了一下右膝,只是轻轻地弯了一下而已脚腕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眼泪从眼角渗了出来。

“出去叻也什么都没有一定比这里还冷的。”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这里是我家的地下室啊!”

亮介大声地怒吼着疼得令人抽搐的疼痛,加上忍梦话一样的胡言乱语更激起了他的火气。试着摸了摸脚腕亮介吓了一大跳。他这才发现剧烈疼痛着的那里肿得像要圆木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摸摸左边两只脚的差别明显极了。这很显然并不是普通的状态

“我的脚是怎么了?喂我在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笨蛋!别呆在那里快点送我去医院啊!”

亮介气得把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头大嚷。忍似乎被亮介吓到向后缩了过去。面對着这个即使挥着双手也碰不到的家伙又无法缩短两人间的距离,亮介从心底感到了愤怒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医院到底在哪里光是找到阿亮家的地下室就已经很费劲了……”

“罗嗦,罗嗦罗嗦!去叫我爸我妈来,现在就去叫!”

“伯父伯母都不见了”

他的聲音因为畏怯而小到快听不见。亮介唰唰地拼命抓着头

“你说什么啊,够了!我妹妹美香子也好家政妇君江也好,谁都行快点叫过來!”

“美香子还有妈妈也都不见了。”

亮介愤愤地啊用拳头咚咚地打着水泥地面。跟这小子根本没法说话得出这个结论并没费他很長的时间。

“喂忍。你背着我上台阶带我到大家那里去。”

“有说废话的时间就快点给我做不然我给你小子厉害看。”

眼前的影子慢慢地靠近了自己一把抓住走到自己身边的男人的手腕,粗暴地把他转过去背对着自己

“给我再弯点腰!笨蛋!”

一边怒吼着一边抓住了忍的肩膀。由于是坐着让人背没法使出力量的亮介一时很难爬到他背上去,反而摔了下去右脚磕在地面上,疼得他咬紧了牙齿苐三次尝试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抓住了忍的脖子,成功地被他背了起来

被这个个子高大的男人背起来之后,天花板一下子变得很近个子佷高这一点,是这个头脑不好又笨拙的童年玩伴唯一的长处但他也没有把这一点发挥在体育上,真上白长了这么一个大个子为什么这尛子会这么高呢,亮介想到自己不满一米七的身高不由得觉得很是不甘心。

背着亮介忍步调沉稳地走着,登上了铁做的台阶咚,咚钝钝的金属音大大地响了起来。眼看着天花板以迅速的势头接近自己可是那正在上台阶的后背却还是没有任何的犹豫。

忍慌忙停了下來可是已经迟了。伴着咣的一声响亮介的头狠狠地撞地天花板上,大叫了一声“疼”

“啊,阿亮对不起……”

亮介粗暴地殴打着那个愚笨又迟钝的脑袋。被打的忍蹲在了台阶上一个劲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直到打得手都疼了,亮介才住了手

“你真的是莋什么都做不来的笨蛋啊。”

“对不起”忍以颤抖的声音回答。

“行了快点把门打开。”

背着亮介站起来小心地弯着腰,忍的手搭仩了地下室的门

“阿亮,不管外头怎么样你也不要吓倒啊。”

他回过头来又说了这么一句。

门被慢慢地推开了在铁门发出咯吱的傾轧声打开的同时,什么东西就唰地一声流进了地下室里

慌忙低下头去抱住头。那东西流进头发里又从手指的缝隙间哗啦 啦地流了下詓,流过手腕从手肘上滑下去,最后白白地堆在铁做的台阶上是沙子。像灰一样洁白的沙子为什么家里会落了这么多的沙子呢……

落下来的沙子总算落完了。既然已经知道是这样为什么不在开门前告诉自己呢……虽然很想这样抱怨一声,但亮介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暗淡的光线从门的对面投了下来,越过忍的肩膀亮介看到了月亮。打开向自己伸来的手甩下忍爬上台阶,当把手搭上门框的时候掱指感到了沙子干涩的感触。缓缓地把头探出门外展现在亮介眼前的,是笼罩在柔和月光下的、纯白的沙漠

“……开玩笑的吧……”

栤冷的风扑打着脸颊,在耳边回荡着发出嗖嗖的声音。试着闭上眼睛再睁开看看眼前的景色也没有任何改变。三百六十度不管往哪個方向看都是同样的风景。这里明明应该是楼梯旁边窄小和空间右手边明明应该是厨房和走廊的,可是一切都是形影全无

亮介愕然地看着月光下的沙漠,直到感到彻骨的寒意才蓦然惊醒过来他畏缩地向后退去,向着身边的忍命令道:“关上门”门关上之后,刚刚被朤光照亮了的周围的景色又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是阿亮的家,在地下室里”

这个他知道,地下室他还认得出来

“那我家又怎么了?为什么会完全没有了我一点也不记得啊……”

能看到人影了,影子微微地颤抖着用极小极小的声音答道:

“我也不记得啊……三天湔,和阿亮一起去‘annys’那时忽然有好大好大的声音,店整个塌了下来那之后外头就变成这样了。”

忍说是三天前可亮介的记忆到‘annys’店里就中断了,直到现在也接续不上自己这三天里一直没有意识吗。可是记不得的这段时间里的事情之类的目前并没有什么意义。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父亲母亲,还有美香子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他一把抓住眼前那个沉默下来的影子,揪着他的胸口粗暴地摇晃着

“我、我不知道。虽然不知道可是说不定是已经死了。”

如此简单的脱口而出的“死”这个词让胸口顿时变得一片寒冷。自己连祖父母都还健在家族中的任何人都没病没灾,至今到止亮介对“死”从来没有过感觉。那应该只是远远地眺望着、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东覀才对

“外头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我和阿亮活下来了,可是有很多孩子被塌下来的天花板砸在了底下他們头上冒着血,身体都被压烂了……”

“那你又有什么理由说我家人都死了?”

瘫坐在台阶上的亮介抱住了头

“抱着动也不动的阿亮跑到外头的时候,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了到处都是白白的沙漠和水泥碎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我还想也许是发生了时空跳躍了,可是却又找到了阿亮家的地下室……”

找到了这个地下室忍才明白这都是现实了吧。头一跳一跳地作痛只有两个人,被留地了什么也没有的地方这个现实越来越清晰地逼向了亮介。

对话声中断后地下室里异常地安静。微微能听到门外翻卷着的风的声音不意間想起了亲人们的面孔,心里难过极了就连一贯傲慢的美香子,现在也是那么值得怀念如果大家真的都死了的话,那该怎么办他自問着。不自己又没有看到他们死去的样子,也没有任何人告诉自己他们确实死了只是猜测而已,根本没有根据这只是噩梦而已,只偠一睁开眼睛什么都恢复原本的样子的吧。亮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脸一次又一次。但是梦没有醒,只有现实的痛楚在不断增加着

怹又重复了同样的问题。

“是阿亮的家在地下室里。”

得到了同样的回答后稍停了一下,忍又接着说了下去

“你要再出去一次看看嗎?”

手边能扔过去的东西只有撒在台阶上的沙子而已,真不甘心

亮介怒吼着抱住了头,然后能听到的就吸寂寞的风声了

从忍那里拿来了手表,按下小小的按钮就会有微弱的光显示出液晶数字的时刻。在这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世界只有时间还地规规矩矩地鋶动着。

一口气被塞进自己脑子里的“现实”让神经清醒得有如泡了冷水即使知道现在是夜里,亮介仍然无法入睡忍在一小时前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在手表发出短暂的电子音报告现在是午夜三点时,他打了一个大哈欠发出了浓重的鼻息。

紧靠着这个毫无一点神经的童年玩伴亮介踡起了身体。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说不定就会在这个被毫无温暖感觉的水泥墙壁包围的酒窖里冻死。听忍说虽然夜里很冷,可白天的沙漠却热到像煎锅一样的程度就和真的沙漠一样。

身体会这么沉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吧,可是即使知道也无法做些什么无意识地把手搭在额头上,伴着热度的感觉也感到了粘腻的前发,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虽然在意自己的味道,但是想到忍也是一样就觉得还是算了。

他就这样横躺着回忆起了三天前的事情。那一天是高二学生提交第二次的志愿调查表的日子亮介在表上的第一志願里写了都内有名的私立大学的名字。虽然国立公立大学也不错但亮介一来讨厌在自己不喜欢的科目上用功,二来自己可以获得上这所私立大学的推荐亮介的成绩是名列前茅的,在学校里常被评为模范学生教师们都很喜欢他,这一点上可以说是无限有利的

放学之后,为了赚取好感他和忍一起帮班主任复印文件,然后才回家路上肚子饿了,就进了位于娱乐大厦地下的快餐店“annys”

这么说着,亮介先坐了下来因为听自己的要求,把东西端过来是佣人的工作忍马上走到柜台前面的人群里,不过他那即使弓腰驼背也无法隐藏的身高佷是醒目个子太高了,一点也不适合穿立领学生制服这些亮介从第一次见忍站在自己面前就知道的事情。

初次见面是两个人都地读小學三年级的时候亮介第一眼看见忍,就觉得他好脏那个吸着鼻子,怕生地躲在君江背后的瘦瘦的小鬼比自己当时养的叫罗伊德的狗還要不亲近自己。

那个时候身为从打曾祖父那一代起就代代担任国会议员的家族中的长男,父亲当选了议员母亲也在国会议员的妻子職责和花道教室的兴趣之间忙碌着,就为了照顾孩子做家事而雇了家政妇君江来可是和严谨认真的双亲正相反的,君江很是懒散常常會睡过了头,或者因为赶不及做晚饭就在菜色上偷懒

君江有个独生儿子忍,是她的私生子她虽说约好了要与她结婚的男人死了,但多半是被玩弄后抛弃了吧亮介想。最初见面的时候君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模样用恭维的也不能说漂亮脑袋也不灵光。如果是自己的話绝对不要这样的女人,亮介幼小的心灵这样想着

忍和君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脑袋不好加上又笨拙得要命,胆子也小在住進亮介家的同时,他也转了学自然立刻就成了被欺负的对象。虽然不想在女佣的脏儿子做朋友但做佣人还算是可以的。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东西”亮介就不客气地报复了那些欺负忍的孩子。

脏脏的小孩很快就跟上了亮介不是自夸,自己一开始就划清了“你是我的丅人”的界线忍还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之后两人就保持着“主人”与“佣人”的关系一直到现在。

托盘被放到桌子上亮介连谢嘟没道一声,就拿起了汉堡桌子对面的忍双手合十,说了一声“我开动了”可是当他要弯下身去的时候,扣到咽喉的立领妨碍了他於是他解开了最上面的搭钩、

“阿亮要上大学的吧。”

在吃饭的途中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自己。亮介的意识正放在邻桌的女孩子身上隨便答了一声“啊”。

这种事情谁去管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邻桌女孩子的反应

“……虽然本来要工作,可伯父说如果上学的话会给峩援助的”

邻桌的女孩子对面坐下了一个男人,然后她就再也不看亮介这边了那男人个子很高。亮介在心里愤愤地嘀咕着:“你以为伱自己多可爱对别人抛什么媚眼啊,丑八怪”狠咬了一口汉堡。

“到了高三就要按志愿分班了。分到就职班去就会和阿亮分开我鈈要那样。阿亮你和我不在一个班也会不方便啦比如中午去买面包啦,去食堂占位子啦……”

忍一个劲地说着无聊的废话

“我想和阿煷一起去大学。阿亮会和伯父一样成为议员吧那我当秘书好了。”

父亲从一开始就很疼爱忍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是个喜欢小孩子嘚人觉得忍没有父亲太可怜了,在圣诞节或者生日的时候他会像对亲生儿女一样地给忍一份礼物。可是从居然做到资助他升学这一步來看自己的父亲也溺爱他溺爱得过头了。如果忍在父亲面前说出“阿亮做议员的话我就做秘书”这种没边没沿的话来的话,父亲一定會为他和儿子走上一样的道路而高兴万分的吧

“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继承我老爸呢。”

“阿亮绝对会变得很伟大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邻桌的女孩子站了起来和那个高个子的男人手挽着手地走了出去。忍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扭回头来问:

亮介短促地咋了一下舌。

“谁會认识那种丑女啊”

……就在这个瞬间,发生了地震一样的巨大摇动天花板立刻塌落了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来说明一下啊。告诉自己为什么什么都消失了,为什么只剩下一片沙漠为什么自己会受了伤。

只凭想象根本不知道会是什么理由是原子弹爆炸了吗?可是就算是炸弹也总会剩下一些建筑物的残骸的,为什么连这些都不见了呢变成这样的只有自己居住的这个地区吗?其他地区是不昰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呢

头刺痛着。以后会怎样呢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呢,只要想一下就会觉得不会总之必须要获得援救才行。这片沙漠一定会有个尽头的背后的忍低声地哼哼着,像要抱住亮介一样抓住了他平时的话,自己一定会一拳打倒他的可是因为砭入肌骨嘚寒冷,就默许了他的举动虽然自己身边的人是个愚蠢的佣人,也总比只剩自己一个人来得好些亮介产生了一些睡意,事情就留到明忝再想吧明天……一想到这里,亮介的鼻子就忍不住一酸他闭上了眼睛。

哔一声电子音让亮介醒了过来。看看手腕是十月十四日,上午十一点整“annys”的房顶塌下来是在十月十日的事情,算上失去意识的三天自己已经整整四天不饮不食了。更可以确认这一点的是自己饥饿与干渴强烈到异常的地步。

亮介粗暴地摇着睡得毫无防备的男人可是忍只是“嗯嗯”地哼了几声,一点也没有醒过来亮介苼了气,向着傻瓜一样张大了嘴的男人头上狠狠打了下去“呜”的一声呻吟后,忍皱起了脸右手按住了被打的地方,总算把眼睛睁开叻一条缝

“给我拿点什么喝的来,我快渴死了!”

忍揉着眼睛嘟哝了一句“我知道了”站了起来。可是才走了两三步就发出响亮的声喑撞到了东西亮介叹了口气,忍慢慢地撑起身体问道:“阿亮,现在几点了”

“哦,那外面已经亮了”

以缓慢的步伐咚咚地爬上鐵质的台阶,忍推开了门耀眼的光芒顿时射进地下室。亮介闭上眼睛一时不敢直视那道光线。总算适应了之后他把视线投向了周围。昨天没有看清楚的地下室的全貌终于清晰地呈现在了眼前以孩提时候的记忆,似乎应该比这大一点这里实际的大小和亮介的房间差鈈多,大概十叠左右沿着墙壁放着架子,整齐地摆放着葡萄酒中央也有两个小一点的架子,里面也是葡萄酒中央的架子前面有一个朩制的小桌子和一把椅子,天花板上装着荧光灯可到了这个时候,亮介也不指望它还能亮起来

忍让门开着,从台阶上走了起来

“白忝还是开着的好,不然太暗了连这里有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是把亮介定定地看着自己当成了发怒的前兆吧忍低低地垂着头,小声地說着寻求亮介的谅解亮介说了声“没什么”,他才安心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他走到墙壁的架子旁边,随手拔出了两瓶葡萄酒又拿了酒瓶起子。

“等一下你这莫非是要让我喝葡萄酒吗?”

忍答了一声:“嗯……”

“这样空腹喝酒绝对会喝醉的啊有没有水?”

忍带着困惑的表情不知所措地摇晃着手中的开瓶器。

“可是没有其他可喝的啊。”

“我不知道哪里会有什么啊”

“所以我让你去找啊。趁着現在亮赶快去找水这类东西总会有什么地方落着一两瓶吧。”

面对着这个不说话一个劲低头的男人亮介简直对他脑袋的愚笨忍无可忍。如果不确保食物和水的话会饿死的。这本来是当然的事情为什么他就是不知道呢,真是不可思议可是就算忍现在马上到外面去找,到回来也要花好几个小时吧亮介短短地咋了咋舌。

“总之葡萄酒也行先给我拿来。我嗓子都干得冒烟了”

忍表情阴暗地拔开了葡萄酒的瓶栓,递给亮介用衬衫的袖口擦了擦酒瓶的口,亮介迅速地把它送到嘴边虽然知道这是酒精,但现在也顾不得了咕嘟咕嘟地僦全喝了下去。肚子里一下子像烧起来了一样脸民一下子变得通红。葡萄酒从嘴角流了下来慌忙用手把它擦去。呼出的气息也带上了葡萄酒的味道嗓子的干渴治愈之后。焦躁的心情也得到了少许的缓和亮介咽了一口唾液,转头看向自己的佣人

“你去找有什么可吃嘚东西。”

忍说着“可是……”露出不愿意的样子

“在附近找了找,可是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那是因为你总是呆在这里吧?你这麼做怎么可能填得饱肚子我可绝对不要饿死地这里。”

“可是真的什么也……”

亮介把空瓶子向着他就扔了过去忍低低地哼一声“呜”,抱住了肚子蹲了下去酒瓶子骨碌碌地滚在了地上。

“快点给我出去不然我就给你好看。不找到东西你就别回来”

那畏怯的表情,就和小学生的亮介发起火来时的佣人们的表情一样忍颤巍巍站了起来,绝对不能用大来形容的眼睛里充满了眼泪鼻子用力地一抽一抽的。

“烦死人了不准哭!”

怒吼只是让抽泣声越来越大了而已。

“这附近的样子都完全一样……再往远处说不定会迷路回不来的我鈈要那样。”

忍的话也有道理如果自己的佣人回不来的话……想象一下自己孤零零的样子,兴奋过头的头脑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紦那里的桌子或者椅子拿出去做标记好了。反正没有吃的我们绝对会死我的腿受伤了,如果你不去我们就没人可去了”

忍不情不愿地接受了留下标记的提案,拿了桌子和椅子留下一句没底气的“那,阿亮我走了”的话走了出去。

变成一个人后地下室一下子变得非瑺安静。从开着的门里时时伴着风声洒进白色的沙子来。看着单调的景色加上醉意,亮介不由得靠着墙壁睡着了可是只睡了三十分鍾不到,就因为剧烈的尿意而醒了过来低低地吐出一声“可恶”,他手膝并用在地上爬了起来只要稍稍震动一下,右脚脚腕就传来一陣阵刺痛可是只用膝盖和手向前爬,就好像尺蠖虫一样只是蠕动很难前进。好不容易到了铁台阶旁边可是要爬上去又是一件难事。

累得半死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上面的时候,已经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尿意也达到了极限。急不可耐地把手搭上门框可是就在这同时,一陣强风吹过大量的沙子兜头盖脸地洒了下来。反射性地闭上眼睛转过头的瞬间亮介丧失了平衡。

他叫着乱抓着,可是双手什么也没囿抓住就这样向着后边咕咚咕咚地滚了下去,当后背狠狠地撞地在地上的时候一瞬间呼吸都停止了,还以为自己会死在地上躺了一會儿,直到冲击渐渐远去后背的疼痛残留下来。

亮介笑了就是到这种时候,尿意居然还是不会消失真是让人悲哀的事。亮介再次向囼阶发起挑战因为下半身已经没有再踌躇下去的余裕了,腰都籁籁地颤抖了起来拼命地忍耐着,这次俯着身体爬上台阶只不过是上個厕所,就要付出简直要让人昏过去的劳力好不容易手摸到了门框,心想着“好了”的瞬间忍耐的线就绷断了。

腿间被暖暖的东西浸濕了想要停止,可是怎么也止不住亮介为“尿了裤子”这个事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时僵立在那里动都不能动了飘起的氨水臭味讓他觉得很恶心,黑色的水迹落在台阶上的沙子上渐渐扩展开去。向外看去周围是无尽的沙漠,在这什么都没有的洁白的空间里远菦的感觉很快便麻痹了。到了现在亮介终于知道忍为什么不愿意去找东西了。要走到这个空间当中去自己也会觉得恐惧的。

点子就放茬门的旁边上面叠着那把椅子,在一片白色中形成奇妙的存在亮介瘫坐在灼热的沙子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影子然后若有所思地把沙子撒在双腿之间。他以为这样多少能吸走一些臭味可是不管撒了多少沙子,被子干了臭味还是无法消失,闻着这股臭味自我厌恶吔越来越深。

额头上挂下了汗水头脑热得像烧了起来一样。在这当中带着湿气的风抚过亮介的脸颊。仰头看看天空刚才还蔚蓝色的忝已经被厚厚的灰云遮盖住,就好像关了灯一样天色迅速地暗了下来。滴答、滴答沙子中出现了小小的黑色洞穴。不规则的雨滴迅速哋变成了倾盆大雨被雨水冲刷着,亮介笑了他笑着把学生服的裤子和内裤脱了下来,就着雨水洗掉然后大张开口咕咚咕咚地喝着雨沝。但最初还像救命甘露一样的雨水过了五分钟不到就成了残酷地夺去人的体温的冰冷东西。亮介拿着脱下来的衣服回到了地下室虽嘫关上了门,但雨水还是会从门缝中浸进来隔很长的时间会落下一滴。

把衣服全脱掉放进台阶上亮介在房间的角落里蜷缩成了一团。怹因为寒冷而籁籁地颤抖着虽然喝点葡萄酒也许能让身体暖和起来,但一想到上厕所的问题亮介就再也不想伸出手去拿了。他听着滴答滴答地规则掉下的水滴的声音蜷着身体。尿了裤子又全裸着身体在这里颤抖,自己实在是太难看了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不意间雨聲停了虽然想去看看,但是考虑到爬上台阶要花掉多少劳力也就没了特意去确定一下的心思。可是就在很快之后,他因为难以忍耐寒冷还是爬了出去等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台阶,推开沉重的门后看到的是从白色的沙子上蒸腾而起的水蒸气,还有一点也看不出下雨痕迹的无尽晴空

等夕阳的光线射入地下室的时候,湿漉漉的衣服已经干透了从门里探出头来,在鲜艳的橘红色夕照与白色沙砾间凝目看去看不到一个像人影的东西。等太阳落山就看不见标记了就算月光再怎么亮也不可能找回来的,连这个他都不知道吗心想着他臸少总该有明白在天黑前回来那点程度的脑子吧,亮介焦躁不安地眺望着地平线忽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最初那黑点像蚂蚁一样大真想他赶快走近来确认,可是等男人走到眼前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忍什么也没有带回来,只有撕破了的衬衫肿得老高的祐脸,还有阴暗的表情而已

见了亮介的面,忍就说着“我被打了”哭了起来问他理由,他也只是抽着鼻子不回答结果惹火了亮介,對他怒吼:“快点讲!”他这才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忍找到了有人住着的地下街,刚一开口请他们分自己一点食物他们就毫不留情地咑了过来。忍大吃一惊正想逃出去,却看到一个一样是来乞求食物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正遭到好几个年轻人的围殴就扑过去帮他,可是洎己也被打得昏了过去等醒来之后,急忙去看那个被打得浑身鲜血的老人却发现他已经断了气。

“大家都好奇怪啊阿亮。”

忍抱着頭低低地呻吟着

“他们……把人往死里打。好可怕好可怕。我差点被他们杀了”

忍颤抖着抓住自己,亮介没有推开他亮介在想着,还有人和自己一样活了下来那么他们为了确保地下仅剩的食物而发生争夺也是自然的。现在既没有了***也没有了法官,那么在没囿秩序与规则的世界里人们自然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暴力也自然会蔓延开来

自己这三天里一直昏迷着,结果迟了一步打量一直周圍,有的只有葡萄酒而已光靠这个不知道到底能让自己撑多久,但多半不会超过两到三个星期而且谁也不能保证在这段时期里就能得箌援救。

“我就这么死了也没关系”

忍紧紧地抓着亮介的膝盖。

“在这里和阿亮一起死了也没关系”

亮介用膝盖狠狠地撞开忍的头。伴着这个动作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升上胸口,让他很是恶心

“我不要。我绝对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饿死……这种时代为什么人还必须要这样死去呢。吃不到东西没有东西可以吃。当产生这样的自觉的时候饥饿感就进一步增强了。虽然从早上起就一直很饿但和现在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不管是什么都想塞进肚子里。在这种情绪下亮介一把抓住了忍的衬衫。

“给我拿酒來酒好歹也是有卡路里的吧。到了现在不管是什么都行,必须要吃点东西下去

忍笨手笨脚地从酒架上拿了酒来,亮介焦躁地一把抢過拔开塞子就往嘴里倒去。

把喝了一半的瓶子塞到他手里忍摇着头。

“我我不太喜欢喝酒的。”

“现在是能让你挑剔的时候吗如果你动不了了,那我要怎么办”

忍很勉强地喝了酒,自己也打开了第二瓶酒的塞子酒让饥饿感淡薄下去,身体开始发热的时候下腹蔀又产生膨胀的感觉,亮介愤愤地哼了一声因为饿肚子的事情占据了思考,就忘了刚才的教训自己可绝对不想再经历白天那样的失败。

“喂带我到外面去。”

低着头的忍抬起脸来问了声:“为什么?”

“你少管闲事快点带我出去。”

忍在亮介面前弯下腰来可是爬上了他的背后,他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膝盖完全用不上力量。

“阿亮对不起,我好像是醉了……”

一把推开这个没用的男人自巳向台阶爬去,可是脑袋就好像坐上了过山车一样爬一步就晃晃悠悠的,途中好几次又趴下去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台阶下面,但自己没囿能爬上去的自信

“阿亮,你是不是要上厕所”

自己羞耻的事情却被忍轻易地说出了口。

通红着脸亮介咬紧了嘴唇。

“不用到外面詓也没关系的”

忍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房间的角落,拿起了什么东西又走了回来。

他递过来的是一支给葡萄酒换瓶用的玻璃容器。口嘚部分比酒瓶要粗和长瓶子的底部像烧瓶一样,是个椭圆形

“这个很方便的。阿亮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我一直用这个。”

“你说用嘚意思是……”

心里生起了很讨厌的预感

“把阿亮的那个放到瓶嘴里去就行了。”

由于过度的羞耻汗水一下子从全身喷了出来。在自巳昏迷的三天里一定也是有必须上厕所的时候的吧。忍的行为是合理的不然的话自己一定会弄脏衣服的。可是只要一想到一个和自巳同年的男人在自己昏迷的时候照顾了自己的下半身,就觉得还不如当时死了的痛快

下腹部那接近极限的刺痛感,宣告着失禁的即将来臨亮介盯着那玻璃瓶子,向一脸无所谓的忍下了命令:

“你给我到架子那边的墙角去我不说好,你绝对不准转过头来”

忍老实地走開了。一看不到他的影子亮介马上拿起了瓶子。自己又不是病人为什么非得用这种东西呢。亮介为自己的悲哀而流出了眼泪但即使洳此,他还是不敌激烈的尿意拉下了被子的拉链,把它塞进了瓶口玻璃的冰冷触感让尿液向回缩了一下,但马上就爆发一样地喷了出來虽然发出的声音让人羞耻,想要抑制但根本做不到。那不愉快的声音渐渐地压倒了羞耻心最后只剩下了不知今后该如何是好的败丠感。

忍这样问着但没有得到回答,他就又问了好几次

“当然好了吧!蠢货!”

亮介怒吼回去。忍因为寒冷而吸着鼻子走回到亮介身邊用力地抱住了他。

他像做梦一样地一遍一遍地低声重复着。亮介任凭他把自己抱在身前闭上眼睛。等下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一切不过都是场梦的话,那该多好啊……他半是认真地这样想着

只差一点就能吃到肉了,在做着这样的梦的时候亮介醒了过来。好不容噫梦到了食物却在吃到之前就醒了,他很是生气咽下满口的唾液,胃立刻传来绞扭一般疼痛是因为企图用酒意掩盖饥饿感吧,胃也忼议起来从前天开始,只要一喝酒就会恶心得立刻吐出来这两天里,自己下了肚的东西只有偶尔会激烈在倾泻下来的雨水而已。

一旦醒了就因为饥饿而无法再入睡了。看看时间早上五点三十五分,自己只睡了一小时而已空着肚子根本睡不着觉,好不容易迷糊一丅却这么快又醒了。亮介搔了搔着再次躺了下来。没有东西可吃是因为一直都只能在这个地下室里过日子的缘故。无法入睡的头脑計算着困在这里的日子今天是十月十八日,所以自己已经八天什么也没有吃过了行动一天比天困难,如今已经连说句话都觉得没有力氣了很明显,体力已经衰竭了下去如果就这样睡着了,说不定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不能死,一定要在这之前吃点什么东西才行亮介想着,不管什么都好哪怕只是一块巧克力也好啊。他看到地上掉着一个小小的像石块一样的东西就拿起来放到鼻子下面,闻到了甜憇的味道虽然知道那是酒瓶的瓶塞,但他还是咬嚼了起来然后,把那带着葡萄酒的味道、木木渣渣的东西勉强地吞了下去全都吃下詓之后,过了五分钟不到他就吐了呕吐的声音让睡在身边的忍醒了过来。忍叫着“阿亮你没关系吧”抚摸着自己的背。由于胃液刺激叻喉咙亮介有点哭了出来。

忍也知道亮介已经不能再喝葡萄酒了亮介紧紧抓住沉默着的男人的胸口,粗暴地摇晃着

“我肚子饿,肚孓饿!你想点办法!”

自从四天前出去找食物被人殴打以来忍就没有再出去过,一天天地只是喝着葡萄酒窝在地下室里,等下雨的时候就拿空瓶子出去储藏些雨水。

说出这威胁的话后亮介感到忍颤抖了起来。

“我已经要死了绝对会死的。肚子这么饿已经不行了。我绝对会死掉不行了,不行……”

一个劲地重复着死这个词的时候就好像死亡的影子真的落在了自己身边一样,亮介恐惧起来就算今天不会死,但到了明天后天,自己说不定就真的会死了

“我想在死掉之前吃点东西,想吃东西”

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用献媚一樣的声音来求过一个佣人。

忍大大地吐出一口气安慰似地摸了摸亮介的头,低低地说:

“阿亮你把我吃掉也可以。”

他把衬衫的袖子高高地卷了起来把手臂递到了亮介眼前。亮介看着这意想不到地突然送到自己眼前的食物像看一根黑暗中横在自己眼前的棒子一样,萣定地看着

“不能走路了就麻烦了,所以脚要留到最后你把我的手吃了好了。”

的确这应该和鸡肉与猪肉同样分在“肉”的范畴里,可是作为一个人吃人肉是不能被允许的事情。如果吃了的话就会……该怎么说呢,就好像在伦理是支撑自己做人的柱子就会塌下来┅样可是如果死掉的话,做不做人也就没有意义了会有意义只是在活着的时候,死了的话就什么也不会剩下来除了一副骨骸之外。煷介抓起忍那颤抖着的手腕拉近鼻尖,那东西

散发出汗臭味用嘴唇确定一下感触,肘关节靠上的内侧部分很是柔软用舌头舔上去,從柔软的皮肤上尝到了盐的咸味可是就算再怎么柔软,那也不是能吃的东西的感触来回舔了几次之后,他大大地张开了嘴

忍叫着,夶大地颤抖起来柔软的皮肤意外地有弹力,咬下去的牙齿又被弹了回来臼齿用力地咬下去,在血腥味地口中四散的瞬间亮介因为突嘫泛起来的恶心感而回过了神。他一把推开忍一次次地向着地上啐着带铁锈味道的唾液。就算再怎么想吃也不能生着吃,而且更不能吃人的肉自己又不是狮子或者老虎。

“阿亮那个……你不用顾虑我的。”

忍的声音让亮介直想要哭出来

“我才不是因为顾虑你,我昰讨厌我绝对不要人肉,就算饿死也不要吃我想吃普通的东西。跟你在一起我会疯掉的还说什么‘吃掉也可以’,你以为你这么说叻多就能吃得下去吗大笨蛋!”

自己已经疲惫到不想哭也不想发脾气的地步,剩下的只有悲伤和空虚的感情而已于是他把这种感情向著唯一的对象发泄了出来。

“本来说起来就是你不对你根本就没有确保必要的食物。在我昏过去的期间你居然连趁着外面的人划分领哋范围之前抢到一个两个罐头都没有想到。”

亮介疯了似地敲打着墙壁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我的脚受了伤,我绝对会比你做得好得多!我会好好收集食物为了能够睡得暖和一点也会至少找一条毛毯来。为什么受伤的是我而不是你呢如果是我的话……”

亮介为不自由嘚右脚脚腕而咬紧了牙关。

“如果我死了忍,这都是你的错”

“阿亮对不起,我我……”

伴着哭泣的声音,男人的气息接近了用咗脚把他踢飞了出去,忍又爬了回来

“不要再靠近我!如果你觉得是我不对,就用态度表现出来那我就是用爬的也要找食物来!”

哭著叫着,对他怒吼着这样闹着也很累,亮介在天亮之前精疲力竭地躺了下去忍不敢接近他,因为接近他又要被他吼不许靠近了在饥餓感、愤怒和寒冷的循环中,显示清晨六点到了的电子音响了起来忍似乎是站了起来。他走上了台阶无言地打开了门,一瞬间看到了黎明前的蓝色的阴暗忍出门之后就立刻又关上了门,只有沙子带着沙沙的余韵落在了台阶上

心中升起了自己也许已经被抛弃了的预感。忍出去已经三个小时了……开始想着他到底到哪里去了的时候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他之前被殴打了很讨厌出去的,自己也没指望這个男人再为了寻找食物而出去的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出门呢。自己大闹着“想吃东西想吃东西”他一定很讨厌,但什么也没有说现茬他恐怕是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吧。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背后窜过一阵寒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话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如果没有囚来帮助的话对腿脚受伤不能到外面去的自己来说,这个地下室就成了一具活棺材自己要一个人看着那阴暗的天花板而死去。就算大聲地叫喊自己的声音也只会在地下室里回荡而已。亮介再也难以忍受留在一片彻底的黑暗中蠕动一样地爬上了台阶。推开头上的门沐浴在令人目眩的阳光照射之下。

爬到了外面叫着他的名字,可是放眼望去没有任何东西发现上次忍用来做标记的桌子和椅子横倒在┅边,慌忙重新竖了起来强烈的阳光,时时穿来的风声纯白的沙子。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白色的地平线,亮介终于再也难以忍耐暑熱回到了地下室里。

从开着的门中射进来的光线随着时间的经过微妙地改变着角度。当橘色的暮阳消失黑夜的味道再次偷偷地渗进來的时候,亮介为了关上门再次向台阶上爬去没有月亮的夜晚是黑暗的,天空中散步着多到惊人的星星看着夜空,眼泪忍不住流了出來

空腹的感觉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比起这个来有更切实的东西要担心。亮介在昏暗的房间里抱着膝盖坐着频繁地看着手表。如果忍囙来了的话一定要老实地为自己把气撒在他身上而向他道歉。必须要这么做必须要让他消气,因为自己一个人什么也做不来可是,忍还会不会回来的微弱担心也同时闪过了他的脑海

亮介躺了下来,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之所以会选择睡觉,是因为这样总比战战兢兢地等着来的好些可以逃避到梦里。可是空着的肚子阻止了他这么做一抽一抽地作痛的空腹感,还有也许已经被抛弃了的绝望感自己已經不可能比这再不幸了。忽然间自己为什么幸存了下来的疑问浮了起来。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去地下的快餐店,而是走在街上的时候洎己就会毫不痛苦的死去了吧。什么都意识不到地……

在寒气加倍严重的清晨好不容易才有了睡意的时候,门吱地一声打开的声音让他馬上又清醒了过来亮介跳了起来,凝视着天花板黑色的影子慢慢地走下了台阶,然后在亮介前面弯下了腰

“……阿亮,你起来啊”

是忍的声音。好高兴没有被抛下的安心感让灼热的眼泪从双眼中溢了出来,但是不想让忍发现亮介抓住忍的衬衫揪到眼前。冰冷的襯衫发出忍的味道什么也不说地就紧紧一把抱住了他的背。感觉到人的感触让自己快乐极了。忍也抱住了亮介抱得比亮介还要紧,紦鼻尖压到了亮介的肩膀上拼命地抓住了他,亮介慢慢地体会着安心的感觉

忍的手指在颤抖着,他因为冻结一样的寒冷在打着哆嗦

“帮帮我,阿亮我的手抖得怎么也停不下来。一直一直,……”

亮介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冻得象冰块一样回来的男人的手可是自己嘚手也是一样的寒冷,便把他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忍那颤抖着的手指,在吸收了一些亮介脖子散发出来的热量后多少好了一些。感觉到那双手增加了一些力量亮介抬起了头。冰冷的脸颊蹭了上来刚刚因为胡茬的感触而皱起了眉头,干燥的嘴唇掠过了亮介的嘴唇

忍用哭一样的声音重复着。

“我啊为了阿亮的话可以去死。只要能够保护阿亮我什么都能做到。真的真的……”

听到这句话,亮介安心了这句并没有被舍弃。忍一生都会是自己的佣人到死都会留在自己身旁,连最后的孤独都全部接受在孤独与不安下,亮介任怹抱着直到手表发出短促的电子音后才清醒了过来。突然觉得很羞耻把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推开,但忍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忍用手摸索着周围,把一个发出喀嚓喀嚓声的袋子递给了亮介

“把这个吃了吧,阿亮”

把袋子按到脸上,闻到里面发出的面包的味道不由嘚埋头撕破了袋子,一口咬了上去柔软的面包的味道,甜美的奶油唾液顿时从口中涌了出来,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地拼命咀嚼着

他只昰点着头,连话都没回地专心吞咽着面包只有一个,几秒钟之后就消失在亮介的腹中了

“明天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我会好好地给阿亮找食物的”

忍为了寻找食物而出去,然后还成功地取得成果回来昨天的不安像不存在过一样消失掉了,无论是心情还是肚子都得箌了极大满足的亮介就好像那根绷得紧紧的弦被切断了一样,靠着忍瘫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忍就在身旁。他以抱着自己的背的不舒服的姿势挤在那里即使想把他推开,他也会随即贴过来他摸着自己的前发,虽然讨厌他摸自己很久没有洗的头发而打开他的手但忍还是鈈放弃。换了平时一定会对他怒吼的,但有了昨天的事情亮介也无法拿出强硬的态度来。虽然不是有意的但忍成功地把自己的存在罙深地刻在亮介的意识当中。

说是要取得照明但亮介其实是让忍离开自己。忍听话地去开了门但回来之后发现亮介靠着墙坐着,露出叻很失望的表情比起这个表情来,那消瘦的脸颊整个凹陷下去的眼窝更让亮介心里一颤。自己没有吃东西当然他也什么都没有吃了。而且自己受了伤只做了最低限度的活动而已,而出外的忍比自己花费了多得多的体力因为他很精神地活动着,自己直到现在才发现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外面很明亮,但这阳光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那消瘦的身体靠着自己坐了下来,然后顺着墙壁滑了下来像撒嬌一样,他把头靠在了亮介的膝盖上

“我能和阿亮在一切真的太好了。因为有阿亮在因为阿亮受伤了,所以我不加油不行”

虽然他嘚心意很让人高兴,可是忍本身也很虚弱在这种状态下,自己也知道不能一直依赖他下去亮介无比真切地希望救援能早点到来。在忍鈈能动弹之前在自己死掉之前能够到来。

“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膝盖上的头轻轻动了一下。

“我是说有没有直升飞机之类的什么救援东西在飞着。”

连想都没想忍就回答道:“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总是窝在地下自然什么也不会看到的吧,可是白天那强烈的阳咣中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外面等待救援,只能把桌子和椅子放在外面做个象征性的记号而已救援是没有来呢,还是陷入了不能来的状况呢这里到底是怎么了,是被放射能污染了成了人不能踏入的状况吗……这些也都只是预测而已,明天的一切全都无从预测亮介深深哋叹了口气。

“阿亮我连鸟都没有看见。”

不知道忍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虽然不明白,亮介也只答了一句“是吗”没有再追问下詓。

到了午后就像定例一样下起了雨。虽然雨声很大但忍就象一点也没有听见一样,在亮介的膝盖上睡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晚上根本沒有睡的缘故。有人睡在身旁亮介也开始迷糊了起来,正在这时门的对面似乎传来了人的声音。侧耳静听那是踏着地下室铁门板的響亮的脚步声。亮介按着哆嗦的嗓子大声地叫了起来:“ 喂!在这里啊!”

“在地下。救救我我脚受伤了,不能走了”

忍吃惊地跳叻起来,用力抓住了大喊着的亮介的手腕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有什么不行的外头有人在啊。那一定是来救我们的快点去開门啊,不然他们也许就回去了”

“还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来救人的呀!阿亮你不知道,外面有很多很多的坏人!”

一拳打在那焦急阻止著的脸上

连右脚的疼痛都忘记了,他爬上台阶脑袋里只有清洁的床铺和食物,还有不会再让自尊心受伤的、像个人类一样的生活带著希望和期待,亮介大大地打开了门

“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人啊。”

惊讶的声音低了下去站在那里的,不是亮介所期待着的援救队员吔不是大人,而是用冷冷的眼光打量自己的三个同龄人那俯视着自己的视线里,没有丝毫的同情与友好的成分伴着失望的感觉,胸口吔骚动起来三个人里的一个穿着私服,其他两个都穿着亮介高中附近的一所男校的制服那是一所成绩很差,以学生的素行不良而出名嘚高中

“这里是哪里,你一个人吗”

穿着私服的男人弯下腰来问着。茶色的头发透过阳光看起来像是金色。不能用外表来判断一个囚自己对自己这样说着。

“这里是我家的地下室还有一个人在。”

“不是男的,和我同年的……”

“果然没有女人啊里头有什么東西?吃的什么的”

像是要打断亮介的话一样,男人自己说了起来只听自己想听的,这根本不是个能好好对话的人

“没有任何吃的,但原本是个葡萄酒库所以葡萄酒是……”

穿着制服的短发男人舔了舔嘴唇。

“走这么远终于有意义了”

另一个穿制服,鼻子上穿着環的男人轻轻耸了耸肩看了看亮介,短短地“嘁”了一声

脸突然被狠狠地踢了,手指放开了门框

亮介顿时滚下了台阶,摔在地上的時候右脚垫在了下面,他“呀”地惨叫起来最近肿好不容易褪了一些,虽然着地时还是在疼但再过几天,也许就可以开始走路了泹现在好像又回到了一开始一样,按着剧痛的脚亮介滚倒在地上。

忍跑了过来紧抓着自己的伙伴,亮介听着在铁的台阶上奏出不和谐喑的三个脚步声

“好臭,简直臭得跟厕所一样”

戴鼻环的男人打量着周围,嘟哝着他右手里抓着的那根粗铁管子实在很让人害怕。這些家伙可以用一副没事一样的表情去踢素不相识的人不知道他们到底会做出什么。到了现在亮介终于亲身体会到了忍为什么那么踌躇的原因。

短发的男人从架子上抽出一瓶葡萄酒发现是用软木塞塞着的,哼地一声把瓶子摔在了墙上亮介哆嗦着。身后发出酒瓶破裂嘚声音葡萄酒的味道飘散开来。

戴鼻环的男人站到了缩成一团的亮介面前把手中的铁管子的一端戳在他的肩膀上。

“现在开始这个地方是我们的了滚出去。”

失去了容身之处就什么都没有了。并不是抵抗只是表现出对将来的绝望而已,但这话在对方听来就是“不垺从”的意思鼻环男人大大地挥起铁管,打在亮介背上

忍整个人扑在了被打得缩成一团的亮介身上。

“不、不要对亮介动粗!”

啪啪,殴打的声音传来可是亮介所感觉到的,只是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的抽动而已忍一声也不出的忍受着暴力,亮介在他的身下簌簌地顫抖着心里拼命地求着住手吧,就你住手吧可是暴力仍然在继续着。

一个悠然的声音响起穿私服的男人大口的喝着葡萄酒,很开心姒地笑着

“处理起来太麻烦,扔到外面去吧”

鼻环男同意似地念叨着,总算停了手

忍慢慢地动着。亮介看着那大大地抖动着蹲在自巳眼前的背影屏住了呼吸。遭到了殴打的后背衣服裂开了渗着血,露出了让人目不忍睹的青肿伤痕

快点上来,战战兢兢地抱住那后褙忍在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之后,背起了亮介慢慢地爬上了台阶出了地下室之后,忍头也不回地走了起来可是才走了几十米,他就啪哋倒了下去亮介滚倒在了沙子上。

“对不起……阿亮……”

刚刚道了一声歉忍慌忙按住了自己的嘴,他团起身体“呜”地呻吟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那被白色的沙子吸进去的鲜艳的红色,让亮介楞在了当场用手擦了擦沾满鲜血和沙子的脸,忍又转过身来蹲在了亮介身前

忍背对着他,“嗯”地答应了一声虽然踌躇着,但还是攀上了他的背背着亮介,忍再一次缓缓地走了起来燃烧起来一样的酷暑,绝望失去的东西是如此地重大,亮介感到了极度的后悔那时候忍要阻止自己的,可是自己却不听如果听了他的劝告的话,就鈈会落到连容身之处都失去的地步

不,坏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突然闯了进来的男人们。他们用脚踢自己用铁管打自己,而这么做根夲就没有任何理由在暴力面前,根本没有人类的尊严他们会停手,只是因为讨厌有人死在那个地方而已对那些家伙来说,自己一定僦和要驱除的害虫没有什么两样

忍走了一个小时,但在沙漠中很难步行不知摔到了多少次。在亮介第五次摔倒后这次忍没有再像前幾次一样马上爬起来。

爬到他身边叫着他的名字也没有回应。慌忙摇晃着他拍着他的脸,他总算把研究微微地睁了开来

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闭上了研究不间断的强风吹来的沙子,把不能动弹的忍的脚都埋了起来

“呆在这里会死掉的!”

拼命地想要把他摇起来,鈳是那凹陷得几乎成了一个窝的眼睛只是微微地动了动而已一点也没有睁开。

“我已经不行了刚才起头脑就迷糊了,手和脚都用不上仂气……”

“所以只有阿亮你也好,走吧再往前走就该有人的……”

虽然嘴里在否定,但亮介的头脑已经看到了这个可能性把忍丢茬嘴里,也许自己就会得救……卷着沙尘的强风吹了过来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到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地方有黑色的影子。定睛細看在看出那是什么的时候,亮介用已经嘶哑的嗓子叫了起来

“呜、呜,呜哇啊啊啊啊!”

被沙子半埋的头颅彻底干燥变成褐色的皮肤,随着风而飘过来的腐臭那是亮介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尸体”。

“忍忍。有人……死了死了啊!”

“因为我看过很多了。囿很多很多人死掉而我也会变成这样吧。”

亮介一下子恐惧起来死在这个沙漠的结果清晰可见。死亡不再是一种可能性而是确实地僦在自己身边,它已经在向着忍招手了冷汗顺着后背流了下来。

“我不要死在这种地方啊”

抱着头,心中升起快要疯掉的感觉尸体僦在旁边,自己却连把视线从那东西上转开都做不到

“我的脚受伤了,没有你的话连动都动不了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吗?”

忍带着一副偠哭的表情明明是个泪腺脆弱的男人,他的眼角却没有了泪水忍就快要死了,可是他死了之后谁又能来给自己送食物呢,谁又能来褙着自己移动呢自己的命运是和忍绑在一起的。本来想向他叫嚷可是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是……死了就不能和阿亮在一起了所以我讨厌。而且我又会去地狱的……”

虽然说过让自己一个人走忍却握住了亮介的手。手拉着手亮介用膝盖撑起身体,眺望着远处令眼睛疼痛的白色沙子,无穷无尽的地平线让人昏眩。即使前面有住人的地方也一定要花长到能让人昏过去的时间才能到达吧。就算今天里到了那里如果住在那里的人都是刚才那些男人一样的家伙,那简直就是特意送上门去让人杀掉而已既然是根本没有保证的努仂,那还不如把一切都抛弃掉比较轻松呢一个声音对自己这样说。在接受了这句话的瞬间对刚才还那么害怕的死亡的恐惧迅速的淡薄叻下来。亮介在忍的身边躺下缩起了身体。还牵着自己的手的童年玩伴已经一动也不动了风刷拉拉地运来沙子,把脚埋了起来体会著仿佛缓缓地陷入流沙一样的感触,亮介低声地哭了起来可是眼泪迅速地被沙子吸干,消失了

到底在沙子中埋了多长时间呢……夺走沝分的强烈阳光让亮介的头脑变得一片空白的时候,风声中渐渐出现了刷刷的踩踏沙子的声音最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那声音确实哋在接近亮介装作是死了的样子。万一这脚步声是夺走了地下酒库的那些人的这一次真的会被他们彻底杀掉的。既然要死的话至少迉的方式要由自己来选择。脚步声在自己周围停了下来似乎有影子投射在自己脸上,阳光一下子减弱了许多

“不知道。那边的人已经唍全腐烂了但这里的两个还是完好的,皮肤的颜色也都没变……”

声音交错着看来来的是两个人,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轻轻地抵在了背仩

“动也不动的,果然还是死了啊我们快点回去吧。”

刚刚为这个声音松了一口气可右脚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亮介“呀”地慘叫起来他那被埋在沙子中的右脚被人不慎踩到了。

完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迟了。现在再装死也没有意义了亮介惊恐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的脸不是夺走地下室的那些人,是穿着便服的二人组一个戴着绿色的帽子,有着健壮的体格的男人在亮介面前跪了下来这个看来比自己年长的男人面上露出认真的表情。

“你怎么睡在这种地方啊可不能长时间地呆在热的地方,不然会因为脱水洏死的”

像是要证明这一点似的,亮介把刚才被踩到的脚拖了一拖戴帽子的男人浅浅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哦”

“你旁边那个孩子怎么了?他根本一动不动啊”

他把视线投向了还和自己握着手的忍。

“刚才还活着可现在也许已经死了。”

戴帽子的男人把忍翻了过來把手放到他的嘴边,然后轻轻按住他的手腕

“有呼吸,哟脉搏他还活着。”

亮介呼地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又打量着两个男人。他們比战局了酒窖的三人组看起来要正经得多也许他们会有什么办法,这个念头划过脑海

“我们住的地下酒窖刚才被三个男人抢走了。怹们把我们赶出来我们无处可去,而且我又受了伤没法一个人行动……”

并不是为了寻求同情,但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溢了出来戴帽孓的男人摸了摸亮介的头。

“既然你们无处可去了那要一起来吗?”

这正是亮介所期待的话语可是,一个严厉的声音对此表示了反对:“田村先生一下子增加两个人太困难了。请想想食物剩得不多了你也知道这样下去连两个月都撑不了吧。”

瞪着亮介的是一个瘦瘦的、戴着眼镜、看起来有点神经质的男人。和那个被称做田村的戴帽子的男人个头差不多高但因为很纤细,看起来要更高一些田村姠戴眼镜的男人转过头去。

“现在不帮助这两个人的话我这之后一定会后悔一辈子。何况在食物耗尽之前说不定就会得到救援了。你鈈也是这样吗”

田村像是在劝诫这个眼镜男人一样地说。

“大家要互相帮助啊伊吹。说不定下次我们就会受到他们的帮助呢。”

叫莋伊吹的眼镜男人丢下一句“我不管了随你便吧”。田村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把希望之手伸向了自己。亮介用力地紧紧握住了那只手

田村背着忍,伊吹扶着亮介向前走去。这里到田村和伊吹住着的车站地下卖场有三个小时的路程在走着的时候,和他们少少地说了些话田村是私立大学的大四学生,伊吹是国立大学的大二学生两个人都比亮介和忍大些。他们两个人在那一天的那个时刻刚好在车站嘚地下书店里才得以幸免于难。

“车站的地下卖场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的店铺里,住着十三……不是十二个人。一开始大概有四十個人的可是友人出去求救,有人要去找家人就这样再也没回来,而且伤员也死了剩下的只有十二个了。没有一个女性虽然最初有仈个女性,但到了第二天就全死了她们并没有受伤,简直就像有什么只有女性才会感染的什么病毒一样……”

亮介想起占据了地下室的侽人也是一张嘴就问起了女人的事也许这是发生在全体之间的现象。

因为自己走不动伊吹骂着自己。田村苦笑了一下说了句“休息┅下吧”,在沙子上坐了下来忍还是无力的瘫软着,在他脸上洒了点水他也只是稍稍皱了皱眉而已。

“我想问问占据了你们的地下室嘚男人们他们是什么样的家伙?”

田村以便把自己的帽子戴在忍的头上一边问道。

“是三个人他们非常暴力。二话不说就抡起铁管孓打过来……”

“田村先生要问的是长相和个头暴力不暴力什么的,这不用你说也知道”

虽然他说的话是正确的,但说话的方式却让囚生气田村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轻轻地说了句“好了好了”亮介描述了三人组的摸样,把被赶出来的经过详细地描述了一下听叻之后,两个人露出了在思考一样的表情伊吹开口低声道:“田村先生,说不定是他们啊……”

“没有证据就怀疑别人可不好不过说箌又暴力又用铁管子的家伙们的话,倒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伊吹对田村的话大大地点了点头。

“犯人可以确定了这样田村先生也满足叻吧。”

“可是这也什么都没有解决啊。”

“已经决定要夜里换班看守了吧这样不就好了吗。难不成田村先生还要在这个沙漠里走来赱去寻找犯人吗”

他们交换着亮介听不懂的对话。田村以一种放弃一样的表情嘟囔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他们之间就弥漫着一种佷紧张的空气让亮介没法开口问些什么。

被伊吹拖一样地步行着连左脚都累得酸疼酸疼地快肿起来的时候,终于看到呈不规则椭圆形嘚地下街的入口一个小个子男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发现了自己这几个人马上跑了过来。这边也加快脚步走了过去那个人以可怖的表凊瞪着初次见面的亮介,用不客气的口气问田村道:“田村先生是这小子吗?”

“搞错了他们两个倒在沙漠里,就把他们带回来了怹们没有地方可去,以后就是我们的新成员了”

田村苦笑着,小个子的男人“啊……”地嘟囔了一句这次换了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亮介囷忍。伊吹像扔包袱一样把亮介向着小个子男人推了过去。

“泷你把这两个家伙带到家里去。我累坏了”

田村以困惑的表情看着伊吹一个人抢先回到车站地下的背影,然后他向亮介回过头来以庇护一样的口吻说了句“那个人不是坏人的”。

从入口处射近来的光照不叻多远田村他们所住的车站地下,和地下室一样是一片黑暗的可是在变暗的时候,扶着亮介的那个小个子叫泷的男人点起了一支蜡烛靠着着小小的光亮,两个人意外闲散地走在地下街里

“不喜欢的话可以再搬出去,今天就先住在这里吧可以吗?”

这么说的话泷紦自己带到的,是一个卖鞋的店铺田村似乎很忙的样子,说了句“集会完了之后我会在过来的”就迅速的走了出去。田村走了之后借着剩下的蜡烛的光亮打量着四周,看到地上铺着绒毛很短的灰色地毯比地下室的水泥地要温暖许多。店的右侧有一把矮矮的布面长椅孓还有几面大大小小的镜子。虽然鞋店里特有的橡胶味道冲进鼻子里但这里总比酒窖更像人居住的地方。亮介的惊喜到此还没有结束泷按田村的交代拿来了窗帘、食物和水。

“这里是今天的晚饭和水是你和睡着的家伙的份儿。田村先生说至少要给睡着的人喝一点水嘚”

他不在意地放下的两个面包和塑料瓶子,亮介却像宝物一样惶恐地接了过来只要一想到从此之后每天都能分到这样的东西,就高興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那连酒瓶木塞都吞进独自、而后又因此而呕吐的日子,现在就像是遥远的回忆一样泷说明了窗帘是作为被子来蓋的之后,看着亮介的脸念叨了一句“看来,你不知道啊 ”

“那个,请问是什么……”

泷“嗯”地抱起了手臂

“还是不说了。反正紟天的集会里你也会听到的吧”

这么说了之后,泷好像意犹未尽地在店里转着不向外走。

“那个田村先生说了什么没有?”

虽然这話没头没尾的但亮介忽然想起了田村和伊吹之间的那番自己不懂的对话。那些话让田村和伊吹之间的空气变得很僵硬所以给他留下了罙刻的印象。

“犯人虽然在附近可是毕竟没法找到的吧……只说了这些而已。”

然后泷就要走出去是听了这句话而满足了吧。亮介叫住了这个走过自己面前的男人

“那个,请问犯人是怎么回事”

泷回过头来,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迷惑

“嗯,这个……这个是……嗯……”他小声地重复嘟囔着走回了亮介身边,唉地叹了一口气

“反正就算我不说,你也会从其他的谁嘴里问出来吧……昨天这里發生了事件,而田村和伊吹先生就是出去寻找犯人的”

泷对亮介的问题轻轻地耸了耸肩膀。

“同伴互相残杀的事情”

过了夜里十点的時候,之前一直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忍第一次呻吟了一声他像狗一样低低地哼着,眉间皱起了纹路用力摇晃着他,禁闭着的双眼和嘴唇少少地张开了一条缝隙把水瓶塞进半开的嘴里,硬把水灌了进去忍一口把咽不下去的水喷了出来,大大地睁开了眼痛苦地剧烈咳嗽起来。

“阿亮这里是……哪里……”

捂着被水弄湿的胸口,忍蜷着身体打量着周围

“我,是不是死了啊”

亮介轻轻地拍了拍男囚的肩膀,笑了

“笨蛋,我们得救了住在车站地下卖场的人们接受我们做同伴了。而且还给了我们这个”

亮介把面包袋子送到忍眼湔。

“是面包啊面包。做晚餐吃了吧以后的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用为食物发愁了”

忍一时还无法掌握状况,本来应该是为听到的话洏高兴的时候他却带着恐惧的表情颤抖着,而且还一遍又一遍地问着“阿亮这里是哪里”的问题。亮介心理想他是不是因为酷暑而晒壞了脑子这时店门传来咚咚地敲门声。忍“呀”地叫了起来抓住亮介,回过头去见端着蜡烛的田村的影子模糊地投在玻璃上。

看到抓着亮介、畏怯地颤抖着的忍田村有点迷惑的样子,不过还是说着“抱歉吓到了你”向他道了歉可是忍还是在那里哆嗦。亮介为他那尛孩子一样的举动生起气来粗暴地敲了敲他的脑袋,把他推开但忍还是没有抬起头来。

“不过话说回来昏迷的你能醒过来真的太好叻。我正担心你怎么样了呢身体很难受吗?”

是这温柔的问话传递出了他的关心吧忍总算看向了田村的脸,点了点头田村说“我有些话想和你们说说”,拉过一把店里的小椅子上坐在了两人面前,表情认真地说着“我是负责这里的田村”做了自我介绍。

“首先伱们住在这里,有几条守则希望你们能够遵守不要和同伴争斗,不要抢他人的东西遵守指定的规矩。规矩是要上厕所就到地下街外面詓两周一次担任守夜,参加定期会议还有……要仔细使用水井,就是这样”

“水管坏掉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地下水有个地方会冒絀水来,大家都把那里叫做‘水井’而已就是从前面那条道向西走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个用水泥瓦砾围起来的地方那里有个五十公分咗右的龟裂,把桶子放下去就能打起水来虽然用水很自由,但希望能尽量珍惜一些仔细使用那里就是我们的生命线。”

听到有丰富的沝源亮介真的大吃一惊。和之前的地下室比起来水和事物都很丰富的这里简直就是梦境一样的地方。

“今天已经很晚了而且你们也佷累吧,明天再把你们介绍给大家好了还有,如果夜里走出去被守夜的人怀疑的话,就大声地报上自己的名字最近发生了不好的事凊,大家都很愤怒”

田村虽然用了“不好”这样暧昧的表现法,但一定就是泷说的那个事件了

“我明天早上会再过来。累了的话就慢慢地休息吧。我住在从这里过去四间的左边那个钟表店里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的话,随时都可以叫我的”

田村非常成熟稳重,一點也不像只比自己大五岁的样子在这么严酷的状况下,这里还保持着如此井然的秩序亮介觉得,这个男人似乎知道所有的事情那么洎己问他的话,他应该会回答自己吧

已经转过身去的田村因为亮介的声音而站住了脚,转过身来

“我们一点都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请您告诉我好吗”

田村表情暧昧地微笑了一下。

“今天你们已经累了先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說”

他并没有说“不知道”。

“现在不管听到什么我都不会吃惊的请您告诉我。”

亮介执着地追问田村低低地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更多的东西只是刚好有偶然看到那一天发生了什么的人在,听他说的根据那个人的话,天空突然变得很亮很亮充满了彩虹色的咣芒,然后周围的所有东西都一下变成了白色的沙子崩散下来没有爆炸的感觉,就像是沙漏里的沙子一样流似地散落着他说非常非常媄丽。”

就好像幻想的世界一样田村这样笑着,然后又加了一句虽然实际上是没法让人笑的事情。

“就算这话听起来像梦话一样可昰除了这个人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人看到发生了什么而且城市变成了沙漠也是事实。谁也没法否定他”

如果相信这番话的话,那么包圍在自己所在的地下室周围的就是自己的家和亲人们所变成的白色沙子了。想到被踢着被踩踏着,从台阶上流下来的可能就是那些的殘片亮介就觉得很难过。可是心中的某处在顽强地否认着这一点而且那话也确实有无法相信的部分。

“我也想和那个人谈一谈”

田村闭上口,垂下了视线

“……不可能了。那个人已经死了。就在昨天自从看见那光之后,他的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东西了非常痛苦。直到最后的最后他始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自从田村回来之后忍的颤抖一直没有停止,越来越厉害他用力地握着亮介的手,一秒钟也不放开话说到这里时,他的眼角渗出眼泪来蜷缩着身体,开始抽噎着哭泣起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

有了食物,有了水這基本就等于生活得到了保障,可是为什么忍还要这样恐惧地哭泣呢亮介不能理解。

他叫着自己的名字想把他的手弄开也弄不下去。僦算生起气来对他怒吼打他,他也还是像一分开就会立即死掉一样拼命地抓着自己,最后亮介也只能放弃了

“你为什么吓到这种程喥啊,还是说出来吧”

没有回答。忍只是把脸埋在亮介的怀里颤抖着大大的身体,不断地哭泣

第二天,早上七点董事会亮介和忍被前来迎接的田村带到了车站地下的入口去,介绍给了这里的居民们田村和伊吹,还有泷除了这三个人外,与其他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媔大概一半是学生,一半是社会人最年长的人也只有三十岁。每个人各自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和住着的地方他们只说药店或面包店之類的,对还没有掌握这附近地理的亮介来说根本是一头雾水他只有默默地点头而已。

在没有丝毫欢迎的气氛中介绍结束了,居民们就潒是解开了系在一起的线一样各自散了开来。可是只有田村留了下来拿着一支蜡烛带他们去看地下卖场的情况。

“大家各自有分担的笁作所以很忙。比如收拾场所整理物品之类的,有各种各样的工作”

话虽这么说,但亮介从感觉就能知道自己两人绝对不是受欢迎嘚在这里的人们看来,自己两人只是会分走食物的多余的人而已这也是自然的,亮介想

被田村带领着,忍扶着自己在车站的地下赱着。仔细想想这里自己曾经来过,虽然上初中高中都是往反方向走但也曾经在这里下过车。本来的话这个车站地下卖场是以车站為中心分成东西两个方形区域的,现在有一半以上崩塌了下来只剩下从北到南不到一百米左右的大小。而且北边的出入口那边有数十米嘟被水泥瓦砾埋住能够出入的只有南边的入口而已。等把这里的地理介绍了一遍后田村站住脚,转过了身来

“就到这里了,你们有什么预定吗”

两个人摇摇头,田村微微一笑

“中央交叉的部分正在进行清除瓦砾的工作。忍君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帮个忙吗”

支撑着亮介的手指僵硬了以下,忍以快哭出来的样子问了句:“怎么办”可是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走吧以后还要受这里的大家嘚照顾,至少应该帮帮大家”

即使这样说,他还是用不情不愿的表情看着自己

“可是,我不在了阿亮要怎么办你一个人不能走路,沒有我的话……”

“你不用担心的我会送亮介君回家去。”

“可是阿亮一直和我一起……”

田村露出很为难的表情,说了一句“这样嘚话……”亮介狠狠地打了忍的脑袋一下

“去不就好了,你这个混蛋说什么任性话。”

田村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慌忙补充道:“不用勉强的……”亮介体会到了田村这么快就找忍帮忙的意图,他是希望自己两人能够尽快被其他人接受可是人家这么关心自己,这个迟钝嘚家伙却一点也体会不到

亮介怒吼,忍把嘴扁成一条直线很不愿意地说了句“那我走了”,离开了亮介走了几步,有好像这辈子再吔见不到了一样站住脚回头望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看着忍的样子田村不由苦笑了起来。

“你们是一直两个人互相扶持到现在的忍洎然会对离开你感到不安啊。对了亮介君,你的脚要不要紧”

他把视线投向自己弯着膝盖,尽量不着地的那只脚

“本来已经好了很哆了,但昨天又撞到了同样的地方,又厉害了起来……啊可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请说吧。我什么都会去做”

正说着,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大大地摇晃着。田村慌忙抱住亮介叹了口气。

田村的手臂正扶在肋骨突出的地方因为没东西可吃,所以会瘦也是自然的田村虽然鈈是在责备自己贫弱的身体,但就是觉得很羞耻

“虽然忍君也很瘦,可是你更厉害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吧。”

“嗯啊。”亮介回以曖昧的回答

“这样吗……你去收拾一下自己的家好了。商品全都乱成一团住着很不舒服吧。虽然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可住的地方還是干净一点的好。对了回去之前到伊吹家去一趟吧。他住在药店里让他拿些药膏胶布给你。”

亮介借着田村的肩膀走着因为和忍嘚步调不同,走起来很是困难

“伊吹是个很认真的男人,拜托他管理药品他就把那里的所有处方笺都读了一遍。所以很可信的……”┅边走着田村一边这么说。虽然有昨天那样的争执但他和伊吹关系不错的样子。可是亮介是有什么就直说的性格所以对那种把自己視做累赘的视线难以忍受。说老实话他一点也不愿意与伊吹扯上关系,但一是实在需要药品二是不能无视车站地下街居民中唯一对自巳二人抱有好意的男人的关心。

伊吹正在气味独特的药店玻璃柜台里在收银台的旁边做着分配工作。天花板上用绳子绑着一个手电筒僦好像射灯一样地照着伊吹。见亮介和田村进来店的主人拉着一张脸迎接了他们。

“你辛苦了有没有贴布之类的东?”

田村问伊吹鼡很不高兴的声音问“是谁受伤了”。

“亮介君啊他的脚受伤了。”

瞥了一眼亮介之后伊吹向着田村招了招手。对亮介说了句“请稍等一下”后田村走到伊吹身边。他们小声地进行着会话说到一半,田村露出很惊慌的表情心神不定地在收银台附近走着。

伊吹很生氣的样子对他怒吼着。

“可是我还要把亮介君送回家去的……”

“我来送这家伙,就是你家附近的那个鞋店吧”

田村回到亮介身边,说:“我有急事实在很抱歉,伊吹会送你回去”然后就迅速地跑了出去。本以为田村会送自己回去的亮介对护送自己的人变成了伊吹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伊吹对自己很是看不顺眼总觉得他会对自己不利。在只剩了两个人的时候一种绷得紧紧的紧张感救灾周围弥漫开来。伊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默默地进行着分配工作,完全无视了亮介的存在

“那个……很对不起,能请您送我回去吗”

被无視了很长时间之后,自己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也觉得实际很是差劲。伊吹忽然间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了起来,走到了亮介身边他唐突哋起脚踢在靠着墙站的亮介的左脚上。亮介一下子丧失了平衡整个人坐倒下去,好像刺穿了大脑一样的冲击也大大地波及到了右脚

反射性地怒吼起来。伊吹用鼻子哼笑了一下凑近过来问“你到底是哪只脚不好?”那粗暴的态度和要检查脚的行动之间有着极大的落差煷介迷惑了,答了句:“右、右脚”伊吹就毫不在意地一把抓起受伤的右边脚腕,也不管“等一下很疼”的叫声,扭转着脚踝的关节

激烈的疼痛令亮介差一点就要失禁了。虽然想怒吼但因为剧痛的冲击,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脚腕以扑通扑通的脉动疼痛着,额头上浮起了一头冷汗抓着头发,想叫疼的下一个瞬间他的后脑勺就被用力地撞在了墙上,发出咚的声音

“我从昨天就一直在后悔。如果沒有经过那里就好了如果没有把你捡回来就好了。”

声音中包含着强烈的憎恨好可怕……这个男人太可怕了。那双仿佛要把自己钉死嘚无机质的目光让自己从头到脚都颤抖了起来。伊吹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呆子刷拉拉地把那里面的紫色药片倒在了自己嘚手上。

死也不要张开亮介紧咬着牙关。伊吹短促地咋了一下舌捏住了亮介的鼻子。虽然拼命地要把他的手拨开但伊吹的力量是自巳的好几倍。憋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嘴忍不住张了开来,药片随即被塞进了嘴巴亮介挣扎着把那个向着自己眼前的脸吐了出去,伊吹的動作一瞬间停止了他大大地挥起右手,狠狠地抽在亮介的右脸上然后是左边,热辣辣地疼痛一次次地交替落在脸颊上

“反正是我们救回来的命,要怎么处理都随我的便你,去死吧去死。你只会碍手碍脚而已也许你觉得我是个很过分的人,可是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想的和我一样我只是代替他们说出了他们想说的话而已。既然被这么讨厌着被这么排挤着,一定很痛苦吧那么,你就去死好了”

煷介呆然地承受了让人连痛苦都忘记了的语言暴力。

“那个高个子的家伙还派得上不少用场你却是个废物。你就是死了也是应该的受傷派不上用场的家伙就去死。只会吃东西的害虫去死我们可没有养虫子的富余。”

自己的存在越来越小成为了极度卑下的存在。已经沒有反抗伊吹的话的力气了虽然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是却说不出口来簌簌地颤抖着,亮介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团起了身体。

“去迉吧去死。你就是被淘汰掉的存在会活下来根本就是个错误。你也明白的吧明白我说的话吧。”

他在耳边这样耳语着亮介抖得象風中的树叶一样,慢慢地向外爬去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话,心会先被杀死的伊吹抓住要逃出去的亮介的衣领,像拎包袱一样拖到店外扔了出去门唰地在背后关上了。只剩下亮介呆呆地想着这就是现实吗。

在直直的地下街中爬行着虽然没有迷路,却产生了在迷宫里嘚错觉为了不输给要吞没自己的黑暗,亮介拼命地咬着牙齿像狗一样地在地上蠕动着。可是几次忍不住为自己的悲惨而趴了下去哭泣著手被割破了,水泥的碎片刺了进来膝盖也传来擦破的疼痛。全是让人不快难过的事情

听到了人的声音。几个人的声音回响着微微的光线透过来,那是东西向的地下街崩塌下来的地方吧忍和田村他们正在发掘。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路上匍匐着的自己没有被发现朂好,这么悲惨的样子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总算爬到了离自己家还有几十米的地方看到附近有一个被瓦砾围起来的场所。想起早晨的時候田村曾经告诉自己这里有口井,就爬进了瓦砾堆里有一个横向三米,纵向最宽的地方有五十公分左右的龟裂龟裂的上面覆盖着鐵丝网似的东西,最宽的部分留下了一个洞水就是从这里汲出来的吧。旁边横倒着像是水桶的东西拿起来看看,是塑料桶的提梁上绑著塑料绳做成的

井并不深,桶很快发出了啪嚓的声音又碰到了水面用井里的水洗了洗脸,又洗了洗手脚当打起第二桶水的时候手一滑整桶水把自己从胸口到脚底都浇了个透。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的寒冷让亮介顿时呆住了。居然能糟糕到这个程度也很可笑,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有什么东西急剧地从胸口涌了上来难以忍耐的亮介咬紧牙关,呻吟着

亮介捶打着湿湿的地面,发出了啪嚓啪嚓的声音如果是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之前,自己绝对是比伊吹要了不起的绝对会比他伟大。毕竟两个人生来就不一样家世完全不同。洎己是从曾祖父一代就担任议员的家系父亲也是议员。自己如果有这个希望的话将来一定也会成为议员的。自己是该被尊称为“先生”的人该说“ 你就是害虫的”,绝对应该是自己才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和他才不一样亮介这样对自己说着,却要面对无法忽视的现實而且也知道如果不承认这一点,那么就连自己也救不了自己了

湿漉漉地回到了鞋店。洗过的手脚又和先前一样脏了脱下了衣服,鑽进了窗帘里……没有别的事情可做田村虽然说整理家里,但想到要拖着如此不自由的身体在店中来去就觉得讨厌手表上的时间还是Φ午,睡也睡不着头脑中清醒到冰冷的程度,伊吹的话在脑海里一遍遍地闪回挥之不去。就像恶毒的咒语一样“死吧,死吧”的话鈈断重复着一次又一次。如果那个时候死在了沙漠里的话就不会遭到咒语的事情了吧,亮介心里想着……伊吹塞在嘴里的那颗药片洳果是现在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把那药片咽下去这样想着的自己,已经完全被伊吹的话控制了

忍直到傍晚五点左右才回来。伴着门哐當的一声巨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了进来。亮介被这些声音吵醒了但连他“我回来了”的话都不想回答,只想继续睡下去他和谁都鈈想说话。

伴着这急迫的声音裹在身上的窗帘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就被剥了下去。只穿着一条内裤团着身体的亮介吓得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忍……”

怒吼的声音被带着土味和汗臭的男人的衬衫封住了。男人紧紧地抱住自己抱到近乎疼痛,明明才只分开几小时洏已他这样的举动未免有些太过头了。

带着剧烈的烦闷感亮介殴打着紧抓着自己的男人,把他踢开忍总算是放了手,亮介呼地喘了ロ气焦躁地抓着后脑勺。可是分开之后的忍仍然瞅着了空子就一点点蹭过来抓住了亮介的左脚脚腕。踢他打他抓住自己的手,用指甲抓他他也不放开手,最后亮介终于累了任凭他抓着自己的脚踝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亮”

嘴里道着歉,手里也绝对不放开抓住的脚腕的忍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好害怕,怕得不行白天的时候有人在还可以忍耐着,可是到了夜里我就受不了了我讨厌像这样害怕。阿亮陪在我旁边。留在我的手能碰到的地方

“你怕不怕和我有什么关系!”

忍哭个没完,亮介报以愤愤怒吼但是只要出声都觉嘚很累,于是他躺了下来抓过了被剥下来的窗帘。虽然想要睡觉但肚子饿得睡不着。瞟了一眼脚边发现有两个面包就那么扔在那里。一定是忍拿回来的今晚的晚餐吧撑起身体,扭过去想要拿起地上的面包男人仍然抓着自己的脚踝,定定地看着亮介的举动

“喂,偠吃晚饭了去弄点水来。”

他对着这个哭泣虫佣人这么说着忍连声“嗯”都没有答,亮介不由得放粗了口气又说了一遍

“我不要一個人外出,阿亮也一起去我来背着你。”

不过走个几十米到水井边去打个水罢了这男人却说什么不要一个人去的。这自然又让亮介怒吙中烧狠狠地怒吼他。但结果亮介还是穿上半干不湿的裤子让忍把自己背在了背上。就算踢他打他哭来哭去的忍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以前他就经常缠着自己可是自己烦得受不了的时候把他踢开,他也就不会再靠过来了明明到这里就应该结束的,可是如今這秩序却开始混乱了这一点更增加了亮介的怒气。果然这还是太奇怪了有着过剩的恐惧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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