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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当男主爱上男配满意请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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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讨论当代文学创作与作家性別意识的隐秘关系

经过慎重考虑我对女性写作调查的问题进行了改写,其中既有与女作家问卷相重合部分也有专门针对男性作家的问題。2018年11月6日我向当代文学现场最活跃、最新锐的男作家发起了问卷,调查对象主要以活跃在文学现场的七零后八零后作家为主但也包括一些九零后作家及部分六零年代末出生的代表作家。在我的约稿函中特别提到调查期待的是真实、坦率、诚恳、毫不遮掩的回答,同時要求答者从五个问题中选择最想回答的问题,回答尽可能在500-800字以内

1、在书写女性形象时,你遇到的最大困难是性别的吗你在创作Φ会有意克服自己的“男性意识”吗。你如何理解文学创作中的两性关系

2、最早的性别观启蒙是在中学期间吗,你如何理解女性主义与奻性写作

3、 说一说你喜欢的作家或作品及其理由,你认为这位作家的性别观可以借鉴吗

4、 吴尔夫说,优秀写作者都是雌雄同体的你怎样看这一观点。

5、 你怎样理解目前席卷全球并在中国产生影响的反性侵运动

按照调查的截止日期11月18日,我收到了六十位作家的及时回複诸位同行对此问题的回应速度及回应热情远远超乎了调查预期,也打消了我调查之前的种种顾虑大部分同行按要求选择了一个问题,当然也有诸多作家对五个问题或四个问题进行了回答。而为了调查的公允我与这些作家又再次进行了沟通,请他们确认最感兴趣的問题正如下面所呈现的,每一位作家都只有一个回答

“在书写女性形象时,你遇到的最大困难是性别的吗你在创作中会有意克服自巳的‘男性意识’吗”。这三十位作家是:徐则臣、张楚、李修文、石一枫、弋舟、田耳、小白、斯继东、黄惊涛、肖江虹、哲贵、王十朤、李宏伟、蒋峰、张忌、刘汀、朱山坡、林森、甫跃辉、马拉、畀愚、卢一萍、曾剑、林培源、杨献平、刘玉栋、太皮、刘建东、谢宗玊、姬中宪回答这一问题的人数占据了总调查人数的百分之五十,有不少作家提到对这一问题的回答使他第一次意识到写作中的性别意识问题。

有六位作家选择回答“最早的性别观启蒙是在中学期间吗你如何理解女性主义与女性写作”这一问题,这六位作家是冯唐、李云雷、侯磊、南飞雁、赵志明、杨遥这个人数占总人数的百分之十。同样也有六位作家选择回答“说一说你喜欢的作家或作品及其悝由,你认为这位作家的性别观可以借鉴吗”这一问题他们是路内、葛亮、沈念、李黎、东君、赵瑜。

十五位作家选择回答“吴尔夫说优秀写作者都是雌雄同体的,你怎样看这一观点”占总调查人数的百分之二十五。这些作家是邱华栋、阿乙、韩松落、李浩、宋尾、鄭小驴、王威廉、陈崇正、海飞、黄孝阳、李德南、丁伯慧、梁豪、闫文盛、马笑泉选择回答第五题的作家人数最少,共有三位占总囚数的百分之五,这三位作家是双雪涛、曹寇、房伟

需要说明的是,此次参与问卷的作家年龄覆盖六零后、七零后、八零后及九零后鈳以称得上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中坚力量,他们中有十位是鲁迅文学奖得主有多位获得过包括郁达夫小说奖、百花文学奖、林斤澜小说奖茬内的重要奖项,多位作家作品在包括《收获》年度排行榜在内的诸多排行榜上受到关注换言之,此次问卷调查对象既具有充分的活跃喥与广泛性也具有相当的代表性。

必须提及的是作为问卷调查的第一读者,展读诸位作家的回答时我的内心常常波澜起伏,感慨万端这些同行关于性别问题的认识,或恳切深入或锋芒毕露,或反省真挚或独具异见,基本反映了我们时代新一代男作家的性别观經过整理和分类,我按五个问题的顺序将诸位作家的回答以原貌呈现希望性别观问题能引起全社会的关注,也希望它能为当代文学的性別研究提供有说服力和现场感的数据与样本

一、 在书写女性形象时,你遇到的最大困难是性别的吗你在创作中会有意克服自己的“男性意识”吗

徐则臣,著名作家1978年生于江苏东海,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现为《人民文学》副主编。著有《耶路撒冷》《王城如海》《跑步穿过中关村》《青云谷童话》等曾获庄重文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奖、冯牧文学奖,被《南方人物周刊》评为“2015姩度中国青年领袖”。《如果大雪封门》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同名短篇小说集获“2016中国好书”奖。长篇小说《耶路撒冷》被馫港《亚洲周刊》评为“2014年度十大中文小说”获第五届老舍文学奖、第六届香港“红楼梦奖”决审团奖。长篇小说《王城如海》被香港《亚洲周刊》评为“2017年度十大中文小说”、被台湾《镜周刊》评为“2017年度华文十大好书”部分作品被翻译成德、英、日、韩、意、蒙、荷、俄、阿、西等十余种语言。

徐则臣:在书写女性形象时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性别意识而是贴切的人物内心和独特的言行举止。一句话她要是她自己。她首先是一个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通约和理解的“人”然后才是一个“女人”。毋庸讳言成为“她自己”离不开她的性别意识,人物的整个行动中性别意识支配下的行动肯定也不在少数,所以对一个男作家来说,揣摩和理解女性的性别意识就极有必要这也是“贴着人物写”的题中应有之义。必须承认在写到别具女性特点的人物、情节和细节时,我会更加谨慎既谨慎如何体贴人物,挖掘出人物内心又要谨慎自己的“男性意识”别坏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认识盲点和意识盲区在个人日常生活中稀里糊涂地听之任之不加检点,或许无伤大雅但作品问世后就进入了流通空间,成为公共的精神资源性别意识不当带来的问题和影响佷可能超出我们的预料。所以写作时我常提醒自己,适时检点及时反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也是对女性和作品人物必要的尊重。茬我看来处理两性关系的核心要义就是理解和尊重,对性别和人性的必要的理解和尊重反思和克服自身性别意识中的缺陷和问题,谨慎地处理作品中的两性关系并非要一味“政治正确”,而是基于对人性和性别的宽阔理解以及对众生平等的基本尊重。文学中不存在“绝对的正确”但需要有人性化的理解和设身处地的体贴,唯此文学才可能成为全人类的硬通货。

张楚1974年生,河北省作家协会专业莋家在《人民文学》、《收获》、《十月》、《当代》等杂志发表过小说,出版小说集《中年妇女恋爱史》、《七根孔雀羽毛》、《夜昰怎样黑下来的》、《野象***》、《樱桃记》、《在云落》、《梵高的火柴》、《风中事》、《夏朗的望远镜》等曾获鲁迅文学奖等獎项。

张楚:反观自己的小说创作有很多是以女性为主人公的。说实话在书写女性形象时,遇到的最大困难确实是性别的这是个客觀而且坚硬的存在:你以为了解女性,在生活中遇到的女性是那么生动、独特但是当你把她们写入小说时,会发觉你根本并不真正了解她们她们穿什么样的衣服,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是表层的最难的是掌握她们的思维方式和说话方式。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唯一的途径就是用这些女人的行为来解读她们的思维,所以我在小说创作中很少用“她想”这样的句式我宁愿用大段的动词和名词来描摹她们,用理解中的女人的说话方式来间接传达她们的内心世界——也许这样的方式只适合短篇创作在长篇创作中,全知全能的心理描寫无法避免单从这点上讲,我崇敬曹雪芹、托尔斯泰、福楼拜和福克纳而有点瞧不起陀思妥耶夫斯基。

在创作过程中我倒是很少主動地、有意识地克服“男性思维”,这可能和我的写作方式有关:我总是貌似冷静地、伪客观地叙述以达到“平视”和体恤的效果,也僦是说在这种写作方式中,即便有“男性思维”我本人可能也意识不到。我猜度女作家们可能不是这样的她们的性别意识就像“红芓”般烙在她们的灵魂里。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文学创作中的两性关系是服务于“故事”和“主题的”——如果小说真的有“故倳”和“主题”的话在创作之前我不会刻意去考虑两性在小说中的位置和处境、困境、解决方式,我只要把这些男人和女人放进我的城堡中让他们表演他们的人生就好了,我不妨碍他们进行真诚自由的交流或伤害

李修文,作家、编剧武汉市作家协会主席,湖北省作镓协会主席出版有长篇小说《滴泪痣》《捆绑上天堂》,中短篇小说集《不恰当的关系》《闲花落》《心都碎了》散文集《山河袈裟》等。获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新人奖、当当年度影响力作家、新浪年度好书最佳人气奖等多种奖项

李修文:在书写女性形象时,我遇箌的最大困难并非是性别困难和男性形象一样,女性形象如何得以在叙事逻辑中得以成立恐怕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我个人深受中国古典敘事传统的影响,但是在中国古典叙事传统中,真正独立的妇女几乎不存在女性形象在文学和戏曲中反而通过不胜枚举的“负心郎”角色才得以确认,这些“负心郎”在相当程度上是父权、夫权以及更多宗法和制度的化身所以,那些被囚禁和被支配的妇女既是女性形潒本身同时又是女性形象在古典叙事里得以存在的前提。就此意义来说惟有进入现当代,我们才有真正建设一个女性形象的可能

但昰,也有例外《红楼梦》里的贾宝玉,《金瓶梅》里的西门庆都不是典型的中国古典男性形象,但女性形象在他们的视角里都有迥異于其他人的态度:女性在这里竟然得到了罕见的尊重——贾宝玉自不待言,以西门庆论他是中国古典叙事里少有的认真对待女性情欲嘚人,因此女性反而获得了某种独立和尊严;当他们打仗一般去占领、去攫取女性时,女性这个时候几乎成为了男性必须去攻克的宗法囷制度本身——这样的形象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由此,“永恒的女性带领我们飞升”作为一种赤裸的反证,很早就影响了我的性别观

尽管独立的女性形象几乎不存在,但是它们在某种程度上也获得了和男性同等的力量——在对抗离乱、灾害、家国变迁时同等嘚力量,但坏处是:真正的两性关系几乎是被抽空的两性关系在“恩典”与“情义”这样的典型中国式词汇诞生后,往往简化为了男性與男性、女性与女性之间的关系我怀疑,这种影响深重地在我的叙事里存在也极有可能就是我需要克服的“男性意识”。

石一枫1979年苼于北京,1998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硕士。著有长篇小说《红旗下的果儿》《恋恋北京》《心灵外史》等小说集《世间已无陈金芳》《特别能战斗》等。曾获鲁迅文学奖冯牧文学奖,十月文学奖百花文学奖,小说选刊中篇小说奖等

石一枫:这可能是因为我的写莋视角都不是直接从女性自身出发,而是通过男性去看女性本质上,我所塑造的是男性眼中的女性而非女性本身——其间或者也有温柔旖旎之处但那充其量是怡红公子的套路,一不留神还会露出薛蟠嘴脸这么说也许显得我比较腐朽,但我还是希望保持真诚:既然子非魚就别琢磨鱼之乐。

我相信中国女性也是宽宏大量的她们并不要求所有男的都是小棉袄那级别的女友。至于男性意识我也并没有怎麼刻意克服过,还是同理我只能写出我自然而然的那个角度和感觉,好多事儿不站在男的的立场上也就没法说话了——当然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去强化自己的男性意识写作对我而言也不以喷射荷尔蒙为目的。再多说一句我对写作里的性别意识还真不是特别在意,无论是男性意识还是女性意识甚而觉得这事儿没准儿跟当演员一个道理,演戏的时候需要考虑角色的方方面面——年龄职业社会地位等等在这些要素中,性别当然是重要的但同时也是天然的,恰恰不需要着力表现的——除非是拍***男的愣往身上贴胸毛女的仿佛永远在痛经那个状态的写作,说实在的我也不喜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喜欢的作家都往往首先是“作家”而不是“男作家”“女莋家”。

弋舟著有长篇小说《我们的踟蹰》等五部,小说集《刘晓东》等多部随笔集《犹在缸中》等两部,长篇非虚构作品《我在这卋上太孤独》曾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第三、第四届郁达夫小说奖首届中华文学基金会茅盾文学新人奖,鲁彦周文学奖“漓江年选”文学奖,《小说选刊》年度大奖第十六、十七届《小说月报》百花奖,《作家》金短篇小说奖《当代》长篇小说年度五佳,《十月》文学奖、《青年文学》创作奖等刊物奖

弋舟:在书写女性形象时,我没有格外觉得与书写男性形象有着明显的不同不会更困难,也鈈会更轻易甚至,都不会比书写一块石头时有更大的难度这么说,肯定不是基于男性的傲慢因为写男性我也跟写石头一个态度和心凊。在一个研讨会上我被胡平老师冠以了“最会写女性的男作家”,这顶帽子其实被不少男作家戴过幸好,目力所及戴过这顶帽子嘚男作家,在我眼里都是优秀的同行我将其视为一个表扬。在这个意义上我认同吴伍夫“优秀写作者都是雌雄同体”的论断,既然同著体理解女性就如同理解自己,原本也不算是特异功能所以,也就不值得夸大

在创作中,我似乎没有专门地克服过自己的“男性意識”但现在郑重盘点作品,我发现实质上,我可能的确在写作的时候专门地调整了态度就是说,写作的过程中我没有这样的意识泹潜在的,书写时我对于女性的想象已经多少不同于我在日常之中对于女性的感受与认知。

这个现象挺有意思的也许昭示出写作之事嘚某种“虚假性”,那是一个“再造”的过程是对现实的纠正。如果说现实之中我对于女性的态度存有政治不正确的倾向那么写作时,我就是在不自觉地改造自己糟糕的灵魂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在我的作品里,女性比男性总是要善良与清洁一些她们更趋于完美。但洳果你要认定“善良”与“清洁”也是对于女性偏见性的想象那我就继续改造自己的灵魂。两性关系也许是一切创作的根本性动力这其实不难理解,因为世界不就是由这样的一对关系作为基本前提的吗男人眼中的女人,男人眼中的男人女人眼中的男人,女人眼中的奻人彼此书写,彼此观看彼此书写着给彼此观看,这在整体上构成了我们人类的态度暗示,明示斥责、申辩,傲慢与偏见喧哗與骚动,理解与误解绝望与盼望。

田耳本名田永,湖南凤凰人1976年生。1999年开始写作迄今已在《收获》、《人民文学》、《花城》、《钟山》、《芙蓉》、《作家》等杂志发表小说七十余篇,计两百万字其中包括长篇小说四部,中篇小说二十部主要作品有《衣钵》、《一个人张灯结彩》、《天体悬浮》。作品多次入选各种选刊、年选和排行榜结集出版作品十余种。曾获鲁迅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夶奖、华语青年作家奖、郁达夫文学奖等文学奖项十余次现为广西大学君武文化研究院研究员,并为江苏省作家协会合同制作家

田耳:很显然,在我二十年的写作中写女性形象一直是个克服不了的障碍。我害怕写女性形象但每篇小说都绕不开女性的书写,那种类似《肖申克的救赎》一样的没有一个女性的作品毕竟是特例,只能偶尔为之甚至写一部没有一个女性角色的小说,其难度还远大于克服對女性角色书写的障碍世界就是由男女构成,女性缺失的文学场域本就不完整所以这些年在小说里刻划女性形象,经常有咬着牙的感覺回头翻拣一番,我发现我只是把所谓的不正经的女人或者残缺的女人写得相对清晰,而所谓的好女人形象我心底深处的女人形象,却一直刻画不出写到今天,从读者和评论家反馈而来的意见里我发现给别人印象最深的,仍是《一个人张灯结彩》里的哑巴于心慧但她仍是个残疾女人,在刻画此类人物形象时先行就借力,取消了许多难度具有某种狡黠,而习焉不察的生活中女性身上那些不动聲色的气质和美感要写出来就困难许多。我想这和我的经历有关对女性认知的缺陷导致了生活与创作同等的困境,所以我只能在女性書写上取消难度只能写一些“特别”的女人。最难写终是日常之事,平常之人寻常之美。

我觉得男作家对两性关系的理解、对女性形象的刻画和描写都跟写作本身一样,是一种天赋而并非是所谓“男性意识”对女性书写具有拒斥或排异的反应。于我而言我只有洎成一体的个人意识,我只有这一套意识无法克服。有些作家天性特别懂异性甚至一个男作家可以写一本书名取作《中年妇女恋爱史》(张楚),没有一定底气断不敢如此懂得女性的男作家,写作天生具有某种优势但对在两性认知有缺陷的人譬如我而言,写不好异性就是写不好天途难逾,不可强求就像我们中国人,天生会打乒乓球累死也踢不好足球,事已如此纵有自卑,也应自我原宥

小皛,上海市作家协会专业作家著有作品包括随笔集《好色的哈姆雷特》、《表演与偷窥》,获第八届鲁迅文学奖优秀中篇小说奖。

小白:書写一个女性形象最大的困难倒未必关乎性别。在今天所有的女性都会遭遇与性别有关的问题,但她们所遭遇的问题并不都与性别囿关。至于说到因为写作者自己身为男性而难以把握女性形象的身体/心理、动机和行为方式,那每一个书写对象都对写作者提出同样的難题书写本身就是去认识。去理解未知事物去与它们建立关系,是书写的意义所在我相信最好的女性形象可能会由男性作家塑造,吔相信最好的男性形象需要女性作家来塑造因为最好的写作充满了好奇、从不自以为是、从不妄加判断。

男性作家的“男性意识”与生俱来我们无法把它们当作“敌人”去克服,它构成我们的视角、理解模式、我们与世界的关系但作为一个写作者,我想我能够反身观照它、试图分析它、常常嘲讽它反讽可以让我们不被我们自己的固有属性所限定,反讽可以让我们对他者深具同情甚至进入他者的内蔀,从那个位置来思考

两性关系可能是最重要的文学主题。因为人最大的基本问题就是人们要如何才能更好地生活在一起人这种群居動物,能够在生物链系统中独占鳌头、生存发展就是因为他们能够大规模地和谐相处。文学的意义就在于此它参与构建了文化、构建叻社会组织。如何让人更好地生活在一起当然首先就是如何让男人和女人更好地生活在一起,这用肉眼就能看出来了

斯继东,1973年生浙江嵊州人。以短篇小说创作为主作品散见《收获》《人民文学》《今天》《十月》《天涯》及各种选刊、选本,多次进入年度《小说选刊》排行榜、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和羊城晚报“花地文学榜”。著有小说集《白牙》《你为何心虚》《今夜无人入眠》等获林斤澜短篇尛说奖,郁达夫小说奖现为《野草》杂志主编、绍兴市作协主席。

斯继东:作为一个男性作家我的不少小说都选择了女性视角,有些甚至还是第一人称这在我,似乎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选择让谁来讲一个故事,这是作家的天赋人权对小说的叙述而言,只有合不合悝的考量无关性别。可是细究起来,这种跨越性别的叙述的自信又来自于哪里呢仅仅只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写作就是去理解”的同理心吗这种无意识的性别跨界背后,是否有着潜意识的立场选择呢嗯,也许是有的在虚拟的现实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異性这一边以换位的方式委婉表达善意。

说句实话在当下,依然有太多的文学作品经不起现代性的掂量现代性再抽象,其实都可以落实到一个个具体的点上比如性别层面的平等意识。都什么年代了还满嘴大老爷们腔,作品里连对女性最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可能峩们70后一代先天依然有错,但后天的习得至少可以让我们知错看到自身的局限,从而不再强词夺理

某种意义上,写小说就是写关系茬人与人、人与物、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神等诸种关系中,两性关系是最最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一种它是密布人性毛细血管嘚G点,是时代落脚的深沟那里还暗藏了宇宙相生相克的全部奥秘。

黄惊涛生于1977年,小说家在《人民文学》《作家》《花城》等刊物發表长、中、短篇若干,著有长篇小说《引体向上》、小说集《花与舌头》等曾获2010年度人民文学奖。

黄惊涛:所有的创作都面临着叙述“他者”的问题即便是一篇自我的控诉状或者是一部写草木鸟兽、天地洪荒的作品。创作者不可能与被叙述被书写的对象完全在一个原點上重合总会有位移,总会有视他者为客体的情况出现具体到书写人这个方面,自然不可能与“他者”在肉体、精神、生活场景上完荿有效的“三位一体”形成完全的同构。作为一个男性作家无疑需要面对如何书写女性形象的问题,面临一个与你的身心灵恐怕都不呔一样的存在当然是难上加上。或许唯一要做的是如何最大程度地站在女性的立场、视角,既观照她又反观自己,对女性抱有某种意义上的同情与共情即便这样,或许还会有人说你采取的是一种俯视与施与的态度还是一种性别歧视。这样的争议将没完没了因为奻性作家在书写男性时也同时面临着怎样对男性具有同情心与同理心的问题。

这种男性意识还不仅仅是性别上的还包括因此而附着其上嘚权力、权利的不平等问题、价值观问题等等。毋庸讳言当代社会依然是一个隐蔽的父权与夫权社会,男女之间的权力与权利是一种非岼衡非对称的结构只有时刻正视这一点,才能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公道无论是哪种性别,作为一个写作者都应该最大限度的具有平等嘚精神与价值观,写作者的使命难道不正是为了消除时代的偏见、偏执推动社会的平等与自由吗?文学的现代性不正是从此而出的吗臸于我自己的创作,经常在作品中调侃或揶揄两性关系有读者抓住我的只言片语说我是直男癌患者,他们并不知我在更多的地方对男性進行反讽与嘲弄文学的价值观是靠写作者的整体观念来呈现和平抑的,不然文学就变成了一本正经的伪道学和真理的照本宣科;文学正昰在狭窄处寻找缝隙和悖论最终推进新鲜的审美和新的价值。

肖江虹男,生于1976年贵州修文人。有作品在《人民文学》、《当代》、《钟山》、《中国作家》、《天涯》、《山花》等刊物发表部分作品被《小说选刊》、《新华文摘》、《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等选载和入选各类选本。曾获鲁迅文学奖小说选刊年度奖,人民文学奖乌江文学奖,第二届华语青年作家奖贵州省政府文艺奖一等奖,贵州省专业文艺奖特等奖等奖项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五届高研班学员

肖江虹:在自己的写作中,性别不是最大的障礙最大的障碍是怕在探究和捕捉女性最细微部分(包括生理和心理的)出现偏差。但要完全融为一体还是有难度的感觉克服男性意识昰写好笔下女性的关键,把自己完全想象成笔下的人物该笑笑,该哭哭该爱爱,该恨恨我有过这种体验,很奇妙也最能体会到写莋带来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有过一次神奇的体验站在完全女性的角度写一场即将到来的,看似水到渠成的性爱写到接吻就打住了。原洇很神奇自己在那一瞬间居然很羞涩,不是作为一个男性作家的羞涩是笔下女性人物的羞涩。这种羞涩感我理解是作家对人物的尊重这种尊重来自现实生活中对所有女性的尊重。

文学创作中我理解的两性关系是即水乳交融又泾渭分明。作为叙事者你的视角和立场┅定属于男性。塑造女性人物时你要迅速化身为笔下的那个“她”,用“她”的心思来打量这个世界这样的文本和作家才是可信的。

哲贵1973年生,中国当代作家浙江温州人。已出版《金属心》《施耐德的一日三餐》《信河街传奇》《迷路》《空心人》《猛虎图》《我對这个时代有话要说》《金乡》等曾获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作家》杂志金短篇奖、十月文学奖、郁达夫小说奖等。

哲贵:必须承认我在书写女性形象时,没有遇到性别困难恰恰相反,我反而有一种特别“舒畅”的感觉身为一位男性作家,我自认未必完全了解女性这没什么好害羞的,我可以肯定地说没有一个男性作家敢自称百分之百了解女性。谁也不敢我觉得,一个男性作家对女性的了解嘚程度最好在百分之五十当然,百分之四十或六十也不是不可以我是这么想的,书写女性形象必要的条件是对女性特质,或者说女性不同于男性的思维方式有一定理解包括她们对世界、对家庭、对亲情、对友情、对幸福认识的理解,从而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有效的书寫而我认为,另外百分之五十(或四十或六十)是上天给男性作家书写女性形象的特殊“福利”是上天的“眷顾”,给了男性作家这個空间这个空间其实是个想象空间,是个无限扩大的空间更是个无限深邃的空间。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很庆幸自己是个“男性作家”。

可是作为一个“男性作家”,在创作过程中无法避免会遇到“男性意识”,我个人认为这种“意识”更多地体现在我对男性形象嘚塑造和作品的价值指向上,这种“意识”的体现是无意识的几乎是个盲区。我是有意克服的甚至可以讲是“刻意”的。是时时刻刻偠避开的一个“雷区”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的问题恰恰在于我是一个“男性作家”它从某种程度上阻碍了我用更宽广的眼光审视這个世界和挣扎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

两性的“颠倒、错位和交杂”构成和推动了文学文学是两性关系的产物。我甚至可以武断地说沒有两性关系就没有文学创作,当然从更大的方面讲,没有两性关系也就没有我们这个所谓的世界你说呢?

王十月《作品》副总编輯,小说家著有长篇小说《无碑》《收脚印的人》《如果末日无期》等,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人民文学》奖,人民文学·未来大家TOP20百花文学奖,《小说选刊》年度中篇小说奖等作品百余次入选各种选刊、选本、排行榜。小说译成多种文字

王十月:困難倒不在性别,而在于怎样塑造一个生动、丰满、独特的人物事实上,我笔下的女性形象相较男性,会显得单薄一些却也可爱一些。男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更多取决于他怎样看待女性,这种东西是骨子里的没办法有意去克服。如果一个作家心底里并不那么尊重女性自然会在他的笔下有所流露,有意去克服会显得别扭和虚假。这样的作家与作品很多说回我自己,我大多数的作品包括以女性為主角是反派的都市文的小说,其实背后站立的都是男性我说我笔下的女性相对会单薄一些,是因为我写到男性时会更加客观无情,哽多写男性的野心、虚伪内心的黑暗;写到女性时,更多书写女性的隐忍、善良与不易更多同情与理解。在《米岛》《无碑》 《烦燥鈈安》 《31区》 《活物》等长篇中女性都是这些小说的灵魂。我笔下女性的命运却又多是悲剧性的。一个作家的两性观是他的生活造僦的。少年失恃加之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我在姐姐的疼爱与妹妹的崇拜下度过了童年与少年在我走上社会后的人生中,更多见识到侽性之恶与女性之善让我形成了类似贾宝玉的两性观。我知道这有失偏颇但我无意于去纠正或者克服,因为这就是我我的书,是我看世界的眼光我要忠于我自己的眼光。

李宏伟 四川江油人现居北京。著有诗集《有关可能生活的十种想象》、长篇小说《平行蚀》《國王与抒情诗》、中篇小说集《假时间聚会》《暗经验》、对话集《深夜里交换秘密的人》等

李宏伟:以前,无论是书写女性还是男性我认为最大的困难是“感同身受”:如何体会笔下人物在他/她身处的具体情境中,由其天赋、经历与潜意识综合的感受再将之准确传遞出来。那时我认为自己处理的是“人”的问题是一个个具体的男人、女人,他们各有各的难题但他们一定有着可通约的本质、观念、价值追求。现在必须由此再深入,但这深入不是在最后的通约而在通约的过程。因为当把小说中的“人”视作优先于性别的主体時,有可能不经意间将社会环境乃至文化塑造抽象化使它们难以准确作用于具体的人,导致人物的意识与行动发生偏差换句话说,作镓不能对所写的人物过于确信甚至,作家必须意识到他极有可能对自己所写的人物是无法理解的,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理解的尝試具体到文学创作中的两性关系,则是我开始意识到:一个男作家因为生理构造的差异因为社会习俗的规约,因为从小到大被他者对待的方式、看待的眼光对女性人物的想象与书写通常存在很大的想当然成分。意识到这一点尤其是身为男作家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对奻性一无所知并且永远难以感同身受时,是对与生俱来的“男性意识”的反思大概也只有意识到这一点,才是书写女性形象的一个有效起点

蒋峰,1983年出生吉林长春人,作家代表作有《维以不永伤》《为他准备的谋杀》《白色流淌一片》等,部分作品被译介海外曾獲人民文学奖,青年文学奖

蒋峰: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在写作中没有男性意识我不会刻意地觉得我是一位“男性作家”。但当我面对這个问题重新审视,我发现我很少去写由女性为主角是反派的都市文、主体从女性视角叙事的小说应该不是我在性别上的态度,或是侽性作家的性别意识更多是觉得麻烦,女性角色是我没那么熟悉、写起来没那么得心应手的一类人不只是害怕自己脱离叙事的舒适区,更是觉得自己做不到写不好,整篇小说垮掉作废

前几天金庸大师去世,我还真碰巧想过相似的问题金庸十五本书,一套武侠体系从郭靖到杨过,到张无忌从令狐冲到韦小宝,哪怕是《天龙八部》三位主角是反派的都市文也依次是段誉、乔峰和虚竹三位男性,黃蓉、小龙女、王语嫣这种不算他们属于小说的支线,主要辅助主线偶尔视角转换,笔触才会伸到那里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金庸真正从女性视角写作的只有一部短篇小说《白马啸西风》。

金庸不算是一个男性意识很强烈的作家相反他的作品里还有很哆反对男权的情节。我相信他和我面临的麻烦相似主体叙述是女性会不习惯,遇到的阻碍更多也使得作品很难完成创作。这只是习惯與熟悉的问题应该还没有上升到性别关系的思考。

张忌宁波人,1979年出生中国作协会员。2003年开始小说创作曾著有长篇小说《出家》,《公羊》中短篇小说集《小京》、《搭子》、《女士们》等。曾获首届京东文学奖年度新人奖人民文学中篇小说新人奖,浙江省青姩文学之星等

张忌:在看到这个问题之前,诚实地说我从未刻意想过性别的问题。在我的写作中没有从性别出发的动机。所以应該说,性别并不构成我以往写作的难度或者目前来说,它还没有成为我写作中的难度

虽然我自己的写作并没有刻意的性别设置,但在閱读一些文学作品时我能感觉出一些作家对于性别的迷恋。尤其是一些男作家不知道什么原因,许多男作家的笔下对女性形象的挖掘充满着无穷的兴致。其中有写得不错的作品那些作品里的女性形象让人信服。但也有一些差的作品因为阅读时,你能感觉到他对女性形象的写作充斥着投机的意味在文本中,女性形象往往成了某种消费或者是某种文学政治的实现方式。这已然成了一个套路就像恏莱坞那几个漂亮女星,在电影里如果照样演漂亮女人就怎么样都得不到奥斯卡评委的青睐,但一毁形象马上就能拿奖。作为一个读鍺我很反感这样的作品。

从我个人的喜好来说我觉得文学作品中体现的两性关系,应该和我们日常中的两性形象形成一个对等的关系比如我们父母那一代,必然有他们那一代的两性关系我们这一代也有我们这一代的两性关系,而我们的下一代自然也会有他们的两性关系。所有的人因为年代不同展现出的两性关系应该也是不同的,都有着生活本身的逻辑这种逻辑不能因一个作家的喜好而随意编慥。对我来说我喜欢遵从生活的逻辑去写,我不喜欢故意拧着来比如你要写的女性在生活的逻辑中本是个极其温柔的人,但为了某种目的在写作中,你非得让她上梁山当好汉这是我很不认同的,这是讨巧的做法我觉得好的写作,应该是在固定的逻辑中写出新意洏不是自己生搬硬造出一套逻辑。

其实我觉得写作没有那么多的区分,男性写作女性写作,我觉得写作者不用过于计较这些从我个囚的理解来看,写作只有一个目的这个目的就是如何持续对人的理解。不管是男人或者女人,都应该公正的将他视作一个血肉注成的個体然后从人的角度出发,设身处地的替他着想和他在一起面对小说中的那些沮丧、选择,对他予以理解和关怀这才是写作者端正嘚态度。

刘汀1981生于内蒙古赤峰市,青年作家现供职于某杂志社。出版有长篇小说《布克村信札》散文集《浮生》《老家》,小说集《中国奇谭》诗集《我为这人间操碎了心》等。曾获新小说家大赛新锐奖、第39届香港文学奖小说组亚军、第二届华语青年作家奖非虚构提名奖、《诗刊》2017年度陈子昂诗歌奖青年诗人奖等

刘汀:对我来说,写作的最大困难永远是写作本身性别只是其中必然存在但并非关鍵的部分;或者可以说,在塑造女性形象时我遇到的困难并不是性别造成的,而是“写作”这件事自身的局限性造成的作为一个男性寫作者,无论我以什么样的文字去描写女性形象根本上都只能是凭借自身的经验和认知去“想象”她们,我永远无法“成为”她们并像她们那样去感知自身与世界同样,女作家塑造男性角色时也处于这种境遇在这一点上,男作家和女作家是平等的因此,性别不是写莋的难题而是写作的前提,之一

我在创作中会警惕自己的男性意识,但说不上克服因为这里的克服似乎指向的是一种理想的中间状態,我个人并不认为人能在性别意识上做到无差别的“中性”但我必须承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生长环境和所受的教育,我没囿认真地思考过自己作品中隐藏着什么样的性别意识现在重读多年前写的作品,能够看到明显的“男性视角”和“男性思维”的痕迹峩将来也不会刻意地在写作中“去男性化”或追求“中性化”,我只能在对此有相对清醒的认知的前提下作为男性作者写作。

大部分人鈈论表达和姿态怎么样在真正的生活中,性别观念常常是流动的混沌状态一个对所有异性都彬彬有礼的人,可能意识深处是个极端的侽权主义者而一个表面强势的女性私底下也很可能非常柔弱;甚至在很多女性心里也潜藏着“男权思维”,这当然是我们反对和需要不斷努力剔除的除此之外,相比于其他行业的从业人员写作者还需要面对另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在日常生活中对待异性的行为与怹在作品中处理两性关系之间的差异人们常常把二者混淆,甚至以其中一个否定另一个一个在小说里“侮辱”女性的作家,在生活里鈳能对所有女性尊敬有加当然二者也可能完全相反,我们到底以哪种情况来判定这个人是怎样的性别观念呢

我甚至觉得,在如今的大眾舆论里不管是对男性还是对女性来说,性别仿佛成了一种“原罪”一个强大的“罗格斯”,有笼罩一切的倾向把所有的事物都性別化,只能伤害我们对性别平等的追求因此,具体到写作中对性别这一潜在关系的处理我更倾向于尽可能剥离性别色彩,将之转换为攵学创作中人与人的关系、个体与个体的关系

朱山坡,1973年8月出生广西北流市人。写诗兼写小说出版有长篇小说《懦夫传》《马强壮精神自传》《风暴预警期》,小说集《把世界分成两半》《喂饱两匹马》《中国银行》《灵魂课》《十三个父亲》现供职广西作协。江蘇省作家协会合同制作家

朱山坡:我觉得性别问题并没有严重束缚我书写女性形象。在创作过程中我没有男性意识,我只服从我的小說叙述对象我的长篇小说《风暴预警期》就是以一个女孩的视角去写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障碍相反,我还觉得这是一个有成就感的挑战女性看事物的角度和思考问题的方式肯定与男性不一样。她们的脆弱与敏感自尊与自卑,暧昧与善变爱恨莫辨……都让我煞费惢机去捕捉。好在女性也千差万别,没有固定不变的面孔给我留下了开阔的发挥空间。因而我没有觉得书写女性有太大的难度。当嘫男性意识终始会有,写到女性时总是不自觉地站到了女性的对立面。这种天然的“男性意识”无法克服的我只能让它不过于强烈,以免影响我的叙述

不仅创作,在阅读时我也经常会以一个男性的角度去揣摩女性尤其是性心理,还有女性强烈的妒忌心和匪夷所思嘚醋意女性心理太复杂了,是一门大学问有些东西也真只有女性作家才能准确描摹。女作家的文字风格确实比较明显女性的阴柔和細腻是天生的。近来因为写论文重读了林白的一些小说她决绝的态度和锐利的文字让我对女性有更丰富的认知,我也以一个男人的心态詓洞察她写作时的心境我想,如果我像她那样看待异性会不会也是一副鄙视和俯视的姿态呢?

林森1982年生,《天涯》杂志副主编作品见《人民文学》《作家》《钟山》《十月》《诗刊》《中国作家》《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等刊。出版小说集《小镇》《海风今岁寒》、长篇小说《关关雎鸠》《暖若春风》等曾获人民文学奖、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新人奖等,作品入选2018收获文学排行榜等

林森:遭遇的最大困难,不是性别文学创作时,面临的困难千奇百怪性别意识这方面的困难,我觉得不会茬作家遇到的困难里排得很靠前有意思的是,我们有时会看到有些人会谈到诸如毕飞宇等男作家特别擅长写女性、写女性心理,但很尐会看到有说哪个女作家特别擅长写男性——是因为女的都不写男性、都写不好男性肯定不是,问题可能出在有些人可能先预设了一個假定:男人是理解不了女人的。

我所在的海南岛在岛外人看来,女人都很辛苦男人们无所事事,整日闲喝老爸茶、啥事没干于是嘚出结论:海南女人地位很低下。岛外人的这种观察貌似没错,但可能忽略了一些细节当男人在烈日暴晒茶馆里喝冰水的时候,茶馆裏有三分之一的妇女还有三分之一的小孩。我们家农村的,我就不觉得我爸的地位比我妈妈高家里人说话,我妈妈的声量也比爸爸夶得多;我爸爸的农活也干得不比我妈妈少。有些活的男女有别只是分工的不同,并没有涉及性别歧视、性别不公但在某些过分强調男女一律均等的人那里,可能就是很大的问题可若真一律均等,忽略一些身体性的差异会不会带来更大的不公?

我当然没有乐观到嫃的认为这个世界早就男女平等只是觉得过分的强调“有别”,会把一些细微问题无限放大尤其在写作中,我们面对的都是一个个活苼生的人理解起来,难道会因为是异性而就无比困难、同性就更加容易举例说:鲁迅理解起阿Q、孔乙己就比祥林嫂更容易吗?

甫跃辉1984年生,云南施甸人居上海。复旦大学首届文学写作专业研究生江苏作协合同制作家。小说见《人民文学》《收获》《十月》等刊絀版长篇小说《刻舟记》,小说集《少年游》《动物园》《鱼王》《散佚的族谱》《每一间房舍都是一座烛台》《安娜的火车》等2017年4月起,在《文汇报》笔会副刊开设书写施甸的专栏“云边路”

甫跃辉:我觉得这个问题和第四个问题是可以对照着回答的,第四个问题是:“吴伍夫说优秀写作者都是雌雄同体的,你怎样看这一观点”伍尔夫的话,初听可能别扭但换一种说法,就很平常了即任何写莋者,不仅要理解男性也要理解女性,进一步说要理解人类的整体。我作为一个男性写作者不仅要理解男性,也要理解女性固然,作为男性写作者要理解女性是很困难的。但是难道理解别的男性就是容易的么?任何一个写作者不管是什么性别,理解异性是困難的理解同性其实也是一样的困难。换句话说作为一个写作的人类,理解任何人类——包括自己都是困难的。而人类又是如此地想偠理解人类我们确信“将心比心”、“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确信人类的个体都会有类同的机体和惢灵、善良和邪恶、宽恕和仇恨……这是写作能够“我手写我心”的同时,还能“我手写他心”的最大前提然而,人类的个体又确乎是各各不一的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每个人都生活在不同的命运里,每个人都会形成自己独有的性格和對世界的观点在确信“人同此心”的基础上,写出人类的千差万别是写作者对人类认知的丰富和深入。这无关性别只是关乎一个又┅个的“人”。

马拉1978年生,就读于中国人民大学创造性写作专业在《人民文学》《收获》《十月》《上海文学》等文学期刊发表大量莋品,入选国内多种重要选本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余零图残卷》《思南》《金芝》《东柯三录》《未完成的肖像》,中短篇小说集《苼与十二月》诗集《安静的先生》。

马拉:作为一个靠虚构为生的小说家我写过相当多的女性形象。夸张点儿说我没法想象作品中奻性的缺失。在书写女性人物时无论我如何揣测或者说试图接近女性的感官,它可能都是徒劳的我永远无法跨越性别的鸿沟,获得切身的体验我写下的所有女性,都是一厢情愿的想象这种想象中必然含有文化对女性的塑造。性别不仅是生理差异同时也是文化差异,任何试图打破性别差异的努力都是徒劳

我不认为男性意识是男作家在写作中需要有意克服的,这里面似乎隐含了一点批判或者说贬义嘚味道把男性意识误解成了男权至上。文学创作和生活现实并不是一种平衡对等的关系一个在生活中无比绅士的人,可能写出的作品潒是恶魔的代笔真正有力的作家,他的作品能够拓展两性之间的关系建立更为深入的联系,达到灵魂合唱的高度文学中的两性关系哽具有探索性,甚至替现行道德观所不容忍的两性关系发言我非常排斥性别的敌意,过于敏感、强化性别差异无异于制造混乱,尊重差异才是和解之道我有点困惑的是为什么很多女性似乎对男性抱有固化的敌意?就拿文学作品来说不少男作家写出了美好经典的女性,还真很少见到女作家写出美好经典的男性她们似乎更热衷于书写渣男,要不就把男人损得一无是处

畀愚,小说家曾获浙江省青年攵学之星称号、第八届“上海文学奖”、第十二届人民文学奖、《人民文学》中篇小说金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奖、第二届《小说选刊》姩度大奖、第六届鲁迅文学提名奖等。出版小说《绝响》、《欢乐颂》、《邮差》等部分小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并译介到国外。

畀愚:峩想在书写女性形象时最大的问题不是作者的性别,而是怎样抵达你在书写的那个人物的内心让她更加接近你要表达的那个对象。简洏言之就是怎样塑造得更像你要塑造的那个人物相对于“男性形象“,我倒觉得“女性形象“更容易去刻画这当然也是由于性别形成嘚。作为一名正常的男性肯定会在日常中更多地去留意到女性,去观察她们、揣摩她们甚至接近她们,这不仅仅是写作的需要也是┅种本能。

事实上就我个人而言,我在创作中从来没有在意过所谓的“男性意识”我认为,创作中的这种所谓“男(女)性意识”完铨取决于你创作的这个作品或者说,是由创作者为自己设置的叙述视角决定的举个例子说,如果我要以一名母亲的身份来讲述儿子的故事那我必然会让文本中的一言一行尽可能地像个女性,像个母亲就像一向婉约的李清照也写过“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这种男性气质彰显的词句所以,我认为创作中的“两性意识”应该是因地制宜的是由所创作的作品决定的。

我认为文学创作中的两性关系只局限于文学创作中就拿小说来说,我一直觉得小说就是个真实的谎言而创作者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谎言”编得更加真实。另外我还覺得文学中的两性关系往往会出于创作的需要,会附加许多别的东西与我们生活中的很不一样。我们生活中的两性关系有时候可能仅僅只是两性关系。

林培源青年作家,1987年生现为清华大学中文系博士生,美国杜克大学东亚系访问学者()曾获两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夶赛一等奖、第四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短篇小说佳作奖,小说见《花城》《作品》《山花》《大家》《江南》《长江文艺》等文学期刊,已出版长篇小说《以父之名》(2016)、短篇小说集《钻石与灰烬》(2014)等作品。

林培源:近些年我陆陆续续写过不少中短篇,大部汾是从男性第三人称的视角出发不过其中有篇叫《青梅》的,我尝试了“模拟”第一人称女性的口吻来写选择的是年龄段接近自己年輕女孩子,通过“我”来观察和讲述发生在中年妇女(蓝姨)身上的故事但试水以后,我觉得自己难以跨越叙述转化中的“性别”意识对女性视角的运用并不成熟,反而导致故事呈现出来的情感共鸣不够后来我基本放弃了这样的尝试,选择以第三人称视角的“他”(連“她”也少用了)来观察、讲述或者展示在拉开叙述者和人物之间的距离之后,我反而能更自然地展开叙述

对我来说,性别的的确確是一道樊篱它就扎在那里,不管你对“性别政治”、社会(生理)性别和身体书写等概念了解多少最终落实到写作中,它还是会成為你难以跨越的一道坎这里存在两个问题,其一是写作者对叙述人(特别是女性叙述者)的揣摩和感知是否体贴到位最后能否有效而准确地描述、传达女性的心理、情感和精神状态,这是最难的当代小说中存在图解女性、两性关系的“刻板化”写作,男性作家将女性粅化、异化甚至扭曲而写作者却浑然不自知,这是一种男性对女性的“暴力”尽管是在虚构层面发生的。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这块礁石一方面是对自己叙述能力不自信,另一方面是因为表达的同时意味着交流的缺失现代小说尤其如此,它和传统讲故事那种明朗、清晰的叙述者声音是不同的所以要避免在写作中——不管采用何种性别作为叙事的口吻——“想当然”地去代表女性发声。第二点小說不可能完全“剔除”女性,也不可能对两性关系弃之不顾涉及到两性关系的书写时,我觉得写作者应该尽量地设身处地站在人物(特別是女性)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是一项挑战。

性别意识根植在每个写作者意识中的它和你的性别观、对两性关系的理解息息相关。很大程度上性别意识是不会骗人的,也难以掩盖所以我们读伍尔夫的意识流小说,和读普鲁斯特的小说中关于女性的描写感觉明显不同。我不知道女性写作者在写到男性时是否也面临和我一样的困惑。

杨献平河北沙河人,1973年生作品见于《天涯》、《中国作家》《人囻文学》等刊。曾获全国第三届冰心散文奖单篇作品奖、首届三毛散文奖10万大奖、全军文艺优秀作品奖、在场主义散文奖、四川文学奖等已出版《沙漠里的细水微光》、《生死故乡》、《梦想的边疆——隋唐五代丝绸之路》、《匈奴秘史》等。现居成都中国作协会员。

楊献平:本心这个词汇在很多方面包含了“天性”这一唯心论的内容在文学写作当中,作为异性之间的单方面的一种审视对于女性的呈现、表述和判断,一方面来自于“本性”的本能即作为男性的本体,对于这世界上唯一之“异性”的女性的自然性认知就个人而言,婚前(严格说没有真正接触女性)之前对于女性的认识大多数来自于先天经验,另一部分来自基于现实的观察和想象记得自己写第┅篇小说的时候,正是十七岁小说中对于女性,乃至男女之间的“性事”就建立在莫须有甚至荒谬的想象当中及至婚后,尤其是有了洎己的家庭和孩子之后对于女性的审视角度突然增多,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母亲(母性)的感恩与温暖之中的内心皈依;二是對妻子这个特定角色和家庭成员、人生的全方面伴侣具备着“爱和被爱”“享有与被享有”的专属性心理。三是出资本性的对与自己萍水楿逢的女子的肉身的赞叹赞美以及对她们现实瞬间(场景)表现的品头论足的复杂、矛盾心理。

及至在写东西当中一方面为“人物”囷“主题”服务,对女性的表现更趋复杂一些女性尽管在性别上占有先天性的“优势”或者说“能源”,但在社会和具体生存生活当中她们扮演和担当的角色应当说比男性更为艰巨、神圣,甚至繁复、神奇充满各种色彩和境遇。因此在写东西或者说我散文、诗歌和尐量的小说当中,总的基调是感恩的、丰富的(并且希望尽力妖娆的)尽管不可避免地有“淫邪”和“彼可为我所有”的欲望,但仍旧對女性充满了好奇、感激、悲悯与祈愿之心的并不会强制性地认为性别是某种“天生的强势”角度或者“性别”会成为某种依仗。个人吔觉得对“性别”平等以待,按照其人类和社会意义上的价值、命运和现实表现、精神困境进行表达的才可能真正是“人”的文学。

劉玉栋1971年9月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十月》《天涯》等多家文学期刊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新华文摘》等选刊转载,并多次入选多种选本出版长篇小说《年日如草》,小说集《我们分到了土地》《吙色马》等十多部,并著有儿童小说《泥孩子》《白雾》等小说曾多次获奖。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法、日、韩、阿拉伯等语言

刘玉栋:曾经有朋友跟我说,你小说中的主人公不是孩子就是老人,费力不讨好你应该多写点女人。猛一听此话似乎有道理,可我对自己嘚小说稍加梳理我发现,我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并不少甚至有几篇直接是以女性为视角展开的。可我对这些女性形象的书写并没能引起读者的关注,这才是值得我好好反省的地方这肯定是有问题的。可以说问题就出在我要塑造的人物形象是女性,她们过于平常了沒有力量和勇气突破社会伦理规范,她们不够鲜明不够尖锐不够冒犯无法超凡脱俗。她们注定不会在人们的阅读记忆中留下太深的痕迹所以,我遇到的最大困难还是性别的一种巨大的障碍横亘的面前,它来自于社会、伦理、个人的内心深处和自己的“男性意识”但茬文学创作和审美上,这恰恰是最应该克服的文学史上众多经典的女性形象,包法利夫人、安娜·卡列宁娜、海丝特·白兰(《红字》)、《纪念艾米丽的一朵玫瑰花》中的艾米丽、丁玲的莎菲女士、《红高粱》中的“我奶奶”……无不呈现出一种别样的力和美

我个人认為,在审美的框架内文学创作中的两性关系不应该是庸常的规范的,它应该是有些出格的、有些冒犯的本来,文学的一部分功能就昰要抵达现实无法抵达的地方。比如《洛丽塔》中的两性关系可谓惊世骇俗,但却无法阻挡那种异样的美纳博科夫是把小说当诗来写嘚。有些两性关系不是不能写,而是在于你怎么写当然,这不仅仅局限在“性”的层面现代意义上的新文学已至百年,对两性关系嘚文学书写印象深刻的不是很多。

太皮澳门笔会理事,小说及专栏作者也是一位***,有多年媒体工作经验出版短篇小说集《鉮迹》,中篇小说《绿毡上的囚徒》《懦弱》《杀戮的立场》及散文集《夜游人》等曾获“澳门中篇小说奖”及“澳门文学奖”小说组冠军。

太皮:在我看来文学作品应该不分男女,只有好坏当然,好坏见仁见智作为男性写作者,我多次用女性视角创作小说不知噵效果如何,过程中我是十分享受的每次都像谈一场恋爱,理想或缺陷的投射情欲或感情的暗示,尤其是那些女性在现实中不一定讨洎己欢心就如男读者喜欢文艺作品中的林黛玉,现实却希望自己的伴侣是薛宝钗乃至王熙凤一样更使自己意***迷,那种堂而皇之的精神出轨令人着迷。

我的阅读经历有一大部分是从女性作品开始的由三毛和琼瑶等流行文学,到张爱玲、萧红、西西、王安忆、阿加莎·克里斯蒂及珍·奥斯汀等中外女作家作品我在写作中也许不知不觉地向女作家“取经”,将她们对女性的理解和描写移植到自己的創作上;加上在生活、事业到写作志业上,都受到女性的关照因此,写作时自然而然地会以尊重的角度去描写女性,无论所描写对象昰好是坏总体来说都是尊重的,倒不像描写男性时那么恣意妄为怎么说呢?譬如讲我敢写“男人都是粗鄙的”这种泛指的句子,但卻不敢在“女性都是”后面加一个负面的形容词我认为,男性写作者除非写下流***文学的,否则其下笔写女性时一定经过“自我审查”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女性说三道四。

我成长和生活的城市在风气上和体制上并没有将女性排挤有时我甚至羡慕女性,但在这个世界仩女性的处境要比男性恶劣,因此“女性主义”是一种平衡两性权力的重要工具。然而女性主义也是男性写作者头上的利剑,作品Φ一旦涉及女性的话题或人物男作家得压制内心或有的(大)男人主义,先进行“自我审查”避免落得一个不尊重女性的骂名。在我看来男性作家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大多都是不“真实”的,都是经过“自我审查”出来的物事与女作家笔下的女性没法比。我不是说男囚本来对女性有多么的不尊重只是在表达上,总会有一种害怕误踩地雷的恐惧而已另一方面,文学作品中又有一种在(大)男人意识支配下的女性描写像某些男作家会将女性以一种“奇观式”的方式展示,为了表达自己多么了解女性博取女读者的好感,好像女读者偠他们来告诉自己“原来女人是这样的”似的──也许我说得不对,当局者迷有时真的需要异性来“点醒”也未可知。

刘建东生于1967姩12月。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河北省作协副主席,文坛“河北四侠”之一1989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鲁迅文学院第十四期高研班学员1995姩起在《人民文学》、《收获》等发表小说。著有长篇小说《全家福》、《女人嗅》、《一座塔》小说集《情感的刀锋》、《午夜狂奔》、《我们的爱》《射击》《羞耻之乡》《黑眼睛》《丹麦奶糖》等。曾获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孙犁文学奖、河北省文艺振兴奖等多次入选中国小说学会年度小说排行榜。

刘建东:我在书写女性形象时遇到的最大困难并不是性别问题,如果┅味地从考虑性别入手那不是一个完整的对待世界、认知社会、理解人性的方式。我想我考虑的首先是人,是能够传达出我的思想、峩的艺术感觉的那些人而不是刻意地把他们先分为两个性别而区别对待。在世界面前男人和女人,生而平等文学中也应该是这样。

茬创作中我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过要有意识地克服自己的男性意识,我觉得一个真正的没有性别歧视的作家是在文字中自然流露的一个過程,你对女性的看法是从小说中的人物故事的发展和结局,语言的叙述方式每一个细小的情节中能体现出来的。任何矫揉造作的标榜都是苍白的但回顾自己创作过的小说作品,女性形象的建立仍然没有摆脱自己身为男性这一基础是从男性的视角去塑造,去建构的以男性的想法去安排她们。她们仍然是男性眼中的女性而不是存在于一个中间地带的性别形象。

它是一种关系一种互为拉近又互为悖离的关系。如果文学作品中过分地强调这种关系那说明现实社会中它已经出了问题,或者作家本身的判断有某种导向文学创作中的兩性关系其实对于社会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中和的手段是对社会现象、世俗观点进行过滤与净化,让两性达到一个和谐平衡的状态当嘫,就文学的艺术性本身来说两性关系的突出是灵感的闪现,是最能够表达出社会现实的一种方式阴与阳、男性与女性,正是构成整個生命的两部分也是推动社会向前的动力。而这也是两性关系在文学创作中成为一个永恒主题的原因

谢宗玉,湖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文学院负责人、一级作家。共著书14部近年出版两性哲理随笔《与子书》、儿童文学《涂满阳光的村事》、电影思想随笔《时光嘚盛宴》、长篇小说《末日解剖》。

谢宗玉:这些问题对我而言,挺新奇的因为我从不曾在写作上为男女角色的创造,困惑过现在囙想起来,这真是一个有趣的话题我记得年轻时曾写过一部长篇《蝶变》,是以第一人称写一个女孩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的成长蜕变过程这其中除了理想、信念、价值等形而上的问题,还有很多笔墨涉及到对自身身体的认识在成书之前,我曾在天涯网站连载过几个朤点击率高居天涯某栏目榜首。里面有热心的粉丝连续为我建了好几个读者QQ群,把我完全等同了女主人公易欣儿他们围绕我文章出现嘚悲喜琐事,为我忧愁或高兴我安静地呆在群里,有时会想自己的前世会不会真是一个女孩?当我沉浸在写作的状态中很多关于女駭特有的玄妙体验,我自然而然就写出来了回头去看,竟会让自己瞪目结舌现在想想,估计是与我那些年特别喜欢读波伏娃的《第二性》和大量的生物社会学书籍有关吧

前几年,我出版了一本两性关系的随笔集《与子书——一个作家父亲写给儿子的性爱经验》在六┿篇小文中,我详解了两性关系的种种幽微之处写得自己很得意。现在想想我可能在以第三人称进行创作时,完全忽略了自己的男性視角从没有想到自己作品中所呈现出来的“三观”,潜意识里很可能是从男性经验出发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种创作就不算是公尣的这是我该检讨和反思的地方。至于如何理解文学创作的两性关系这个话题可就大了。在我看过的文学作品中其中对两性关系的描写往往跟现实生活最为脱节。作家们都太温情脉脉了文艺腔都太浓了,都不敢“见血封喉”现实生活的两性关系其实要比文学作品淩厉得多、粗暴得多,复杂得多

卢一萍,1972年10月出生四川南江人。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曾任成都军区文艺创作室副主任。主偠作品有长篇小说《激情王国》《白山》《我的绝代佳人》小说集《银绳般的雪》《父亲的荒原》《天堂湾》《帕米尔情歌》,长篇纪實文学《八千湘女上天山》随笔集《不灭的书》等二十余部。作品曾获解放军文艺奖、中国报告文学大奖、天山文艺奖、四川文学奖、仩海文学奖等《白山》曾被评为“亚洲周刊2017年十大小说”。

卢一萍:我所经历的人生中女性给我的印象更为深刻。她们比男性更能代表世界的美和善也更勇敢、更坚韧,更富有牺牲精神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写作中,我笔下的女性人物都是理想化的尽可能完美的。但囸是我对女性的这个认识在书写女性形象时,反而使她显得单薄类似招贴画,缺乏精神气和生命力因此,我写女性故事的作品还沒能塑造出一个自己满意的女性的人物形象。

很多时候我对塑造一个女性形象觉得难以把握,因为我不忍心让一个女性过于邪恶我后來逐渐认识到,这其实是对生活缺乏深入的了解、对女性缺乏理解造成的一种偏见;这也是一种不成熟的性别观我需要克服自己的“男性意识”。1998年我创作《我的绝代佳人》时,我塑造了一个“施爱”者丁马列的女性形象她身上混杂了一个时代的“小恶”,所以她其實是一个象征2000年,我寻访了数十位解放初进疆的湖南女兵后我对男性的强力形象进行了批判,笔下的女性形象多是“被损害者”她們都有原型,我也尽可能到生活中去寻找原型比如《索狼荒原》《陀思妥耶夫斯基与荒漠》《刘月湘的进疆踪迹史》。

我在写作中的感覺是每一个女性形象都是另一个雌性的我。我写到过多少次女性就有我对自己心目中理想女性或非理想女性的多少次想象。文学创作Φ的两性关系是我们认识和表达这个世界的一个重要路径一个作家的写作是应该超越性别的,当读者看你的作品时他不会意识到写作鍺的存在,更不会意识到写作者的性别如果读者意识到了,就说明写作是失败的

曾剑, 湖北红安人1990年3月入伍。先后在《人民文学》《当代》等发表中短篇小说三百余万字出版长篇小说《***炮与玫瑰》、小说集《冰排上的哨所》等。多部作品被《新华文摘》等转载叺选多种小说年度选本,获多种军内外文学奖项;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文学院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与北师大联办现当代文学创作方姠在读硕士研究生。代表作:长篇小说《***炮与玫瑰》短篇小说《穿军装的牧马人》《饭堂哨兵》

曾剑:在书写女性形象时,我遇到最夶的困难是性别以及由性别衍生出的其他的东西。这主要是自己对女性不了解也缺少这方面的研究。我对女性的描写都是平面化的,类型化雷同化。写起来没有变化,没有新鲜感千篇一律。这与我生活在一个没有姐妹的家庭有关我家弟兄多,只有我母亲是女性我关于女性的形象,主要来自于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又是一个很强势的人我家是她当家。这让我觉得我的父亲更伟大,更忍辱负重甚至到老了的时候,我们觉得他有些可怜

我在创作中,不会有意克服“男性意识”这直接导致我的作品里,“男性意识”很強烈而我自己却并没意识到,是今天回答这个问题我才发现我潜意识里,存在这样的现象一个作家,童年生活的经历在他的写作領域,要占据很大的比例我特殊的家庭环境,使我缺少对女性更多了解而***之后,对女性的观察也过于表象,这导致我写女性总鈈太成功无法深刻,而对男性的描写则要准确得多,关于对男性描写细节上的把握我掌控能力要强我的短篇小说《循着父亲的目光遠行》、新近创作的长篇小说《向阳生长》都是直接写男人,女性在作品里只是个衬托。当然文学是人学,而人是由男人和女人构成嘚在以后的作品里,如果确实需要女性我会尽量去写好女性。我看过的作品里我认为两性描写较好的,能给整部作品锦上添花的昰《白鹿原》里小娥与黑娃,以及小娥与鹿子霖的两性描写

姬中宪,著有长篇小说《阑尾》《我不爱你》短篇小说集《一二三四舞》,杂文集《我仍然没有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在《人民文学》《上海文学》《今天》《花城》《天涯》《山花》《百花洲》等发表多部Φ短篇小说,并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转载作品曾入选《南方周末》2007年度推荐书目,获首届华语文学创作笔会最佳小说奖、第十屆上海文学奖、中峻杯中国作协《小说选刊》最佳读者印象奖等

姬中宪:书写女性形象时,我遇到的最大困难是生理或技术层面的隔膜比如在《红井园的最后一夜》中为了写一个女孩第一次来月经的年龄和感受,我不得不求教于身边的女性朋友《紧急刹车》被女读者善意提醒“那个牌子不是卫生巾而是避孕药”,也曾为了搞懂“眉粉”“圣涡”是什么东西而去百度和淘宝……我不知道这能不能归为性別困难我猜不能,因为我对男性的生理特性或高新科技也不见得都了解这只能说明我骨子里对所谓性别差异不以为然,我相信一群人Φ间每个人和每个人的差别,远大于其中男人和女人的差别文学应着重于前一种而不是后一种差别,尤其现代社会男女差别也许是進一步模糊甚至倒转了,现代化和城市化正把男女变成一个趋同的物种那些天生的、技术层面的差异之外,男女共同的困境才是文学重點书写的对象但是男女之间的互不理解,正如任何一个人与人之间的互不理解一样仍是一个几乎无解的话题,八年前写《我不爱你》時我有意要写出男性眼中的现代两性间的明***与暗战,因为相较于男人对女人的无知女性对男性的误解与粗枝大叶式的认知同样惊人,女性的强权更深入生活的肌理更少人监管——这些都基于我对身边女性的小样本观察不具代表性,我可能因此只写出了一小半的真相但如果这真相长期被遮蔽,那么一半也比没有强八年后我承认我对女性缺乏理解,但同时又警惕所谓“理解”是不是意味着拒绝纠错暗含着所谓“治愈”与讨好?我坚决反治愈对一切有意讨好女性的、“妇女之友”式的言行又痛恨又鄙视,对高跟鞋、奶茶、小鲜肉、韩剧与宫斗戏这些专门从肉体和精神上供奉着实则绞杀着现代女性的刑具或鸦片深恶痛绝对现代女性的困境,我不愿意重复那些人所囲知的环境归因隐约也觉得没用,因此更愿意从女性自身去找原因和对策希望女性更理性地认知自我、认清敌手。潜意识里我把女性當“自己人”来看而自己人讲话往往不中听.

来源: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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