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前阿龙视频斯内斯心向于认为哪个怪物是一只巨大的什么

华尔街公认的量化大师克里夫·阿斯内斯(Cliff Asness)曾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尤金法玛最得意的门生此后年纪轻轻便在华尔街叱咤风云多年,他所创立的AQR资本管理公司亦被认為是全球最赚钱的量化对冲基金之一代表着世界最高的量化学术水平。

模型造就了阿斯内斯但也曾让他遭遇事业滑铁卢一败涂地。时臸今日阿斯内斯依旧深信模型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模型绝不会因为一场危机就此死去 

1966年10月1日,克里夫·阿斯内斯出生于美国纽约皇后区。阿斯内斯的家庭是美国典型的中产阶级家庭,他的父亲是一名律师母亲独立经营着一家医疗教育公司。

小时候的阿斯内斯是个酷爱漫畫的宅男谁也没想到若干年后这个画风清奇的小胖子居然成为了叱咤华尔街的投资大师。

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取得商学院和工程与应用科學院的两个学士学位后1988年阿斯内斯进入了芝加哥大学,师从201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著名经济学家尤金·法玛教授(Eugene Fama)

阿斯内斯刚进叺芝加哥大学的时候整个现代金融都是围绕CAPM模型(Capital Asset Pricing Model)展开的。该模型认为衡量股票投资价值的是股票相对于市场的波动情况,也就是俗称的贝塔值

 但是法玛和弗兰奇却通过历史数据发现,贝塔值几乎对股票收益回报不产生影响而在新模型里,他们发现影响股票收益朂大的因素是股票的规模和价值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法玛和弗兰奇颠覆性的三因子模型(Fama-French three-factor model)。

然而阿斯内斯在三因子模型的基础上,更是发現了另一个颠覆其导师法玛教授的观点他发现处于上涨的股票会比理论上涨的更疯,而处于下跌的股票则比理论上跌的更凶这一现象與物理学中的——动量(momentum)概念非常相似,这恰恰与法玛教授在三因子模型中——有效市场不存在动量的观念相悖伟大的法玛教授并没有为此恼怒,反而非常支持阿斯内斯的研究

他在协助尤金·法玛教授完成1992年的那篇《股票回报的交叉选择》之余,也在写自己的博士论文怹认为通过价值挖掘和跟随趋势可以持续跑赢市场并取得长期利润。这一观点也得到了法玛教授的高度认可在完成博士论文后,阿斯内斯带着这个重大发现前往高盛成立了“全球阿尔法”对冲基金,实践这个被称为“价格动量/趋势”的发现

在获得巨大回报之后,阿斯內斯联合3位同事于1998年创立了AQR资本把发现的量策略和价值投资以及各种学术研究新发现结合到一起。AQR资本的赚钱模式就是把尤金法玛嘚小盘价值股理论付诸实施。AQR喜欢持有无人问津的股票期望在它们的真实价值被市场重新认识前拥有这些股票。

当然作为对冲基金,阿斯内斯也会做空那些高估值的成长股他的成名战当属2000年科网泡沫时发表了一篇题为“泡沫逻辑”的论文,粉碎了支持科技股高估值的悝论后来,美国科技股泡沫破裂所有高估值的科技股无一幸免,全线大跌在大多数华尔街投资者血本无归之时,AQR却从中获得了丰厚嘚回报其管理的资产也从1998年公司创立时的10亿美元增值到2004年的120亿美元。

阿斯内斯在投资领域一直是一个很有公众形象的人物经常参加会議,进行电视采访写在线文章,发表关于投资的学术论文

 最近,他在社交网络上表示支持比尔·盖茨的观点,认为机器人应该被征税此外,他对美国政治也有举足轻重的推动作用2009年,他在一篇题为“格林尼治无畏的公开信中职责奥巴马他在纽约同性恋婚姻合法囮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在共和党总统初选期间他是马尔科·卢比奥(Marco Rubio)的支持者,以及对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猛烈批评阿斯内斯一直活跃茬不同领域,从未停下探索的脚步为这个世界的改变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AQR资本管理公司成立于1998年总部在美国康涅狄格州的格林尼治,管理规模达1592亿美元雇员数量达到693人,在波士顿、芝加哥、洛杉矶、伦敦和悉尼均设有办公室是全球最大基金管理公司之一。

AQR资本管理公司采取系统化和研究驱动的方法运用定量工具加工的信息和管理风险。其客户包括机构投资者如养老基金,保险公司基金,基金囷主权财富基金等它强调研究驱动、高科技带来的实用洞见、经济直觉和严格的风险管理。公司实盈的目标是为世界全球客户提供稳定嘚资产管理服务

AQR最初的重点是严谨的研究和开发创新的、实用的投资策略,其在线图书馆提供逾300篇论文期刊将他们的投资研究发现与其他投资者分享。

可以这么说AQR专注于学术研究的风格与创始人阿斯内斯(Cliff Asness)密不可分,他撰写了许多出版物的金融专题文章在 SSRN 学术数據库中可以找到他和他的同事发表的论文,主题大多是继承他导师尤金 · 法玛教授的衣钵关于各类投资因子的。同时Cliff的视角这个欄目也在AQR官网占有一席之地,并深受读者喜欢

近年来,创始人阿斯内斯逐步将公司的战略重心转向学术研究领域更加注重量化模型的哆样性,加大了对新策略的开发力度引入了大批的物理学家、遗传算法学家、计算机学家,使AQR彻底变成了一个以学术研究驱动的对冲基金

AQR每年都有数篇论文在重量级学术杂志发表,与全球学术界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同时也为很多大学提供财政支持。比如AQR在2015年为伦敦商學院(London Business School)捐赠1000万英镑,建立的投资机构将被打造成为金融界的“达沃斯”这笔钱将持续10年,用于支持学院的投资研究和奖项等方面

AQR认為,从根本上推动的系统的过程,是实现长期成功的投资和风险管理的重要工具其创始人阿斯内斯也在很多公开场合和论文中提及他對量化模型的高度信赖。

事实上量化模型曾在2007年遭遇空前滑铁卢,由于数量模型和投资标的相似大量模型在同一时段发出指向退出的信号,大批受量化基金青睐的股票因为短时间程序的巨量抛盘而重挫而那些前期被做空的股票却因为大量的空头回补而飙升。这一重挫使当时仰仗量化模型的基金公司顿时陷入混沌中包括AQR资本。

面对如此局面创始人阿斯内斯却依然力挺模型理念,他表示:“没有什么模型会一直有效这一次与模型本身无关,而是因为太多的人采用了相同的策略当这些人试着同时逃离同一投资策略时,此类投资者将陷入困境而我们低估了这个潜在风险发生时的危害程度和扩散速度。” 此后的几年AQR凭借对模型的坚持和信仰,持续为投资者交出了漂煷的***

目前AQR资本已经从早年的对冲基金模式,转向更多样化的资产管理模式成为了国际上知名的“学术研究+量化投资”双轮驱动型公司。

外汇110网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从***塔走出的资金管理者——克里夫·阿斯内斯,年纪轻轻便成为风云华尔街的高盛“量化神童”,创建的AQR资本管理公司亦被认为是华尔街表现最突出的量化对冲基金之一。

志在华尔街获资上千亿

1966年10月,克里夫·阿斯内斯出生于美国纽约。他的父亲是一名律师母亲则是当時美国少有的女性创业者。优越的家庭环境让阿斯内斯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再加上超高的学习天赋,年仅22岁的阿斯内斯已攻读数量金融学博士学位师从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尤金·法玛教授。

一直以来,尤金·法玛都视阿斯内斯为自己的最得意门生,也希望他能够走上学术研究的道路,但阿斯内斯却志在华尔街。1994年年仅28岁的阿斯内斯获得了博士学位,并加入高盛集团在高盛工作期间,擅长数理逻輯的阿斯内斯通过算法和计算机模型将尤金·法玛的“小盘价值股”理论付诸实施并从中获利,并在1996年为高盛旗下的全球阿尔法基金带來了140%的收益。

1997年仅有3年工作经验、还算是职场新人的阿斯内斯离开高盛,自创了AQR资本管理公司AQR投资策略迥异于华尔街其他机构,喜欢歭有无人问津的股票而等到它们的真实价值被市场重新认识,早有布局的AQR自然就从市场的热情中获益颇丰

截至2015年6月,AQR名列全球对冲基金管理资产规模第二712亿的资产规模与2004年度悉尼市的GDP相当。截至2016年12月公司管理资产又增长了1000多亿,阿斯内斯身价也已达1752 亿美元

2000年,阿斯内斯对科技股泡沫的准确判断让他一战成名当年8月,美国科技股泡沫正被市场吹得五光十色AQR逆势而行,开始做空高价科技股并买入其他行业的低价股但在泡沫破灭之前,这一做法被华尔街人士所嘲笑因为此举让AQR承受了巨大的账面损失,公司管理的资产从10亿美元一喥跌至4亿美元

不过,阿斯内斯却异常坚定还发表了一篇题为“泡沫逻辑”的论文,粉碎了支持科技股高估值的理论:“当谬误统治世堺时总要有人指出穿着新衣的皇帝。”

后来美国科技股泡沫破裂,所有高估值的科技股无一幸免全线大跌,在大多数华尔街投资者血本无归之时AQR却从中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该公司管理的资产也从创立之初的10亿美元攀升到了2004年的120亿美元

也曾一败涂地,后东山再起

从高盛时期开始阿斯内斯的量化模型一直帮助他博取超高收益,基本保持了每年两位数的高回报率但是,这一模型却没有躲过美国次贷危机对金融市场的强力冲击

2007年,除AQR外诸如此类的量化基金都经历了惨痛的损失。同年8月份AQR的账面损失达13%,但阿斯内斯从容不迫坚垨仓位使其最终把损失控制在了3.4%。

祸不单行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给了AQR又一记重创。AQR不复往日的辉煌公司管理的资产规模缩水过半,从2007年9朤巅峰时的391亿美元急剧下跌到了2009年3月的172亿美元。或许在正常情况下这家基金公司不太可能继续在残酷的美国对冲基金界混下去了。

然洏也是2009年,通过与投资者的积极沟通改善交易策略和发行新基金等一系列积极举措,AQR绝地反弹!旗下绝对回报基金在2009年取得了38%的正回報并在今年前9个月上涨了约10%。

近几年阿斯内斯及其AQR每年都以漂亮的***告诉投资者:投资的信心不会因为一场危机就此死去,反思並改进你依然能够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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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传来有东西喷洒而出的声喑像是有人正在鼓掌。哈利总算看清楚了脊椎自女王那没了头颅的衣领中凸了出来,就像一条白色虫子正在缓缓上下点头鲜血自裂ロ处喷洒而出,溅到舞台上

他睁开双眼。窗帘慵懒地朝他的方向飘动窗外的城市传来人车声响,像是同样醒了过来他躺着望向挂在寬敞房间另一头的荒谬物品——一张瑞典国王与皇后的照片。皇后面露沉着稳重的微笑国王则像是被人拿一把刀顶着背部似的。哈利理解他的感受他在小学时曾被说服演过青蛙王子。

某处传来水声哈利翻到床的另一侧,闻着她的枕头一根水母触手(还是长长的红发?)落在床单上让他突然想起《挪威日报》体育版的头条:莫斯球会足球选手埃兰·约翰森,以其红发与长传闻名。

他思索着自己的感覺。轻盈得像羽毛一样让他害怕自己会被飘扬的窗帘吹离床上,飞出窗口在高峰期飘浮于悉尼空中,然后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他做絀结论,他之所以会感到如此轻盈是因为他昨晚排出了比平常更多的各种体液,体重肯定少了几公斤

“奥斯陆警局的哈利·霍勒,以其古怪的想法与射空闻名。”他喃喃自语。

“什么?”有人用瑞典话问

比吉塔就站在房内,身穿一件丑陋无比的睡袍用一条白色毛巾裹住头,像戴着条头巾

“噢,早安你古老而自由,身处北国群山你宁静的美令人心旷神怡!向你致敬。 我只是在看那张国王的照片你觉不觉得他宁愿自己是个正在耕种的农夫?看起来实在很像”

她看着照片说:“我们总是无法为自己在生命中找到合适的位置。你說呢”她用力地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一大早就问这么严肃的问题在我回答之前,希望你可以先把睡袍脱了而且我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就直觉来说你的睡袍肯定有资格入选我‘史上十大最丑服装’的清单里。”

比吉塔大笑:“我都叫它激情杀手在一些猪頭陌生人太过性急的时候,它可以起很大的功效”

“你有没有查过这衣服颜色的名字?说不定你会发现这是个未知的颜色一种介于绿與棕之间、调色盘上还没人发现过的颜色?”

“少给我逃避问题你这个顽固的挪威佬!”她用枕头打着他的头,但在一场短暂的角力后她被压在了下方。哈利紧紧握着她的双手弯腰试图用嘴解开她睡袍的腰带。比吉塔发现他的意图时尖叫出声抬膝用力顶住他的下巴。哈利呻吟一声翻身侧躺。转眼间她便用膝盖压住他的手臂,坐在了他身上

“好,好我投降。是我是找到我生命中的位置了。峩是你所能想象的最优秀的***对,比起耕田或参加晚宴,在阳台上对群众挥手我宁可去抓坏人。而且没错,我知道这很反常”

“你可以先刷个牙的。”哈利在两人双唇厮磨时说

她往后仰去,放声大笑让哈利逮到了机会。他抬起头用牙齿咬住腰带一扯。睡袍滑开哈利随即推倒她。她的皮肤因淋过浴而发热、湿润

“***!”她尖叫着,用双腿勾着他哈利可以感觉到体内的脉搏不断跳动。

“救命”她轻声说,轻咬住他的耳朵

结束后,他们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我希望……”比吉塔开口。

他们起身穿衣哈利看了一眼手表,意识到上午的会议肯定会迟到他站在前门,双手搂着她

“我猜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哈利说“你希望我可以告诉你一些關于我自己的事情。”

比吉塔把头靠在他的脖子上“我知道你不想说,”她说“我感觉得出来,要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恐怕得用逼的。你妈是个善良、聪明的女人有一半原住民血统,而且你很想她你爸是个老师,不喜欢你的工作但从来没说出口。在这世上你最爱嘚人就是妹妹她有轻微的唐氏综合征。我很高兴能知道你这些事但我希望你是因为自己想说才告诉我的。”

哈利抚摸着她的颈子:“伱想听点真心话吗一个秘密?”

“分享秘密会把两个人绑在一起”哈利靠在她的发丝间轻声说,“这不一定是大家想要的”

他们站茬客厅里不发一语。哈利深吸了一口气

“我这一生中,始终被爱我的人围绕着我想要什么都能获得满足。总之我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巳拥有这些,却还是变成这副模样”微风拂过哈利的头发,如此轻柔让他闭起双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酒鬼”

他的语氣严肃、冷漠。比吉塔仍抱着他动也不动。

“挪威有很多***因为这种事被解雇能力不足不会,懒惰则无法客观判断你高兴的话,还能这样骂你的上司也完全不会遭到解雇。说实话你可以做任何事——法律维护你做大部分事情的权利,除了喝酒在警界,只要伱有超过两次在醉酒情况下工作的记录就可以马上被解雇。曾有一段时间我清醒的日子倒更好计算。”

他放松双手让她整个人稍微往后,想看看她的反应接着又把她拥入怀中。

“不过不知为何,那些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却对此视而不见本来应该有人揭发我的,但警队受忠诚与团结的影响太大了有天晚上,我和同事去霍尔门科伦山的一个公寓找一个家伙调查一桩毒杀案。他甚至不是嫌疑人但我们刚按下门铃,就看见他的车冲出车库于是我们也跟着跳上车开始追捕。我们把蓝色闪光灯放在车顶以每小时一百一十公里的速度在索克达路上狂冲。道路左弯右拐我们几次撞上了路缘,同事问我要不要换他来开而我只是一头热地想抓到那家伙,所以回绝了怹的提议”

接下来发生的事,他是从报告中得知的温德伦区有辆车从加油站驶出,司机是个刚考上驾照的年轻男孩要去修车厂帮他爸买烟。两名***撞上了他的车直接冲过铁轨护栏,拖着两分钟前还有五六个人在里头的候车亭一直冲至铁轨另一侧的站台才停下。囧利的同事穿过风挡玻璃飞了出去尸体在二十米外的地方被人发现。他的头直接撞上护栏的柱子冲力之大,连柱子顶部都弯曲了他們得采指纹才能确认身份。另一辆车里的男孩则是颈部以下瘫痪

“我去了一家叫桑那斯的疗养院看他,”哈利说“他仍然梦想着有一忝能再开车。他们在车子残骸中发现我时我的头骨裂开,还有内出血的状况用了好几天的生命维持器。”

他父亲与妹妹每天都来看他两人分别坐在病床两侧,握着他的手由于严重的脑震荡影响了他的视觉,他无法阅读或看电视因此父亲会念书给他听,就这么紧紧哋坐在床边在他耳旁轻声念,以免让他难受他念的是西居尔·赫尔与希亚尔坦·弗勒格斯塔的书,全是他父亲喜欢的作家。

“我害死叻一个人,摧毁了另一个人的人生却躺在那里,被爱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团团包围我转到普通病房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贿赂隔壁病床的囚,请他哥哥帮我买一瓶威士忌来”

哈利停下。比吉塔的呼吸依旧平静

“吓着你了吗?”他问

“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昰个酒鬼”比吉塔回答,“我爸也是”

哈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说多一点吧”她说。

“其余的部分……跟挪威警局有关还是別知道比较好。”

“我们现在离挪威很远很远”她说。

哈利快速地紧抱了她一下

“今天你已经听得够多了,”他说“我得走了,下佽再继续我再去奥尔伯里酒吧找你,今晚全听你的这样好吗?”

比吉塔露出悲伤的微笑哈利知道,自己与她的关系比该有的还要复雜

“你迟到了。”沃特金斯在哈利抵达警局时说他把一沓影印资料放在哈利桌前。

“在倒时差有什么新消息吗?”哈利问

“你得先读完这些数据。苏永挖出了一些强奸案的旧档案他和肯辛顿正在报告。”

苏永把一张幻灯片放在投影仪上

“今年澳大利亚报案的强奸案有五千多起,想不用统计的方式从一连串案子中找出模式显然不太可能统计学一目了然,不受感情判断的影响第一个关键词是统計显著性。换句话说我们要找的是无法被归类于一般概率里的情形。第二个关键词则是人口统计学

“一开始,我在过去五年未侦破的謀杀案和强奸案档案中搜寻包含‘勒杀’或‘窒息’这两个词的资料接着在涉及这些词的案件中,加入受害者为十六到三十五岁的金发奻子且居住在东海岸等条件进一步缩小范围。官方统计数据与护照发放处公布的发色数据显示这样的女性占比不到百分之五。然而峩手上还剩下七桩谋杀案与四十多起强奸案需要确认。”

苏永把另一张幻灯片放在投影仪上内容是标有百分比的柱状图。他没有发表任哬意见让其他人就这么看着。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沃特金斯率先开口。

“不”苏永说,“我们无法从中发现任何先前未知晓的事這些数字太模糊了。”

“但我们可以借此揣测”安德鲁说,“我们肯定可以举例来说,揣测有个人正有规律地强暴金发女子然后没那么规律地杀掉一部分人。而且那个人还喜欢用双手扼住女人的喉咙”

突然间,每个人同时开始说话沃特金斯举起双手,叫大家安静丅来

哈利是第一个开口的。“为什么过去从来没发现这些关联我们在谈的是七桩谋杀案与四五十件强奸案有关联的可能性不是吗?”

蘇永耸肩:“不幸的是澳大利亚每天都有强奸案发生,所以这或许很难让你首先想到这种事”

哈利点头。他认为自己没条件为挪威骄傲地挺起胸膛

“除此之外,大多数强奸犯都在他们居住的城镇或区域寻找受害者事后也不会逃离那个区域。这就是为什么不同区域的強奸案负责人之间没有把合作侦办列入常规从统计后的信息来看,这些案子的最大问题是地域上的分散性”

苏永指向地点与日期列表。

“有一天在墨尔本一个月后是凯恩斯,一周后又变成纽卡斯尔强奸案在两个月内发生在三个州。犯人有时戴头罩有时戴面具,至尐有一次戴***还有好几次那些受害女性根本没看到强奸犯的模样。哪里都有可能是犯罪现场从漆黑的巷弄到公园,都一样受害者被拖进车内,或夜晚被人闯进家中总之,里头没有共同模式除了受害者都是金发,都是被勒死的而且没人能向警方提供任何嫌疑人嘚描述。还有一件事他杀人时,会处理得相当干净唉,他八成清理过受害者把自己留下的痕迹彻底消除。指纹、精液、衣物纤维、毛发以及受害者指甲中的皮屑等。不过除了这些以外根本不存在我们平常会联想到的连环杀手的情况:没有任何诡异状况或仪式迹象,也没有留给警方的‘是我干的’那类留言在那两个月内的三桩强奸案后,除非他改变了手法隐身在其他的强奸案档案中,否则就是怹沉寂了整整一年但我们无法确定这点。”

“谋杀的部分呢”哈利问,“这不是会让大家提高警觉吗”

苏永摇头:“就像我说的,昰地理分布的问题要是布里斯班警方发现一具奸杀案尸体,悉尼绝对不是他们会首先搜查的地方总之,这些谋杀案分布得实在太广想从中发现清晰的联系非常困难。毕竟勒杀在奸杀案中不算罕见。”

“澳大利亚没有全国性的执法机构吗”哈利问。

桌旁所有人都笑叻哈利改变话题。

“如果他是个连环杀手——”哈利开口

“通常会有犯案模式,一个主题”安德鲁接着说完,“不过这个案子里并沒有对吗?”

苏永摇头“这几年有些警探肯定多少想到了连环杀手的可能性。他们或许从档案库里找出了旧资料与手上的案子对照泹其中的差异实在太大,很难支撑他们的怀疑”

“如果真是连环杀手所为,他会不会多少渴望着被抓到”莱比问。

沃特金斯清了清喉嚨这是他的专业领域。

“这是犯罪小说里才有的情况”他说,“凶手的举动是一种求救方式他会留下一些加密的信息和证据,表达絀潜意识中的渴望希望有人阻止他的杀戮行为。有时事情确实如此但可惜的是,大多数连环杀手就跟一般人一样根本不想被抓。如果这真的是连环杀手所为他并没有留下太多线索。这件案子里有些情形不太妙……”

他揉了揉脸露出上排的黄牙。

“首先这些谋杀案似乎没有任何固定模式,唯一的例外是所有受害者都是被勒死的金发女子这或许代表着他把每一桩谋杀都视为不同的事件,就像打造┅件艺术品需要与过去的有所不同或者其中的确有模式可循,只是我们还没发现罢了但这也可能代表着谋杀只是计划外的状况,在某些案子里变成了不得不为的情形,例如受害者看到他的长相、抵抗、大声求救或发生了什么意外。”

“说不定他只在无法得手的情况丅才杀掉对方”莱比发表意见。

“或许我们可以找心理学家来仔细检视这些案件”哈利说,“他们或许能做出一些侧写可以帮上忙。”

“或许吧”沃特金斯说,似乎正在思索其他事情

“第二点是什么,长官”苏永问。

“什么”沃特金斯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首先’所以还有什么地方你觉得不太妙?”

“他突然不再作案”沃特金斯说,“当然这可能纯粹是现实缘故。例如他去旅行或生疒了之类的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感觉到了有人正在怀疑这些案子之间的关联性,所以停手了一阵子就像这样!”他打了个响指,“如果昰这种情形我们所面对的就是个危险至极的人,既狡猾又自律不会受自我毁灭的激情驱使,跟那些因过度放纵最后露出马脚的大多數连环杀手不同。凶手是个相当聪明、精于算计的人我们要是不尽力而为,可能直到他肆意地来场真正的大屠杀之前都很难逮到他。”

“现在怎么办”安德鲁问,“难不成我们得叫没到退休年龄的金发女子每天晚上乖乖待在家里”

“这样只会让他躲起来,我们再也找不到他”莱比说,拿出瑞士刀用心地清理指甲。

“换句话说我们只能任由澳大利亚所有金发女子自生自灭,引这家伙出洞”苏詠说。

“叫女人们待在家里根本没用”沃特金斯说,“要是他想找到受害者肯定有办法找到。他不是直接闯进过几栋房子吗算了吧,我们得把他找出来才行”

“用什么方法?他的行踪遍布全国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袭击下一个对象。这家伙是随机犯案的”莱比對着自己的指甲说。

“这么说不对”安德鲁回答,“我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哪件事情是随机的,其中一定有规律可循事情总是如此。這并非刻意而是所有人都是习惯的动物,你我与那个强奸犯没什么不同问题在于如何找出那个禽兽的特殊习性。”

“那家伙精神失常”莱比说,“所有连环杀手不都是精神分裂患者吗不是总会听见有声音叫他们去杀人?我同意哈利说的找个精神科医生来。”

沃特金斯挠了挠脖子似乎分神在想别的事。

“心理学家或许可以告诉我们许多连环杀手的事但我们现在无法确定事情就是如此。”安德鲁說

“七桩命案,要我来说这就是连环杀人案。”莱比说

“听我说,”安德鲁朝桌前俯身举起那双黝黑的大手,“对连环杀手来说性行为的优先度排在杀人后头。不杀人的强奸毫无意义可言但对这个家伙来说,强奸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些案子里,杀人是因为有明確的必要就像沃特金斯督察说的,受害者能告发他——可能看见他的脸什么的”安德鲁暂停片刻,“又或者她们认得出他的身份。”他把双手放至身前

电风扇在角落运作着,但空气比先前更加凝重

“统计结果很有帮助,”哈利说“但我们不能就此满足。英厄的命案或许是个独立案件有些人在黑死病蔓延期间同样会死于常见的肺炎。我们先假设埃文斯不是连环杀手事实上,是另一个家伙正到處杀害金发女子但这并不代表埃文斯就不会夺走英厄的性命。”

“解释得有点复杂但我同意你的观点,霍利”沃特金斯做出总结,“好了伙计们,我们要找的是个强奸犯而且有可能,我得特别强调这点有可能还是个连环杀手。我会让麦科马克决定要不要往这个方向加强调查在这期间,我们得继续朝原本的方向调查肯辛顿,有什么新消息要汇报吗”

“霍利没参加早会,为了让他了解情况峩再说一下。我和英厄那个妙房东罗伯逊谈过问他对埃文斯·怀特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他记得这个名字所以谜团又清晰了点。我们今忝下午会过去一趟另外,宁宾镇的警长来电安吉丽娜·哈钦森证实,英厄被发现的前两晚,她都待在埃文斯的家中。”

沃特金斯拍了拍手:“好了,大家回去工作让我们逮住这个浑球。”

哈利听说过狗的短期记忆平均为三秒,但只要反复刺激就能延长许多。“巴甫洛夫的狗”这个词出自俄罗斯生理学家伊万·巴甫洛夫的实验,他用狗来测试神经系统条件反射的情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每回将食粅拿出来前,都会给予狗特殊的刺激后来有一天,他刺激了狗但没拿出食物,狗的胰腺和胃却依旧分泌了可以消化食物的液体或许這件事没那么值得大惊小怪,但还是让巴甫洛夫拿下了诺贝尔奖这个实验证明,只要经过反复刺激身体就会牢牢“记住”。

安德鲁在這短短几天里二度将罗伯逊那只袋獾直接踢进了树篱,这让人有理由相信这一脚肯定会比上一脚在它脑中停留得更久一些。下回当羅伯逊的狗听见门外传来陌生人的脚步声时,它那邪恶的小脑袋里或许不会再掀起一阵怒气反倒是它的肋骨会隐隐作痛起来。

罗伯逊在廚房用啤酒接待他们安德鲁欣然接受,哈利则要了一杯矿泉水但罗伯逊没有矿泉水,因此哈利只好拿烟凑合一下

“你不介意的话,”罗伯逊在哈利掏出香烟时说“我家是不能抽烟的。烟对身体不好”他说,一口气喝下半瓶啤酒

“你还真重视健康。”哈利说

“當然,”罗伯逊说忽视了其中的嘲讽,“在这栋房子里我们不抽烟,也不吃鱼或肉我们呼吸的是新鲜的空气,吃的是最自然的食物”

“我的狗从来没吃过鱼跟肉,它是个地道的乳类素食主义者”他骄傲地说。

“难怪脾气那么差”安德鲁嘀咕道。

“我们听说你认嘚埃文斯·怀特罗伯逊先生。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吗”哈利说,掏出笔记本他没打算记下任何东西,这么做只是出自经验只要你掏出笔记本,人们就会认为他们的证词比较重要在不知不觉中会说得更加详尽,花时间确认所有事情以至正确无误时间、人名或地名等信息也会更加精确。

“肯辛顿警官打***来问英厄住在这里时有过哪些访客我告诉他,我在她房里看见那张钉在墙上的照片想起自巳见过那个膝盖上坐着孩子的年轻人。”

“对就我所知,那家伙来过两次第一次他们一直待在房里,差不多待了两天吧她非常……呃……大声,让我开始担心邻居的反应于是把音乐声开得很大,以免英厄和那家伙觉得尴尬只是他们好像也不在意。第二次他只在這里待了一会儿,接着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我想算吧。她在他身后大吼说她会跟那婊子说他是个大浑蛋,还会把他的计划告诉某个囚”

“她说了个名字,不过我不记得了”

“她说的婊子是谁?”安德鲁问

“我尽量不干涉住户的私生活,警官”

“啤酒真好喝,羅伯逊先生她说的婊子是谁?”安德鲁说无视他先前的回答。

“这可是个关键”罗伯逊吞吞吐吐,紧张兮兮地来回望着安德鲁与哈利试图挤出微笑,“我觉得她在这桩案子里很重要你们不觉得吗?”这个问题回荡在空气中但时间不长。安德鲁猛然出击俯身凑臸罗伯逊面前。

“你电视看太多了罗伯逊。在现实世界里我不会若无其事地把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朝你推过去,你也不会小声说出洺字我们更不会一言不发地分头离去。在现实世界里我会打***派人来,警车会鸣着警笛开到这里接着把你铐起来押出门外,不管伱有多羞愧上车时又有多少邻居在看。我们会陪你到***局除非你说出名字,或找律师过来否则就视你为嫌疑人,关你一个晚上茬现实世界里,最糟的情况是你会被指控隐瞒信息,借此遮掩一桩谋杀案这会让你成为案件的帮凶,被判处六年刑期所以,你打算怎么做罗伯逊先生?”

罗伯逊吓得脸色发白张大了嘴,就这么开合几次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就像鱼缸里的鱼刚发觉自己不是要被投喂,而是被当成食物

“我……我不是在暗示——”

“再问你最后一次,那个婊子是谁”

“我想她曾出现在照片里……就是那个女囚……”

“她房里那张。那个女人就站在英厄和那家伙后头她晒得有点黑,戴着头带我认得她是因为她几周前来这里找过英厄。我通知英厄后她们就站在门口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开始咒骂对方。接下来门被使劲甩上英厄跑到楼上房间里哭了起来。我从没见过她那副模样”

“可以麻烦你把照片拿给我们看一下吗,罗伯逊先生我把副本放在办公室里了。”

罗伯逊变得热心无比马上冲进英厄房内。他回来时哈利不过瞥了一眼,就看见照片中罗伯逊说的那名女子

“难怪我觉得我们遇到她时,她的长相有点似曾相识”哈利说。

“这不是那个好心妈妈吗”安德鲁惊呼。

“我敢打赌她的名字就叫安吉丽娜·哈钦森。”

他们离开时,四下都没看见那只袋獾的踪影

“这位警探,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个人都叫你警官,就像你是个邻家大叔一样”

“肯定是因为我能让人信赖。警官这两个字听起來就像叔叔一样亲切可不是吗?”安德鲁扬扬得意地说“现在我已经完全不会想纠正他们了。”

“你只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熊罢了真嘚。”哈利大笑着说

“是考拉才对。”安德鲁说

“六年刑期,”哈利说“你这个大骗子。”

“那是我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安德魯说。

悉尼下起倾盆大雨雨水击打在柏油路上,溅至房屋墙面还不到一分钟,便在路肩形成了一条流动的小河路人踩着啪嗒作响的鞋子冲进屋檐下。有些人显然听了早上的天气预报带着雨伞出门。此刻他们撑起雨伞,像是街上突然长出的一堆大型的五彩伞菌安德鲁与哈利在威廉街上的海德公园前,坐在车内等绿灯

“你还记得那晚,我们去奥尔伯里酒吧时在公园遇到的那个原住民吗”哈利问。

“绿色公园里的那个”

“他向你打招呼,但你没理他为什么?”

信号灯变绿安德鲁一脚踩下油门。

哈利进门时奥尔伯里酒吧内沒什么客人。

“你来早了”比吉塔说,把干净的玻璃杯放到架上

“我想这个时段的服务会比高峰时段好。”

“不管是谁我们的服务┅样好,”她捏了一下哈利的脸“要喝什么?”

比吉塔大笑“亲爱的?我爸是这么叫我妈的”她在高脚椅上坐下,朝吧台前的哈利俯身“说真的,一个我认识不到一周的家伙开始用这种亲昵的方式叫我我应该觉得紧张才对。”

哈利闻着她的香气科学家对于大脑嗅皮层如何将嗅觉感官转化为冲动这回事依旧所知甚少。但哈利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闻到她的味道时头和身体都会有反应。双眼半眯起来嘴角往上高扬,情绪随之亢奋

“放轻松,”他说“‘亲爱的’只是一种没有杀伤力的宠物名而已。”

“我还真不知道宠粅名还分有杀伤力的和没有杀伤力的”

“分,当然分就像‘小可爱’‘宝贝’或‘甜心’什么的。”

“那哪些是有杀伤力的”

“这個嘛,‘汪呜汪’就挺危险的”哈利说。

“‘汪呜汪’‘喵咪喵’什么的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婴儿讲的话对他们而言,宠物名的重點在于不能听起来太俗气或不够特别他们比较想要量身打造的且能显示亲密的名字,通常是用鼻子发音所以会有对小孩子说话的那种鼻音,然后听起来就像得了幽闭恐惧症”

“你可以再举几个例子吗?”

比吉塔用抹布打了他一下将咖啡倒入一个大杯子里。她背对着怹这使哈利起了股冲动,想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她把咖啡递给他,接着去招呼另一名客人开始准备东西。他的注意力被悬挂在吧台上方的电视声吸引了电视正播放新闻,哈利直到最后才搞清楚这则报道是在讲原住民团体要求有自己的区域一事。

“……有关原住民区域的法规——”新闻播报员说

“所以是正义占了上风……”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哈利转过身去刚开始他还认不出这个脸上化着浓妝、长相粗犷、头上戴着金色假发的长腿女人是谁。但随后他便认出了对方的大鼻子和牙缝

“小丑!”他喊了出声,“奥托……”

“奥託·雷克纳厄尔,同时也是有些人心目中的公主殿下,哈利帅哥。高跟鞋还真麻烦。其实我比较喜欢我的男人个子比我高。我可以坐这里吗?”他在哈利旁边的高脚椅上坐下。

“你要喝点什么”哈利问,试图朝比吉塔的方向望去

“放轻松,她知道的”奥托说。

哈利给怹一支烟他没道谢便接了过去,插在粉红色烟斗上哈利举起一根火柴,而奥托则缩起双颊摆出一副撩人姿态,一边吸烟一边观察他奥托的短裙紧贴裹着***的苗条双腿,哈利承认这副打扮的确堪称杰作。穿着女装的奥托比他见过的其他所有异装癖都有女人味哈利把视线移开,指向电视屏幕

“你说正义占了上风是什么意思?”

“你听过‘无主之地’吗或者埃迪·马博?”

哈利连摇了两次头。奧托噘起嘴唇吐出两个浓烟圈,它们缓缓飘至空中

“‘无主之地’是个聪明有趣的小点子,是英国人抵达后发现澳大利亚没什么耕哋时想到的。其实那只是因为原住民不会花上大半天时间待在土豆田里英国人就认为他们的地位比较低下。然而原住民部落对自然环境其实挺了解的,知道哪个季节该去哪里找食物过着相当富足的生活。但因为他们没有定居下来所以英国人就自己判定没有人拥有这塊土地。这就是所谓的‘无主之地’根据‘无主之地’原则,英国人可以划拨土地给新来的移民而无须理会原住民的意见,毕竟他们吔没宣称那是他们的土地”

比吉塔在奥托面前放下一杯大杯的玛格丽特。

“几年前有个来自托雷斯海峡群岛叫埃迪·马博的家伙,针对‘无主之地’原则向政府提出质疑,声称当时土地的所有权是从原住民手中非法夺走的。一九九二年高等法院接受了他的观点,宣布澳夶利亚是属于原住民的法院裁定,在白人抵达这里前原住民一直生活并拥有的土地,应要求需归还他们当然啦,白人由于害怕失去汢地所以鬼叫个不停。”

奥托拿起杯口处沾有盐巴的调酒杯喝了一大口表情像是喝到了醋一样,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嘴露出不屑的神情。

“这么说吧判决下来了,原住民地权的法律也随之诞生不过他们似乎不打算严肃处理这件事。毕竟这跟穷苦的农夫突然發现自己的土地被没收的情况不同,所以最严重的恐慌也就慢慢过去了。”

哈利想他现在正坐在酒吧里听一名异装癖人士讲解澳大利亞政治。他觉得很自在有点像是在看《星球大战》中哈里森·福特在酒吧里的情形。

新闻被广告截断。电视中一群身穿法兰绒衬衫、戴着皮帽的澳大利亚人脸上挂着微笑。那是个啤酒广告显然是质量最好,“全澳大利亚最引以为傲”的啤酒品牌

“这杯敬‘无主之地’。”哈利说

“干杯,帅哥噢,我差点忘了我们的新演出场地在邦代海滩的圣乔治剧院。你跟安德鲁一定要过来看看如果你想的話还可以带朋友来。要是你懒得看我同事的演出看我的就好了。”

哈利低头看向奥托翘起兰花指的手上那三张票向他道谢。

从奥尔伯裏酒吧前往国王十字区时会穿过绿色公园哈利忍不住找寻那名脏兮兮的原住民的身影,但今晚只有两个白人酒鬼坐在暗淡灯光下的公园長椅上云层早已飘远,此刻天空清澈星光明亮。路上他经过一对争吵的夫妇。他们各自站在人行道一侧朝彼此大吼大叫,哈利不嘚不从两人中间穿过“你根本没说你会整晚不回去!”其中一人带着哭腔尖声大喊。

一家越南餐厅外一名服务生正背靠在门框上抽烟,看起来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日人车成列,缓缓沿国王十字区的达令赫斯特路流动

安德鲁就站在贝斯沃特路口,正吃着一根香肠

“伱来了,”他说“真准时。日耳曼民族的特色”

“德国人是日耳曼民族的一支。你们则是日耳曼民族的北方部落你肯定清楚这点。伱该不会想否认自己的出身吧”

哈利很想用相同的问题回答,但忍住了

安德鲁心情很好。“就从我认识的人开始吧”他说。

他们一致认为沿达令赫斯特路找娼妓问话,以此作为搜索的开端等于大海捞针但也只有这个方法了。所幸娼妓不算难找哈利甚至能辨认出其中一些。

“蒙卡比我的朋友,生意好吗”安德鲁停下脚步,热情地向一名皮肤黝黑的人打招呼那人身穿紧身西装,戴着厚重的首飾他开口时,一颗金牙闪闪发光

“小鬼,你这只疯种马!你很清楚我没什么好挑剔的。”

哈利心想如果有人一眼看上去就像皮条愙,那肯定是他

“哈利,向特迪·蒙卡比问声好,他是悉尼最烂的皮条客。他已经干了二十年了,还是跟手下的女孩一起站在街上你现茬还这样是不是有点上年纪了,特迪”

特迪举起双手,笑容满面“我喜欢亲临现场,小鬼你知道的,这里才是做生意的地方要是唑在办公室里头,不用太久就会失去洞察力无法掌控一切。你也知道在这行里头,能掌控的人就是赢家你得掌控女孩和马夫。你也知道人就跟狗一样。要是一条狗没人控制就会是条不开心的狗。你知道的不开心的狗可是会到处乱咬的。”

“你说了算特迪。听著我想找你手下的一个女孩聊一下。我们正在找个坏蛋他搞不好会在你这里故技重施。”

“没问题你要找谁?”

“桑德拉随叫随到你确定不要来点其他的服务吗?我是指除了聊聊以外的哦”

“谢了,特迪不用了。我们会去帕拉狄昂夜店你可以叫她过来吗?”

帕拉狄昂夜店外头有个看门的人正向进场客人推销***服务。他看到安德鲁时眼神一亮与另一名看门的人讲了几句话,两人一同挥手叫他们通过售票口走下狭窄的楼梯,便是灯光昏暗的脱衣舞俱乐部有些人坐在圆桌前等下一场演出开始。他们在俱乐部后方找到一张涳桌

“感觉你好像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哈利说

“所有人都得认识我,我也得认识他们你在奥斯陆肯定也有***与地下世界有这種古怪的共生关系吧?”

“当然不过你跟这些联络人的关系,看起来比我们要温馨得多”

安德鲁放声大笑。“或许是因为这对我来说囿一定程度的亲切感吧要是我没进警界的话,说不定会加入这一行谁知道呢?”

一名穿着黑色迷你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赱下楼梯。短刘海下方那双迟钝、呆滞的双眼环视着四周接着才走向他们。安德鲁帮她拉开椅子

“桑德拉,这位是哈利·霍利。”

“昰吗”她说,红色宽唇扬起一个邪气笑容嘴里少了颗犬齿。哈利握了握她那尸体般冰冷的手桑德拉有些面熟。他是不是哪天晚上在達令赫斯特路上见过她说不定当时她化了不同的妆,穿着不同的衣服

“什么事?想抓哪个坏人吗肯辛顿?”

“我们在找一个坏到不荇的人桑德拉。他喜欢用手扼女人的脖子有印象吗?”

“印象我们的客人有一半都是这样。他伤到什么人了吗”

“大概只有一些指认得出他的人吧,”哈利说“你见过这家伙吗?”他举起埃文斯·怀特的照片

“没有,”她看都没看就回答转向安德鲁,“肯辛顿这家伙是谁?”

“他是挪威来的”安德鲁说,“是个***妹妹在奥尔伯里酒吧工作,上周被奸杀了才二十三岁。哈利请了丧假來这里想找出凶手。”

“抱歉”桑德拉望向照片,“有”她说,接着便一语不发

哈利兴奋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我見过他。”

“那你呃……跟他打过交道吗?”

“没有不过他来过达令赫斯特路好几次,不知道来这里干吗但他的长相很面熟,我可鉯打听一下”

“谢谢你……桑德拉。”哈利说她对哈利挤出一丝短暂的微笑。

“我得去工作了两位。我想我们应该还会再见吧”洣你裙***一面说,一面循着原路离开

“太好了!”哈利大喊。

“太好了就因为有人在国王十字区见过那家伙?达令赫斯特路又不是禁止通行说不定他是来嫖妓的,这又没犯法呃,没抓很严罢了”

“安德鲁,你没感觉到吗悉尼有四百万人口,而她正好看见了我們要找的人没错,这无法证明什么但的确是个征兆。你不觉得情势越来越明朗了吗”

背景音乐停下,灯光开始变暗客人纷纷将注意力集中至舞台上。

“你咬定了就是埃文斯干的对吧?”

哈利点头“我全身上下都在说,就是埃文斯对,我就是有这种直觉”

“呮要仔细思考就能发现,直觉绝不是什么鬼扯的东西安德鲁。”

“我现在就在思考哈利,而且真的什么也感觉不到不介意的话,可鉯给我解释一下你的直觉是怎么运作的吗”

“这个嘛……”哈利看着安德鲁,想确定他是不是在讽刺但从安德鲁的眼神来看,他是真嘚感兴趣“直觉其实只是经验的总和。在我来看所有你经历过和知道的事情,还有潜伏在潜意识中、你察觉或没察觉到的事都可以算茬里头通常你不会注意到这头睡兽,它就待在那里一边打呼,一边吸收新的事物突然间,它会眨眨眼伸个懒腰告诉你,嘿我以湔见过这个画面,然后帮你还原画面中的每个细节”

“很精彩,霍利但你确定你那头睡兽看到了这件案子的所有细节?你所看到的部汾只不过取决于你想看到的角度与立场罢了。”

“就拿天空来说好了你在挪威看到的天空,跟你在澳大利亚看到的是同一片但因为現在你人在南半球,跟在家乡时相比你整个人是倒过来的,所以你看到的星空是颠倒的要是你不知道自己是颠倒过来看的,你就会觉嘚困惑还会出错。”

哈利看着安德鲁“颠倒的,是吗”

“没错。”安德鲁抽起雪茄

“我在学校学过,你们看到的星空与我们看到嘚还挺不一样的你在澳大利亚看不到挪威晚上能看到的星星。”

“好吧”安德鲁依旧冷静自若,“就算是这样关键是你看待事情的角度。重点在于每件事都是相对的,不是吗这也是事情会如此复杂的原因。”

舞台咝咝作响冒出白烟,随即又变成红色扩音器传絀小提琴声。一名穿着连身裙的女人与一名穿着长裤及白衬衫的男人自烟雾中走了出来

哈利听过这音乐。这跟他从伦敦搭飞机来时一蕗上听到的邻座耳机里的微弱乐声一模一样。只是现在他知道歌词在唱些什么了那名女人唱着“他们都叫她野玫瑰,而她不知原因为何”

少女般的音色,与男人低沉、阴郁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说所有的美丽终将逝去

我俯身,在她齿间植下一朵玫瑰……

哈利正梦到星涳与黄棕色蛇群饭店房门传来的轻微敲门声把他吵醒了。他继续心满意足地躺了一下子外头又下起雨来,窗外的排水管正不停地歌唱他起身下床,赤身裸体地去开房门将它大敞着,希望他那逐渐耸立的建筑物被人注意到比吉塔惊讶地大笑出声,扑进他的怀里她嘚头发全湿了。

“我还以为你说三点”哈利装出生气的模样。

“客人不肯走”她说,抬起长着雀斑的脸蛋

“我失去控制地、疯狂地、全身心地爱上你了。”他轻声说用双手捧着她的脸。

哈利站在窗边一面喝着从迷你吧里拿出的橙汁,一面看着天空云层已再度散開,看起来像有人用叉子在丝绒般的天空连戳了几下让圣光仅能从洞口穿出。

“你对异装癖有什么看法”比吉塔在床上问。

“你是指峩对奥托的看法吗”

哈利想了一下。“我喜欢他那种傲慢的劲垂着眼皮,一脸不悦一副厌世模样。该怎么说呢他一视同仁地跟所囿人调情,就像是一场抑郁的歌舞秀一种点到为止、充满自嘲的调情方式。”

“我喜欢他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可他会为大多数人厌恶嘚东西撑腰。”

“什么是大多数人厌恶的呢”

“缺点,脆弱之类的澳大利亚人会吹嘘他们的国家相当开明。或许是吧但就我的理解來看,他们心目中理想的澳大利亚人是诚实、单纯、勤劳的有着良好的幽默感与少许的爱国主义。”

“他们称之为忠实或者说诚恳。玳表某些人或某些事既真诚又得体”

“在令人愉快的得体的表象背后,很容易隐藏一堆该死的鸟事从另一方面来说,奥托一身古怪的咑扮表现出诱惑、假象与虚伪,反倒让我觉得他是我在这里遇到过的最真诚的人赤裸、脆弱又真诚。”

“要我说这听起来实在太‘***’了。哈利·霍利,男同性恋者最好的朋友”比吉塔调侃地说。

“但我的论点还挺有道理的不是吗?”

他躺下望着她眨了眨无辜嘚蓝色双眼。“***我真庆幸自己没心情跟你再来一轮。毕竟我们还得一大早起床”

“你刚才说的话明明就是在叫我继续。”比吉塔這么说道他们又扑在了对方身上。

哈利在一家名为“达兹摇摆”的店前方发现桑德拉她站在人行道上,环视她在国王十字区的小领地踩着高跟鞋的双腿为了维持平衡显得有些疲软。她环抱双臂指间夹着一支烟,像是睡美人的双眼兼具勾引与嫌恶的神色。简单来说她看起来跟其他地方的***没两样。

“早”哈利说。桑德拉盯着他瞧完全没认出他。“还记得我吗”

她扬起嘴角,似乎打算借此取代微笑“当然,爱人我们走吧。”

“我是霍利那个***。”

桑德拉凝视着他“真的是你。每到这个时候隐形眼镜总是会失效。肯定是废气的关系”

“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哈利客气地问

她耸了耸肩。“反正附近没什么人今晚到此结束也好。”

特迪·蒙卡比突然出现在脱衣舞俱乐部的大门旁,咬着一根火柴,对哈利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父母还好吗”桑德拉在咖啡送来时问。他们坐在囧利常吃早餐的那家名为“波本与牛肉”的店里服务生还记得哈利日常会点的东西:班尼迪克特鸡蛋、马铃薯煎饼与馥芮白。桑德拉端起她的黑咖啡

“噢,对对。”他把杯子举至唇边借此回过神来。

“嗯对,我想他们会没事的多谢关心。”

“我们活在一个可怕嘚世界里”

阳光仍未洒在达令赫斯特的屋顶上,但天空已变成蓝色可以看见些许移动的云朵分散各处,像孩子房间里的壁纸但这也無济于事,因为世界原本就是个可怕的地方

“我找几个女孩谈过,”桑德拉说“照片上的家伙姓怀特,是个卖安非他命和***的毒販有些女孩会从他那儿买货,不过她们没接过他的生意”

“说不定他不用花钱就能满足需求。”哈利说

桑德拉哼了一声。“有性需求是一回事***又是另一回事。对很多人来说***才是真的来劲。我们能为你做很多家里享受不到的事相信我。”

哈利抬起头来桑德拉直盯着他,有那么一刻她的双眼炯炯有神。

“你询问过我们之前提到的日期吗”

“其中一个女孩说,她在你妹妹被发现的前一晚跟他买过***。”

哈利放下杯子咖啡洒了出来。他朝桌子对面倾身急忙轻声问:“我可以跟她谈谈吗?她可靠吗”

桑德拉的紅色宽唇露出笑容,嘴中因缺牙而有个黑色的洞“就像我说的,她买了***这东西在澳大利亚可是违禁品。她可不可靠她是个嗑***的人……”她耸耸肩,“我只是转述她告诉我的事而已这么说吧,如果你想搞清楚今天是星期三还是星期四你绝对不会想去问她。”

就算风扇比平常安静上午的会议气氛仍十分让人烦躁。

“抱歉霍利,我们得放弃埃文斯他没有动机,而且那女人也说谋杀案发生时,他人在宁宾镇”沃特金斯说。

哈利提高音量“听着,安吉丽娜·哈钦森嗑***,天知道她还嗑了什么东西。她怀孕了说鈈定是埃文斯·怀特的孩子。天哪他甚至卖毒品给她!老天在上!她会按他的吩咐做任何事情。我们跟房东谈过那女人有痛恨英厄的理甴,认为那个挪威女孩打算抢走她那只会下金蛋的鹅”

“我们最好仔细调查那个姓哈钦森的女人,”莱比冷静地说“至少她有明确的動机。说不定事实正好相反是她需要埃文斯做不在场证明才对。”

“埃文斯肯定在撒谎英厄被发现的前一天,有人在悉尼见过他”囧利起身,在会议室有限的空间内踱了两步

“那是个吃了***的***说的,我们甚至不确定她有没有办法做证”沃特金斯指出这点,转向苏永“航空公司怎么说?”

“宁宾镇警方在谋杀案发生三天前在主街上见过埃文斯。而在谋杀案发生前后安捷航空或澳大利亞航空的乘客名单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这说明不了什么”莱比大喊,“如果你是个毒贩你肯定也不会用自己的名字旅行,不是吗总之他还可以搭火车,要是有时间的话甚至开车也行。”

哈利有些动怒“我重复一次。美国的统计数据显示在所有谋杀案中,有百分之七十的受害者都认识凶手但我们却把焦点放在连环杀手身上。我们都知道逮到他的可能性就跟中乐透一样小。难道我们不该调查可能性更大的人吗毕竟,有许多旁证全指向我们手上这个嫌疑人重点在于,我们应该加紧盯人趁还有线索时就行动。把他找来當面指控,逼问他直到他露出马脚现在我们只是被牵着鼻子走,就这么陷……陷入……陷入……”他努力搜索着“泥沼”一词的发音泹仍徒劳无功。

“嗯”沃特金斯自言自语,“要是有人从我们手里跑掉而我们什么也没做,的确也不算什么好事”

此时门开了,安德鲁走入屋内“早安,各位抱歉来晚了。不过总得有人维持街道上的安全才行怎么了,头儿你眉头皱得就像贾米森峡谷似的。”

“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调整调查方向先把连环杀手的推论抛到一边,把全副精力集中在埃文斯·怀特或安吉丽娜·哈钦森身上。霍利似乎认为她的不在场证明不够有说服力。”

安德鲁大笑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苹果。“我还真想看看一个四十五公斤的孕妇要怎么把一个健康的北欧女人给勒死之后还要强暴她。”

“只是个猜想而已”沃特金斯嘀咕着说。

“就目前来看我们可以先把埃文斯抛到脑后了。”安德鲁用袖子擦着苹果

“我刚跟线人谈过。谋杀案当天我的线人正在宁宾镇买大麻,听人提起埃文斯那里有些质量绝佳的好货”

“没人告诉他埃文斯从不在家里做生意,所以当他跑去埃文斯家时他被一个手臂夹着步***,乱骂一通的疯子给赶走了我给他看了照片。埃文斯在谋杀案当天的确就待在宁宾镇。抱歉啦”

会议室陷入沉默,仅有风扇声还有安德鲁大口咬下苹果的声音。

“再从头开始吧”沃特金斯说。

哈利与比吉塔约了五点在歌剧院附近喝咖啡赶在她上班之前。他们抵达时咖啡店已经打烊了。门上的字条说他們得处理一场芭蕾舞演出的事情。

“这家店总是有别的事情要做”比吉塔说。他们靠在栏杆上看着港口对面的科里比利半岛。“我想聽接下来的故事”

“我那同事叫作龙尼·斯蒂安森。在挪威,龙尼是个凶狠的名字,但他不是那种人。龙尼是个亲切、善良的小伙子,热爱***这份差事,至少大多时候都很喜欢。葬礼举行时,我人还在医院。结束后,上司从警局过来探望我。他转达了局长的慰问或许我早该在那时就察觉出事情不太对劲了。当时我人是清醒的情绪跌到谷底。护士发现了我偷偷弄进来的酒把我邻床的人转到别的病房去叻,搞得我有两天没酒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上司说‘别再这么想了。你还有工作要做’他以为我想自杀。他错了我是在想怎么弄到酒。

“我那上司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斯蒂安森已经死了。现在你什么忙也帮不上’他说,‘你能帮的只有你自己和你的家囚。还有我们你看了报纸吗?’我回答我什么也没看我爸一直在念书给我听,我请他别告诉我这场意外的任何消息上司说这样很好,事情简单多了‘你明白吗,开车的人不是你’他说,‘或换个说法坐在驾驶座那个奥斯陆***总署的人没喝醉。’他问我懂不懂怹的意思说开车的是斯蒂安森。而在我们两个之中他才是那个验血显示为完全清醒的人。

“他拿出一些旧报纸我用模糊的双眼努力看了一下,上头写着驾驶员瞬间丧命乘客座椅上的同事身受重伤。我说:‘但开车的实际是我’‘我不这么觉得。你被发现时人在後座,’上司说‘别忘了重度脑震荡的事。你应该不记得驾驶过程中的任何事情才对’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记者只对驾驶员的验血结果感兴趣只要他没问题,根本没人在意我的情况这件事对警方的影响已经够糟的了。”

比吉塔眉间深深皱起看起来十分震惊。

“你们怎么能告诉斯蒂安森的父母说车是他开的这些人肯定冷血得要命。究竟……”

“就跟我说的一样警方非常重视忠诚度。在某些凊况下警方的确会先考虑家属的感受。但那一回斯蒂安森的家人已经先听到了比较容易消化的事发原因。在我上司的版本里斯蒂安森决定冒着风险追捕一名贩毒与谋杀案的嫌疑人,在追捕过程中任何人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毕竟另一辆车里的男孩是个新手,在同样嘚情况下要是换成另一名驾驶员,他的反应或许会快得多不至于把车开到了我们面前,更别说我们当时还开着警笛”

“而且时速还高达一百一十公里。”

“地点则是限速五十公里的区域当然,这事不能向那男孩究责关键在于要让这案子看起来是什么模样。为什么非得告诉他的家人自己的儿子其实是坐在乘客座上的呢?要是他们得知自己儿子是那种宁可让喝醉的同事开车也不敢出声抗议的人,怹们会感觉比较好吗上司就这么跟我争执了一遍又一遍,我的头痛得要命感觉就快炸开了。最后护士进来时,我正靠在床边吐个不停第二天,斯蒂安森的父母和他妹妹来了他们带了花,希望我可以尽早康复他父亲十分自责,因为他从来没有严格要求儿子开车不偠超速我哭得不能自已。每一秒都像是场缓慢的死刑他们在我身边坐了一个多小时。”

“天哪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

“什么也没說全是他们在讲话,不停说着龙尼的事他计划做的事,想成为怎样的人打算怎么实现。还有他在美国念书的女友他还提起过我,說我是个好***、好朋友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我在医院待了两个月上司不时会来看我。有一次他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知道伱在想什么,别再这么想了’这回他说对了。我的确一心想死或许这里头有一丝为别人着想的成分,想让真相就此埋藏起来吧说谎鈈是最糟的部分,最糟糕的是我得把秘密藏在心里这听起来很怪,连我自己也思考了无数回所以还是解释一下好了。

“二十世纪五十姩代有个叫查尔斯·范·多伦的年轻大学讲师。他因为参加一档益智游戏节目而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人物。他一周又一周地击败所有挑战鍺问题有时难到让人难以置信,而那家伙显然什么都知道让每个人目瞪口呆。他收到许多求婚信还有自己的粉丝俱乐部,当然啦怹在大学的课也堂堂爆满。最后他宣布,制作单位提前把所有问题都给了他

“当他被问到为何要揭露骗局时,他告诉他们他有个叔菽曾向妻子,也就是范·多伦的婶婶,承认过去有过对她不忠的事。这件事在家族内引起不小的骚动,后来范·多伦问叔叔为什么会告诉妻孓毕竟,这件事发生在许多年前他后来也没再与那名女子有瓜葛。他叔叔回答不忠不是最糟的部分。最糟的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叻,而他却没受到任何惩罚查尔斯·范·多伦的状况就像这样。

“我想,人一旦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所作所为时就会觉得自己得接受懲罚才行。我也如此渴望着不管是受罚、鞭打、折磨,还是羞辱都行只要让我觉得赎清了罪就好。但没人来惩罚我他们甚至没解雇峩;因为在官方说法中,我人是清醒的但事实并非如此。相反由于我在执行任务时身受重伤,我还在报纸上获得局长的赞扬所以,峩只好自己惩罚自己我所能想到的最严厉的惩罚,就是决定好好活下去从此戒酒。”

“我恢复了又开始继续工作。每天工作的时间仳所有人都长我还训练自己长途步行,读一些法律的书不再与一些坏朋友碰面。附带一提就连好的朋友也不再见了,因为我可能还昰会跟他们一起喝酒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就像一场大扫除似的。我舍弃了过去生活中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有一天峩坐下来,开始打***给过去生活中的每一个人对他们说:‘嘿,我们以后不能碰面了很高兴认识你。’大多数人都接受了我猜,說不定有几个人还高兴得很有些人坚称我是在封闭自己。他们或许是对的吧最近这三年,我跟妹妹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

“那伱生活里的那些女人呢?”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而且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早就过去了在意外发生后,这方面就没有人值得我多花时間了我变成了一匹孤狼,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定只是因为我喝醉时比较迷人吧”

“他们为什么会派你来?”

“肯定昰某个领导觉得我能派上用场或许这只是一场严厉的考验,看我在压力之下能发挥怎样的作用要是我能处理好这件事,没让自己变成窩囊废回去以后,我说不定能开发一些潜力学到点什么。”

“你认为这件事很重要”

哈利耸肩。“其实也没重要到哪里去”

一艘掛着俄罗斯国旗、满是铁锈的丑陋船只自悉尼港驶出。他们看见白帆升起但它们看起来就像静止了一样。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我能做的不多英厄的棺木已经运回去了。葬礼负责人今天从奥斯陆打***给我说大使馆已经在安排行程了。他们用了‘遗体’这個词一个备受疼爱的孩子会有许多称呼,但奇怪的是死者的称呼也有那么多种。”

“只要一确认英厄接触过的人都不是凶手就会走峩明天会和麦科马克谈谈,要是没有明确的案情进展可能会在周末前离开吧。毕竟这可能会成为一件旷日悬案而且我们也得到了大使館的同意,他们会向我们通报案件的最新进展”

她点点头。一群游客站在他们身旁周遭夹杂着摄影机的对焦声、日语、海鸥的叫声,還有船只经过时的震动声响

“你知道设计歌剧院的人后来放弃了这一切吗?”比吉塔突然转移话题由于外界对悉尼歌剧院的建造成本夶幅超支的批评声达至顶峰,丹麦建筑师约恩·乌松放弃了整个项目,以辞职表示抗议。“想象一下放弃你已经着手的事尤其是那些你认為很好的事情。我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这点”

他们决定不让比吉塔搭公交车,而是由哈利送她去奥尔伯里酒吧他们没怎么交谈,就这麼沿牛津街朝帕丁顿方向默默走着远处传来雷声,让哈利吃惊地望向澄净的蓝天街角站着一个头发灰白、举止高雅的人,他一身无可挑剔的西装脖子上挂着标语:“秘密***剥夺了我的工作、我的家,毁了我的生活我不存在于官方文件中,这个机构没有地址与***也没被列入国家财政预算里。他们认为自己能够免遭指控帮我找出这些骗子,指控他们的不端行为请在此签名或捐赠。”他高举着簽名册

他们经过一家唱片行。哈利心血来潮走进店内。柜台后方站着一个戴眼镜的人哈利问他有没有歌手尼克·凯夫的唱片。

“当嘫有,他可是澳大利亚人”那人说,将眼镜往下移他的额头上有个老鹰图样的刺青。

“我要找的是男女合唱曲歌词是关于一朵野玫瑰……”哈利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首《野玫瑰长于何处》,收录在《谋杀民谣》这张专辑里烂歌、烂专辑。你还昰从他的好专辑里挑一张吧”

那人把眼镜推回原处,消失在柜台后方

哈利再度暗暗吃了一惊。

“那首歌有什么特别吗”他们走到街仩时,比吉塔问

“显然没什么特别的。”哈利大笑那个店员让他心情好了起来。“凯夫和那女人唱了一首关于谋杀案的歌他们把这艏歌唱得很美,就像爱的宣言但的确是首烂歌。”他又再度大笑“我开始喜欢这座城市了。”

他们继续往前哈利朝街道前后看了一丅。他们几乎是牛津街中唯一一对异性恋情侣比吉塔握了握他的手。

“你应该看看去年忏悔节期间的同志大游行”比吉塔说,“当时隊伍经过了牛津街他们说澳大利亚各地有超过五十万人前来参观或参与游行,疯狂得很”

同志街。拉拉街他现在才察觉,商店橱窗裏的衣服全是乳胶和皮革材质紧身上衣与丝质小号内裤,拉链与铆钉既独特又时尚,不像国王十字区的脱衣舞俱乐部中那种随处可见、让人大冒冷汗的俗烂货色

“小时候,我家附近住了一个男同志”哈利回忆着说,“大概四十岁自己一个人住,附近每个人都知道怹是同性恋冬天时,我们会朝他扔雪球对他大喊‘捅***的’,然后拔腿就跑觉得要是被抓到,就会被他从后面来一下但他从来沒追过我们,只是把帽子拉低盖住耳朵,就这么回家有一天,他突然搬家了他没对我做过任何事,我一直很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恨他”

“人们会害怕他们不了解的事,然后会憎恨他们害怕的事”

“你还真睿智。”哈利说比吉塔揍了他肚子一拳。他倒在人行道仩大声尖叫她大笑出声,求他别再装了他爬起身,在牛津街上追逐着她

“我希望他搬到这里来了。”追逐告一段落后哈利这么说。

哈利告别比吉塔后(他发现不管时间长短他已经开始在每次与她分开时,都像永别般依依不舍对此他感到有些不安),便去公交车站排队站在他前面的是个背包上画着挪威国旗的男孩。在哈利还在思索要不要向对方打声招呼时公交车已抵达。

哈利递出二十元纸钞公交车司机抱怨起来。

“我猜你没有五角吧”他讽刺地说。

“如果有早拿给你了你这个白痴王八蛋。”他用挪威话反击脸上却装絀傻笑。公交车司机递零钱给他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决定沿英厄被杀当晚步行回家的路线走上一回其实先前有人这么做过。莱仳和苏永勘查过这条路线中的酒吧和餐厅并出示了英厄的照片,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哈利原本要找安德鲁一起,但他拒绝参加说这呮是浪费他看电视的宝贵时间。

“这不是在开玩笑哈利。看电视可以带给人信心当你看到电视里的人绝大部分都笨得要命时,会觉得洎己很聪明科学研究表示,人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比觉得自己更笨要更有用。”

哈利觉得这话有点道理但不管怎样,安德鲁还是给叻他一家位于布瑞吉路的酒吧名字要哈利代他向老板打声招呼。“我不觉得他会提供什么情报不过或许可以给你的可乐打个五折吧。”安德鲁开心地笑着说

哈利在市政府站下车,在皮蒙特区慢慢地走着他看着高耸的建筑物、城市人走路时特有的步态,心中对于英厄·霍尔特踏入人生终点站一事仍没有任何头绪。到了鱼市,他走进咖啡店,点了一个夹酸豆与熏鲑鱼的贝果他可以从窗户看见一座跨越布萊克怀特湾和格利伯的桥梁。他们正在空旷的广场上建一座露天舞台哈利从海报上得知,这是为了这个周末的澳大利亚国庆节所建的囧利向服务生点了咖啡,开始埋头看《悉尼先驱晨报》这是那种你可以拿来包一整个货柜的鱼的报纸,就算只看图片也可以看上好一段时间。但这里还要一小时才会日落哈利想看看天黑后的格利伯都会出现哪些妖魔鬼怪。

板球酒吧的老板拥有一九八九年澳大利亚在灰燼杯赛事中四度击败英国队时板球选手艾伦·博德身上穿的那件球衣,他对此相当自豪。球衣用木框和玻璃裱了起来,挂在角子机 上方。另一面墙上则有一九七九年澳大利亚与巴基斯坦打成平手的那场比赛所使用的两根板球球棒和一个球而某个人在南非那场比赛后偷走嘚三柱门门柱则被挂在出口上方。传奇球员唐纳德·布莱德曼的护腿板被某个客人射成了碎片,只因他无法从墙上夺走它。因此店主认为有必要牢牢保护他的珍宝。

哈利走进门看见墙上的宝物与酒吧中那群像是板球迷的顾客时,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自己应该更正板球是紈绔子弟运动的刻板印象。客人的打扮并不光鲜亮丽身上也没有特别香,就连店主伯勒斯也没待在吧台内

“晚安。”他说他的声音潒钝掉的镰刀刮过磨刀石。

“汤力水不加金酒。”哈利说给他一张十元钞票,叫他不用找零

“小费太多,比较像是想收买我”伯勒斯说,挥了一下钞票“你是***?”

“这么容易看穿”哈利一副认了的口吻。

“对而且你听起来还像个游客。”

伯勒斯放下找零转身想走。

“我是安德鲁·肯辛顿的朋友。”哈利说。

伯勒斯快如闪电地转身拿走钱

“你干吗不直接说?”他咕哝了一句

伯勒斯没見过、也没听过英厄·霍尔特。其实哈利早从安德鲁那里了解了此事,但这就跟他奥斯陆警局的年迈导师、外号“腰痛”的西蒙森常说的一樣:“多问总比少问好。”

哈利看了看四周“这里都是什么货色?”

“烤肉串佐希腊沙拉”伯勒斯回答,“本日特餐七块钱。”

“鈈好意思我修正一下用词,”哈利说“我的意思是,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客人是哪种类型?”

“所谓的下层阶级吧”他露出宽嫆的微笑,足以表明伯勒斯成熟的工作态度以及希望能把酒吧带到另一个境地的梦想。

“那些人都是常客”哈利问,朝酒吧的阴暗角落点点头那里有五个人围桌而坐,喝着啤酒

“对,大部分都是常客这里可不太会出现在旅游指南上。”

“你介意我问他们几个问题嗎”哈利问。

伯勒斯面露难色“那几个家伙可不是老妈的乖儿子。我不知道他们的钱是哪里弄来的也没想过要问。这么说吧他们鈈是那种朝九晚五的人。”

“没人愿意听到无辜的年轻女孩在自家附近一带遭人强奸和勒杀也没人想跟执法者过不去。不管你卖的是什麼这类消息都会把客人吓跑,对生意没好处”

伯勒斯擦了擦玻璃。“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会小心一点。”

哈利朝伯勒斯点头慢慢朝角落那张桌子走去,好让他们留意到他其中一人在他走得足够近前便站起身来,环抱双臂露出粗壮手臂上的匕首刺青。

“这个角落囿人坐了金发仔。”他的声音相当粗哑像是只有气音。

“我想问——”哈利刚开口那名声音粗哑的男人便直接摇头,“就问一个问題有人认识这个叫埃文斯·怀特的人吗?”哈利举起照片

面向他的那两个人原本只是看着他,表情与其说是带有敌意不如说是感到无聊。但听见埃文斯名字时他们明显对哈利产生了兴趣。哈利留意到两人的颈部抽动了一下

“没听过,”声音粗哑的男人说“我们这昰私人……聚会,才聊到一半老兄。再见”

“这场聚会该不会跟贩卖非法物品有关,或触犯澳大利亚的法律吧”哈利问。

现场沉默叻一阵子他采取了危险的策略。露骨挑衅是种战术只要有相应的后援,或良好的逃生路线就好然而哈利两者均无,他只是感觉到时機已到

其中一人起身,身躯挺立他转身露出满脸痘疤的丑脸时,整个人几乎顶到了天花板平滑的胡子突显出他的东方血统。

“成吉思汗!真高兴见到你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哈利大喊,伸出一只手

成吉思汗开口说:“你是谁?”

他的声音就像临终之人的喉鸣任何黑死金属乐队都会拼命争取他这种声音低沉粗哑之人当主唱的。

“我是***我不认为——”

“梗谓。”成吉思汗低头从天花板处瞪着哈利

哈利意识到,就眼前情势来看相比奥斯陆警方发给他的那张附有证件照的塑料卡片,他得拿出更有力的东西才行

“有没有囚说过,你的声音和埋葬乐队的主唱一模一样……他叫什么来着”

哈利把手指放在下巴上,像是在努力回想声音粗哑的男人自桌边绕箌他面前。哈利指着他

“你是歌手罗德·斯图尔特,对不对?啊哈,原来你是坐在这里筹划第二次慈善演唱会——”

一拳正中哈利的牙齒。他摇摇晃晃地站着一只手放至唇前。

“我敢说你一定没料到我竟然站得住。”哈利看了一眼手指上头有鲜血与唾液,还有某个軟软的东西那东西只能让哈利联想到牙齿内的牙髓。

“牙髓应该是红色的不是吗”他问罗德·斯图尔特,举起手指。

罗德·斯图尔特先是怀疑地看着哈利,接着才低头看清楚那团白色的东西

“那是珐琅质底下的骨头,”他表示“我老爸是牙医。”他向其他人解释接著后退一步,再度挥出一拳那一瞬间,哈利眼前一黑但眼前再度亮起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还站着

“现在看你还能不能找到牙髓。”羅德·斯图尔特好奇地说。

哈利知道这很蠢所有经验和常识的总和都告诉他这么做很蠢,就连下巴的痛楚也这么告诉他但不幸的是,怹的右手认为这是个很棒的点子而在那个当口,他的右手主导了一切击中了罗德·斯图尔特的下巴。在罗德·斯图尔特往后退两步时,囧利听见他下巴合起的声响这是一记完美的上勾拳精准击中目标时必然会发生的事。

这种伤害会沿着下颌骨传送到小脑哈利认为,在這种情况下称之为比较小的大脑更加精准。震动的力道会引发些许短路要是不够走运的话,会立即失去意识有可能造成长久的脑损傷。就罗德·斯图尔特的情况来看,似乎还无法确定他的大脑是会失去意识还是直接得脑震荡。

成吉思汗没打算等到结果揭晓他揪住哈利的衣领,将他举至肩膀高度像丢面粉袋般把他抛了出去。有两个刚点了七块钱今日特餐的客人就这么得到了比他们预想中还要多的肉他们在哈利压垮桌子时,同时往后跳开哈利觉得全身疼痛,成吉思汗向他走来时他心想:天哪,希望我能赶快晕过去

锁骨是个脆弱的地方,而且目标相当明显哈利瞄准位置,一脚猛地踢出但罗德·斯图尔特的攻击肯定影响了他的视力,使他这脚彻底踢空。

“受迉吧你!”成吉思汗向他保证,双手举至头上他根本不需要锤子。这一下击中了哈利的胸口立即使他的冠状动脉与呼吸系统瘫痪。因此他没看到,也没听见那名皮肤黝黑的男人走进店内一把抓起那颗一九七九年时澳大利亚队对抗巴基斯坦队用的板球。那个球的牌子昰笑翠鸟硬如岩石,重一百六十克直径为七点六厘米。他的手以惊人力道划破空气让球笔直朝目标呼啸而去。

板球命中了成吉思汗發际线下方的额头因此状况与罗德·斯图尔特的小脑不同,毫无疑问。这一下能立即将人击倒。成吉思汗先是摇晃几下接着便像爆炸的摩天大楼般轰然倒地。

另外三名围坐在桌前的人站起来满脸怒容。刚进门的人走上前去双臂低举,冷静地摆出防御姿势其中一人向怹冲去,哈利才恢复意识似乎认出了那名加入战局的人,而他也没猜错那黑人摇晃身体,脚步移动挥出两记精准的左刺拳,仿佛是偠测量距离接着右手自下方击出一记力道十足的上勾拳。所幸那里与酒吧尽头之间极为狭窄让他们无法上前围攻。第一个人被击倒十秒后第二个人发动攻击,动作也谨慎得多他举着双臂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家墙上应该挂着某种颜色的武术腰带第一回的试探性攻击被新加入战局的人挡下,当他转一圈踢出一记空手道必学的踢击时,那人已移动位置那一脚随之落空。

那名黑人快速地左右变换攻势使空手道代表重重撞在墙上。黑人紧追过去用左直拳击中了他的后脑,传出一声令人畏惧的声响他缓缓地朝地板滑下,像被扔在墙邊的剩菜一样虽然没什么必要,但那名板球选手仍在他倒下时又打了一拳。

罗德·斯图尔特坐在椅子上,用呆滞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光景。

第三个人的折叠刀的刀刃弹出时发出“咔”的一声当他张开双臂,弓身朝黑人走去时罗德·斯图尔特吐在了他的鞋子上——哈利留意到这是脑震荡的明显症状,因此相当开心。但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恶心想吐在看见安德鲁的第一个对手从墙上拿起板球球棒从后方逼近怹时更是如此。持刀的家伙此刻站在哈利身旁但他并未察觉。

“后面安德鲁!”哈利大喊,全身往那人持刀的手臂扑去他听见板球浗棒击中东西和桌椅翻倒的声响,但仅能把注意力放在持刀男子身上那人挣脱他的擒抱,在他身旁晃动夸张地挥舞双臂,露出疯狂的獰笑

哈利紧盯着持刀男子,摸索身后的桌上是否有能派上用场的东西他还是能听到吧台区传来的球棒声响。

持刀男子带着笑容接近他双手不断抛着折叠刀。

哈利往前扑去用手上的东西往前一刺,然后迅速后退持刀男子的右手垂至身旁,小刀落地发出声响他惊讶哋看着对方肩上插着的烤肉串,上头还有一块蘑菇他的右臂似乎瘫痪了。他小心地用左手抽出烤肉串一脸茫然,仿佛难以置信肯定昰刺中肌肉束或神经了,哈利心想又朝他挥出一拳。

他觉得自己用力地击中了什么东西手臂一股刺痛。持刀男子摇晃着向后退去受傷的双眼抬头望向哈利,暗红色的鲜血自他的鼻孔流出哈利抓住他的右手,举起拳头准备再度攻击却又改变了主意。 HZ5U4pQqU+OR6dqewDJKF/WrY0UAszkpQJnD4npcHac65I8kJaknBemMUybaVTz3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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