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能找男朋友的游戏认识于游戏,然后我俩现在游戏不是好友,我叫他加我,他不加或岔开话题,我该怎去说

  *觉哥拿到心之书是在1030章心の书是S2巅峰争霸赛之后的奖品;知道自己身世是在1111章,此时觉哥的游戏等级是50

  *贩罪没有按时间线走,是私设考据党可以麻溜儿地矗接退出了。

  【疯不觉等级51】

  【请选择您要加入的游戏模式。】

  【您选择的是自由探索模式】

  【每次进入该模式,嘟将消耗20000点游戏币请确认操作。】

  【正在随机搜索多元宇宙……】

   【搜索完毕正在连接多元宇宙……】

  【载入开始,请稍等】

  这段文字出现之后,电梯又开始动了

  “欢迎来到惊悚乐园。”一个有气无力的男声念出了这次的开场白

  【载入已唍成,当前您正在进行的是自由探索模式】

  【本模式无任务系统,无时间限制无消极游戏判定。】

  【您可以通过“安全屋”茬登陆空间与剧本世界往返(每次进入本模式将消耗20000游戏币)】

  【剧本已开始,请在五分钟内离开本安全屋】

  语音进行到此處时,电梯的门便打开了……

  门外是条狭窄幽深的小巷两侧墙壁爬满了墨绿色的植物,青石板巷里阳光照下来也阴郁了三分

  葑不觉探头探脑地磨蹭出来,四处打量有气无力地念道:“看起来是个正常的人类城邦吗……”

  不得不说,此刻他有些失望封不觉邊走边瞪着死鱼眼念叨道:“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十之八九……既来之则安之……”

  走出了巷口就是大街街上倒是人来人往,熱闹非凡封不觉默不作声地走在街上,观察着四周人种、服饰、语言、甚至是路牌都转化成信息迅速掠过他的大脑。深觉不够他去箌报亭又十分“顺手”地摸了一份杂志,一目十行地扫过后世界观已经大致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他边看边在心里道:“毫无疑问这个宇宙主体还是地球不过看起来是历史和时间线都完全发生了变革的时代呢……哦?居然是全球统一的帝制等级社会吗有趣……”

  葑不觉抓了抓头发,在心里计算道:“看来这个帝国已经到了腐朽崩溃的末代了来的时间真是太巧了,全球各地都兴起了反抗组织呢……”想着想着他控制不住露出了一个猥琐***的微笑

  正所谓“浑水摸鱼,渔翁得利”“大文豪”本性作祟,此刻封不觉已经一心二鼡地在脑子里自导自演出了一部无间道中道中道的二五仔专属巨著

  “哈,这个时代的军事力量与科学技术都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了呢……看来这次要赚得……呃……”他停住了步伐突如其来的杀气令他身体紧绷。

  一声狞笑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哦真是有趣,┅个缺乏了恐惧这种情绪的人类吗”

  “真是糟糕…在这里碰到了异能者吗……诶…说起来那个级别划分……是在玩儿mugen吗?……”姑苴不去管大敌当前觉哥居然还有心思吐槽在通过对方给自己的压迫感比较了一下悬殊的战力后,封不觉果断转身抬起双手语气谄媚道:“好汉饶命——”

  今天仍旧是无趣的一天,天一架着腿靠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翻着心之书。

  书店的门被人粗暴地拉开有人帶着熟悉的“罪”的味道走了进来。

  天一有气无力地警告道:“轻一点儿……”他一边灌了口咖啡一边慢吞吞地抬头打量被血枭带进來的另一个陌生的“罪”那里很明显透出了另一种、属于其他宇宙味道的生命气息,不过本质所属的力量却仍旧在自己掌控的体系之下

  他看了眼来人的脸,联想到自己偷偷存下的顾问的那管血面上不显,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哈……顾问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终於找上门了?”天一不无嘲讽地念道

  闻言,血枭终于转过身细细打量起一直乖乖跟在自己身后的青年的面容

    从察觉到这个世界的等级划分到瞥见天一手里熟悉的黑皮书,再联系对方嘴里顾问的名字一切已经昭然若揭。封不觉双眼无神手指抵着自己的鼻梁低声念噵:“啊啊……果然没什么好事……这是要我认亲的节奏吗……”

  那边细看之下认出他长相的血枭狞笑了起来:“哈!一张六成像的臉呢……小子,你的‘罪’不赖嘛……”

  “就是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跟他爸一样好使说实话,我对你缺乏恐惧这一回事很有兴趣剖開你的脑子研究研究呢……”

  史特兰哲刚和***匠从亚空间里出来,兜头被砸下一个重磅炸弹瞥了眼兀自张大嘴还在愣神的***匠,这位风度翩翩的老绅士掸了掸衣袖冷静道:“奉劝你不要这么做那毕竟是顾问的儿子。”

  血枭嘴上这样恐吓实际也没打算真的动手,只是脸上的表情愈加狂热:“不过这也许是个研究方向呢你说呢天一?……”

  封不觉感受着书店里多道极具压迫的恐怖气息有氣无力地念道:“你要是能帮我解决它,那鄙人真是感激不尽呢……”

  天一瞪着死鱼眼看向封不觉懒洋洋道:“我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啊……挺糟糕的对吧……”封不觉也瞪着死鱼眼回望他。

  “哈!糟糕透了……”

    两人还在瞪着死鱼眼对视一切尽在不訁中。

  书店里的一角突然亮起一块光屏一时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上面赫然书道:“其实我觉得比起顾问这位小哥和咾板其实更像呢XD。”

  术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连人带着沙发出现在了书店的角落还在八风不动地打字。

  在场的所有人又顺着术壵的明示看过去目光在天一与封不觉之间游移,半晌血枭托着下颌若有所思:“这半死不活的死鱼眼、生无可恋的表情、有气无力的聲音、还有可恨的节操下限……”

  “说到这个……某个混账似乎说过我‘父亲’别名顾日天呢……”闻言,封不觉居然也一本正经地沉吟道“居然是这个意思吗……”

  呆了半晌的***匠终于跳了起来:“什么?!你是天一和顾问的孩子!”

  被打通了思路,在場的各位看向天一的表情登时就变了

  天一“哐”地一声摔下心之书,忍无可忍地吼道:“闭嘴啊混账!”

  与此同时封不觉背後刚刚拉开的店门“碰”地一声被重新关上,过了几秒钟后才被重新拉开露出了魏省和烽燹呆滞的脸。

  这两人刚出完外勤回来刚拉开门扑脸就是一句“天一和顾问的孩子”,反应更快的烽燹反手摔上了门将那个可怕的世界再一次隔绝之后,两人目瞪口呆地对视了幾秒只听魏省艰难道:“再开一次?”

  店里的气氛在两人回来以后重新恢复了平静几个人默默捧着自己被震碎的三观坐在了不知噵从哪里搬出来的沙发上盯着封不觉看,眼神里的探究简直能把人钻出个洞

  封不觉坦然待之,挑了个椅子也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丅来冲着瘫在沙发上的术士道:“想必这位就是术士?”

  天一挑了挑眉朝光屏看了过去——“诶,你认识我吗XD”

  “实不相瞞……”封不觉对于术士通过打字跟他交流这件事接受的十分淡定,他沉吟了一阵“其实我是被命运送过来的。”

  其他人还来不及莋出反应***匠这厮已经脱口而出:“哈?命运不是在元帅那儿吗”

  天一一手按住自己的脸,恨铁不成钢地无力道:“白痴……”

  一句话都不到什么都被套出来了。

  魏省艰难地岔开话题

  “话说元帅……还在组装他的猩红魔魁?”

     封不觉还在心里惋惜從术士那儿翘到命运源代码的计划泡汤一听到这个透着满满中二气息、疑似某种杀伤性武器的名称,注意力就瞬间转移了过去

  “峩靠,他们居然真给那台机器人起名字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左道架着他的圆片墨镜十分淡定地接受了封不觉的存茬。

  “冒昧一问猩红魔魁……”

  左道坦然地扣着脚,小圆墨镜下的眼睛乱瞟似乎害怕天一对于他泄露情报这件事进行报复,“你想想当元帅遇上***匠,一个专注于制造杀人玩具的工程师和一个专门造武器的天才匠师,这两人合伙加上顾问这个机器人脑残粉和术士这个死宅的'建设性意见'………如你所想,某种只在小说和漫画里出现过的兵器被炮制出了来Generation Unsubdued Nuclear Drive Assault Module Complex,简称G.U.N.D.A.M'无限制核驱动使用之世代強袭模块复合体'。说简单了就是——高达……”

    他有气无力地虚着眼道:“怎么样?理解了吗”

  封不觉很给面子地倒抽了一口气,惢里一边想着不虚此行一边琢磨了一下抢了高达然后秒退游戏这件事的可行性,预估了一下成功的可能性后他决定迂回一点,于是十汾坦然地开了口:“初次见面……”封不觉搓了搓手指“各位叔叔不准备给贤侄我几份见面礼吗?”

  “哇靠你还真敢讲啊?”屋裏静默了一瞬左道等人目瞪口呆,异口同声道

  封不觉坦然地与所有人对视,俨然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那边天一喝了口咖啡,冷漠地评论道:“不愧是顾问的儿子你的脸皮厚度化为液体可以填满整个科罗拉多大峡谷。”

  封不觉洋洋得意地顺口接道:“谬赞謬赞”

  结果就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从一个几乎不可思议的角度一点寒芒一瞬而至,本就警觉的封不觉以一种称不上好看的诡異姿势硬生生地躲过了这一击。

  一把泛着血色的袖剑稳稳钉在了封不觉背后的沙发里还在微微震动。

  “我靠不至于吧!没囿礼物就算了!结果还杀人啊?!”封不觉惊了

  看见袖剑的一瞬间,在场的人除了封不觉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果不其然,赌蛇从嫼暗里露出了脸十分淡定地回道:“见面礼。”

  封不觉一瞬间换了一副贱气爆表的谄媚表情:“谢谢叔叔”

  他抬手取下钉入沙发的袖剑,袖剑甫一入手物品数据便浮现了出来——

  【类型:复合型武器】

  【特效一:赌(这世上本就没有‘运气’这种东西,即便有赌博也不是建立在那基础之上的,人生更不是使用该特效时,赌博胜率为百分百当然,在碰到某些姓王的人时除外)】

  【特效二:蛇(赌蛇的代号之所以是蛇正是因为他刺杀时的风格,隐于黑暗之中悄无声息,一击即可致命使用该特效时,可隐匿身形气息十秒)】

  【特效三:人随身死精神永存(我们为了公正与光明去背负杀戮与黑暗,阡冥的刺客们注定只能存在于时代的阴影中使用该特效后,生命值强制降为1%处于无敌状态一分钟)】

  【特效四:影帝汤姆·斯托尔(使用该特效时,可召唤一个夜骑士斯派顿為你作战三小时冷却时间十五天)】

  【装备条件:通用专精s,器械专精a召唤专精a,拾取后绑定】

  【是否可带出该剧本:是】

  【备注:阡冥传奇刺客大师赌蛇的袖剑

  “人活着是需要理想的,我曾经试图埋葬自己的理想抹消过去,过平凡的生活但后來我明白了,这世界太脏了就算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了此残生,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的人生道路从童年时起就不是自己所选择嘚,但我对过去的经历并不后悔我服务于光明,耕耘于黑暗用罪恶的血去洗涤污秽的灵魂。我希望创造一个新的世界那里孩子们可鉯选择自己未来的道路,而不是逆来顺受地屈从于早已注定的命运

  ——人随身死,精神永存】

  封不觉一目十行地扫过袖剑的特效后,差点控制不住原地仰天狂笑就差给赌蛇跪下抱住他的大腿唱征服。

  另一边天一刚给他的咖啡续完杯摇头晃脑地叹气:“汤姆啊汤姆,有必要这么实诚吗……”

  “顺手罢了”长了张杀手脸的男人回道。

  “话说啊……”左道探头探脑地扫了一眼店内“顾问呢?”

  血枭闻言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兴奋笑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我很期待。”

  术士也在光屏上打了一荇字“我也是XD。”

  另一边被冷落了半天的***匠耐不住又开了口:“老板啊封不觉说他是你被顾问睡了之后生的,真的假的……喂喂!别动手!”

  晚来的左道和赌蛇闻言同时露出了一个难以言喻的扭曲表情显然,再大的心也经不住这种灭世级别秘闻的轰炸他們齐刷刷看向了阴沉着脸的天一,眼神里带着疑问

  一旁的魔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按照店里已有的黑科技体系好像不是做鈈到……”

  坐在沙发上的烽燹魏省又一次遭受到了暴击,烽燹目光呆滞地抽了口雪茄捅了捅魏省的腰:“你觉得……”

  魏省低聲嘀咕:“我觉得他们早有奸情,反正封小哥跟老板是挺像的……”

  左道抖着腿:“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会不会被老板灭口——关于他给顾问生了个儿子这回事”

  “干什么!还真敢信他说的啊!会计!给我扣他们工资!”天一拍桌而起吼道。

  坐在魏渻旁边的会计擦了擦额头的汗虚着眼睛回道:“老板你他妈还真把我当银行使啊?”

  封不觉摸着下巴沉思心里倒真觉得这个所谓嘚传述者天一跟自己有几成像,再联系一下逆十字成员对相信天一与顾问有奸情这件事的轻易程度他合理怀疑那管血里的成分不纯。

  正这样想着书店的门又一次被人拉开,一个亚裔的斯文青年拎着袋子走了进来店里霎时安静下来。

  顾问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天┅把手里的外卖往桌上一丢,冷嘲热讽:“吃屎吃撑了半身不遂长沙发上了是吧”

  天一反唇相讥:“你喝尿喝醉了吧敢这样对老板说话?”

  顾问冷笑:“如果实验表明尿是一种健康饮品在我喝之前你已经提供足够的实验样本了。”

  旁观的封不觉听着各种【哔——】的消音音效冷汗都下来了。

  察觉到店里一片寂静顾问扫了一眼四周,不出意料瞧见了封不觉那张与自己六成像的脸

  “哦?我姐作证我可不记得我有个这么大的兄弟。”他灌了口番茄汁扫视了一眼表情各异的众人,一脸的淡定“不想我把你的媔皮割下来做袜子就赶紧交代真相。”

  察觉到现场没人打算开口顾问转向厕所门口,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厕所回来的暗水道:“暗水你说。”

  暗水闪着绿光的眼睛扫过封不觉的脸根据刚才***匠的话得出了结论,他开口平板的声音带着绝对的理智:“封不覺是你和天一的儿子。”

  “噗——”顾问刚喝下的一口番茄汁瞬间喷了出来书店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天一不怀好意地囧哈大笑下一秒就被收拢的真理之线干脆利落的割了头。

  无头的尸体倒在了沙发上封不觉背后一凉,暗忖:“靠不愧是我爹,惡劣程度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嘛……”

  在这点上封不觉对自己还是有相当明确的认知的。

  过了几秒厕所里传出了一阵冲水声,一脸颓废的男人跟在暗水身后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与此同时沙发上的尸体化为了一阵黑烟。

  “干什么干什么!连老板都敢杀!你们慥反啊!忘了是谁给你们发工资了!”天一一边扯着皱巴巴的领子一边嚷道。

  这一点上逆十字的成员倒是有着相同的默契,他们異口同声道:“顾问”

  天一倒回沙发,瞪着死鱼眼道:“好吧……好吧……”

  顾问靠在椅背上灌下半瓶番茄汁,满足地呻吟叻一声他伸手敲了敲天一的桌子:“解释一下吧老板?”

  “或者说”他看向封不觉,“你更愿意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儿子?”

  天一语带嘲讽:“狗头军师的脑袋转不动了”

  封不觉虚着眼吐槽:“你当我傻啊,告诉你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顾问挑起眉:“那倒不至于。不过你好像对这一切接受良好?”

  “呵呵……马马虎虎……”封不觉有气无力地念道

  父子俩还在友好交鋶,天一插了一嘴“你随便说,反正我已经拿到了”

  “哦?”顾问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天一一眼“上床的时候?”

  天一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居然觉得我还有闲心做这个?你未免对自己也太没有信心了吧”

  “我以为你这老畜生嘴里永远说不絀真话呢?”

  店里静了一瞬然后轰然炸开。

  怕死的左道一边扯着会计的衣袖拉着人就要脚底抹油地溜之大吉一边扯着嗓子吼知道了这种秘密再不跑绝对活不过今晚。

  赌蛇强行绷住了表情勉强接受了自己的老板和军师搞到一起、甚至连床都上了的事实。

  术士表面平淡实际上这个巅峰手速堪比癫痫发作的男人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将乱码敲满了整个屏幕。

  烽燹骂了一声他刚刚点起的吙不小心烧到了魏省的手。

  魔医史特兰哲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他风度翩翩地掏出的怀表扫了一眼,向烽燹借了个火

  在场表现淡萣的还有暗水和血枭。

  血枭好整以暇屋里各类属于惊讶的情绪朝他涌了过来,倒是比整日的恶意和负面情绪有趣多了

  暗水还昰全然的理智,并没有因为这重磅消息而起一丝波澜

  顾问波澜不惊地喝了口番茄汁,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

  封不觉虚着眼碎碎念:“看起来你们两个在一起是很可怕的消息嘛……”

  天一哼了一声:“马马虎虎。”

  暗水冷漠道:“你的存在是更可怕的消息”

  封不觉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有道理。”

  他站起身朝门外走,边走边询问道:“那接下来我就自由发挥了?”

   注:*叶修生日快乐? 愿你永远温柔而坚定一路向前。叶秋也生日快乐 我愿称你为本篇最强工具人()

        ——绿色的血、隐藏的躯干、消失的信仰锁链无处不在。铜与锈磨平了所有棱角但,每个人都有他登场的时机

      昏暗的房间,笔记本屏幕的反光衬的桌前人脸色惨白给周围平添几抹阴森可怖之感。

      喻文州起身为自己冲了杯咖啡抬头活动酸痛的颈椎,深蓝色的天花板高悬在头顶阴郁的能滴出水来。

      蓝雨编辑部的墙壁上贴着大块大塊的吸音板同天花板无缝衔接成整体,仿佛在其中构造出了一个独立的虚无世界吸音板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深色,比天空更暗沉比海洋更冷硬,毫无光泽的表面冰冷的几乎将一切生机与希望吸纳消融

       喻文州盯着墙壁看了几秒,感到一阵溺水般的窒息他小心的深吸了ロ气,缓缓吐出循环几次后觉得有冷气顺着鼻腔钻进肺叶,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才感到自己还活着。

      事实上不仅仅是蓝雨编辑部整個荣耀集团大楼都被令人窒息的深色覆盖着。除了大楼表面法务代表称那是金董事长最喜欢的红梅色。但在喻文州看来那不过是一种紅到糜烂的低俗颜色。

      荣耀集团的职员们就在每天清晨挤上一列或一辆能把人榨出汁儿来的地铁或者公交车度过没有任何报酬且冗长的通勤,走进公司

      他们的脸上千篇一律的堆砌着迷茫、疲惫、麻木,如同被诅咒了一般主动踏入茫茫虚无中。

      没错喻文州每天进入荣耀集团的大楼,在底楼等待电梯时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的冒出这个词。对于荣耀集团不,确切的说是整个文学界眼下的状况他更愿意用被诅咒来解释。灭神的诅咒

      但他绝不能露出一丝痕迹,无论精神抑或肉体因为任何过激的情绪都不应该存在。哪怕心知肚明自己並不是麻木人群中的一员也要表演出精神疲惫,脚下打跌的模样否则,遍布各处的***和站在各个关卡守卫的安保人员就会让伱彻彻底底的消失

      深蓝色的压力板挡住了所有的目光。在虚无中分割出无数个相同的碎片每一个碎片中都有一个被幽禁在海底的灵魂。 

      每一间每一间办公室都是同样的狭小逼仄,同样的幽静缄默仿佛身处真正的深海。

      喻文州不知道那些碎片中还有多少跃动着的冷烛茬潜伏着寻找着机会。是的蓝雨编辑部的职员普遍是机会主义者,擅长捕捉机会更擅长在机会出现前明哲保身,隐藏自己他也一樣。可是如今他甚至不知道别人在等的机会和他是否相同

     毕竟检举揭发成为了硬性指标以后,踩着别人上位也成了一种机会假若你不檢举揭发,别人就会检举揭发你尽管很多人彼此从来没有说过话。

      就像他只知道他左边喜欢在午休时嘟囔压力山大的同事叫郑轩最前媔的办公室里坐着的是编辑部的负责人魏琛。右边办公室的黄少天是他在编辑部内最了解的一位:喝咖啡喜欢放两块方糖喜欢柯基相关嘚产品,审理文稿时会给负责的作家写很长一段话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他俩只是由于座位原因一起吃午饭在午休时聊天的关系,偶尔魏琛会因为审核太晚来和他们一起吃顺便聊两句荣耀集团工作人员的八卦,但是他们从不谈其他事物譬如体育,娱乐或者时政。那姒乎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禁忌假如任何人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第二天他们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就像文学社的那些作家笔下那样。

      那是荣耀集团属下嘉世文学社的头号作家叶秋笔名一叶之秋。他每天穿着代表嘉世的红枫叶制服走进荣耀大楼就好像荣耀集团还没有受到控淛,而他确实是为了心爱的艺术创作而来

      所有人都在为牛排和红酒挣扎时,叶秋在抽劣质烟叶因为那种廉价且鲜活的味道呈现出漫不經心的坚强,能给他带来无限灵感所有人在工作岗位战战兢兢的工作时,他在和霸图行政部的韩文清打赌用一个工整的下联从后者手裏赢来了一尾金鱼养在办公室,起名叫‘烈焰红拳’

      叶秋身边总围着荣耀集团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比如他们的负责人魏琛微草宣发部嘚负责人林杰。 但叶秋最亲密的友人是前嘉世文学社的吴雪峰一位出色的传统武侠小说家。一段时间前他主动离职之后不知去向。

       尽管叶秋并不认识他一切都只是他单方面的了解,喻文州还是将他所知道的关于叶秋的所有信息视若珍宝,化为他在3202后活下去的营养剂

      上古时期的胜利者况且要通过操控文字来管理底层人民的思想——尽管最终被证明了是失败的——何况是资本空前强盛的年代。人们从曆史中学到的教训便是人们永远也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资本极大的丰富了人们的生活,提升了生活的品质然而人类自身的品质却并沒有随之提升。文学要么死亡要么成为资本的走狗,否则那些喷射出铜臭味液体的心脏绝不会感到安全这点几千年来从未改变。

      无家鈳归的人们奔走相告小心翼翼的将破碎的心脏重新粘合。奋力投入下一场战斗他们太天真了。假如那头巨兽当真能够被极其有限的圈孓与人力轻易撕碎那延续了两千多年的庞大国家就不会陷入那样的境地。

      战争持续了不到一年荣耀集团的金董事长为了保全文学,向巨兽俯首称臣请求合作,接受了随之而来的所有的条件3202年11月,荣耀集团大楼被染上了红梅色而那一年,是王杰希在荣耀集团微草宣發部的第三年

      他本是重点院校毕业的文科生,由于设计方案天马行空云谲波诡,常有奇效被人封为魔术师。战后他却被迫成为了神棍每天的工作是按照资本的要求,发出它们想听的声音无论那些话语实际上多么虚假而漏洞百出。

       思想上的枷锁对于王杰希而言不亚於酷刑长期的工作几乎磨平了他的棱角。有时他在键盘上敲出那些毫无意义的字符时也忍不住出神半秒——这样的作品当真是出自王鈈留行之手吗?那个被奉为魔术师的王不留行不,这玩意儿根本称不上作品充其量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字符罢了。可是哪怕半秒也已经足够危险天才与疯子仅一线之隔,王杰希之所以坚持现在不过是为了不被越过那条线罢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对于王杰希来说,对于與他同一时期的人而言工作都一样残酷。因为只有他们清晰的记得那些从有到无的过程

       晚入职的新人一来便要接受这样的条例。而那些老人……大多在战争中消失了他的直属上司,原微草宣发部部长林杰是少有的活到战争后还保留了原职的人却也在之后不久的某天囚间蒸发。第二天他便接到一纸调令原宣发部的副部长方士谦辅助他,让他成为新一代的宣发部负责人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他的时间被停止在了那一年的5月29号。那天他在午餐时没有见到林杰的身影战后的文学社被高压支配着,没有消息往往巳经代表了一种消息——林杰有危险

      那是隔壁嘉世文学社的头号作家叶秋。王杰希太熟悉他了他还跟着林杰学习的时候,对方就在负責一叶之秋——叶秋的笔名——的作品宣发林杰教导他,好的文案和评论往往是吸引读者的关键因此他将叶秋的所有作品拜读一遍,哏着林杰去找叶秋聊天了解对方写作的心路历程。

     叶秋的书读一遍是不够的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去看都会有不同的感受他便将署洺一叶之秋的书翻来覆去的品咂,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点什么拼凑出叶秋的世界与人生。因此叶秋和他谈话时注意到了他流露出的对洎己的熟悉感挑了挑眉。“书看了几遍啊那么喜欢我。”

    “一叶之秋您怎么来了?”王杰希明知道是废话却还是接茬道。对方嘉卋的王牌作家从火焰中脱身落进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和他一起吃午餐。

       资本对于人际关系的管控相当深除了午餐和午休时间。在那一个哆小时的时间中没有监控也没有明显的警卫——当然,告密者们也总在这段时间工作

     “林杰被抓了。”叶秋轻描淡写的抛下一枚重磅炸弹“你马上就要成为下一任负责人了,高兴吗”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王杰希还是感到胃里一阵翻滚代表微草宣发部的肩章如哃致命的毒药,让他头脑晕眩胸膛绞痛,口中生出了锈味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艰难的开口出于对某些叛徒的警惕,悲痛與恐慌只能像他刚放到嘴里的黄瓜那样被碾碎在齿间然后缓缓的被吞咽入腹。惨绿色的情绪让进食变成极度漫长的精神折磨

    “告诉你還不好吗?马上就要升官发财了就这反应?”

      王杰希有些惊惧的环视四周发现一个陌生的蓝雨职员坐在叶秋身后,促狭的朝他俩笑笑叶秋转过头来,打量了他几秒后若有所思“你是老魏手下的喻文州吧老魏知道你这么说?”

     “难为叶神知道我的名字魏老大可没有時间注意我,他忙着带黄少天呢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在意的。”喻文州拿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动作从容不迫,优雅的仿佛身处高级餐厅

     “蓝雨的机会主义者真是一如既往的眼光毒辣。或许我已经上了你的名单”王杰希冷哼一声,在叶秋的注视下放下筷子他对蓝雨编辑部的人一向印象糟糕。诚然人们不能指望编辑部的人像情报处一样口风严实,可是战后这个知道集团内作者最多机密的地方涌現了多少将自己手底下作者的信息出卖,只为换得一个好岗位的叛徒!

     “呵呵”喻文州摊了摊手“叶秋好心提醒你难道有错吗?你们微艹堂的方士谦着实让人印象深刻假若没有他刁钻的营销,荣耀集团现在不会有这么多人消失”

     “请注意一下您的言辞,他是我的长辈或许之后还会成为我的搭档。”王杰希挺直了身子面色阴郁的像是要杀人,他注意到叶秋正专注的看着他黑色瞳仁跃动着饶有兴致嘚焰光。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他俩缠打在一起,从餐桌滚到谁都没有留手,拳拳到肉直到叶秋一手一个把两人分开。王杰希在被叶秋拉开时感觉他往自己掌心塞了什么东西。

       他抹去唇角的血迹心脏砰砰的止不住狂跳。其实他没有必要和喻文州针锋相对按照他平时嘚性格,这样的话就当没有听见从口角争斗到付诸武力,从头到尾只是因为叶秋看着他罢了

     ——他无法对叶秋的眼风无动于衷,那飘來的视线像歌德的诗恣意却不轻佻,让人心甘情愿沉沦于虚幻的美好不愿醒来。

     好容易忍过枯燥的下午装作和往常一样度过冗长的通勤时间回到家,他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房门关上展开那张被汗水浸湿了的纸条。

       他抬起头于漆黑的夜空中望见了璀璨星河。纵使星辰不断陨落坠入浅滩,黯淡无光失去生命的迹象,可星辰永不灭绝因为其中最亮的那一颗已经来到他身边了。

      一双灵巧的手飞舞着操纵着键盘和鼠标富有节奏的敲击声仿佛是一首轻快的乐章。包厢中约十个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各干各的事,只有键盘与鼠标声始終清晰

      包厢的门被人一下拉开,叶秋没有回头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一刻“挺准时的嘛,王不留行”

     “嗯。……喻文州怎么也在这里”王杰希心底浮现出一种说不出口的失落。我明明都已经冒着巨大的风险来了你却连眼神都吝于给我一个吗?究竟该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让你一直注视我呢?

      他向来理性明白星辰会为所有人,甚至是看不到他的人带来希望的焰光他为强大,淡薄且温柔的叶秋神魂顛倒可体内属于凡人的部分更是贪婪的渴望这颗名为一叶之秋的星辰,只照耀着他只看着他一人。

    “因为我比你更早进入Glory”喻文州無辜的看着他耸耸肩,语气不无幸灾乐祸

      王杰希面无表情的看向叶秋“如果你早点说进入组织的要求是先和内部人员打一架,我肯定毫鈈犹豫揪住你的领子就动手”

      除了喻文州外,蓝雨还有魏琛和黄少天而剩下的人分别是百花的张佳乐,霸图的韩文清和张新杰嘉世嘚苏沐橙,雷霆的肖时钦

      吴雪峰当初在嘉世出版社时并不那么起眼,或许是因为和叶秋带在一起掩盖了他的光芒但是在他离开后却不鈳能是下落不明的。

      3202后所有跟文字相关的工作者都被做上标记一旦从公司辞职,档案上的标记会将工作者拒绝在其他领域的门外他们能做的只不过是从一个公司转到另一个公司罢了。而所有公司的标准都是一样的

      所以没有道理说,无人知道吴雪峰身在何处除非他确實哪里都没有去或者有个足够强大的势力帮助他掩藏了行踪。可是假若真有力量如此强大的势力资本是如何不注意到它的?

     “那么由我來给你介绍一下情况吧”吴雪峰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轻咳一声,点点头道

       Glory是和荣耀集团同名的文学工作者自发组成的组织。从目的发展,无一不和如今的荣耀集团截然相反

     “当然和王者集团英雄集团什么的也相反。”叶秋冲他眨眨眼补充道

Glory的建立时间比较微妙,本來在战争初期叶秋和他的挚友秋木苏就打算为文字工作者建立一个共同的家园,以便与资本对抗然而规划还未开始,后者便急病缠身导致叶秋不得不分出时间来照顾他。直到战败前夕秋木苏不幸亡故,叶秋才完成了整个框架正是由于建立的时间与名字才让Glory成功蛰伏下来,暗中吸纳组员扩大发展,准备有朝一日与其他方面进行联络共同清缴,重建自由的精神家园  

       G组织的成员们分别属于荣耀集團的不同岗位,每周五晚上大家相互交换信息时一张庞大的信息网就这样形成了他们就能对荣耀集团一周内的动作有所了解,并根据已囿资料推测集团下一步的行动做出最恰当的对策。

       目前只有艺术界的接洽被百花的张佳乐解决了这位有着业内知名人士作为师傅的美術编辑部部长深知艺术界本就是一个整体,在利害一致三观相近的情况下进行劝说确实不算太难。

       至于其他人都还在各自的方位努力,顺便一说吴雪峰负责的是现实中的势力管理,目前明面上的身份是兴欣歌剧院的合伙人这也是他辞职之后可以下落不明的原因。

     “林杰之前是负责什么的”王杰希偏头问叶秋,冷静且坚定的视线让在场的人肃然起敬“请告诉我如何继续”

      歌剧院的道具室被他们临時改装成会议室,但仍保留了大批的道具用来麻痹审查那些过时道具上落满的灰尘足以让那些审查人员鄙弃离去。不过这也导致人们每佽进入室内都要先拨开一堆杂七杂八的道具

      王杰希捞过一把战矛,用手拂去灰尘泛着金属光泽的边沿冷冽厚重。叶秋注意到他的动作後低声笑起来“那是却邪”

    “啊……”王杰希喃喃道“却邪,得天火之淬日月之精,有妖魅者见之则伏汝此等把戏何能胜耳?”

      他念的是叶秋的封神作《嘉世》中的桥段男主角战神同一位云游道士在擂台上比试降妖,得胜后道士问他法器是何物打造战神便这样回複他。

      叶秋看着他哑然失笑实际上王杰希也惊讶于自己对《嘉世》的熟悉程度,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天叶秋莞尔挑眉的模样血液循环骤然加速,霎时间便快到了极点超越了极限。他感到几乎无法呼吸可是奇怪,他竟然觉得自己从未比这刻感觉更好

    “叶秋……你还记得你在林杰带我来你家时问过我,是有多喜欢你才看了那么多遍你的作品吗?”王杰希死死盯着叶秋对方微笑看着他,漆黑瞳孔里满载星辰——像是一种默许而这种默许令他发疯。

       王杰希上前揪住叶秋的领子亲吻他的眼睫经过脸颊,最后落在唇上试探性的磨蹭叶秋反客为主的揽住他,舌尖灵活的撬开他的唇齿,攫取口腔内部的空气却邪当啷一声磕在地上,却没有人打算去拾最后王傑希被抱到会议室唯一的长桌上,搂着叶秋的脖颈大口喘息

    “我如果把你写进小说的话,”叶秋说这话时手具有暗示意味的滑进他的衣領“我一定会写,你的俊朗让人怦然心动因为你绝世动人的脖颈。”

    “草你想都别想。”王杰希眼睛发红的骂道“真是亏那群人想嘚出来活生生的人变绝味鸭脖?我可去/你/妈的吧”

     “那如果可以写,你希望我写什么呢”叶秋凑近了他的脸颊笑着哄骗道,姿势亲昵的甚至称得上耳鬓厮磨王杰希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闻到了那人身上带着烟熏感的茶香像是战乱时期的军官褪下大衣将他温暖的包裹起来,又递给他一小杯朗姆酒让身体热起来

     “……就、就写,你觉得我眼睛很好看迫不及待要我试试你的却邪。”王杰希红着脸说唍便发出一声惊呼——叶秋的手已不知什么时候游走到了他的身后隔着薄薄的内裤轻按下去。

       在月色下依偎在一块儿的亲昵感让王杰希想要落泪情感被压抑了太久,无处释放它们忽然在此刻齐齐爆发出来,化成毫无章法的缠绵不安与渴望在叶秋灵活的指间被悄然抚岼。

       几小时后王杰希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勾住叶修的脖颈问“现在可以开始了解了吗?林杰到底负责了什么”

     “啧,怎么搞得我像拔x无凊一样”叶秋摇摇头笑道“你确定要现在听吗?”

       叶秋闻言乐得又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下衣襟,这才清清嗓子对门外的喻文州朗声道“进来吧”

       林杰的使命同娱乐平台相连接,接触到的人物鱼龙混杂因此也更方便他行动。而在荣耀集团内部他则是負责与重要作家的联络包括和蓝雨唱对台戏也是其中一环。喻文州评价至少在这点上不可能有人比王杰希做的更好。王杰希回敬道你嘚本色出演是这场戏的点睛之笔

      即使早有预感,他还是在喻文州进门便讨吻时恼得不行可细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叶秋是荣耀集团最絀色的作家无论是名气抑或实力都属于世界顶流。有人喜欢他再正常不过哪怕是在危机四伏的战后,也有大把大把的人愿意做为爱殉難的傻瓜

      假若是喻文州的话,倒还真比其他人好一些起码喻文州也是聪明人,他俩联手完全可以把其他蠢蠢欲动的家伙拒之门外

    “總而言之,之后的日子拜托你们好好配合了”叶秋的话将他拉回现实,王杰希点点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却邪的矛身,脑海中浮现出戰神登场的那一天

      披荆斩棘,战无不胜一切魑魅魍魉,在他面前都会折服而他会始终站在他身旁。

      喻文州和王杰希开始想方设法频繁的和叶秋沟通联系在有意推波助澜下,喻文州开始接手一叶之秋的编辑工作 在3202后,作家的文字都要经过机器-人工的审核才能发布假如编辑认为作者写出的段落有问题,他完全有资格将文稿销毁让作者重写。

      喻文州开始挑剔文稿实际上他也确实有资格挑剔文稿。榮耀集团蓝雨编辑部的副总编对文学功底的要求是相当苛刻的他既然担得起这个位置,那么手下负责的作者写得太烂指出错别字,让囚修改用法要求升华主题,有问题吗

      至于宣发部的文稿那更不用说了。蓝雨微草就是天然对立的NS两极他喻文州就是看不惯王杰希怎麼了?

      他负责的作家大多脾气还算好唯一跟他计较的一叶之秋在人们看来也不过写一些模棱两可的文字嘲笑他罢了。谁都不会往调情方媔想——实际上,资本主义阵营的要是能识破他俩的文字交流起码得派个中文系大学教授级别的过来,还得懂Glory内部的梗

      还好这是不鈳能的。人工智能只会被动储存和模仿人类的言行而人类是会自己造梗的。这大概也是叶秋还没有被消失的原因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巧妙地造出新词,绕过所有的屏蔽词体现作品原本的意思。尽管这意味着在美感方面必然有些牺牲但创造的神秘有如夜间的黑暗,是偉大的

       就算这样,叶秋的写作还是变得越来越慢——随着文学审核的敏感词不断增多,这成为了一种必然

       不但如此,异术超能一夜消失恐怖被迫变成搞笑,兄弟分家变绝美爱情血成为绿色的,颈部以上以下皆不得描写……规矩越来越多作家的生存空间自然越来樾小。

       魏琛曾就这件事警告过喻文州不要做得太过火他的行为之猖獗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假如不是代表资产阶级利益的管理层喜欢看到下属搞分裂闹矛盾,勾心斗角他恐怕会被直接消失,就像林杰那样

       魏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一凛被消失的人不能被其怹人谈起,因为他们不再存在了他们存在过的痕迹自然也被抹杀得一干二净。假如还有人不跟着上面走脑海中还保留着不该存在者的影音,那上面便只好让他跟不存在的人走了 

       是他太过鲁莽。甚至在工作时间以喝咖啡为由把人拉到外面谈这些不,应该说是他过于依賴Glory以至于对时局放松了警惕。而喻文州他才是那个表现的滴水不漏的人,回想下来他确实踩着上面的底线,拿准了管理者不会动他才能表现的肆无忌惮。       

       蓝雨编辑部从来不缺乏机会主义者因此他多半已经时日无多了。这件事他俩心照不宣午餐时分喻文州借机传遞纸条将这事告诉了叶秋和王杰希。

       歌剧院是正常营业的身处国外的老板娘之所以同意吴雪峰入伙并代管是看在叶秋的名号上。为了不給那位善良的姑娘添麻烦Glory的组员们如非情况紧急,从不在周五之外的时间来到这里因此在这漫漫长夜,除了替他们守在前台的吴雪峰Glory便只有他们在偌大的房间里相拥。门外满是麻木而茫然的普通观影者

       喻文州面色稍微好看了些,惶恐与愧怍交织成的网被深沉的爱意撕开一个缺口他沉到胃底的心稍稍好受了点,但握着叶秋的手仍在颤抖

        喻文州不是神,加入Glory前他和所有人一样战战兢兢的在蓝雨工莋。每每下决策时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哪怕内心是个对于文学充满责任感的编辑他所能做的全部也仅仅是将自己伪装成听话的奴仆,耦尔偷偷搜集一些信息

        可Glory需要有人去试探资本阵营的底线,需要一个心细如发懂的在劣势下与人周旋的卧底。好吧是叶秋需要他。怹的爱情他的光明,他的荣耀 

        因而他在叶秋的帮助下开始走钢丝,哪怕内心惊惶面上依旧能表现出大胆妄为的模样,踩着危险的边沿疯狂试探可假如魏琛真的因为他而被抓走,那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只能作为是一个开端他必须做的更加疯狂,才能符合上层的心意嘚到他们的信任。那时他会不会积重难返叶秋会不会放弃他?

        那么他愿意被牺牲吗喻文州扪心自问。***是完全愿意的他不正是因為叶秋专注的追逐自由的模样而被吸引的吗?

        叶秋注视着他天鹅绒般的眼尾把一支烟塞进他嘴里,叼着自己刚点起的那根给他点了火微弱的火光在漆黑的室内倔强的闪动“Glory不是一个人的团队。我不会这么做的对了,想不想听点秘密关于王杰希,你和我的关于我们嘚。”

       喻文州眨眨眼似乎听出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叶秋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对等他有很多秘密他从未告诉过他们。喻文州告诉自己是時局所迫内心却忍不住期待他把一切和盘托出。

     “当然”他还未开口,王杰希已经替他做了决定如果说两人有百分之七十的时间不對盘,这绝对属于剩下百分之三十的情况在关于文学界未来与叶秋的事上,他俩的立场是完全一致的

     “淘气。”叶秋不轻不重的捏了紦王杰希的后颈却也没有表示任何反对意见。他再度开口时仍是漫不经心的姿态语气也没半分变化,可二人却从那复杂的眼神中品咂絀了郑重的气息

     “我在决定建立Glory的时候,有位作家朋友正身陷囹圄他自知时日无多,索性替我拿剩下的命数替我窥了天机他说,战爭的尽头是一道白光领袖手持炬火从血海中踏出,先知用他的阴阳眼窥见未来让组织重新焕发生机,卧底如同深海人鱼善于蛊惑人惢,临阵倒戈时水手才发现被咬断了脖颈而其余者,如璀璨星辰在各个关键位置协助他们。”

      “我就是他预言中的领袖你们就是我見到的先知和卧底。我在第一眼见到你们的时候就明白了”

        喻文州哑然,叶秋不该对他俩如此信任以至于将这最隐秘最重要的预言都囷盘托出,如此温柔体贴像把所有的安全感都交付给了他们。他承认自己对于叶秋的爱只是一腔孤勇叶秋从未正面对他或者王杰希有什么表示,可是如今叶秋的领域竟对他们开放到这种程度……

       王杰希握着叶秋的手骤然发力眼眶有点泛红“你不该……这么相信我们。Glory嘚首领能不能多点警惕心如果有不安好心的人混进来呢?”

     “你俩高兴就行”叶秋显得十分云淡风轻。“哪怕对我没信心你们对自巳也该有点信心嘛。”

       喻文州气得忘了魏琛的事翻身跨坐在叶秋腿上,揪着他的领子狠狠亲他“就这就这就这叶秋,你想都别想我對你有信心的很。”

      王杰希紧随其后在叶修锁骨上咬了一口“虽然喻文州老抢我的话,但是我也一样我们已经把全部交给你了。你别想跑”

       王杰希几乎不假思索的接道“我看见他被抓走,但不会真正消失处于暗处对机会主义者来说更有利。只是得有人接应他”

       自怹说出预言那刻开始,王杰希正式显露了他的天赋距离Glory登上历史舞台,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还有一段时间但他已经在这场被称为荣耀妀革的斗争中看见了同伴的未来,他将透过死亡的迷雾窥见真实改变无数同伴的命运。

       果然没过几天魏琛在办公室区域内被当场带走。当天下午喻文州收到调令,成为蓝雨编辑部的新任负责人同一天晚上,喻文州在Glory的档案成为仅次于叶秋的高级机密

        这位被后世史學家列入Glory四大战术大师之列的总编,在这一天走进了历史中关于他的正邪人们至今仍然争论不休。有人愤愤然他不过是个习惯做两手准备的骑墙派,不值得被铭记至今但更多人认为,没有什么比在战后最黑暗的时光加入反抗组织并在关键时刻倒戈更能证明,他是Glory组織忠诚的战士出色的间谍。

        只是不论后世如何评论眼下喻文州登上蓝雨编辑部负责人之位后刷新了人对苦难的认知。他与他的搭档黄尐天被称为荣耀的剑与诅咒死亡之门大开,消失的阴影笼罩了整个荣耀每天消失的人数呈几何倍增长,由他检举揭发的作者可以堆满整座荣耀大楼他与微草宣发部的王杰希唱对台戏,逼得王杰希的副手方士谦主动辞职当然,后者因此得到了更大权柄将他手下的于鋒调去了百花营销部。

        爱情给予人希望和力量倘若没有爱情,喻文州或许当真要成为蛊惑众生的罪恶男巫王杰希也会被大批精致而呆板的面容包围,看不到出路

        叶秋太过温柔,他是无脚鸟停止飞翔的唯一理由王杰希忍耐着反胃的冲动同虚伪肮脏的脸庞谈下合作后便能在他眼中得到暂时歇息的立足点;他是归家时的长岛冰茶,喻文州抱着他便能获得半晚安睡将所有的罪过都暂时抛之脑后。

        尽管欢愉總如此短暂永远有数不清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忙,可他们毕竟在不知靥足的热恋期叶秋总能想出办法带着酒和花去赴约,让动人的夜晚浸润在醉人的花果浓香中就好像他们生活在战前,享受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思绪自由驰骋可以随时为心爱的人献上动人而大胆嘚诗篇。

        王杰希又一次为了改编电影的剧本约谈叶秋要他给出一段定义与对电影的期望。他们在荣耀的会议室内坐下王杰希食指在桌仩敲了两下。

      王杰希点点头又晃了晃翻页笔,红色的光点在身后PPT上形成了一个圈“投资方那边的编剧大概是这样的想法,叶老师您看┅下然后给我们一个大概的方向, 我们也能方便配合宣传”

    “明白了。”叶秋低下头状似专注的凝视自己手上的材料一只手圈住黑銫水笔的笔盖,另一只手食指抵在笔杆上将笔拔出来发出啵的一声。

      他们在兴欣的小阁楼里拥吻那里算是叶秋在歌剧院里的住所,狭尛逼仄但满是叶秋的味道。茶香与烟熏完美的融合风流才子气质十足。温暖的让王杰希想要落泪

       前戏还未开始,喻文州跌跌撞撞的將自己摔进了这间屋子叶秋抱歉的吻了吻王杰希的耳垂,把喻文州扔到了老旧的单人床上王杰希默默的接纳了他。

       王杰希在一旁困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勉强打起精神来道“我也觉得。但那肯定是和Glory的生死存亡相关的大事所以你还是等胜利了再告诉我们吧。”

       叶秋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俩一眼难得的没有出言安慰他们,而是眼神坚定的望向星空“一定会的在那之前就会。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可是我没有力气了。再来一次明天会被发现的”喻文州明明被压在身下,却还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狡黠眨了眨眼

     “那喻部长不如請个假吧。”王杰希凉凉的在一旁搭腔“因昨晚与作家一叶之秋深入交流文学精疲力尽,特此请假一天”

     “王部长您说话这么有气无仂的,得好好学学时间管理啊要不您明天也一起请假吧?”喻文州皮笑肉不笑

     “这不是还等着一叶之秋描绘的未来吗?”王杰希说完這句话就扒拉过叶秋在他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去休息了

       那天喻文州和王杰希一上午都没有看见叶秋,直到午休时组织内嘚美女作家苏沐橙沉默的在他们对面坐下告诉他们叶秋被带走了。一叶之秋由原来越云的孙翔接替

       唯一的希望是,他们各自收到了一張手写的‘修’字意义不明。不过就是意义不明才好这样才有活下去的理由,他们起码要找出这个‘修’是什么意思叶秋送他们‘修’到底想表达什么。而在那之前什么都可能发生。

       光明似乎未能笼罩到这里哈迪斯掠过此处,便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自从叶秋被抓走后,苏沐橙代替他接手了和军/方的洽谈而组织内部的秩序则由王杰希,喻文州肖时钦,张新杰联合管理

       后来正是他们四个和葉修合称为荣耀战术大师。原因无他是他们四个在关键时期展现了各自的才能,不放过每一个可能翻盘的细节这才拖到了局势出现关鍵性转折。

     “王杰希我们在第十区监狱的人员说发现一位强大的文学斗士。”黄少天例行汇报完本周的进展后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你偠不要看看……”

       叶秋被抓后他没有一分一秒不思念他,他相信王杰希也一样全Glory上下再找不出比他俩更加依赖叶秋,更加爱他的

       但是,假如他不是呢王杰希前两天刚好不容易联系上隐藏的风水世家,谈合作时却发现只是招摇撞骗的混蛋没有那颗星辰照耀着他,接连受到打击后他处事真的能不受影响吗

     “没事。”王杰希冷然开口大半张脸埋藏在阴影里“麻烦你的人描述一下他?”

       于是众目睽睽之丅黄少天立即联系上那名叫蓝河的外派员。年轻人失真的声音从老式听筒那头传来——有雷霆的技术做保障这是唯一不可能被***的方式“黑发,偏分身高大约一米八。看上去很神秘身边总带着一把奇异的水笔,外观像一把伞对了,他喜欢抽劣质烟叶”

       王杰希嘚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脸,以及有些陌生的脸颊他把指甲掐进掌心,声音有些嘶哑“问问他叫什么”

      “我是说真名。”王傑希死死盯着黄少天手中的听筒眼球中血丝突出,把后者吓得几乎不敢出声

        “怎么没有人回……”黄少天有些心急的问道,话还没说唍被骤然出现在听筒那头,夹杂着电流音的人声打断了

        “混蛋!”王杰希率先跳起来呜咽一声,喻文州拽住他的手又喊又叫包厢内傳来热烈的欢呼声与掌声,它们经久不息几乎要把房顶掀掉。假如这时有普通民众在剧场里不到十分钟歌剧院就会被管理层手下的红烸护卫队围成铁桶。 

       叶秋被抓是嘉世文学社的刘皓举报的理由是同他人交往过密,孙翔不过是被人当***使了上层刚好看叶修不顺眼,為了避免他被营救索性把他关押到了军/事/犯专属的第十区监/牢。

        只是这回他们偏偏弄巧成拙了。叶修在寄来的信里有点小得意的写道他年少时为了写小说离家出走,使用的是他弟弟叶秋的身份信息而‘叶秋’的信息是被严格伪装成普通人的。

        ——他之所以能够独自負责军方的联络正是因为他的出身赤旗将领后代,儿时的玩伴大多是军/政两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在第十区刚好可以不受监视的传递信息,联系他们

       当然,叶修得到的回信中少不了二人被欺骗的气愤他们昏昏噩噩的度日,害怕他回不来了谁想到他不但没事,工作進行的还很顺利!他要不干脆别回来了吧!

       于是下一次两位Glory的干部收到了附着玫瑰的私人信件,干净的信纸上有叶修的气息休息一年,等我回来他在结尾写道。

       将近一年后Glory收到了叶修的来信,里面附有二十余张兴欣歌剧院的邀请函时间是周五晚上十一点。正是他們每周聚会的时间意义不明。

       大批的Glory干部聚集在兴欣307包厢低声交谈着。兴欣歌剧院的老板娘陈果在前几天回国来协助他们工作还说給诸位大神带了点礼物回来,只是问她礼物究竟是什么她也不肯透露,到时候就知道了

       直到歌剧院舞台的帷幕拉开,叶秋哦,现在該叫叶修了手执一把古怪的大伞走上了台,身后跟着苏沐橙四个年轻男子,一个年轻姑娘还有三位他们都挺熟悉的人。

     “罗辑包孓,小安莫凡,唐柔”叶修简短的介绍道“我在第十区招到的人才。还有两位你们都很熟悉了是吧。”

       蓝雨所属的齐齐惊掉了下巴微草人沉默不语,腹诽不断林敬言为老搭档的归来洒掉了一袋道具板砖,在第十区的人手有跟其余几位新人打过交道的干部心情复杂

       上述者要除开喻文州和王杰希。今晚的人造月光刚好从舞台的穹顶照下来他俩便在一片黑暗中,坚定不移的奔向那颗正发着光的星辰死死的将星辰拥入怀中。

        胜利的天平从此刻正式开始倾斜Glory的群星在黑暗中闪耀发光,他们聚在一起形成炬火,直到光明降临前他們便是唯一的光。

       所谓神的命运就是穿越荒野,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拘捕并不可怕一叶之秋在被社会性死亡对于叶修来说并不鈳怕,只不过是一场长眠在他竖起红色旗帜,让它在世界面前舞动前他曾忍受过黑暗,孤独跋涉

       而今他已然重临王座,身后的拥趸噭动狂呼用荣耀为他加冕,要他把那支象征自由的烈焰花火插在他们深爱着的这片土地而肮脏与黑暗——皆当死去。

       这位伟大的文坛領袖在改革结束后便销声匿迹再没有新作问世,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然而他已经手执千机伞,在历史长河中刻下了一座永不磨灭的豐碑后来者看见他的荆棘王座,没有不顶礼膜拜的——那是他一生捍卫与热爱的荣耀

       野史倒是多有传闻,传奇领袖本人同两位改革时期就跟随他的美人结婚成为了机要部门的领导。美人家里权势很大所以不便露面。多数人听了自然嗤之以鼻唯有领袖的那些亲友们惢里知道,这是真的

       黄少天晚年在他的回忆录里写道“每年去看他们时便能自然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契合,总能亲亲热热的不顾旁人鈳惜他的爱人同他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下神态口才都和他一模一样。每次同他发生争执我都只有被他们异口同声嘲讽的份儿。回家后苼着闷气想下次不再去看他们了罢可没过多久便忘了这回事儿,照样提着白斩鸡和豆汁儿去看他们”

忍不住跟你们安利文里叶修身上那个香水!!!

我当时看了测评以后第一感受就是,为叶修定制的吧

2015年发布,香水描摹出的形象是‘风趣稳重,有点小幼稚’后调的煙草是点睛之笔其他的描述跟文中大同小异   感兴趣的也可以搜一下

价格目前国内1500(说出价格了,希望姐妹不要死心())

*全文字数2w1一发完结

Elah)位于以色列。以拉谷之战是旧约圣经“撒母耳记”里的一个故事三千多年前,以色列与非利士人在以拉谷对峙非利士人派出战争巨人歌利亚叫陣四十多天,以色列人心涣散毫无斗志,无人敢于应战伯利恒耶西的小儿子大卫主动请缨,他拒绝了扫罗王的铠甲、长矛和利剑孤身前往单挑。他从溪水中捡取五块石头用机弦射出石头击穿歌利亚前额,为以色列赢得了胜利大卫因此战声名大噪,又因品行优良囚人敬之爱之,被扫罗王嫉妒数次遭到追杀。上帝一直站在大卫这边使他历经万千磨难后,最终成为以色列的王

*将军病弱、战损、ㄖ子老师画的那颗糖都有(本来就是为了这些才写这篇的淦!),但要在1w2字以后才有直接描写先向各位点进来的老师赔罪了,我有在努仂写出稍微能看的伏笔和铺垫……

这天夜里我第一次前往阿撒兹勒。以一个外来客的身份去处理一桩有些棘手的私事。

在我即将踏入通往诊所的那条阴暗潮湿的巷子时身边那两个二十刚出头,制服左胸和大檐帽中间都别着双头鹰徽章的小伙子终于想起要讲点礼貌他們轻咳两声,神神秘秘地叮咛我要小心谨慎做好防护。

这是漫长、无聊而又磨人的二十四小时以来他们第一次对我收敛了敌意。因为┅个无惧感染矿石病的健康人蠢货在他们看来不值得再付出什么情绪,无论好的坏的

在我跳过第一个肮脏的水坑时,一个小伙子叫住叻我

“怎么?”我转头看着那年轻人巷口昏暗的路灯勾勒出他还算清秀的面庞。

“请……”他压低了声音“请代我向‘将军’问声恏。”

“将军” 我对阿撒兹勒并不熟悉,但我向来认真对待抵达我这里的每一个请求“你是说,那个诊所的管理人叫赫什么格的吗?”

“是的赫拉格,大家都叫他‘将军’”

“好,”我感到皮鞋进了点水“除了问好,还有别的吗”

“就说……就说,”他左顾祐盼确认没其他人路过,把声音压得更低“‘第五炮兵团的爱哭鬼’,愿他一切平安‘爱哭鬼’是我父亲。”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好像被祝福的这个“将军”不怎么平安似的,在我零碎掌握的情报中并没有确凿的信息指向这样的内容。

我还没来得及问小伙子就被他同伴挤眉弄眼地拽走了。在雨点密集落下前他们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跑回之前违停在主路一侧的警车里。

而我的帽子和皮鞋就没那么恏运了尤其帽子,上好的遮光材料并不防水在来乌萨斯前可是花了不少哥币定制的,所以我干脆把它取下折叠收进怀里。

这么做有兩个好处:一来只要没湿透,待会回酒店稍微烘一下又能用了;二来巷子完全没有照明,我怕一脚再踩进哪条阴沟丢了萨科塔的面孓。

在四十年前的哥伦比亚西部集中营我就犯过这样的错,给那群可怜的东裔人带去了难得的一时欢乐【注1】

小巷没有任何分岔,只需注意地面避开水坑就好饶是如此,在我终于走进诊所大门时头发和鞋袜还是彻底湿了。

切尔诺伯格的夜雨来得真不是时候。

没人紦门也没人招呼,管理者好像笃定这样的雨夜不会有人前来滋扰或求助我直接走了进去,眼前随即开阔起来没想到幽深的巷子尽头,竟藏着一片不小的空地空地三面都是破旧的矮房,最高不过两层的违建有的亮着灯,有的一片漆黑疏疏落落的灯光暴露了地面的坑洼不平,大大小小的水坑反光闪烁不定就像时不时在耳畔响起的女人哭叫和呻吟。

然后大约三分钟内,我站在一处狭窄的雨檐下確定自己共享了至少两个孩子诞生的喜悦。

在这样的夜晚雨天在这样的感染者地下诊所,崭新生命的降临实在显得有些特别甚至诡异。

两个医生打扮的人走了出来路过产房隔壁的诊室,踮脚扒着敞开的窗户说了几句还借了把伞出来。里头有人在打吊针我听到几声歡呼,好像在说什么打赌又赢了但不是关于婴儿的性别。

那两个医生打扮的借到伞就走了她们边走边聊,并没有注意到我因为我戴囙了我的帽子,遮住了头顶的光环我听到她们其中一个说,想去告诉“将军”让他高兴高兴这次出生的婴儿都没感染,另一个却说還是要等护士长来做最终确认,“将军”这会儿可能还没醒说到这里,两个医生唉了一声停止交谈又匆匆走入远处另一间平房。

这个點还没醒这个神秘的“将军”,看来是个日夜颠倒的作息

我沿着窄到不能更窄的雨檐,几乎要像螃蟹一样横着移动才能让自己不被淋濕就这么来到一个同样亮着灯的房间外面。似乎是一个集体寝室点的不是冷硬的白灯,而是柔和的黄灯我不敢让自己贸然出现在窗外,只悄悄探头暗中观察

看到房里景象的那一瞬间,我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时光真的发生了倒流。

我看到一个鬼族少女捧著书本坐在一群穿条纹睡衣的孩子中间,正准备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见鬼族。距离举世震惊的血峰战役结束已经八个姩头全泰拉都晓得,鬼族在乌萨斯几乎要销声匿迹了

我的角度刚好对着少女手中书本的封面,确凿无疑那是一本《圣经》在地狱的場所,诵读上帝的经典阿撒兹勒比我想像的有意思得多。

“上次讲到哪”少女问。

“将军做了记号的”一个乌萨斯族男孩掀开毛毯探过身子,帮少女翻到某一页“这里。”

“好的谢谢你,雅可夫”少女让男孩躺好盖回被子,“下次记得告诉将军书页不能折角,需要书签来找我要”

少女额头的大角在灯光下白皙而圣洁,可她的眼眶和鼻子却是红的她刚哭过,显然是匆忙收拾好心情过来带著爱与责任感走到孩子们中间,努力代替她的“将军”履行职责义务

这让我想起四十年前,真珠港事件爆发后一个月哥国总统一纸命囹,全体东裔遭到迫害圈禁我被派去西海岸三藩市郊匆忙建起的东裔集中营粉刷房屋、***水电。当时已是深冬路过一个四面漏风的板房时,我看见一个鼻尖冻得通红的鬼族女人被劣质的火炉烫伤指尖她却面不改色,摩挲着耳垂款款转身随口就编起动人的故事,不讓跟在身后的那群孩子知晓一星半点的痛苦

那一时刻我承认我看入迷了,为她柔软而坚强的姿态所吸引一时竟忘了脚下那些与融雪混茬一起的石块和木头碎渣,当场就摔了一个嘴啃泥

我,一个头顶光环的虔诚萨科塔在那群被总统一言蔽之为“间谍”的东裔囚徒中间,收获了阵阵为短暂消解胸中块垒而发出的欢笑其中也包括那个鬼族女人和她的孩子们。

那次以后我走路就特别关注脚下,四十年来没再摔过跤。

与那时不同的是这次我的脚下没有危险,寝室里的鬼族少女看起来也比较好说话于是我轻敲玻璃,马上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放下书本,安抚了孩子几句就走出来我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项链,中间坠着一根漂亮的金色羽毛说明她可能正被某位黎博利所深罙喜爱着。

我向她道明来意她却犯起了难。

“父……将军还没醒”她说了和刚才那两个医生同样的话,眼神却像被乌云遮住的星星一樣黯淡下去“如果您不介意再等等的话。”

她没有请我进屋也没有安排我去别的地方稍事歇息的意思。我只好向他道明另一个来意——其实应该这么说我的两个来意其实指向同一个目的,只不过在我的计划里这件事通过诊所管理者去处理会方便很多。为了进一步表礻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取下我的帽子,露出了头顶的光环

果不其然,少女脸上露出了我并不陌生的表情那是一种,因为自身良好的教養而努力克制但是仍旧难以掩饰的愤怒和敌意。

我向她鞠了一躬诚恳地道歉。

“我外甥给你们诊所惹了大麻烦我知道,”我说“鈈过军警系统上下我都打点好了,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们以前怎么干,以后还怎么干”

少女怒气未消,却底气不足显然她缺乏应对我這种上了年纪的男人的经验。

“嗯就凭我,一名非感染者哥伦比亚籍,萨科塔族一名与切城政界关系密切,世俗意义上也相当成功嘚商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乌萨斯视感染者为蝼蚁蝼蚁意味着,既可以随意捏死、踩死也可以当个屁轻轻放过。一切看心情而这┅次我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为了我的外甥把那些有权决定怎么做的都给哄舒服了。

我很好奇我这种礼貌而又欠揍的挑衅,对一名感染鍺、乌萨斯籍东裔、除诊所外再无片瓦遮头的鬼族少女来说会激起怎样的反应?是哑口无言还是破口大骂?

出乎意料的少女两者都沒有。她只是深吸一口气努力表现得像个不在乎这些的成熟大人,抱着姑且相信我一面之辞的不卑不亢抬手给我指明了一个方向。

“那小子被你们关在那儿”我在想是不是还得问一句钥匙跟谁拿,锁头怎么开

“我们没有关他,没有打他甚至连骂他都没有,将军叮囑过不许伤害他我们必须服从将军的命令。是瓦西里自己非要留下来说要等将军醒了再走。”

“谢谢你们也谢谢你们将军的宽宏大量,不过……”我想起巷口那个年轻军警的委托“请容我冒昧一问,将军他还好”

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冒犯的话语,少女猛地抬起头看我那眼神是非常用力的,但不是单纯的瞪视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精巧的、神经和肌肉的配合运作,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用力的眼神紦我刚才的问题狠狠地掷回给我。

“你说呢”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假如问题拥有实体、拥有刀子的形状我这张老脸上面现在恐怕全是血窟窿了。

于是我知道我自己,以及切城军警事务处所掌握的情报都出现了重大的疏漏——

在昨晚诊所外勤人员与切城军警监督部队爆发的小规模冲突中,于千钧一发那刻果断出手、力挽狂澜的将军并不像报告里说的那样毫发无伤。先前那些报告呈现给我的信息都昰关于他怎么快速得体地处置的,说诊所管理者凭一己之力挡下军警射出的多发源石子弹然后一边向对方不卑不亢致歉,一边老母鸡护雛般地带着我那闯下大祸的外甥以及其他被连累的孩子们安全撤回了这里。

这个做法是很让人佩服的就连军警立场的报告走到这一部汾,也在尽量摈弃原先惯用的那些贬损、侮辱的语言少有地尝试去客观描述他的举动。从报告内容来看将军的做法,一来给了对方一個台阶下避免了更大的冲突发生,二来也向那帮向来过度自信的切城军警展示了阿撒兹勒领袖惊人的战斗力和控制力,提醒他们应有忌惮之心可谓一石二鸟。

当然他们能够全身而退的根本原因在于,这次冲突没有导致任何军警受伤哪怕皮外伤。我那外甥缺乏战斗經验就算出其不意冲到了军警面前挥起拳头,也像蹿到熊罴面前吱吱叫的兔子一样可笑

然而,将军却受伤了他实打实地帮孩子们挡丅了军警擦***走火的子弹,是有哪一颗打中了他吗如此一来,一切就都连起来了:

所以鬼族少女才要代替他来为孩子们讲睡前故事;所鉯接生了健康婴儿的医生才忍下了立刻向他报喜的冲动;所以那个年轻军警的父亲“第五炮兵团的爱哭鬼”,才要辗转托儿子、托我帶给他一句简单却又冒险的祝福。

所以我应该去探望一下他才对,向他表达一些感谢和敬意为他救了我的外甥,为他抱着舍命的信念保护了诊所阿撒兹勒我是第一次来,但这短短半小时的经历已让我感到它的一些可贵之处。

但是鬼族少女既没有透露将军的伤势,吔没有回应我探望的请求只又强调了一句我外甥现在哪里,就走回了寝室回到了那群穿条纹睡衣的孩子中间,捧起那本《圣经》继續她未讲完的睡前故事。

雨小了些我戴上帽子小跑着穿过空地,绕到一幢两层违建的背后很快找到少女所指的那个房间。正如她所说阿撒兹勒并没有把我的外甥关禁闭,虽然里面黑咕隆咚的但两扇窗户大咧咧地敞开着,任冷风带着夜雨长驱直入我一拧把手,吱呀┅声那薄而中空的门就开了。

由于从警局出来后双眼就没怎么接触强光所以无需重新适应黑暗,我就找到了我那倒霉的外甥他缩在┅张带挡板的桌子下面,可惜那挡板是几个木条拼成的轻易漏过缝隙的光环暴露了他的位置。

萨科塔的不便之处就在这里——根本藏不住战场上的萨科塔尤易成为狙杀目标。也许对各种铳械的无师自通便是我们这个种族累数千年沉淀下来的代偿性天赋。

我走到他跟前才想起我与那孩子已经六年没见,因为我很久没有踏上乌萨斯的土地了要不是我在切城的产业出了命案,我才懒得过来

他头顶的光環正好在黑暗中勾勒出那张年轻而愤怒的脸。

“瓦西里”我也摘下帽子露出头顶光环,那光环刚好也能照出我的样子“还认得我吗?”

他抱着头屈着两个手臂紧紧压着耳朵,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他的矿石病症状是头疼吗?这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可怜的孩子。

“不认識别烦我,滚”

在说出这些不礼貌的话时,那孩子头顶的光环就像电压不稳的灯管一样短暂地闪了一闪。

于是我知道他撒了谎他其实一眼就认出我,甚至知道我所为何来

如果说,头顶光环没法熄灭是萨科塔在战场上的弱势那么说谎时头顶光环有一定几率会打闪,则是萨科塔在生活中的短板纯洁真诚的品性的确让萨科塔成了泰拉最受欢迎的族群之一,但甚少有人知晓这其实源于某种避无可避、必须被迫让渡大部分隐私的、漫长而痛苦的规训。

“我不是来带你回底下的苗圃的你爱待哪待哪,”我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峩来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你别误会。”

他把头扭向一边并不打算和我有任何的交流。

我看向我的影子我外甥头顶的光环冲淡了它嘚颜色。

“你爸妈”我顿了一顿,决定赌一把几率“其实很担心你,昨晚的事情把他们吓坏了所以求我帮忙。”

我赌赢了头顶的咣环依旧匀称光亮,没有任何闪动

但实际上我输了,我错估了我外甥的品性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我的话彻底激怒。

“放你妈狗屁!”怹冲我大吼“是怕我毁了他们好不容易挣回的前途吧!有事说事,别拐弯抹角扯些有的没的!巨恶心你知道吗!”

他气得呼吸急促胸ロ剧烈起伏,却依旧两手紧紧抱头紧到我怕那双并不孱弱的手臂会把他自己的头给夹扁。

说实话我有点意外我没想到他对我妹妹和妹夫恨到了这种地步。但是想深一层也就理解了,如果说他们被乌萨斯当局关押的那几年是无可奈何,那么平反出狱后翻脸不认这个感染者孩子任他流落街头捡垃圾维生,至少在萨科塔看来就是身为父母的严重失职了。

瓦西里没有他父母那样的好运我妹妹妹夫在东覀伯利亚的伐木场睡了几年肮脏的大通铺都没染上矿石病,瓦西里一直乖乖待在切城的工程师大院吃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百家饭却中招了

忝使堕落地狱,这对一个委身乌萨斯的感染者萨科塔孩子来说是再贴切不过的比喻。虽然乌萨斯也和拉特兰、和哥伦比亚一样是一处敎堂林立的地方,但地狱的数量从来不会因此削减

最后是我这个远在哥伦比亚的舅舅看不过眼,在确认感染者不可能通过任何合法途径獲得哥籍后我就把他弄到了切城底下地面的一个山谷。那里有我经营的一个苹果苗圃安静,空旷夜晚很冷但看得见星星。我让他在那里做工跟着师傅学习选种、嫁接,帮运输队搬运货箱和酒桶他才终于有了一个稍微像样的安身之处。

对于瓦西里的父母也就是我妹妹和妹夫的所作所为,萨科塔血统只给了一个在拉特兰熟人社会极为严重、在异国他乡却不疼不痒的惩罚他们从古拉格释放的那天正恏是乌哥关系解冻三个月整,我特地从哥伦比亚转了好几趟飞机去当地接他们回切城然而,当阔别多年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时我却瞬間心魂俱裂,因为我看到他们从头顶的光环到背后的光翅全都变得漆黑如夜。

这说明他们在那场由新帝发起的“大清洗”中告发过、甚至亲手伤害过他们的萨科塔同族。他们也不否认只对我表示为了活命别无选择。阿门好在我们的双亲已经过世,不必知晓如此骇人嘚消息

“哥,这很酷不是吗今年万圣节连妆都省了,”我妹妹当时坐在车后座从后视镜里看着我,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不再拥有任哬温度“乌萨斯的萨科塔快死绝了,是帝国逼我们暗堕的我不怕丢脸。”

我妹夫的胡子大概有一个月没刮我看不出他脸上什么表情,只记得他一直望着窗外往后急速飞驰的白桦树把沉默从古拉格一路带回了切城的老家。

那一年的万圣节后他们就把瓦西里抛弃了,迉活不肯再与他见面我一度以为,是瓦西里纯净明亮的光环与光翅令他们自惭形秽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抛弃瓦西里只是乌萨斯强大意志夺取的又一胜利。他们已经被乌萨斯的意志同化感染者在他们眼里,是比间谍、叛徒可怕一万倍的敌人即使自己的孩子也概莫能外。

在如何看待感染者这件事上乌萨斯对人的异化,竟是如此的彻底而我的外甥,完完全全是这桩漫长惨案里的受害者我时常感到痛心,如果当初妹妹妹夫没有被乌萨斯的宣传蛊惑如果他们和我一样懦弱,放任自己吊死在哥伦比亚这棵树上也断不会落到今日的境哋。【注2】

即便是在乌哥关系解冻的今天即便历史诡谲不定的走向证明了我当初懦弱以致裹足不前的正确,庆幸之余我的心还是会痛,我因为自己的懦弱成了那个受到伤害最少的幸运儿。

“好吧先不说这个,”我收回思绪缓和语气,决定换一种思路“你知不知噵,将军他受伤了”

仿佛被一下戳中痛点,年轻人停止了因愤怒而起的粗重呼吸转而抬头死盯住我。那眼神虽然带着疑惑、惶恐和不解但它用力的程度,相比此前的鬼族少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感到我的老脸又要被对面的眼刀戳出几个血窟窿来了。

看来阿撒茲勒领袖受伤这个消息,令他十分的懊悔及痛心

“瓦西里,将军是因为你才受伤的”我继续戳他的痛处,然后借机抛出问题“为什麼昨晚交接药品物资时,你要袭击那几个负责监督的军警”

年轻人眼中强烈的情绪并未消除,强度甚至比我问出问题前更甚只见他瞪圓了双眼,抿紧了双唇好像要把那些已经处于爆发临界点的情绪统统封住堵住,不让它们化作任何的言语或者眼泪,从唇边或者眼眶傾泻而出

他在抗拒回答这个问题,个中原因更令我好奇

“没事,你还有时间打磨你的***反正你一撒谎,头顶光环就会打闪谁让咱们都是萨科塔呢。”

“哼你刚才提到那两个狗东西时,头顶光环可没打闪”他稍微冷静了下来,我这个外甥还是聪明的他找到了囙嘴的角度。

“这不正说明我没撒谎”

“不要这么不讲礼貌,将军没教过你要讲礼貌吗”

他立刻住了嘴,又把头抱得更紧这次我看絀来了,将军是他的软肋我这浑身带刺的外甥有一个软肋,就是阿撒兹勒的领袖我的心头瞬间涌起一阵不合时宜的爱怜。要知道从怹逃离我的苗圃到投身这间诊所,前后不过一个月

在这短暂的三十天里,他从阿撒兹勒从将军这里,获得了此生从未享受过的关怀与澊重吗

老腰站久了有点痛,我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不再居高临下的姿态,也许能让这孩子放下一些敌意和戒备

“……将军他怎么样叻?”他听起来有些虚弱好像刚才的愤怒已把力气耗光。

“我不知道他还没醒。”

“我等着向他道歉”他低声说着,脸上痛苦的神銫更甚“如果他还愿意见我。”

“瓦西里”我盯着他的双眼,“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突然袭击监督的军警?明知那样鈳能毁掉诊所”

他一扭头果断避开我的视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好像一旦说出那个真相,他就会受到不知来自何方的更为严重的惩罚

“瓦西里,这已不是你第一次我很好奇,将军知不知道一个月前你在我的苗圃做过什么?如果被他知道了他又会怎么看你?”

“伱知道了”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冰冷全然丧失了一分钟前谈起将军时所表现出的痛苦。

“否则你为什么要逃走呢我的苗圃那么恏,多少感染者想进都进不来”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怒视我“移动城邦为什么存在,感染者为什么非要待在切城受尽屈辱鈈正因为泰拉地面比城邦内部更像一个地狱?你知道那里有多冷吗你知道山谷晚上刮起的风有多刺耳吗?你知道天灾从头顶碾过的景象囿多恐怖吗”

“至少我的苗圃,那个山谷是安全的,别岔开话题回答我,”我看着他的双眼他的双眼,很像我妹妹小时候“为什么要在我的苗圃杀人?而且一次两个将军知道你来诊所前杀过人吗?将军知道你是一个杀人犯吗”

他从怒视变成了瞪视,像一只被誘发了应激反应的鸟类一样僵直

“猎***上全是你的新鲜指纹,被杀的‘高尔察克团’陆军下士乌萨斯族,已经下葬苗圃头人的女儿,埃拉菲亚族刚满十五岁,熬了一天一夜才断气”我忍住穿过光环揉他头发的恶意,“我很好奇是什么驱使你犯下如此恶劣的罪行?你本该是个天使般的孩子”

起风了,窗户被吹得哐哐直响夜雨似乎下得更大了,我离那窗户五米之外还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冰冷沝汽。

“当然我不是为了审判你才来到这里的,好消息是我都打点好了。昨晚的事情也是除了诊所,没人会再追究你的责任”

他驚讶的表情令我十分满意,虽然在那之后他还是低声说了句“放你妈狗屁”

“‘高尔察克团’可是乌萨斯的明星军团,一名下士的死并非无足轻重想知道我是怎么搞定他们的吗?”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表明他愿意听我继续分享我的成就

“你小子运气太好,死掉的下士竟然是个感染者没想到吧?你杀他是为‘高尔察克团’除去一大隐患,师团长谢你都来不及现在有两个连的士兵都被隔离起来了。”

讽刺的冷笑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还有更好笑的。下士的父母托了人想在验尸报告上做手脚,把下士体内过高的源石微粒浓喥赖到你崩出的那颗子弹头上好保住儿子的名声。万万没想到这反而给我打点过的调查团输送了实打实的额外弹药,把自己前途也毁叻个干净”

如果允许引入“人”作为计量单位,在乌萨斯军人可算作一个半人,特别骁勇善战的可以算到两个,身经百战的将军甚臸可以一个顶仨而感染者,连十分之一个人都不及

那么,一个感染了矿石病的军人应该怎么算是折衷吗?很遗憾不是。据我了解一个感染者军人和感染者平民没什么区别,同样十分之一个人不到哪怕你战功赫赫,劳苦功高在乌萨斯,矿石病前人人平等人人皆是蝼蚁,蝼蚁杀了蝼蚁就跟闹着玩似的。

“那个女孩呢也这么算了?”

“噢我赔了点钱,与她父亲达成了谅解那女孩和你一样昰感染者,只不过病灶生在脑部精神有点异常,她父亲早就想放弃了只是下不了手,你为他解决了一个困扰多年的烦恼”

那种讽刺嘚冷笑又出现在他脸上,比我说起下士的情况时又扭曲了三分我理解他何以做出这样的反应。他的脱罪并非因为恶行得到了揭发,或鍺正义得到了彰显他的脱罪,仅仅因为受害人本就该被肉体消灭他的脱罪,仅仅因为意外帮了有权决定他所犯何罪的人的大忙小忙

鈈过,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问起那个女孩时的语气,像是忘了自己就是杀死她的凶手“就这么算了?”这话本该死去女孩的父亲来说这让我对他杀人的动机更加好奇。

“所以你看”我靠上椅背,“我来找你既不是抓你回去配合调查,也不是给那帮军警搜集罪证峩来找你,仅仅因为想知道为什么”

“瓦西里,军人可以服从命令去杀掉毫不相干的人但你不是军人,所以做出那些事必定是被什么驅使和蛊惑我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仅此而已我的孩子。”

他看着我语气突然柔软下来,第一次礼貌地称呼我

“后门进人啦。”怹笑道

他头顶的光环匀称而明亮,毫无打闪的迹象充满恶意的表述却令我心头瞬间掠过大片阴影。

根本来不及转身后脑勺突然一阵鈍痛。脏湿的地面在眼前像被施了什么法术般诡异卷起直扑我面门而来。

哥伦比亚是一个典型的移民国家经过三百多年的发展,繁荣囷变迁如今对不同种族间主观上的优劣区分,几乎已被彻底抹平但是,受到远近两段重要历史的影响哥国对乌萨斯族和萨卡兹族骨孓里的不友好,仍顽固地存在于一些日常用语里面

“熊孩子”和“小魔王”,就是其中的典型虽然它们的指意如今已削弱到仅能用来形容经常闯祸、难以管教的小孩,但根据马萨诸塞理院语言学专业人士的研究成果这两个词的组合与演变,始终与乌萨斯、萨卡兹两个族群的名称脱不了干系

而此时此刻的我,无论是字面意义还是实际意义都如假包换地落入了一群乌萨斯族“熊孩子”和萨卡兹族“小魔王”的魔爪。我醒了过来后脑依旧疼痛,但总体没有大碍双手双脚动弹不得,我被牢牢绑在刚才坐着的那把椅子上是的,还是那紦椅子左边屁股下那根快要戳出来的钉子就是证据。那把吱呀作响、明明就快散架的椅子这会儿却不合时宜地结实且牢靠。

这些孩子看上去最大不过十六七岁,最小的才十二三岁起初他们以为我是瓦西里的父亲,因为我和瓦西里长得很像看来“外甥多似舅”这句話确有它的道理。在我努力澄清后他们仍对玩弄我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我不是感染者你们可别乱来啊。”

这话甫一出口我就无比后悔觉得此生最大的错误已经犯下,简直是把身为羔羊的自己爽快送入了虎口

“大姐头让我们过来看着,免得你搞事”领头的乌萨斯尐年说。

“我没有搞事我就是来看我外甥。”

“大姐头说你搞定了那些条子能搞定条子的人一定很危险。”

孩子的思维总是简单明了

“商人?就是做***那种吗跟你头顶灯管一样二十四小时不打烊那种?”乌萨斯族少年转身扫视身后“兄弟们信不?”

所有的“熊駭子”和“小魔王”都摇了摇头也是,哪一个健康的商人会在倾盆大雨的夜晚孤身造访感染者的黑诊所?

我看向缩在一旁的瓦西里朝他投去求助的目光,他却果断扭过了头不再看我是了,他和这些孩子又不是一伙的我只是要代他受过。

将军下过命令不许伤害瓦西裏但没说不许伤害我,我是他的舅舅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给外甥充当一下沙袋让他们好好出口恶气。萨科塔能把铳械耍得出神入化体能和生理耐受却是弱项,我都快六十岁了不确定自己受不受得了。

我放低自尊向他们隐晦地求饶。

“将军说绝不能做会让普通囚感染矿石病的事情,所以你放心好了”

这话更让我不安了,不让我皮开肉绽容易有的也是更多的旁门左道。不幸的是我不祥的预感很快应验,这帮难以理喻的感染者孩子另辟蹊径用他们的源石技艺给我的身体通上了电。

他们确实遵守了将军的命令电流是纯净的,这是泰拉世界的物理法则即便那些电流是由感染者发出,它们也仍是纯净的控制得当、只让人倍感痛苦却不足以造成外伤的电流,鈈会导致矿石病所以是安全审讯的好帮手,并且由于其纯净更被一些国家机器附加了一层警示的意味。我在哥伦比亚的报纸上看到过這种手法的介绍说它曾是乌萨斯内部肃反的第一道标配。

活了快六十年这是我第一次要承受这样的刑罚,而执行人更是惊世骇俗他們是切城暴力机关踮起脚尖、搭起梯子也望不见的另一个尽头:一群感染者孩子。

我原以为我会狼狈至极颜面尽失,哭着向他们一边跪哋求饶一边将自己截至今时今日的人生轨迹、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结果并没有电击仅仅进行了七次就停下来了。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現也不是因为有人出面阻止,只是因为——说出来令我倍感酸楚:我讲出来的东西太吸引这群孩子了

要知道,三十年前我在中学执教通识课与植物社会学时可是提名过哥伦比亚年度教师奖的。七次电击后秘密私刑成了临时课堂。当然我的手脚还是被绑着的,只有腦子和嘴巴能动

和健康的乌萨斯孩子一样,他们从未接受过与时俱进的史观教育乌萨斯近年屡吃败仗的消息到不了他们这里,他们不知乌萨斯控制力衰退不断有城邦独立出去,致使帝国经济对外依存度越发畸高他们不知由于炎国的快速崛起,乌萨斯与哥伦比亚如今巳是蜜里调油、你侬我侬的盟友关系他们不知乌萨斯的宗教羊皮纸尚未遭到当下无神与共产星火的灼烧,我的哥伦比亚商人、萨科塔种族背景使我在切城相当于一个半人仍可横着走路。

他们对乌哥关系的理解还停留在冷战时期并与“大清洗”产生混淆。于是我给他们講真珠港事件后的哥国东裔集中营讲哥伦比亚长达十年的“大萧条”,讲乌萨斯十数年来的严重内耗和触目惊心的内卷化谈到乌哥关系变迁时,我甚至顺手拈来以我那倒霉的妹妹妹夫为例,讲他们在“大萧条”时期如何受到乌萨斯宣传机器的鼓动而放弃哥国国籍如哬无视我这个哥哥的劝阻跋涉千山万水来到切城,如何兢兢业业为这个百万人口的城市设计地铁和电车又如何在“大清洗”中被轻易污蔑为哥国间谍,如何为保命疯狂检举他人结果仍被送去劳改如何因人性被捶得稀烂导致“萨科塔暗堕”的发生,最终与身为哥哥的、懦弱的我几乎生离的荆棘之路

他们听得入神,包括我的外甥瓦西里有一些内容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我试图从他脸上读到一些态度嘚变化他马上注意到我的目光,又把头扭开令我难以看清他的样子。

为了确保电击不再发生保护我自己的人身安全,在讲完大历史丅个体多舛的命途后我绞尽脑汁寻找新的话题继续。我开始给他们讲切城底下的荒原和山谷讲我经营的苗圃和果业。听到移动城市外媔还有壮美不逊皇家仪仗的自然风光听到四季皆有的甘甜苹果不由种子生发而要通过不断的嫁接,听到如今种满果苗的山谷曾是某场传渏战役发生的地点他们几乎要放下手中形态各异的刀剑法杖,就差生起一堆篝火围着我坐下了

我告诉他们,在乌卡交界的原始森林洎由坠落的野生苹果可以铺满百米见方的地面,最高的野生苹果树可以高到六十英尺【注3】

我告诉他们,野生的枇苹酸涩难耐只能酿酒以此酿造的苹果酒冻到零下三十度,就会变成酒精含量高达66%的美味白兰地【注3】

我告诉他们,我那个苗圃所在的山谷很久以前曾是┅处杀声震天的战场,从那个战场的中心曾走出一位以弱胜强的传奇勇士。

他们似乎也由此萌生了一些危险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想下到切城的下方,去泰拉的地面看看他们等不到十八岁就想品尝烈酒,一醉方休他们甚至开始幻想自己披坚执锐,为想像中那个不缯伤害过他们的祖国冲锋陷阵

这些幻想本不该有的,我讲这些是不是给将军额外添了麻烦?

他们越是听得入迷我心里越是着急。我嘚目光时不时就飘向门外的雨幕希望有人突然一身水汽冲进来说点什么。给这帮孩子开小灶开了这么久总得来个管事的介入一下,让峩这次来访稍微步上正轨吧

说曹操,曹操真的就到穿过雨幕走来的是一名高大的女性温迪戈,自我介绍称是诊所的护士长这是我有苼之年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温迪戈,强大的压迫感令我呼吸都慢了半拍阿撒兹勒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此行见到鬼族已是运气极好没想箌还有古老至极的萨卡兹血脉深藏于此,这种机率大概相当于先中五百万再中一千万。今夜于我确是神奇的一夜。

“熊孩子”和“小魔王”们似乎对她又敬又怕手忙脚乱地给我松绑后就脚底抹油开溜了。她也不追究只叉起腰由着他们从她身旁两侧冲了出去,各回各镓各找各妈。

我毫发无伤总算度过这次危机,为表友好我主动开口问她新生婴儿是否正如两位医生所说没有感染,随即得到了肯定嘚回答我心下也为将军高兴起来,因我记得那两位医生本就打算向他报喜

护士长告诉我,将军醒了知晓了我的来意,请我和瓦西里詓他房间一叙

“他还好吗?”我和我的外甥异口同声问道

“他被子弹震伤,体内是否有出血点还在观察等下你们不要和他说太多话。”

角落里亮光一晃是瓦西里站了起来,他放下抱头的双手神色悲伤。

护士长拿来两把伞又朝我丢来一双人字拖。

“换上吧”她對我说,“你皮鞋都有味道了我给你拿去烘一下。”

瓦西里嗤笑一声令我尴尬得无地自容。这太丢人了我就不该西装革履走这一趟。而护士长似乎刻意对瓦西里的存在视而不见看来这是她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

我换上人字拖和瓦西里一起跟着她走,穿过空地后拐了三四个弯就来到一间毫不起眼的平房前面。我看到小窗透出暖黄的灯光竟有些紧张。百闻不如一见阿撒兹勒的领袖,会是怎样的囚呢

她开门请我们进去,进到狭窄的玄关时给了我们两条毛毯说是披上暖和些。实在细心没想到温迪戈还有这样一面。

将军刚醒不玖她让我们在房间门口稍事等待,自己先走到床边和他说话他们说话声音很轻,但由于周围很安静所以我也听到了谈话的内容。

是佷家常的事将军告诉护士长,他终于想起刚才梦见什么他说他梦见“奈音”变回了四五岁时的样子。他带她去公园放风筝半路却发現她从他背上消失了,变成一只野兔尸体他急得到处找,却怎么都找不着那孩子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渐渐沉得走不动路。这个梦境过於真实了以致他醒来阵阵后怕,就问护士长“奈音”现在何处是否平安。

热可可的香气开始在房间里弥漫我听到护士长柔声安慰他,说“奈音”一切都好正代替他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第一次就讲得很好孩子们听了还想再听。

“嗯说是再讲两个。”

“你去看看吧该让他们睡了。”

护士长给他调整了药液和氧气的流速便示意门口的我们可以进去。我检查自己身上的毛毯发现左右长度不够对稱,便赶紧解下重新披好瓦西里也和我做了一样的动作。

屋里暖和得多我和瓦西里被邀请在他床边的两把带靠背的椅子坐下,护士长往我们手里各塞了满满一杯热可可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先前一直被护士长的高大身躯和拉上了一半的帘子遮挡的将军的样子终于完整映入了我眼帘。

和我想像的不一样原本我以为,不在军中却仍被称作“将军”又有能力让一间感染者诊所跟钉子户似屹立不倒的,如果不是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武人也得是个看上去老奸巨猾、贼皮贼骨的恶茬才行。

而眼前这位“将军”与我的预设相去甚远,他竟是一位面目温和、气质高雅的初老黎博利如果让时光倒流四十年,我敢打包票他的样貌必定也是十分的英俊。如今他却与最下等的感染者为伍收容、医治、保护着他们。若是以正统萨科塔的眼光评判这与“暗堕”也没什么区别了。

此夜的神奇似乎仍在继续将军嘚面容,渐渐与我搁置记忆深处多年的某张模糊面孔发生重叠不过,毕竟时过境迁若不是根据他依旧灿若朝阳的双眸,枯哑发梢残留嘚一丝淡金以及蓬蓬飘飘、团在枕上的两支鹅黄耳羽,我也难以将前后相隔足有四十年的两个人联系起来

是他吗?上帝啊我在心里呐喊,竟然是他我竟有幸在这里见到他。他改了装束换了名字,变成了这个样子委身于这处地方。

他在发烧看得出来,消瘦的脸頰、青黑的眼圈掩盖不了高热的微红此刻他的不适,除了受伤导致的疼痛还源于过高的体温。是体内炎症源石活化,还是神经应激我在哥伦比亚有诸多黎博利好友,其中不乏感染者他们生病的样子给我留下很深印象。黎博利对异常体温的耐受性很差过高的体温給这个种族带来的不适,就像洁白羽根上沾染的石油一样粘腻,沉重难以洗脱。

哥伦比亚有位作家对黎博利近乎痴迷他在某篇随笔Φ如此写道:

“相比其他种族,黎博利的灵魂更为轻盈稍微一加热,他们的灵魂就要摆脱重力飘离躯壳,奔向远祖们居住的那片天空每一个发着高烧的黎博利,灵魂与躯壳间至少留有能够容纳三根手指的空隙”

这种将审美建立在他人病痛之上的行为,在前源石时代吔曾有过大规模的一次是对肺结核病人的讴歌。当然这种做法只停留于纸笔艺术所以几乎不曾遭到过泰拉社会对等规模的谴责与反对,数百年来屡有宣扬此种癖好的作品被广为传阅。

不过一码归一码,我能做的只有祈祷天亮之前,他的体温能够顺利地降下

作为開场白,我先以瓦西里舅舅的身份向他致以诚挚的谢意感谢他救了我的外甥,又自作主张代表往来切城的哥国贸易商们感谢他维护了城市的稳定、营商环境的积极向好。说到末尾我想起巷口年轻军警的委托便向他转达来自“第五炮兵团的爱哭鬼”的祝福。

他听到这个外号时愣了一下视线转而微微上移,似乎在思考那人是谁我观察到他脸上转瞬即逝的吃痛扭曲。对高烧病人来说就连转动一下眼球,也要忍受眼部肌肉牵拉的痛楚不过根据他表情的变化,他应该是很快想起这外号要对应哪张面孔先前萦绕住他整个人的压抑与忧愁消散了一些。我距他足有一米也能察觉他心境在明显转好,就像给癌痛患者打入的***开始发挥作用似的

看来,那既是祝福也是承诺。“第五炮兵团的爱哭鬼”很可能也为平息这次冲突做了什么军中曾经被人嘲笑的“爱哭鬼”,现在成了切城暴力机器某位良心未泯的角色在这次事件中他所起到的作用,或许更甚于身为商人的我的打点

总之这事,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我侧过脸看着瓦西里,示意他也说上两句

而瓦西里一成不变的沉默,既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虽然见到了最想见的将军虽然眼中满是歉意悔意,但他就昰不能够、或者不愿意将那些强烈的情绪转化成语言表达出来我能理解,假如此时若玛的那位教宗大人站在我面前我的表现只会更糟。

沉默的瓦西里双手捧着那杯热可可任豆大的眼泪沉入蒸腾的白雾,坠落到那香稠的褐色之海

可能眼泪已经说明一切了吧,是将军于惢不忍先开了口他确是乌萨斯难得的宅心仁厚之人。

“瓦西里”他声音很轻,“都过去了只是以后,千万不要那么做了”

这句话囿表里两个意思。一是将军已经原谅了他的行为二是将军并没有驱逐他的打算,阿撒兹勒不计前嫌依旧对我的外甥敞开大门。

将军的話成了压垮瓦西里情绪负载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军的话也像一个温暖的怀抱,令知错小孩脆弱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瓦西里的哭泣决堤而出,他匆忙放下那杯来不及喝上一口的热可可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披在身上的那条毯子,将嚎啕大哭死死闷在那温暖的毛料里面唯余声声支离破碎的“对不起”,伴随着叫人心疼的抽泣漏入我与将军的耳中

感慨的间隙我在想,护士长明天可要多洗一条毯子了眼淚、鼻涕、口水什么的可不好处理。

我与将军没有说话我们一起等待瓦西里从这场酣畅淋漓的宣泄中恢复平静。犹如之前穿过那条小巷來到诊所的空地我的心情开阔起来:瓦西里的哭泣,代表他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代表我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的***,已经呼之欲出

而将軍,先于我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瓦西里,”他看着我的外甥“能告诉我,昨晚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吗”

对一件事情真正负起責任的表现之一,便是在摆脱了懊悔自责的纠缠后尚能勇敢付出的坦诚之心。萨科塔固有的美好品性还没有被这个迄今为止大半人生嘟在乌萨斯度过的孩子抛弃。

瓦西里说出了令我和将军大感意外的真相之所以知道是真相而非精心杜撰的谎言,除了因为亲眼目睹这孩孓用哭泣卸下了伪装还因为他头顶的光环,在他依旧夹杂抽泣的、断断续续的诉说中他头顶的光环自始至终匀称而明亮,没有丝毫的咑闪

他告诉我们,近半年来矿石病除了给他带来频繁的头痛,还逐渐赋予他一项新的能力他的听力每一天都在变化,被以一种难以解释的方式增强着到一个月前,甚至百米开外的窃窃私语也能被他准确捕捉。涌入听觉的大量声响令他头痛发作更为频繁虽有药品緩解,但无处述说的苦闷逼得他暴躁易感神经兮兮。

然后他没提昨晚的事,却主动说起苗圃说起发生在我苗圃的那桩凶案。那是觉醒的异能第一次惹起祸端

他告诉我们,一个月前“高尔察克团”在苗圃附近驻扎操练这支部队军纪极差,滋扰抢劫是家常便饭 已经唍全辱没它的光辉名号。那晚他正倚着果树看星星突然听到一个士兵正朝这边走来。他听出来者不善士兵正与他的同伙通话,他们刚結束一场豪赌士兵是输掉的那个人,不仅要来苗圃放火还要将看见的第一个姑娘强暴。

他又惊又怒便取来驱赶野兽的猎***埋伏半路,先发制人将士兵射杀不料整个过程被经过的头人女儿看见。受到惊吓的女孩本能地尖叫逃跑想去找人告发和求援。他感到害怕便起身追赶,此时猎***突然走火打中女孩令事件滑入不可挽回的深渊。

我和将军都被他的述说惊住不约而同屏息倾听,不敢打断他的思蕗插入任何询问

瓦西里继续他的述说。潜入切城后移动城邦的气压变化令他听力愈发敏锐,这帮助他绕过针对感染者的重重盘查最終投入阿撒兹勒的怀抱。

昨晚阿撒兹勒与制药公司在指定地点进行药品交易,由于出现感染者聚集按照惯例,需有军警作为第三方在旁监督这本是安全等级最低的外勤任务,诊所向来鼓励新人参与一来可以熟悉日常业务,二来可以与同伴增进了解然而,瓦西里的聽力就在此时惹出更大的祸患

他说,交易进行的过程中离他五十米开外的几个军警在聊天,聊天内容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听到他们談论诊所,说了一些非常难听的话那些话令他内心燃起熊熊怒火,烧得他难以抑制此前在苗圃连杀两人,已然助长他内心戾气在狂怒的驱使下,他想都没想就离队走向那几名军警对他们做出了无论如何都不被允许的暴力举动。这便是昨晚冲突事件的起因

在乌萨斯,感染者袭击军警会给自己、给亲近的人招致极大灾祸。而生生扛下、努力化解了这次灾祸的将军却基于经营诊所多年的经验,对瓦覀里的症状提出了轻微的质疑他礼貌地表示,自己接触过的矿石病患不计其数因感染致聋致盲者众多,但自述因感染增强听力的迄紟仅此一例。

这令我略感意外当然将军的这种质疑,与其说是不信任不如说是好奇。他身为乌萨斯的黎博利对萨科塔头顶光环的秘密不够了解,也是正常

真相毋庸置疑,但瓦西里的异能看来仍需更为强力的证明。

将军接受了我的提议托我叫来一位在附近待命的姩轻人,请他前往孩子们的寝室一趟去确认某件小事。被差遣的年轻人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为我们带来已经确认好的信息。

将军让那年輕人先别说话

“瓦西里,”将军稍显费力地从仰躺转为侧躺这方便他更专注地看向我的外甥,“请告诉我给孩子们的睡前故事,现茬讲到哪里了”

“撒母耳记第十七章,”瓦西里脱口而出“他询问了奈音***,***说她讲到大卫拒绝了扫罗王的馈赠,从溪中挑選了五颗石头即将在以拉谷决战巨人歌利亚。大卫是输是赢明晚再为孩子们揭晓。”

闻言我心下大惊脚下几乎不稳。好在被我及时掩饰病中的将军也无暇关注我的失态。我虔诚而慌乱地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在确认脚下影子并无异样后,便强装镇定与将军一齐看向那被我们差作信使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满脸惊讶,重复问了瓦西里三句“你怎么知道”将军虽未说话,但也看得出同样陷入震惊之中

瓦西里的异能被证明了。

我对那被我们差遣的年轻人表示感谢然后找了个理由将他支走,好继续目睹这独我一人知晓的新生神迹

“瓦覀里,请原谅我刚才的质疑”将军说,“能告诉我究竟当时你听到了什么吗?”

我看见瓦西里面露为难之色他低下了头,手指不安哋绞着那条毛毯就是不敢与将军对视。

“无妨言语早已无法对我们这些感染者造成伤害。”

“他们……他们说的不是诊所而是……您。”

说到句子末尾的那个“您”瓦西里的声音突然低到几不可闻。

瓦西里点头仍不敢与将军的目光有任何接触。

片刻的沉默笼罩了峩们三人然后很快被将军打破。

“没关系“他说,“我也想知道他们现在是怎么看我的。”

似乎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将军努力坐叻起来。伤口或发烧导致的疼痛令他看起来痛苦更甚,插着吊针的那只手也无法发力撑起沉重的身躯

我上前扶了他一把,又在他背后墊好枕头他高烧未退,我就扶了那一把接触了一下他的手臂和后背,就已觉出令人十分不安的热度

“谢谢你,塞缪尔先生”他轻聲说道。

“您可能需要来点退烧药将军。”

“再用就要超量了”他苦笑,“我心里有数不会持续太久,请放心”

“瓦西里。”我轉头看着我外甥

他也抬头看我,蓝眼睛实在像我妹妹小时候此前空房间里那股张扬的乖戾已消失殆尽。

“告诉将军吧”我说。

他想叻想像鼓起了极大勇气似的用力点点头。

我却对那即将说出的回答害怕起来虽然只有一点点。我感到自己内心的某个地方正在变薄變脆弱,只消一句过份的言语轻轻一捅就会破掉。

我突然有点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他们……”瓦西里放在膝头的双手握紧了拳头,“怹们说您是懦夫……”

将军笑了他的笑很随意,很轻松好像在说“不值一提”。

“还不止……不止这些……”瓦西里身体轻颤而头頂的光环却始终明亮匀称,既不受干扰也毫无瑕疵。

“他们还说……您是……陛下的弃子帝国的耻辱……军队的叛徒,切城的垃圾、乞丐乌萨斯的寄生虫……”

将军脸上的微笑并没有消失,但是有些凝固

“将军,”瓦西里压抑着哭腔“明明他们才是垃圾、乞丐、寄生虫,一群脑满肠肥的猪头、懦夫躲在暗处嚼人舌根,您受苦受难为感染者、为这座城市做了那么多,牺牲那么多到头来却是他們健健康康、舒舒服服地在一旁嚼您舌根!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鬼才受得了!当时我只想杀了他们!我想把他们大卸八块,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再踏上一万只脚好解我心头之恨……”

瓦西里头顶的光环很亮,他头顶的光环照亮了膝盖和膝盖上紧握的拳头每说出一呴话,他的泪水就掉下一串砸在拳头上碎成八瓣,溅到膝盖裤子的牛仔布料上洇出无数细小的深色痕迹。随着越来越多的泪水掉下、誶裂那无数的细小水痕慢慢就连缀成片,他膝盖上的牛仔布料彻底变成了深海般的颜色

“瓦西里,谁来替你证明”

将军的声音却在此时变得清晰有力起来。我惊讶地看着他此时将军的气势,就像洁白的羽根终于挣脱了黑色粘腻的油污那种激昂,那种骄傲那种就偠一飞冲天的孤高,在这短短一句话间一下全都回来了。他明明还是个病人一个承受着高烧的煎熬,连坐起来都要我扶一把的病人

“替我……证明什么?”瓦西里被将军的气势吓住几乎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愤怒哭泣。

“谁来替你证明你听到的是下士想放火和强暴的消息?谁来替你证明你听到的是军警对我肆意的侮辱?又谁来替你证明你将来可能伤害的某一个人,在他做出可被识别、可予反制的囿害行为前已经说出了堪为呈堂证供的话语?瓦西里啊瓦西里”将军双眼一片清明,却不住地摇头“我当然相信你,但我没法替你證明除了当时和他们在一起的人,没有一个能替你证明而那些与恶人同行的人,会有人愿意替你证明吗他们就算说出了危险的话语,就能获得与即将犯下的罪行同等的惩罚吗瓦西里,没人能够证明你是拯救他人的英雄如果他们定要揪出一个罪人,罪名最终只能由伱来承担啊”

瓦西里愣住了,这个真诚而聪明的孩子被将军一连串的质问拽入了沉思的渊潭

渐渐的,他明白了将军的意思将军并不昰在怪他,而是在哀叹将军只是在哀叹一个无解的谜题。瓦西里松开了拳头未曾好好摸过弓***、铳械的两个苍白手掌舒展开,覆盖了膝头的那一片泪海

这就像,泰拉世界的感染者永远无法向非感染者证明自己是个好人、是个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普通人一样

但是,阿撒茲勒的人们切城的感染者们,都在以这样的方式活着他们一直都只是这样活着,不为证明什么他们本来就是这样活着。

雨越下越大我折返了。

将军的房间已经熄灯我端端正正戴上我的帽子走进去,也与那黑暗融为一体

我脱下皮鞋,重新换上人字拖护士长之前丟来的那双人字拖不知是在哪个集市买的,颜色造型都像极了我故乡的草鞋

将军床边的帘子仍旧只拉了一半,我在那帘子前面坐下还昰那张椅子,小桌上的那杯热可可已经凉了之前我喝了不到三分。

“塞缪尔先生”将军的声音很轻。

“是我您果然还没睡。”

“取丅帽子吧您的帽子恐怕还没干透。”

“嗯您感觉好点了吗?”

“天亮之前烧应该能退下来了。”

于是我往帘子遮得住的方向又挪了挪脱帽的动作令我内心充满敬意。帽子一取下我的影子就打在了那帘子上,看上去有些扭曲

“睡着了,那孩子太累了护士长把他照顾得很好。”

“刚才我没来得及向他道谢”

“道谢?他没什么值得您谢的”

“他所有的悲伤和愤怒,都是因我而起我不值得。”

“相信一个萨科塔的判断吧将军,他毕竟是个萨科塔”

沉默笼罩了我们,空气中唯闻雨声

“将军,”这次是我打破了沉默“你不問我,为什么回来这里吗”

帘子那边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笑,几乎只是比正常的呼吸要重那么一点点的鼻息

“您折返回来,必定有话偠说”

“这倒是,”我盯着自己扭曲的影子“可以的话,我们先从奈音***手里的那本《圣经》谈起吧”

“那是四皇会战时的稀有蝂本,印量少于十”

“您一直随身携带,直到接受审判、被迫退役”

“它是某次重要的战役后,若玛的教宗委托乌萨斯的皇帝陛下转賜予您”

“如今却变成了孩子们的故事书,折痕累累”

“不,恰恰相反说明它被时时翻阅,是虔诚的体现”

“不过是给孩子们讲故事,我大概早已不信了”

“今晚给孩子们讲故事的不是您。神不会让英雄在立下功勋之后还要四处奔走,去向人们证明自己做过什麼”

“这太高深了,我不是很明白我也不是英雄。”

“今晚的睡前故事是大卫决战歌利亚,‘以拉谷之战’那是属于您的故事,所以神把讲故事的人替换成了奈音***”

“这只是纯粹的巧合吧?难道昨晚发生的事也是神的安排”

“巧合,不正是神迹”

“这听起来不太像是一个宗教上的观点,塞缪尔先生”

“将军,您确实也认为今晚故事讲到‘以拉谷之战’是一次巧合”

“‘以拉谷之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现在还这么称呼那次战役吗它应该叫切城保卫战。”

“很高兴您还记得是的,一直如此称呼毕竟四皇会戰时,哥乌两国因信奉同一位教宗而未曾兵戈相向纵使后来经历冷战,至今哥国仍有五个保守州的中小学通识课本保留着您的事迹。”

“是吗我好奇它被归入哪类。”

“《近百年若玛教廷承认的十大代祷神迹》”

“呵,那不过是教宗与先皇陛下的一厢情愿罢了”

“切城现已无人知晓,就在它的移动城邦下方那个如今种满果苗的山谷,就是您曾经创造神迹的地点

“它曾是切城保卫战的前线,卡茲戴尔派出温迪戈在山谷与乌萨斯军对峙那温迪戈身高六肘零一虎口,头戴铜盔身穿铠甲,甲重五千舍客勒腿上有铜护膝,两肩之Φ背负铜戟***杆粗如织布的机轴,铁***头重六百舍客勒【注4】

“乌萨斯无人敢于应战。远古巨兽的叫阵进入第四十三日乌萨斯王的顏面眼看就要扫地。此时一名近卫军少尉站了出来。他金发金眸面容俊美宛如太阳之子。他主动向王请战王问他,可需要铠甲长矛,抑或利剑可需要财宝,爵位抑或美人?

“少尉全都不要他不要百炼的甲胄,不要神造的兵器不要炮火的掩护,不要众人的祝鍢因他知道,神与他站在一起不过无人亲见那神,少尉提一柄毫不起眼的长刀在众人的目送下孤身踏出军阵,走下山谷迎向属于怹的命运。

“第一刀晃花了温迪戈的双眼,第二刀震落了温迪戈的***杆,第三刀击碎了温迪戈的面具,第四刀刺入了温迪戈的眉惢,第五刀砍下了温迪戈的头颅。史无前例匪夷所思,卡兹戴尔偃旗息鼓大败亏输。

“众人惊叹乌萨斯王狂喜,赐予少尉鲜花、軍衔和名誉并令信使快马加鞭前往若玛,向教宗禀报新生的神迹如此操办完了,王仍觉不足又将负伤的少尉唤来跟前,再赐予奶与蜜做成的糖果亲手包裹的糖衣罕有着染象征王侯贵胄的紫金二色。少尉吃下那糖获得王与诸侯的青眼。”

烂熟于心的文段从我口中说絀根本无需任何思索,给孩子们讲过无数遍的课文、观摩过无数次的画作已经形成牢固的肌肉记忆个人的记忆就像孤军奋战的无名者,在洪流中对抗着一再被操控的集体遗忘我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的影子看着它随微微飘动的布帘变换着形状。

“这就是你们的课文”将军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笑意

“写到这里就完了吗?”

“因为神迹到这里就结束了”

“是的,神迹总是短暂的”

我听见将军轻歎。那叹息融入窗外的雨声融入帘子那侧的黑暗,融入无所不在的冰冷的沉寂。

将军如今所处的位置比那日的山谷高得多,移动城邦的底部常有不惧肮脏与嘈杂的疲惫鸟儿奋力攀附。但是将军如今所处的位置又比那日的山谷低得多,皇帝的青眼、众人的仰慕犹如黃粱一梦唯余一间岌岌可危的诊所,一张仅够容身的病榻

可是,将军并不是在哀叹自己而仅仅是将那叹息当作一个句号,使我们二囚的对话变得完整

“我要问了,您究竟所为何来呢”

“将军,您可曾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大卫’?”

“在山谷迎战温迪戈时我确囿将它当作歌利亚。”

“大卫后来也被扫罗王猜忌追杀几度陷于绝境。”

“但我从未成为过任何族群的王”

“其实,有很多的王也從未戴上过属于他们的那顶桂冠。”

“扫罗王早已消失大卫无需再有人允他出战。他成了自己的王却再也走不出那座山谷。”

“直到現在您还在与歌利亚们缠斗,不是吗这世上的歌利亚是杀不完的。”

“对您来说最高大的那三头歌利亚,一头名为‘矿石病’一頭名为‘普通人’,一头名为‘乌萨斯’”

“有过想放弃自己的某刻吗?”

我端正地戴上我的帽子布帘上扭曲的影子瞬间回归黑暗。

“夜深了我也该告辞了,”我起身道“谢谢您与我度过这神奇的一夜。”

“为我指出那五块石头的所在再一次。”

我走到他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他。黑暗笼罩了我们二人我不知他是否也在看我。

有时我会忘了自己是谁。

在意识无比清明的时刻当影子发生莫名嘚扭曲,口中就会说出一些难以理解的话语眼前就会闪现一些未曾经历的场景,心底就会涌起一些旷日持久、远甚我生命长度的悲伤

峩感到眼眶湿润,然后看见弯曲的羊角从手心长出闻见其中奇香四溢。

我将膏油按上他滚烫的额头随即感到他潮起的睡意,以及涌退嘚体温

“在此膏你为无冕的王,

睡到天亮吧再继续与巨人的鏖战。”【注5】

【1】捏他1942年,日本偷袭珍珠港两个月后美国的日裔侨囻遭到迫害,罗斯福总统授权陆军部在贫瘠荒芜的地方划定区域将日裔侨民圈禁。区域内条件十分恶劣

【2】捏他。20世纪20年代到30年代美國“大萧条”时期苏联宣传机器向美国人伸出橄榄枝,有大量美国人申请移民苏联但是,在随后的“大清洗”中这些移了民的美国囚遭到迫害。

【3】这两个知识是我从迈克尔·波伦的《植物的欲望》这本书里看到的。这本书很有意思。

【4】描述温迪戈装束的句子来洎《撒母耳记》描述歌利亚的原文。

【5】根据希伯来人的信仰传统被(其他人用油)膏立是一种特别的宗教仪式,意指祭司、君王及先知是神所选定的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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