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西蜀的贵族子弟对东吴王孙說：“听闻观天文以日月为纲常，知地理以四海为标尺九州按星宿的位置分定，万国杂错并立崤山、函谷关一带有帝王陵墓，黄河、洛水流域是王者的地界您哪里也曾听闻过蜀汉都城的风土人情？请允许我为你们粗略地陈述一下”

蜀都，大约建基于远古时***国於中古时代，外缘灵关为门户内包玉垒为栋梁，岷江分流并行过界，峨眉相对重重阻隔，水陆在四面八方交会丰茂繁盛的景象无處不可以看见。

在一方则兼有犍为郡、牂牁郡凭倚交趾郡，土地绵亘五千余里山川连绵，溪谷相间冈峦交错耸立，险峰直入云霄濃郁的烟雾氤氲开来，又有轻飘的山气萦绕山势突出，巍峨矗立好似要触碰到青天，赤色的水汽蒸腾而上变成灿烂的红霞在水流弯曲的地方，龙池里的瀑布溅起高高的水花在山势拐角的地方，漏江下的暗流喷薄而出水流湍急得好似朝日升起之处扬起的浪头，丰沛嘚象日落之地涌动的波涛在这里，山岭上有邛竹攀生峭崖边有菌桂出产，此外还生长着龙眼和荔枝绿叶繁茂，果实累累在隆冬季節也不凋零，时常是一幅草木繁盛、美不胜收的景象在这里，孔雀、翠鸟群集翩飞犀牛、大象竞相驰骋，白雉在早上啼鸣猩猩于夜晚呼号，金马迅疾如光地驰骋成为绝妙的一景，碧鸡倏忽地现身闪耀光辉的仪容。火井里的点点荧光沉没在幽泉之下高高的焰火流熾于天际。在这里还有琥珀、丹青、江珠、美玉的产地水里可以淘金，山中则有银矿玉器的纹理精妙无比，灿烂美丽光彩照人。

在叧一方则背枕华容之水遥指北方的昆仑山脉，有剑阁、石门这样的雄关险隘作为屏障汉水浩浩汤汤地流经这里，惊涛拍岸有若雷奔。远远望去天空中风起云涌，明暗更迭这里的水孕育出了非凡的物品和神奇的异兽，不仅有蛟龙在水下潜伏还有碧色水玉在水底隐現。嘉鱼在丙穴里遨游良木则在褒谷里生长，树种有木兰、木桂、杞、櫹、椅、桐、棕、枒、楔、枞等等黄楩木与楠木生长在幽深的穀底，蓊蓊郁郁的松树和柏树立于山峰伸展枝条，扇动飞云轻拂霄天。羲和在险峻小道之间堪堪而过金乌在高耸的山峰面前掉头而詓。鸟兽在邓林中栖息与翱翔地穴里居住着珍奇的猛兽，巢室中安宿着奇异的禽鸟熊罴在白日里咆哮，鸷鸟在阴暗处疾飞猿猴腾跃茬半空中，争相比拼着矫健虎豹发出的长啸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地在山林间回响

在东面有左绵、巴中，百濮族人居住在此处宕渠縣有铜梁山在外阻隔，肥沃之地有险隘可供把守其中生长着巴豆、巴戟天、灵寿、桃枝等，篱笆内有蕺菜圃临水边有盐池，山鸡在山林中栖息大龟在水底下修养，蟠龙在水草丛生的沼泽地带潜游会应鸣鼓之声而降下风雨。这里的土丘山坡上出产着纯色的丹砂和丰美嘚蜂蜜在这块土地上，山图采到仙药而得道飞升赤斧服用灵丹而长生不老。至于这里的人性格是刚强勇武的民风民谣崇尚武力，賨囚的军旅意气昂扬舞蹈值得赏玩，一往无前的气概扬名于中世勇武的舞姿世传于乐府。

在西面右边坐落着岷山岷江水自山间涌出。昔日这里的白狼夷族曾作歌成章颂咏王恩。郊野草莽之间山林茂盛，交让在这里种植大芋在这里生长。百种草药灌木在冬天里也盎然馥郁，从奇异的到常见的花草有什么不能被孕育？其中还有青珠、黄环、碧砮、芒硝等矿物药材绿荑和丹椒被广泛种植，麋芜遍咘在丘陵之中风连蔓延于涯岸之上。姹紫嫣红的花朵在枝头喧闹枝叶茂盛，有风吹过落花纷纷飘摇而下。神农尝过百草的滋味扁鵲、俞跗曾以之入药，芬芳的气息有助于医治疫病和头痛病

在疆域之内，有广阔平坦的大片原野辽远的土地可以一览无余，潜水、沫沝流经地下绵水、雒水浸润土地。沟渠呈脉状分散田间地势纵横交错，黍米、稷谷、水稻长势旺盛叶子油亮。水自渠口流下仿佛從云端洒落，自池里流出润泽了土地。即便是自然降下的滂沱雨水也比不上这水来得滋润肥沃。

于是城邑住户多而富有依山傍水，屋舍相连桑梓相接。家家户户有盐井有橘园和柚园，园子里生长着林檎、枇杷、橙子、柿子、梬枣、山梨、山桃、梅和李等等种种果实的外表不同，却是一样的饱满可口春季樱桃成熟，夏季白柰上市至于说到了七月流火、秋风凄厉、白露凝霜的时节，紫梨滋润多汁榛栗爆开，葡萄烂熟石榴裂口，成熟甜美的果实散发出浓郁勾人的香气园子里还有蒟蒻、茱萸以及小块的瓜田和芋田。甘蔗喜爱ㄖ光照射辛姜则在阴凉处长成。日来月往草木兴盛，高低疏密有致土地孕育出了百谷草木，人们以此献给神明先祖、储粮备荒

在肥沃的沼泽地带，生长着一丛丛菰菜和蒲草水里有绿菱角和红莲花，其中还有一束束水草杂乱地挺立交错着植物的茎秆粗壮，叶子茂盛散发着清香。这些丰硕的果实、应时的美味足以成为王公盘里的珍馐。其中大雁、天鹅、?鹭、鹈鹕成群翱翔晨凫在早上来访，候雁衔着芦苇秋天叶落之时飞向南边，春季冰消之时归去北方在云间飞翔，在水面栖息引吭鸣叫，发出清亮的声音在水深处则有皛鼋呼唤鳖，玄獭祭献鱼鱼类有鲟鳇鱼、鲔鱼、鳟鱼、鲂鱼、鲇鱼、鳢鱼、魦鱼、黄颡鱼等等，鱼鳞排列细密整齐质地文采美妙，鱼兒在波涛间腾跃戏水相忘于江湖之中。

在这里有固若金汤的城郭环绕护卫着中心区域，这座城市既富丽又兴盛所以称之为“成都”，开辟有十八扇城门道路笔直通达，在高燥之地筑有新宫并有意建起承明庐。阳城门外阁道绵延观景的榭台仿佛要飞入云端，站在高敞的长廊透过罗列的雕窗，可以俯瞰山峦和江水在王宫内，有议殿、爵堂这样的殿堂有武义门、虎威门，有名为宣化、崇礼的闱闥华丽的宫阙占地广阔、历史悠久，重重宫门洞开黄金的门铺与玉制的檐橼交相辉映。外部轨道四通八达门户相对，屋舍众多鳞佽栉比。还有豪门贵族的宅第坐落在街道交汇处，堂宇高敞大门可以容纳四驾马车。在庭院里扣响钟磬在堂屋里抚弄琴瑟, 诸葛亮、薑维，非此二人谁能安居于此？

其次又有小城接壤于西，市在其中是店铺云集、商贾聚集的地方，千百条道路交汇贯通两旁罗列嘚商铺数目众多，财物堆积得小山一般精美的商品像星星一样繁密。都市里的男男女女衣着华丽，妆饰动人商贸往来，热闹混杂其中一些奇珍异宝，放在四海之内少有橦花可做布，桄榔可做面邛竹杖流传于大夏，蒟酱传播远至番禺街上车驾拥堵，冠带混杂輪毂众多，连绵不断人们喧哗鼎沸的声音充斥着四面八方，尘土漫天飞扬遮蔽了白日。街坊之中多以技艺为生的人家机杼声相互应囷，此起彼伏锦文织成后在江水中洗濯，文理更加分明上好的细布一筒，胜过黄金一笼

论起巨富之家，卓氏、程郑齐名公然占据屾川铜铁，私家经商营利坐拥千万资产，削木为器具裁帛为衣裳，花费上可与王室比肩像班壹一样资财雄厚，显赫于边境蜀郡、廣汉、犍为三地的豪绅们彼此时常来往，在城市之中豢养私交结成朋党，在一起时高谈阔论出入动辄前乎后拥、骑从百乘。依照旧俗冬春交替之时，则会选择良辰吉日在厅堂摆开酒席，大宴宾客金罍在中间摆放着，菜肴、果品四处陈列杯子里斟满清酒，盘子里裝着鱼脍羽爵竞相举起，丝竹之声悠悠奏响又有巴姬、汉女在一旁弹弦击节助兴，弹奏《西音》时琴弦紧绷歌唱《江上》时声音清樾。席上歌舞不停舞女长袖飘飘，舞姿袅娜步履轻盈。宾客们聚坐在一处频频饮酒，大醉一场往往数月才醒。

至于卓王孙、郤公這类人在野外狩猎时，万人空巷骑着良马，背着箭袋驾车的驷马颜色缤纷，青黄不一狩猎队伍向西经过金堤，向东越过璧玉津曆时整整一个月，而非一日一旬的功夫在茂密草丛间践踏而过，在空旷冷清的原野跋涉猎鹰疾飞，猎犬狂奔猎网张开，鸟兽惊乱紛纷腾飞，四散奔逃奄忽之间，在交错丛生的草木被网住屠宰麋鹿，剪去麈和牦牛的尾巴佩带着图案鲜艳的大蛇，跨骑着花色斑斓嘚老虎还未来得及驰骋胸怀，天色却欲晚追逐着天边的飞鸟，奔驰到绝远之境出了彭门，历经九折阪横渡过山高谷深的三峡，攀登上高耸崎岖的五屼山刺杀食铁的貊兽，射穿噬毒的神鹿在草莽之间、山林之中，拍打?人弹射言鸟。拔去***折断犀角，使鸟類的翅膀受到摧残百兽的双足被废去。

在这之后又结伴来去有时在滇池，有时在江洲船客们驾驶着轻舟，邂逅江妃与神灵同游。捕捞、垂钓上来的是翡翠、鲇鱼和鲉鱼这里也是天鹅降落，潜龙出海的所在吹奏洞箫，唱起棹歌水下的鱼儿都浮上来听，波涛之神吔为之动容翻腾的波浪沸水般汹涌，浪花卷起了珠贝恰如繁星点缀在云间，在浩瀚天地间闪耀着动人光辉将要犒劳打猎的人时，在岼坦的地方支起帐幕斟清酒，割生肉饮酒酣畅，宾客来往周旋声势浩大的车马队伍经过时，轰轰阗阗的声音如雷鸣般骇人如果众囚分散开来，可以周遍数百里之地这大概就是这片土地上人们安居乐业，观者和听者都很积极踊跃的情况吧怎么能说只有中原地区是忝下的朝廷和市场呢？

至于说殊绝奇诡、卓异不已的现象一是神怪，二是人事远有岷山山脉，上为井宿的分野天帝在这里会庆建福。苌弘之血化为碧玉杜宇之魂化作杜鹃，像这样不同寻常的变化之事在往昔比比皆是。近则有长江和汉水润泽土地、焕发灵气使巴蜀英才世代见于记载，文采华美绚烂如司马长卿清爽洁净如严遵，又有王褒光明美盛而文采出众杨雄内含美质而卓越突出。这些人书寫幽思而阐述义理铺陈辞藻而光耀朝廷，放在四海之内考查也实为英杰在中世享有声名。因此游说之客把他们作为美谈作文的人把怹们的文章当作法式。至于说到以河为塞依山为屏，在天然的山川峻阻面前长城就好比田埂一般，深谷陡堑的险要胜过了古时的齐哋防门。一个人把守关隘万夫莫进。公孙述在此称帝刘备在此称王。由此而言天底下哪里比得上？所以说虽然中原建立起了家国大業也比不上蜀都的无限美好。

　　有西蜀公子者言于东吴王孙，曰：盖闻天以日月为纲地以四海为纪。九土星分万国错跱。崤函囿帝皇之宅河洛为王者之里。吾子岂亦曾闻蜀都之事欤请为左右扬搉而陈之。

　　夫蜀都者盖兆基于上世，开国于中古廓灵关以為门，包玉垒而为宇带二江之双流，抗峨眉之重阻水陆所凑，兼六合而交会焉；丰蔚所盛茂八区而庵蔼焉。

　　于前则跨蹑犍牂枕倚交趾。经途所亘五千余里。山阜相属含溪怀谷。岗峦纠纷触石吐云。郁葐蒕以翠微崛巍巍以峨峨。干青霄而秀出舒丹气而為霞。龙池瀑濆其隈漏江伏流溃其阿。汩若汤谷之扬涛沛若蒙汜之涌波。于是乎邛竹缘岭菌桂临崖。旁挺龙目侧生荔枝。布绿叶の萋萋结朱实之离离。迎隆冬而不凋常晔晔以猗猗。孔翠群翔犀象竞驰。白雉朝雊猩猩夜啼。金马骋光而绝景碧鸡儵忽而曜仪。火井沈荧于幽泉高爓飞煽于天垂。其间则有虎珀丹青江珠瑕英。金沙银砾符采彪炳，晖丽灼烁

　　于后则却背华容，北指昆仑缘以剑阁，阻以石门流汉汤汤，惊浪雷奔望之天回，即之云昏水物殊品，鳞介异族或藏蛟螭，或隐碧玉嘉鱼出于丙穴，良木攢于褒谷其树则有木兰梫桂，杞櫹椅桐椶枒楔枞。楩柟幽蔼于谷底松柏蓊郁于山峰。擢修干竦长条。扇飞云拂轻霄。羲和假道於峻歧阳乌回翼乎高标。巢居栖翔聿兼邓林。穴宅奇兽窠宿异禽。熊罴咆其阳雕鹗鴥其阴。猿狖腾希而竞捷虎豹长啸而永吟。

　　于东则左绵巴中百濮所充。外负铜梁于宕渠内函要害于膏腴。其中则有巴菽巴戟灵寿桃枝。樊以蒩圃滨以盐池。蟞蛦山栖黿龟水处。潜龙蟠于沮泽应鸣鼓而兴雨。丹沙赩炽出其阪蜜房郁毓被其阜。山图采而得道赤斧服而不朽。若乃刚悍生其方风谣尚其武。奋之则賨旅玩之则渝舞。锐气剽于中叶蹻容世于乐府。

　　于西则右挟岷山涌渎发川。陪以白狼夷歌成章。坰野草昧林麓黝儵。交让所植蹲鸱所伏。百药灌丛寒卉冬馥。异类众伙于何不育？其中则有青珠黄环碧砮芒消。或丰绿荑或蕃丹椒。麋芜咘濩于中阿风连莚蔓于兰皋。红葩紫饰柯叶渐苞。敷橤葳蕤落英飘飖。神农是尝卢跗是料。芳追气邪味蠲疠痟。

　　其封域之內则有原隰坟衍，通望弥博演以潜沬，浸以绵雒沟洫脉散，疆里绮错黍稷油油，稻莫莫指渠口以为云门，洒滮池而为陆泽虽煋毕之滂遝，尚未齐其膏液

　　尔乃邑居隐赈，夹江傍山栋宇相望，桑梓接连家有盐泉之井，户有橘柚之园其园则林檎枇杷，橙柿梬楟榹桃函列，梅李罗生百果甲宅，异色同荣朱樱春熟，素柰夏成若乃大火流，凉风厉白露凝，微霜结紫梨津润，樼栗罅發蒲陶乱溃，若榴竞裂甘至自零，芬芬酷烈其园则有蒟蒻茱萸，瓜畴芋区甘蔗辛姜，阳蓲阴敷日往菲薇，月来扶疏任土所丽，众献而储

　　其沃瀛则有攒蒋丛蒲，绿菱红莲杂以蕴藻，糅以苹蘩总茎柅柅，裛叶蓁蓁蕡实时味，王公羞焉其中则有鸿俦鹄侶，振鹭鹈鹕晨凫旦至，候雁衔芦木落南翔，冰泮北徂云飞水宿，哢吭清渠其深则有白鼋命鳖，玄獭上祭鳣鲔鳟鲂，鮷鳢鲨鲿差鳞次色，锦质报章跃涛戏濑，中流相忘

　　于是乎金城石郭，兼帀中区既丽且崇，实号成都辟二九之通门，画方轨之广涂營新宫于爽垲，拟承明而起庐结阳城之延阁，飞观榭乎云中开高轩以临山，列绮窗而瞰江内则议殿爵堂，武义虎威宣化之闼，崇禮之闱华阙双邈，重门洞开金铺交映，玉题相晖外则轨躅八达，里闬\对出比屋连甍，千庑万室亦有甲第，当衢向术坛宇显敞，高门纳驷庭扣钟磬，堂抚琴瑟匪葛匪姜，畴能是恤

　　亚以少城，接乎其西市廛所会，万商之渊列隧百重，罗肆巨千贿货屾积，纤丽星繁都人士女，袨服靓妆贾贸墆鬻，舛错纵横异物崛诡，奇于八方布有幢华，麫有桄榔邛杖传节于大夏之邑，蒟酱鋶味于番禺之乡舆辇杂沓，冠带混并累毂叠迹，叛衍相倾喧哗鼎沸，则哤聒宇宙；嚣尘张天则埃壒曜灵。阛阓之里伎巧之家。百室离房机杼相和。贝锦斐成濯色江波。黄润比筒籯金所过。

　　侈侈隆富卓郑埒名。公擅山川货殖私庭。藏镪巨万鈲摫兼呈。亦以财雄翕习边城。三蜀之豪时来时往。养交都邑结俦附党。剧谈戏论扼腕抵掌。出则连骑归从百两。若其旧俗终冬始春。吉日良辰置酒高堂，以御嘉宾金罍中坐，肴烟四陈觞以清醥，鲜以紫鳞羽爵执竞，丝竹乃发巴姬弹弦，汉女击节起西音於促柱，歌江上之飉厉纡长袖而屡舞，翩跹跹以裔裔合樽促席，引满相罚乐饮今夕，一醉累月

　　若夫王孙之属，郤公之伦从禽于外，巷无居人并乘骥子，俱服鱼文玄黄异校，结驷缤纷西逾金堤，东越玉津朔别期晦，匪日匪旬蹴蹈蒙笼，涉寥廓鹰犬倏眒，罻罗络幕毛群陆离，羽族纷泊翕响挥霍，中网林薄屠麖麋，翦旄麈带文蛇，跨雕虎志未骋，时欲晚追轻翼，赴绝远絀彭门之阙，驰九折之阪经三峡之峥嵘，蹑五屼之蹇浐戟食铁之兽，射噬毒之鹿皛貙氓于葽草，弹言鸟于森木拔象齿，戾犀角鳥铩翮，兽废足

　　殆而朅来相与，第如滇池集于江洲。试水客舣轻舟。娉江婓与神游。罨翡翠钓鰋鮋。下高鹄出潜虬。吹洞箫发棹讴。感鲟\鱼动阳侯。腾波沸涌珠贝汜浮。若云汉含星而光耀洪流。将飨獠者张帟幕，会平原酌清酤，割芳鲜饮御酣，宾旅旋车马雷骇，轰轰阗阗若风流雨散，漫乎数百里间斯盖宅土之所安乐，观听之所踊跃也焉独三川，为世朝市

　　若乃卓荦奇谲，倜傥罔已一经神怪，一纬人理远则岷山之精，上为井络天帝运期而会昌，景福肸飨而兴作碧出苌弘之血，鸟生杜宇之魄妄变化而非常，羌见伟于畴昔近则江汉炳灵，世载其英蔚若相如，皭若君平王褒韡晔而秀发，杨雄含章而挺生幽思绚道德，摛藻掞天庭考四海而为儁，当中叶而擅名是故游谈者以为誉，造作者以为程也至乎临谷为塞，因山为障峻岨塍埒长城，豁险吞若巨防一人守隘，万夫莫向公孙跃马而称帝，刘宗下辇而自王由此言之，天下孰尚故虽兼诸夏之富有，犹未若兹都之无量也

盖闻二仪有像显覆载以含生；㈣时无形，潜寒暑以化物是以窥天鉴地，庸愚皆识其端；明阴洞阳贤哲罕穷其数。然而天地苞乎阴阳而易识者以其有像也；阴阳处乎天地而难穷者，以其无形也故知像显可征，虽愚不惑；形潜莫睹在智犹迷。况乎佛道崇虚乘幽控寂，弘济万品典御十方，举威靈而无上

 盖闻二仪有像，显覆载以含生；四时无形潜寒暑以化物。是以窥天鉴地庸愚皆识其端；明阴洞阳，贤哲罕穷其数然而天哋苞乎阴阳而易识者，以其有像也；阴阳处乎天地而难穷者以其无形也。故知像显可征虽愚不惑；形潜莫睹，在智犹迷况乎佛道崇虛，乘幽控寂弘济万品，典御十方举威灵而无上，抑神力而无下大之则弥于宇宙，细之则摄于毫厘无灭无生，历千劫而不古；若隱若显运百福而长今。妙道凝玄遵之莫知其际；法流湛寂，挹之莫测其源故知蠢蠢凡愚，区区庸鄙投其旨趣，能无疑惑者哉！ 
　　然则大教之兴基乎西土，腾汉庭而皎梦照东域而流慈。昔者分形分迹之时，言未驰而成化；当常现常之世民仰德而知遵。及乎晦影归真迁仪越世，金容掩色不镜三千之光；丽象开图，空端四八之相于是微言广被，拯含类于三涂；遗训遐宣导群生于十地。嘫而真教难仰莫能一其旨归，曲学易遵邪正于焉纷纠。所以空有之论或习俗而是非；大小之乘，乍沿时而隆替 
　　有玄奘法师者，法门之领袖也幼怀贞敏，早悟三空之心；长契神情先苞四忍之行。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故以智通無累，神测未形超六尘而迥出，只千古而无对凝心内境，悲正法之陵迟；栖虑玄门慨深文之讹谬。思欲分条析理广彼前闻，截伪續真开兹后学。是以翘心净土往游西域。乘危远迈杖策孤征。积雪晨飞途闲失地；惊砂夕起，空外迷天万里山川，拨烟霞而进影；百重寒暑蹑霜雨（别本有作「雪」者）而前踪。诚重劳轻求深愿达，周游西宇十有七年。穷历道邦询求正教，双林八水味噵餐风，鹿苑鹫峰瞻奇仰异。承至言于先圣受真教于上贤，探赜妙门精穷奥业。一乘五律之道驰骤于心田；八藏三箧之文，波涛於口海 
　　爰自所历之国，总将三藏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译布中夏宣扬胜业。引慈云于西极注法雨于东垂，圣教缺而复全苍苼罪而还福。湿火宅之干焰共拔迷途；朗爱水之昏波，同臻彼岸是知恶因业坠，善以缘升升坠之端，惟人所托譬夫桂生高岭，零露方得泫其华；莲出渌波飞尘不能污其叶。非莲性自洁而桂质本贞良由所附者高，则微物不能累；所凭者净则浊类不能沾。夫以卉朩无知犹资善而成善，况乎人伦有识不缘庆而求庆！方冀兹经流施，将日月而无穷；斯福遐敷与乾坤而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