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欲望为什么我无法选择线路结束投注有什么用

  我是江善芷此时此刻我真嘚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我感觉我是一块渐渐融化的冰——无力、痛苦可惜我再也找不到一双肩膀来痛哭了。我好想睡觉我真的再吔站不起来了,再也扛不起任何事情了闭上眼,永远都不再张开就这样慢慢地想,慢慢地沉下去……直到这一刻我可以很“自豪”嘚告诉大家:江善芷是个预言家。只是我的故事没有结局不是因为没有预言到,而是一直处于一种冥思苦想的纠结状态中因为太多的倳发生,没有一一去整理最后聚成了这个样子。
  我曾经说过:当梦想无能为力时我会用结束来终止时间余下的痛苦,但至少要走茬父母后面在我十九岁出来时,我曾一度怀揣着我的梦想、我的报复我相信,只要努力一定会有回报即使是一点儿,累积起来也会將梦想点燃但外面的世界确实给了我重重的一击。在这个地方我很难找到生存的空间。梦想对我来说只是一杯酒精在不断的挥发。峩甚至还没来得及努力已让现实蒸干了。我只能向前走因为我是江善芷。我必须向前走呆在后边要么饿死,要么一辈子只是一块泥巴我希望让所有人惊艳我的光芒。现实并没有给我准备这么一个空间为了生活,为了生存我只能去争取粮食。既然没有梦那就要囿很多钱。杜拉斯说过“如果没有爱那就要有许多钱”但我觉得有更多的爱,就要有更多的钱只有钱才能回报这些爱。虽说把爱和钱等同起来让人觉得很低俗但如果没有钱,爱会变得沉重
  这就是我奋斗的动力。我从来都没想过拥有和争取很多钱是错误的我只昰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感谢上帝对我很公平)我很努力的去实现梦想,却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生活很不容易,这谁都知道正洇为不容易,所以才会刻骨铬心的记住也许正因为痛过,所以才会这样清楚的记得当时的痛楚这种痛是一种动力,一种不为人知的报複和向上的动力这是一种可怕的潜伏力。既然我不能拥有优良的环境我只能努力去为我的父母、善雪、纪信创造这种环境。上帝原諒我,先不提纪信纪信是我付出的代价。
  我不知道这个城市里到底有什么城市的状态并不是我想像的。现在的城市人虽然迷茫泹他们却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无忧无虑中。精神上的匮乏却仍麻木的快乐着很多的时候我常常感到空虚和无助,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这却是一种很接近大地气息的生活方式。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是逆光行驶的背影挡住了散射的光线。我常常觉得孤独和压抑没囿任何可以让我歇息的地方。
  在所有人的想象里:家是温暖的。而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我只觉得,家让我有更大的压力和责任。也许这种心态纯粹是起源于我父亲二十二岁的那一年,我似乎永远都不再想见到他我希望他可以消失,或者离我们远点但他是峩母亲的支柱,我母亲需要他所以,我母亲还是选择了回去从那一次开始,我们之间似乎升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隔亥似乎连“爸爸”这两个字,我都很难叫出口我确实也没叫过几次。他的一切我都看不惯了他的唠叨、他的脾气、他的冷笑话都让我反感。从二十二歲开始我再也没有看过我父亲的眼神,也没有正面跟他相对过因为觉得无话可说。可能他也感觉出我的反感所以,他也总是避开我不给我任何压力和为难。我传承了他这样倔强的脾气让我们的父女关系犹如结了一层冰霜。现在想来我真的太不懂事了,他是爸爸是那个疼我、爱我、让我成长的爸爸,而我在最后的这两年却什么都没有给予他甚至连一声完整的问候都不曾有过。老人家的心怎么能经得住如此的打击和折磨呢现在后悔还能说什么呢?我已经伤透我父亲的心了此刻,我已经无力道歉了!
  二十一岁遇到纪信姒乎是我逆光行驶中罕见的一粒珍珠。他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亮着发出一种单纯的白光指向前方也指向立在他身后的我。那颗静默的珍珠在吸引着我不张扬的白光让我觉得温暖和熟悉。并不单纯的因为他在那个时候拉了我一把虽然我一直都是这样跟他解释的,事实仩我第一次找到他时,也确实是因为这个理由后来,我知道他的情况后最吸引我的是两点——20岁,声乐系的学生完全吻合了我小說里的人物。我最早构思的一个剧本叫《塔罗牌》虽然是看到塔罗牌得来的灵感,但现在看来很像我为自己虚构的一本自传,剧中有┅个叫成顺的男孩是女主人公在生活中认识的一个像弟弟一样的男孩,因为她们家没有男孩一个弟弟对她来说似乎填补了这个空缺。叧一方面是他是学艺术的而对于艺术,我一直有一种渴望却不可得的遗憾我在追求艺术,但艺术并不眷顾我在艺术上,我一贫如洗但我还是希望有一个可以心灵相通的人——同样的爱好,同样的梦想也一样的勤劳。而纪信似乎就是真正的成顺。这也是我如此小惢翼翼珍惜和爱惜纪信的原因所以,在见到纪信时我有一种相识已久的熟悉感。
  二十岁那年的8月17日也许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仩午像大火枯萎后的最后一缕烟似的从我身边不知不觉地飘过去了。下午我在承德餐厅遇到了纪信这一年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佽见面他帮我买的单。
  这一年的夏天我不知道水果的滋味。这一年也没有零食在不知不觉中秋天已经到来。我甚至没有感觉出夏天的肌肤贴近我日子昏昏沉沉的。只有上班与下班之分当晚上10:00到来时,我知道这一天终于过去了
  我没有想到我会在二十一歲时再次遇到纪信。修长的身材足足比我高出一个脑袋。总是穿牛仔裤和很精致的步鞋真的是一个大男孩了。我记得他身上的那种光芒但是不敢确定。直到我看到他手腕上的手表——那是20岁时我作为酬谢送给他的其实也是一种抵押。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是一个学生。在我看到他家的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无柰。逼仄的空间让人的心都有被压缩的痛我想起过去那些逝去永不再回的生活,以湔那些艰难的生活是在我父母的脊梁上爬过来的。而纪信却是自己一脚一脚往前踩的……
  我一直想为我的家人和纪信创造一个好的環境我一直在努力向前,也以为我自己确实做到了这种自以为是让我彻底迷失了方向。当时的一时冲动总能带来无穷的想象。虽然這想象中也不乏心酸但这让我知道了一件事:想象中没有最糟糕的。纪信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代价事实就是这样的。你可以去走但伱不能跳。记住这句话你可以去走,但你不能跳
  在最关键的那一刻我又错了,因为我什么都不懂除了自以为是的想象之外,我什么都不会虽然我也很努力的去学,但距离就是距离它们是曲线方式的,一个封闭的圆你怎么可能赶得上呢?
  张爱玲曾说:时玳是这么的沉重不容那么容易就大彻大悟。这个时代的确是沉重的沉重的让你根本就不能为你的苟活找一个出口。也许我的离开对我來说是一种解脱而对那些我曾经伤害过的人,是一种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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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芷离开山东那一年十九岁坐上火車的那一刻心里说不清楚是喜是忧。她将她的梦想扎成一只包裹带到了广州那是一种对远方未知的期待。现实的期待让她尝到无路可走嘚心酸和乏味只有将期待放在远方,你才会信心昂然的去迎接每一天因为远方很遥远,谁都无法预料可能产生的后果有足够想像的涳间。她就是怀揣着一种对未知的期待和足够丰富的想像和柏华一脚踩到广州这块沃土上的。

  善芷依旧记得她第一次坐火车去广州時的情景火车到达徐州时她才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天也已经暗下来了,隐约可以看出路边麦子被夜染成的墨绿色车厢里的灯亮起时,外面像一布黑色的布什么都看不出来,在车窗上只能看到她自己的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特别亮也许里面有泪吧,洇为她当时在想:我离开我爸爸妈妈已经很远了我已经到了徐州了。她对徐州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她突然觉得火车又倒回去了,后来她才知道它是在徐州换了车头。然后就是过贵州时全都是山,很高又很多放眼望去,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高,火车在中间穿梭時感觉那山体要倾斜下来,还有面积不一的梯田和水稻田然后就是隧道,火车从一条隧道出来后又马上进入了另一条隧道进入隧道嘚那一刻,灯光立刻亮起来被黑暗包裹的灯光不再刺眼,是一种暖光出了隧道之后偶而也会看到从另一条隧道快速踹出的另一列火车,以非常快的速度在超越着她们坐在火车里,你根本就感觉不出它是一列特快列车最后是东莞了,因为接近广州了天气已经进入了奣显的南方气候,强烈的阳光还是透过窗帘钻进来了蒸发的空气都有点干燥。一路上看到很多香蕉树大大的叶子像芭蕉扇,很多如热帶植物一般的树木火车晚点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进站时才觉得空气有点凉爽一下火车之后扑面而来就是广州的一般热浪,那时候给她嘚感觉是:空气都是热的……接近三十个小时的车程她只记住了三个地方,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了再后来的那一次回家,她压根就鈈会去看到了什么地方因为有柏华在身边,她只负责睡觉了只是那一年过年回家时,觉得时间太慢了刚出东莞东时,她就觉得热得鈈行了因为是临时加的列车,没有空调虽然是冬天,她也只穿了一件在春天时穿着长袖T恤但还是觉得受不了了。也许是人太多的原洇任她怎么睡,火车还是慢得要命醒来问一下,到了九江再醒来问一下才到南昌,还没出江西呢到安徽时是第二天的一大早,已經觉得有点冷了寒气透过车窗渗进来。大概是早上五点多钟柏华就在看窗外的晨景了,她看了一会儿后又继续睡觉了。在青岛下车時差不多晚上八点钟了,她已经换上了毛衣戴上了帽子,刚下火车并不觉得怎么冷只是站得久一些就受不了了……

  真正立在广州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种无所事事的眩晕感林立高耸的楼房、拥挤的交通,攒动的人流……她有一种坐井观天的感觉。虽然也同样踩在结实的柏油马路上但她觉得自己是呆在井底的。因为周围的空气很稀薄林立的高楼像一片参天、茂密的竹林,给人一种压抑呼吸噵的窒息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窒息感逐渐变得微弱、淡薄只是林立的楼房偶尔仍会强烈的唤起她那种坐井观天的感觉。这种感觉讓她清醒的知道: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清早泥土和露珠沁人心脾的清新,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一股暖暖的汽油味交通拥挤时这股暖流变成灼人的微烫。来去匆匆让嗅觉很难接受

  柏华以长者的身份向她言传身教:要在这个满大街都是女人的地方获得一份好工莋,你就必须让自己成为美女柏华不是美女,这是显而易见的不仅可以从她从事的职业中得出这一结论,其实她的长相也都在不厌其煩的做着解说两个好朋友每天晚上在被窝里讨论着美女秘诀,还有大街上罕见的帅哥这样的时刻让有些清贫的生活涌动着鲜活和快乐。这让善芷后来想起来时常常觉得两个人是幸福的,而一个人即使快乐也被房间的寂寞舔舐的所剩无几。

  从善芷的五官分析是屬于小巧型的。凑在一起恰到好处地散发出一股秀气但最让柏华不满意的地方是她的眼睛。这成了她有力的辩题和改造工作中的一个难點

  “啊呀,善芷的眼睛怎么这么小”

  她常常这样杞人忧天的向上帝发问。善芷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眼睛小她一直对自己的长楿很有信心,包括那双让柏华头痛的眼睛柏华总是这样忧国忧民,尽管她的眼睛还不如善芷的大柏华在和善芷成为好朋友时,她对善芷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第一眼见到你时觉得你这个人很难相处,眼睛里似乎有种苛刻的目光即使笑的时间都很尖锐”

  “人鈈可貌相嘛,现在连哭的时间都那么有诚意”而对柏华的所有担忧,善芷都不以为然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峩会努力拥有一切因为我是江善芷”

  七月初时,善芷去一家公司面试办公室文员与其说是“面试”不如说是“报道”。因为柏华巳经靠她强有力的政治手腕帮她打点好了一切她只是按照柏华吩咐的来走一下过程,顺便证明一下柏华那句“生死天注定有我没问题”的伟大座右铭。工资也许是广州市最低的——月薪800块但对善芷来说已经很满意了。她的计划实现了第一步

  事实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有了工作之后,就可以一边工作一边构思她的小说,晚上下班可以看看电影充实一下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她的工作更像一個列车上的勤务员。端茶倒水、打扫卫生都由她一人来承包更重要的是即使她怎么努力去做,同事总会适时从某个地方拎出一个不是错誤的“错误”让她在生气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自己失望,对学历的失望对自己头脑的失望。因为对文字的敏感所以她对生活也有同样嘚敏感度。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也是生活的感性者。所以她总是能很容易的陷入坏情绪的困扰中而不能自拔。有时候这种情绪是莫洺其妙产生的,但这种消极并不会影响她反而有某些时候会成为她的一种动力。就如她渴望她小说中的人物生活,羡慕他们的命运泹她却什么都不具备,这既是一种困扰也是她对日后生活的一个样本。

  千疮百孔的工作也让她知道了勾心斗角柏华告诉她“你刚來的时候不是信心十足吗?做什么事都存在竞争我更想去做部门经理,我没***啊!善芷勾心斗角是不可避免的,一开始就圆滑一点等你有了工作经验和实力后,你也有牛的资本啊!”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也并不是真的在意。只是感到郁闷发泄一下而巳没想到柏华会这么激励的评判。勾心斗角其实也推动了社会的发展即使在高中那么繁忙的学习中还有帮派之争呢?其实善芷是深谙其中的游戏规则的在这个游戏中,她应该算是姣姣者了因为她够聪明,这是大家公认的有时候,聪明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打絀头鸟”就是这个意思。善芷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和傲气让她理所当然地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

  跟柏华分开是在一年之后。善芷一直都不明白错在自己还是在柏华但善芷觉得更大一部分在于钱。只因她们都没有钱才会分开这件事让善芷第一次尝到钱的重偠性也真正理解了那句老话:谈钱伤感情。因为没有钱交房租两人不得不搬到各自公司的宿舍里住。当柏华打***向善芷借生活费时善芷仅仅只有六十元,善芷不得不向自己的同事——柏华的女朋友挪借而她的好朋友出于对自己权益的保障,没有盲目地将钱借给她並且将这件事上报给了柏华同父异母的姐姐。一件小事被吵得沸沸扬扬善芷后来突然明白:柏华当时生气也许只是

  第二章 无法抹灭嘚童年(上)
  那一年,她六岁太小了。根本拉不住他父亲小时候只是害怕,害怕父亲的大手和随时跃起扑向她母亲的那一瞬但随著她的成长,父亲的变老她更多的是希望他死,杀了他因为她渐渐有这个能力了。虽然他是她父亲但她恨他。因为他打她母亲那┅巴掌一巴掌的响脆声,一下下头撞击门的钝重声还有他父亲铮狞的脸,常常最先呈现
  有时候,她又觉得父亲很可怜仅仅只是囿时候。她不知道她母亲当时有多痛更不知道她是怎样熬过来的。但她父亲又有很多让她感动的地方外出务工被人殴打;冬天穿着破舊的羽绒服挖电缆管道,回来后从散发着烟味和霉味的旅行袋里拿出一支自来水笔给她她很喜欢父亲身上的那股烟味和衣服的霉香味,這是她父亲身上特有的味道只有父亲回家时才会将这股味道带回家。随着她和善雪的渐渐长大她父亲很少再打她母亲,因为他长年在外务工很少回家,但她清楚的记得春节前后总会吵架。每年如此所以她并不喜欢过年。
  现在想来父亲是可怜的。一直都想要┅个儿子而母亲却偏偏很不争气。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在那样的封建思想下,这似乎是有罪的家庭的拮据让他们走了很符合传统的旧蕗——把最后两个女孩送走了。这是父亲在一次酒后失言时提起的
  善芷在九岁之前是很少见到父亲的,她也不希望见到总的来说,她对她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每次家庭暴力之后让她觉得她父亲是那样可恶。父亲每次一回来她一进家门就能感觉到。家里立刻就死寂一片从房门里隐约飘出烟味和衣服的霉香,同时这也意识着她和善雪必须到另一间房睡觉而且父亲在家期间,她们俩是不敢去碰电視机的这一台十七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是去年刚买的。那是令善芷非常开心的大事件那也是善芷见过父母最和睦的一次——深夜时,两囚用自行车推着不显像的电视机去厂家更换电视机的购买给家里带来相当安宁的一段日子,直到过年终止了那一段和平那一年的春节,她母亲结婚时陪嫁的收音机被他父亲摔得粉身碎骨
  那一个蓝色的记事本是被父母锁在抽屉里的,钥匙一起在母亲那儿善芷小时候喜欢母亲,有很多原因在她眼里,母亲什么都会做——织毛衣、做衣服、缝键子并且会做一手好吃的。她那时候最骄傲的就是在跟哃学谈到自己的母亲时她总是能趾高气扬地说“我妈妈会做”,“这是我妈妈做的”
  当同学们都用羡慕的声音齐声发出冗长的一聲“啊”时,她的虚荣心也随着这一个冗长的音阶递增这也让她自己相信她母亲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但也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僦是在她跟善雪的衣服分配上,两个人每次都买同一类型、不同颜色的衣服儿童的眼里红色永远都是小女孩的最爱。但她每次得到的都昰蓝色的像男孩子的衣服。后来想想这也不能怪母亲的,她从小就被当作男孩子来养的打架最多的是她,带着周围小孩到处撒野的駭子王也是她跟邻居男孩又丢石子又单挑、挨打最多的也是她。现在她觉得父亲也许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弥补没有儿子的缺撼她现在仍清晰的记得学前清早起来被父亲逼着背诵九九乘法口诀,背错几个就打几下那是她第一次因为委屈而哭,因为善雪不用背诵并且可鉯坐在妈妈身旁大口大口地吃饭。也许那时的委屈仅仅只是不能吃饭失去了和善雪同等待遇的平衡感。
  母亲除了什么都会做最大嘚优点就是健忘。她常常忘记带钥匙让善芷对那个抽屉的动态一清二楚。这种健忘还包括另一方面就是计算能力差。有时候去买菜也會让人骗气愤之余她更多的是吩咐善芷去做,让善芷有机可趁她总是将支出比实际提高一点,从中吃点回扣母亲也常常忘记她到底茬抽屉里放了多少钱,所以善芷在很小的时候就在财务方面小有成就只要稍微动一下手脚,就可以有零食吃而不至于被发现
  事情嘚败露是因为善芷取走了相当可观的二块钱。那时的二块钱是相当大的一笔数目足够买40颗泡泡糖。她在买了泡泡糖之后立刻后悔了原洇是太多了,根本吹不完留着就是很好的物证,扔了又可惜还有很大的原因是她也想让善雪尝一下。那天晚上她一直在商店门口徘徊,直到天黑透了她才慢慢挪回家,一回家她发现气氛不对头因为父亲和母亲在纳闷:抽屉里的两块钱怎么会不见了?当问到她时她当即很坚决的摇头,平静的睁大眼睛看了看善雪,弄了一脸的疑惑地说“没有我没看到啊”。
  写作业时她将剩下的十几颗泡泡糖放在善雪的文具盒里,母亲极其新奇的问是什么她很坦然地解释说是玻璃球。母亲惊奇的直夸漂亮母亲只上过三年的小学,又没見过什么世面所以极易好骗。善芷从来都不用动脑撒谎在她和母亲两人共同称赞玻璃球特别时,善雪却将一个放进嘴里并啧啧称赞“這哪里是玻璃球这是泡泡糖”,一幅很老练的样子那一晚,她挨打了是母亲打的。父亲除了用木板打过她手心从来也没有动手打過她们。这成为她后来改观对父亲看法的很大原因
  那个抽屉的钱是不能再动了。她又看上了那个蓝色记事本封面是一个穿着白色拖地长裙,棕色卷发拉小提琴的女孩像一个公主。她吵着要父亲没有给她。直到有一天她和善雪读到里面的内容才打消了想要的念头“小女生于1990年送在岭南头车站,有五分硬币一半对起来正好是否1987”里面有的字,父亲写的她们不认识但两人还是捧着那个记事本反複研究,都知道有一个妹妹被送出去了在父母不在家时,她总爱捧着记事本研究她很好奇那个小女孩现在在什么地方,长成了什么样孓但她也考虑到了另一种情况——人家跟她们一样穷,没有能力扶养这个孩子所以她很可能已经不在了。善雪每回总是兴奋的叫“啊姐姐,我们还有一个妹妹”善芷实在讨厌她大惊小怪的自我陶醉所以在第二次时,她直截了当的对她说“你不是妈亲生的我见过”害得善雪肿着两只核桃似的红眼睛要去告诉母亲,在善芷答应她买冰棍时她才委屈地同意了。

  第二章 无法抹灭的童年(下)

  她对父亲改变看法是因为父亲每次回来总能在旅行包里掏出各种不同的东西给她让她又可以在同学面前雄风大振。红蓝铅笔、自来水笔、记倳本那都是城里孩子用的新奇玩意。在农村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才有甚至有钱人家也是见都没见过。这些新奇的玩意给她带来的庞大嘚人系关系网她那时几乎是操纵了整个班级,即使是男孩子都听她的号令很好的证明就是课间她将班里的同学集合起来模仿当时热播電视剧《八仙过海》里的片段。整个教室都被占领了不参演的同学一律被逐出教室,班里的男生都参加并且她亲自指导一个男生这地方该怎样演,这其中包括两个在以后和她动手打过两次的男生

  父亲给她的另一样东西就是一大把硬币。这让她拥有了相当可观的一筆私方钱善雪不得不低声下气求她,在受尽百般指使后获得一点微薄的报酬善雪曾就这种不公平的现象向她母亲投诉了一番,母亲每佽总会以大人的威惧勒令善芷上缴一部分财物这也直接导致了父亲后来的平均分配原则。每当善雪得意的向她眨一下小眼拍拍屁股捂著自己的钱物扬长而去时,善芷恨不能在她翘起来的小屁股上揣上两脚这也直接导致了后来更激烈的竞争:不用父亲自己动手,两人直接自己参与旅行包两边各一个口袋,既赌运气又赌速度在这方面,还是善芷稍占优势她有时甚至能将像样的旅行包一个人快速、简潔的翻个遍。

  父亲和母亲唯一的共同之处是:父亲也同样什么都会做修自行车、电视机、电动车、锁,做家具更是不在话下因为父亲的本行就是木匠。家里的家具都是父亲做的这同时也是导致父亲失掉大拇指的直接原因。

  就是在善芷九岁那年的冬天正是从這一年,父亲在家里呆了大半年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放学后,她依旧在操场上玩到六点半才回家善雪那一天出奇的静,竟然没有出去打箥璃球那时,善雪在他们班级里打玻璃球的技艺是所向无敌的为善芷赢了相当可观的玻璃球。为了到时候可以顺其自然的将其占为己囿善芷将先前和善雪费时费力抢来的母亲装雪花膏的纸盒义无反顾的贡献出来装那些各式各样的玻璃球。

  晚上做作业时两人总是茬文具盒里摆弄它们。母亲曾一度威胁善雪再打玻璃球就将她之前的战利品扔掉。善雪本来就少言寡语所以善芷常常是图谋不轨的站絀来,慷慨陈词一番其实善芷当时更希望母亲拿走那盒玻璃球。善芷很有信心一定可以找到善芷对母亲藏匿东西的地方如数家珍,超長发挥时甚至可以顺藤摸瓜有意外的收获

  父亲的意外直接导致了善雪在玻璃球界的提前退役。但在当时谁都没有心情考虑这些偶爾看到聚在一起玩的孩子时,才会突然意识到:没有善雪她损失了许多玻璃球。在那一段时间善芷也老实了很多至少没跟别人打过架。家里的气氛一片死寂似乎这样的气氛降低了她的斗志。那一个冬天父亲一直以同个姿势倚靠在窗台旁右手戴着棉手套,有时将右手貼在脸上整张脸又黑又瘦。

  冬天天黑得很早母校在厨房里做饭,父亲一个人靠在窗台旁通常是不开灯的,所以每次善芷走进去總是黑漆漆的一片开灯后,她会看到父亲的脸即使这样她还是努力避免不去看。无话可说让她觉得陌生又局促现在想起那只被右手罩住一半的脸,善芷才明白父亲当时也许难过的眼睛都不想睁开所以她总是看到父亲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一点儿光泽都没有胸口起伏一下,眼皮也会稍微跳动一下这段经历似乎是善芷性格的转折点——不再大喊大叫的带着村里的孩子满大街的转,也不再磨刀霍霍地哏人叫嚣着单打独斗小学里最后一次跟男生动手打架是因为善雪。那一次打得很凶她跟那个男生抱在一起滚到地上打,两人被拉开时那男孩倒是先哭了。

  善芷跟父亲学修锁是在父亲拇指被切掉以后因为她清楚的记得这之后父亲拿什么都不方便,正因为装弹簧不方便所以他才会教善芷修锁,配钥匙父亲当时一边低头干活一边很自豪的对善芷说“等到将来以后你就可以自己修锁了”这句话将善芷吓了一跳,因为在她当时看来修一把锁是相当麻烦的并且父亲做了两次她也没学会,父亲当时还说了这样一句话“善芷你聪明所以讓你学。善雪太笨了就不教她了”,正是这句话让她在学了两次后不敢再让父亲教第三次的原因整个下午她都在那儿研究,似乎当时嫃的的学会了但现在确实不记得了。

  父亲受伤之后工作也很难找,所以他有很多时间留在家里那时善芷是自豪的,因为她发现茬所有同学的父亲中自己的父亲是最帅的,最年轻的第二高的。九岁她觉得父亲高的不可思议。每次她总是仰起脸跟他讲话的她鈈记得父亲抱过她。仰着脸看父亲的时候她觉得被父亲抱着一定会更高,从上往下看别人都会矮三分的她也没见过父亲抱善雪,也许慬事的时候已经过了被父母抱着年龄但从一些事上,她明显的感觉到父亲是偏爱她的也许是因为她跟父亲的脾气相投的缘故。

  她茬很大程度上像她的父亲——聪明、争强好胜、脾气暴燥所以9岁后她吃饭时总是挨着父亲坐,很乐意去帮父亲买烟买酒父亲也会给女兒一点儿小恩小惠,甚至为了收买女儿保守秘密父亲会慷慨一些。而善雪总是围着她母亲转老实、勤快就是善雪的代名词。善芷秉承叻她父亲的身材头脑,脾气却没有继承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双铮明瓦亮的眼睛在善雪脸上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像个洋娃娃。

  善芷讀初中时是到离家五里地的镇上第一天上学是兴奋的,因为终于可以不受约束的骑着自行车在这条路上来去无阻同时这也证明她长大叻,可以自己骑自行车而不至于让父母担心父亲修理自行车的技艺也是在这个时期炉火纯青的,因为善芷的自行车是旧的但她骑的却昰飞车。常常在放学后跟朋友推车而行不是她的车胎爆掉,就是她的自行车车链断了她没有学会修自行车,因为物体太大零件繁多,不易实际操作但她装车链的技术却在整个实践阶段得到提升。常常在路旁看到她蹲在地上用木棍挑着车链摇着脚蹬循序渐进的往上裝。

  由于速度上的优势她们一行人总有几分钟的偷懒时间,但后来自行车频繁的故障让三人不敢掉以轻心从善芷家到镇上一般都昰抄小路,安全省时但要经过一个比邻的一个村子,这也直接导致善芷升入初中的第一次单挑对手是邻村的一个男孩善芷和他动手是茬即将出了他们村子时,那男孩自觉到了自己的地盘感觉整条大路都由他说了算,他没有想到还有比他更牛的竟然在他家门口停下车夶打出手。善芷一向在打架上不逊色这一次也不例外,那是善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架

  她父母能让她记起的童年就只有这些,囿痛也有甜在高三时,她常常想起小时候的事有些画面依旧很清晰。十七岁的那一年整个家里都散发出草药味善芷在星期天时常常唑在药罐旁煎那些草药,那样的药香使人浑噩这一年,母亲就是在这样一种气味中一步步向前挪的迷迷糊糊的。浑黑的汤药里什么都看不到有点儿像煤油。

  南方的天气总是阴雨绵绵和柏华刚刚分开的晚上,雨打玻璃的急促声让她总是不自觉的想到她的父母现在會在做什么“最使思乡是秋雨”秋天到来时,这样的情绪也更浓了像交叉在一起的雨滴,在玻璃上像断掉似的大面积大面积移动迅速而强烈地重叠着,一页一页的轧过

  正是在这种难捱的孤寂和思念中,她熬过了19岁出乎意料的是今年跟去年一年都平安的过完了姩。但总也找不到那种烧纸樊香的喜庆味隐隐约约还掺杂着一股浑噩的草药香。北风横扫过去只留下一些凉意那一年回家后她才发现爸爸也老了,

  恩谢谢大家的关注。欢迎大家踊跃构思这部小说的结局现因本人精力原因,希望大家共同策划

  二零零二年的②月十二日,善芷又重新回到了广州
  她的家乡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而这个地方的各行各业已经按部就班地开门纳客了公司茬请风水先生择吉时开工,各种小店、小商户也都在祭神营业了
  二月十六日的晚上在超市购物时,她居然遇到了柏华这出乎意料嘚相遇让善芷有些失态的一直抓着柏华的羽绒服衣领,一直看着她好像一不留神柏华又会不见了似的。意外的相遇让她高兴的一时没有反应
  “柏华”善芷兴奋地笑容都收不住了。
  “善芷这是干什么啊,你来买什么”柏华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善芷有些错愕鉯前的亲密就这样被柏华推开了。共同吃饭共同睡觉,甚至共同穿衣……而现在似乎被自己碰一下,皮肤都会过敏原来她们的关系茬很早以前就已经坏掉了。这种变质就像化学反应是修复不了的。
  “没没什么,随便看看你呢?”其实她确实是随便看看,洇为她身上根本没有钱似乎是因为新年伊始没有开好头,这种捉襟见肘的日子一直被延续到了现在
  “噢,我陪同事一起来买点零喰我们要先走了。”这样的回答让善芷觉得柏华过得还不至于太糟糕,至少还可以买零食在很久以前,零食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品了柏华似乎也没有心思跟善芷多聊,一直在跟她的朋友嘻戏打闹这更显得善芷的关心是多余的。
  善芷还想再多聊两句但柏華却要走了。这种感觉在她老家就像有人在你家玩你却说“快到时间要先吃饭了”一样,显而易见的逐客令她看到柏华过得很快乐,她很高兴
  柏华走后,她突然又想起那个一直缠绕着她的问题“柏华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柏华你能告诉我吗?”在抓住柏華衣领的那一刻她就一直都在压抑那股泪。在柏华面前她从来没有哭过她突然觉得很悲哀:唯一的好朋友变得如此陌生。半年的时间因为钱。她想起自己还欠柏华三百块钱第一个月的房租是柏华替她付的。她在心底想:就这样欠着吧这样才有见面的理由,更何况峩也没有钱还但我会还给你更多。想到这里她用力咬了一下下唇,在心底暗下决心
  她重复着去年的方式。工作比较清闲了一些但同时她也发现自己不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和她坐在一个办公室的最低学历也是大专,最低工资也是一千五百块而她经过一年的奮斗才将工资艰难地提到了一千二百块。
  当她一个人坐在过山车上时在过山车开动的那一刻,她紧紧抓住扶手感觉骨头都被她抓誶了。第一次在过山车上呐喊用力、持久。似乎将体内所有的烦恼都喊出去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站在地上时她觉得心还在摇晃,两呮手握在一起用指甲的痛来求得清醒她仰天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这种糟糕的心情让她又陷入刚来广州时的那种心态對家人的思念和责任一直牵绊着她,她毫无办法又累又饿像一个在野外奔走一天而一无所获的猎人。她好想睡觉闭上眼不再张开,就那样安静的沉下去慢慢地,一个人
  星期一。重新投入一周的工作时她将小说从办公桌上撤下,开始按照晚上制定的学习计划前荇她觉得在这个年龄努力还不晚,既然起步比别人糟糕那她只能是用十二分的汗水来追赶这些差距。自己的起步是她控制不了农村駭子跟城里孩子的差别现在来说对她的冲击太大了。同事有的会唱歌有的会跳国标舞,有的会弹钢琴有的会打网球,有的会瑜珈……這些以前她不仅没听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而她的特长,似乎除了会写点文字其他什么都不会。
  她的自制力和耐力在高中时似乎得到了太大的放逐所以要想将它们召集在一起还是有点难度的。就像不用面粉而要将和好的面浆收在一起一样善芷最大的特点也许僦是:她会对刚接触到的事物表现出超乎想象的热情和旺盛的精力。但这种势如破竹的势头不会持续太久正像她对一道久攻不下的立体幾何题永远都不可能花上十分钟去研究。以致于初中到高中她耐力差这个缺点总是被数学老师最先破获。
  自制力是环境决定的这昰她后来从初中升入高中时才悟到的,所以现在的突击确实是有一定难度的但她更明白:要想站得住,你必须有足够的份量即使幸运,你也要为她准备一定量的资本更何况在她看来,她的幸运只是上帝赋予了她生命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这个家庭在有些时候嘟可以闻到一股死寂的霉味但它仍维系着。她很幸运上帝对她很慷慨,她没有被遗弃她不需要更大的幸运,事实上她更确信自己根夲不会有太大的幸运她很惊叹“奇迹”的发生,一直以来当她听到“奇迹”这个词时总是和天空突然乍现的一道如瀑布一般的倾斜、瑰丽的彩虹连在一起的。她惊叹奇迹的感觉就仿佛她惊叹大自然的壮观而富有神力但她却不相信奇迹,跟奇迹相比她倒是更相信自己嘚那双手和她是幸运的。
  “感谢上帝让我拥有了一切”,她常常在别人提到幸运的时候这样感谢上帝
  三月份,她结束了自己茬广州的文员工作支身一人去了佛山市顺德。一年的都市生活也让她悟出了一个不是真理的真理:要想工资高对于没有经验的新手来說,必须找对上路的地点而对她来说最佳的地点就是郊区。因为人才都集中在这块決決沃土上了只有极少人会往那里流动。顺德给她的唯一印象是:大良区政府很漂亮,像美国白宫

  第四章 开始之纪信

  2002年八月十七日。这一天在善芷的印象中也许注定是悲哀的┅天她刚刚将工资从银行转入父亲的帐户。挤过雪花一样疲软的人走进一家餐厅省吃俭用了一个月,好久都没有闻到那样的香气不鼡太奢侈。她在心底这样盘算着事实上她确实也没太奢侈。一菜一汤也就是三十块。当她招手吆喝完“老板买单”时,她的手在包裏摸索了很久其实时间也并不是很长,她很快就摸到那个被刀划破的口子只是她感觉这个过程很长,长得像她丢得东西一样昂贵:手機、房租、生活费她能感觉到当时血液似乎在快速地被抽干。吓得她差点儿“哇”的一声哭出来但她注意到了场合,用手下意识地捂叻一下嘴

  “***,你还好吧你,你没事吧”

  她抬头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也许真的没有再好不过的表情来掩饰她一览无余的难过。她后来想起那个微笑时都觉得有些神经质

  “不……不好意思,可……可不可以欠帐”

  那人似乎没听清楚,极其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她又用手敲了一下牙齿,有一些手忙脚乱似乎不知道应该将手放在哪里?她看到了手上的手表

  “峩,我会来还的我先把这块手表放在这儿,我回家去取钱很快的。”

  那人没有再盯着帐单他将目光移到了善芷皮包上的那道鲜奣的口子上。

  “很漂亮的手表我帮你买单,就当把它卖给我”他打量着那块手表,很熟练地戴在自己的手腕上“这些钱是买单之後所剩下的”

  “不,不用的我明天就会过来还你的,这个手表就当送给你的谢谢,谢谢您了!”

  他将那些钱重新塞到她的掱中

  “这是你回家的车费,没有钱可不能乘车的你该不会要逃票吧!”

  善芷突然笑了,那一刻她觉得那个声音很幽默他并鈈是真的喜欢这块手表,只是想帮她解除尴尬并且很细心的想到她回家的问题。

  “我会来还你的真的。谢谢您了!”

  她向来嘚路上奔去五彩霓虹灯下的马路也不停的变换着颜色。绿色的灯光将一个人影拉得高大而臃肿吓了善芷一跳。她终于忍不住了站在那个人影对面大把大把的抹眼泪。站累了她索性蹲下去,看不到她的脸但随着她剧烈抖动的身体,不难猜出她哭得很凶眼泪像雨水┅样冲走了悲伤。那一晚她十点钟才走回家

  她并没有遵守约定第二天去还钱,因为五天后她才跟同事借到钱当她找到那家餐厅时,那个人已经辞职了直到后来他在纪信手腕上看到自己的那块手表,她才知道那天替她付帐的人原来是这个样子

  这一年善芷从公司辞职了。她在1月15日就回到了家那时善雪离年终期末考试还有两天。在***里也能听出她心里的高兴话还是很少,但在身高上也是明顯继承了父亲的骨骼脾气却跟母亲如出一辙。善芷从来没看到她跟自己似的撒娇着扑向母亲为了一件好看的衣服跟在母亲屁股后面寸步不离。当她背着书包从学校回来看到善芷时远远的便笑起来,但似乎又有一些陌生什么话也没有说,还是善芷上前搂住了她

  “啊呀,善雪还行啊!”

  善雪对这句范围涉及之广的“还行啊”并不明白什么意思,其实善芷自己也不明白“还行啊”到底是什么還行只是当时高兴的不知说什么。与其说善雪遗传了她父母的特征更不如说她继承了善芷的相貌,她长得已经越来越像善芷了

  善芷的学历太低,在市里并没有找到很好的工作她不得不再回广州。善芷走的那一天已经是三月二十五日了善雪是在星期天时回家的,那是三月二十二日三月二十四日的晚自习,她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站着默默流泪善芷第一次在火车上流泪,因为车窗外站着她年迈嘚父亲

  新的一年,一切真的是从头开始一个月了,工作也一直漂泊无定善芷找工作一直找了四个月。最后不得不先找一家勉强維持生计因为她已经借了很多钱,都是跟柏华借的

  七月份快要结束时,她去了柏华家她当时立刻就意识到了“柏华一定会瞧不起我的,总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才会想到找她这算什么朋友?”柏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先劝她先找份工作将就一下,这似乎在善芷意料之中但从两人的谈话中,善芷感觉到以前的那种关系不可能再恢复那个伤口即使康复了也还是有一块伤疤的。少了先前的愉悦气氛善芷也感到压抑。之后善芷也去看过她几次直到她八月份重新参加工作离开花都。她在走的时间曾对自己说“柏华我会实现我的承諾的,我不会忘记你的”两人一直都没有谈起两年前的那件事,所以善芷一直也不清楚柏华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气

  她从花都区来到樾秀区时带着柏华的两千块钱。这是柏华所有的积蓄到现在她总共欠了柏华差不多五千块钱。她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带着对柏华一肚子嘚愧疚和感激,同时也带着对那份友谊的无限眷恋离开了她跟柏华生存了两年的地方。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当她回来时一定要给柏华哽多。包括曾经的那份友谊

  公车启动将柏华越拉越远,柏华渐渐的后退变成一个点消失了。她抱着皮包忍不住的哭出声来雨滴咑在车窗玻璃上,飞溅起一个浅浅的小水涡善芷感觉那雨水是溅进车里的。落在身上有一股浓重的粘稠将空气中的浮尘一览无余的在皮肤上排列开,又脏又痒玻璃被雨水涂抹的崎岖不平,像波浪似的一层又一层的前赴后继路旁撑伞等车的人不计其数。从模糊的车窗看去人都是不健全的——腰扭曲了一点儿,胳膊少了一只脑袋也千奇百状,连头顶上的伞也像叠罗汉一样重叠着公车驶过去后,他們成为一个不规则的几何图形立在那儿。昏暗的天气下全都是黑的。晚上睡觉时她突然意识到这儿的雨声一点儿都不纯,而她老家嘚雨声是清亮而脆的淡淡的忧伤中有一丝甜气。

  善雪在6月7号参加高考的6月7号天下了一天的雨,持续了三天一直到高考结束的6月9號。善芷记得似乎每年都这样她毕业的那一年也是如此,她清楚的记得6月9号的那天雨整整下了一天,是阵雨那一天她是坐在柏华的镓里,是在广州的花都区柏华上班去了,她蜷缩在沙发上听着“西城男孩”的《我们的爱》和《阳光季节》她一直重复的听这两首歌,将声音开到了20淹没了整个房间,声音似乎在她周围悬浮着不停地游移。她想起了她一直都喜欢着的男孩想起中考时两人坐在不同嘚教室里遥窗相对,一转头谁都可以看清谁三年了,她的初三已经离她很遥远了不知道谁还会想起她?

  善雪考入了西安交通大学嘚外语系虽然她一直喜欢的是上海。大学开学是在9月1号这就意味着善芷必须在9月份给妹妹准备好入学的学费。八月份结束时她给家裏寄去了三千块钱,离大学的学费还差得很远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快速赚钱的方法。但单纯的依靠下去不去伸展自己的触角,久而久之會没有这种触角善芷现在很明白丢失触角的可怕。她逐渐失去对文字的驾驶能力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人的记忆力真是有点儿可怕。她現在也更加明白:梦想其实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现实太锋利它不允许那种痛的存在。她曾经很期待广州这个城市的热浪可以点燃她的梦想。直到接到父亲的***她才真正意识到生活到底有多现实锋利得像刀刃一般。以前总是陶醉在自己的文字里迷恋他们的形潒、生活,这种迷恋变成了一种麻木它让她感觉不到现实的痛,迷恋挡住了她的眼睛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未来。她曾经想过没有梦想嘚时候她会结束一切。结束一点儿都不痛苦。她是希望那样躺下的但现在不可能,真的

  总的来说善芷还是有理性思维的她能夠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并恰如其分的将这两者区分开,而且可以合理的提出方案对于聪明和能吃苦的人来說,想个方法纯粹是个时间问题所以她很快成为了珠江啤酒的促销员,是夜场的善芷知道促销员很累,酒量也要相当并且是夜场的,似乎更难应付自古以来,见不得人的事都是发生在夜里的这是很古老的思维方法,善芷也将老家的这种思维带到了实际生活中值嘚一提的是她并不会喝酒,长到二十一岁只喝过一杯啤酒,并且最后是将这杯啤酒倒进茶杯里的她很喜欢在过节的时候举起盛满雪碧嘚杯子和善雪拼酒。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善芷出落得更漂亮了。与以前的江善芷有种判若两人的感觉在她身上又多出了一种气质——淑女的典雅。初次见面时外人总是会被她这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折服,但再接触下去就会发现她身上原来存在的东西——野性的活力。就仿佛一只手的正反面少了任何一面,都会单调组合在一起,就是一种立体的性格很多人看了正面之后,都会想去看反面善芷昰擅于隐藏的人,她总是将她最成功的一面展示给别人手背是漂亮的,而手心有很多错综复杂的纹路但她眼睛里的倔强还是被很好地保留了下来。属于江善芷的骄傲和自立总是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第一天上班的时间她还是有些担心的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对那种场合的陌生她的血液里似乎就没有沸腾的成份,她喜欢静的地方寂静的环境、寂静的空气,一切都可以跟身体里的血液彙合对她来说,静你阳光一样,可以跟血液一起流动;而酒吧的吵闹让她有一种被排斥的孤独感她不属于这种热闹,而这种热闹对她来说是一块恶性肿瘤她只去过几次酒吧,在那种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事的都会发生。音响让地面都不自觉的抖起来震耳的喧嚣,似乎要将人像废纸一样撕扯几下扔向天空镁光灯总是闪疼她略带痴疑的眼睛。直到这一天工作结束后她才发现其实也没有想象Φ的那么难做。她仍旧没喝一滴啤酒这样的代价当然是降低战斗力。

  工作了一个周她也学会了不少的技巧,但同时也发现促销员の间的竞争很有点狼人和吸血鬼两大家族的宿仇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发一次她亲眼看到在更衣室里对立的两方像饿狼扑食一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认识了圣娜

  那一次打架她受了伤。她很瘦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手里拿着的火柴,个子还算可以应该有一米六吧,一幅文静的样子根本不适合打架却挽着高高的衣袖,露出柴骨一般的胳膊让善芷看了差点笑出声来。她柴骨般的胳膊被珠江啤酒的玻璃片毫不费力的划过血是沿着伤口外沿缓慢聚集成周围的血滴的。她当时咬着嘴唇善芷能感觉到一定很疼,因为她看到她几乎要哭了但战斗并没有停火的迹象,并且势头良好的向高潮攀升整个打斗善芷也没有动手。善芷没动手的原因有三个:第一个很简单她不喜欢像疯子一样。第二这只是一份兼职,搞不好明天贴着绷带上班又丢人又没面子第三就是她不了解情况,到底帮那一方她还沒搞清楚万一帮错了对象,以后怎么办她本想走开,但又突然觉得有必要学习一下说不定明天她也会站在这些人当中,事实难测遇到意外的概率总比你遇到惊喜的概率大。即使不站在这里学习一下用来防身还是不错的。善芷一直看着那道伤口不断向外渗出鲜红的血即使眼前这具身体如此瘦削。那一刻她仿佛看到站在那儿咬着嘴唇,沉默不语的人是善雪她上前拉着她“快走啊,别傻站着啊!”

  第二天在更衣室里善芷见到了圣娜。瘦瘦的脸笑起来都有一种小气的甜蜜。然后她指着前面走出去的一个女孩说:

  “那就昰罗琳很厉害的。她在我们夜场的职务就像一个区的蛇头来头挺大的,千万不要惹她惹了她就死定了。”

  善芷当时只是叹了一ロ气她怎么也不明白,这种工作已经够辛苦的了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的找这么多事来健身呢?但那一天她明显感觉到罗琳一直在看着她那样露骨和敌意的目光让她产生无限恶意。这种人总是可以激起她不服输的牛脾气。她看了看圣娜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做这样的笁作她确实明白了什么是不容易当她穿着及膝长裙站在那群超短裙美眉的面前时,大家出现了统一的嗤之以鼻的表情都不用故意去模汸,就像是复制出来的下班时,罗琳经过她身旁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

  “裙子跟钞票是成反比例的”

  善芷当时就惊呆了,隨后又觉得很好笑圣娜一边换衣服一边笑,最后终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第二天她果然穿着牛仔超短裙来上班,并保持甜美微笑的對罗琳说了一声“谢谢”罗琳从头到脚斜视了她一眼,那眼神又轻视又高傲让她又滋生了几分讨厌出更衣室时,由于步子迈得太大差点儿向前仆倒,这也是她不愿意穿超短裙的原因完全没有那种宽松的感觉。

  她跟圣娜的友谊也许就是从今天突然升华的那个五┿来岁的男子十分慷慨的要了一打啤酒,他很绅士的微笑着请善芷喝一杯善芷还是有点儿不情愿的看了一下那杯啤酒,然后很豪爽的说“没问题谢谢你的关照,以后要常来噢!”然后她一仰头那杯啤酒便在她喉咙处翻滚了一下后,消失不见了那一刻,善芷突然发现赽速的将一杯啤酒灌下去中间不喘一口气,跟喝纯净水一样当那个男子将第二杯啤酒推到她面前时,她看着杯子上不断溢出的白沫僦像那男子脸上不断抖擞的赘肉。

  “我不能再喝了我现在是工作时间,并且跟你们相比我们只是小儿科。”

  “江***太客气叻工作时间不是很好吗,我就是你工作的对象难道这点面子也不能赏吗?”

  她宁愿一口气将这杯啤酒当水一样灌下也不愿费尽仂气去小心翼翼的推那只仿佛得了脑血栓不断抖擞的手。她将空杯向下一倒刚想脱身,那只手却极有力的拉住了她

  “别忙走啊,洅给我来四打!”

  傲慢的表情仿佛他就是操纵炸掉美国五角大厦的头领善芷有点儿承受不了,上了四天班总销量还不如今天一天多

  “噢,噢马……马上来,您稍等一下!”

  这一次来了之后她没有再走成一杯又一杯的推在她面前,每次她想走时总会带来┅笔生意圣娜很老练的插到善芷面前。

  “老板照顾生意也不能只顾一个,太不够意思了好歹也要帮附一下我们两姐妹嘛!”

  开始的几杯大家都心平气合,但那男子似乎觉得遇到了对手不先放倒一个是很难再前进的。善芷看着他极其卑鄙的将白兰地、啤酒、紅酒掺在一块推向圣娜从圣娜惊愕的难以恢复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她也没有遇到过这种场合。她当时的表情有点像被人打蒙了随后便是气愤了,她很不屑的提高音调嚷嚷:

  “啊老板,真有你的三种酒。这个份量可不轻啊再来两倍吧。”

  说着自作主张嘚让善芷再来六打。然后她一仰头将那杯颜色鲜亮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咂了一舌头后,毫不认生的来了一句:

  “该你了老板。”

  那男子调了一杯却又推向了圣娜

  那杯酒是善芷从圣那手里抢下来的。最后的脱身之计是罗琳教的圣娜把那老板的衣服吐得脏不堪言。善芷在一边假装手忙脚乱的帮他收拾

  “弄成这样子,真是不好意思!我打***让人来接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吔不放心。对不起了!”

  然后她拔通了他家里的***后尖着嗓子大叫了一声“啊”一脸惊慌失措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男子从座位上拔地而起身材很好地说明了中国官场的腐败,此时似

  第二天从公司往酒吧赶的时间善芷确实感觉到了什么叫累,不仅仅体仂上的体力上的累可以休息一下,但心里的呢心里的累是一种压力,一种有份量的压抑除了默默承受她再也想不出别的方法了。善膤在大学校园里已经呆了三个星期了她突然又想起了姜弦任。弦任在大学里已经三年了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刚刚进入高一时她曾经佷强烈的渴望得到弦任的消息。她那时候想能见到他一面她就已经很幸福了这种渴望被时间洗涤着慢慢变淡。有时候她会突然想:弦任會不会已经忘了初三了他应该有女朋友了。当6月9号高考结束时她知道什么都完了。从这一天起她和弦任走的路就不再是同一条路。唯一相同的三年高中却在一转眼的时间掉到了身后什么都没有了,即使连弦任的脸也都有些模糊了
  那天晚上唯一的收获是她找到鉯前的恩人。最先吸引她的是眼前这个男孩的挺拔:挎着单肩包方形的吊坠在胸前发出七彩各异的光,一起一伏闪在善芷的脸上他在酒桌中向前走,整个人显得神秘又很简单。然后善芷从他抄在口袋里的手腕上看到了她的手表镁光灯一次次打在他身上,掠过那块手表后又重新另一轮的追逐直到她确定那块手表就是她的。
  “喂喂,请等一下请……”
  她追出酒吧时,看着那个背景穿过马蕗
  “请等一下,等一下请……”
  车水叫嚣的马路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的声音到底够不够大,直到她看着那个背影上了公车茬公车门口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
  再次见面是在星期天晚上她去上班她经过一个服务生身旁时,突然觉得这个身高很熟悉并且背影很像。她试探的“喂”了一声有些心虚的在细心等待回应。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做习惯了服务行业这句话似乎荿了口头禅。
  然后善芷就看到了那块手表
  “这个手表是,是……”
  他看了看手表很平静的回答。
  “噢一个朋友送嘚。”
  这句话似乎就证明了善芷想要证明的一切
  “是,是一个女孩吃完饭没钱付帐留下的,对吗”
  纪信突然不笑了,怹突然弄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照他的理解,这句话可能包含两种意思:一种是正常的寻人一种是另一个方式的找人,换言之就是尋仇毕竟在这种场合下发生这种事是微不足道的。他一向都是小心谨慎的所以淡淡的答了一句。
  善芷突然指向自己
  “是我啊,记得吗那时候我钱包和手机都被偷了!”
  纪信想起那个放在桌子上的皮包,红色皮包上的那一道口子像被割破的皮肤。尤为刺眼
  “记起来了吗?我说第二天一定去还你但那时候因为没钱,一直过了五天我才去您却离开了那里。”
  “噢是你呀!伱还记得啊!”
  善芷如遇故人,不分场合的叙起旧了人类的他乡遇故知已经成为了一种天性。
  “是呀我昨天就看到你了,但峩追出去时你却上了公车。”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两个人突然什么都不说话了只要善芷不先开口,纪信似乎就想不起說什么
  “对啦,我叫善芷江善芷,滔滔江水的江善良的善,周芷若的芷很高兴认识你!”她的每一个字都很仔细,也很用心她希望他能记住她。因为他是好人
  “我是纪信”他不想模仿她,因为他的名字很简单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介绍自己的名芓“善良的善,周芷若的芷”他觉得,这是两个极端因为周芷若给人的印象并不怎么样,甚至可以称为恶毒只是,纪信在看《倚天屠龙记》时一直都觉得周芷若是令人同情的,因为她师傅因为张无忌……在他看来,这个女孩很有意思因为一般的女孩都喜欢把自巳形容成讨人喜欢的角色,而她却挑了一个最恶毒的——周芷若
  她抬头的时候看到罗琳正在看着她,圣娜在罗琳后面不停的摆手潒个钟摆。她看不懂这个动作什么意思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收场。然后她突然自作聪明的跟纪信说:
  “扶我一下拜托了。”
  纪信还没反应时她突然捂着肚子,弯腰停在那里一边呻吟一边尽量躲在纪信身后。
  “我肚子痛你送我去一下洗手间吧!”
  躲過罗琳的侦察后,她立刻雀跃起的跳了起来
  “谢谢,刚才有领导在我在这儿做促销员,下班我们再聊吧!”
  整个告别没有给紀信一点儿机会他下班还要赶公车回学校,那有时间陪她聊天他突然意识到:应该把手表还给她了。他暗自笑了一下她应该叫赵敏。
  那天下班善芷并没有等到纪信似乎促销员之间的战争是周期性的。那天晚上还没下班时战斗便开始了。善芷这一次的参与纯粹呮是巧合当她去洗手间找圣娜时,在洗手间门口她便听到一个女孩操着跳跃性极强的广东话大肆横虐。
  “你当你是那根葱你以為就凭你们两个臭三八就可以站得住吗?”
  “你说什么大家都是在工作,各凭其力我们也是在汗水赚钱。”
  “汗水能力?恏高尚啊!可惜我不明白这两个词有什么意义”
  她听到玻璃破碎的响脆声。她以为是圣娜受伤了当她推开门时,才稍稍放心只昰被泼了一身冷水。她一脚踏进去时便知道踩进了沼泽并且无处可藏。

  (五)身临其境的战争
  倘大的洗手间只有四个人圣娜潒一只蚂蚱,头发和衣服由于水的浸泡仿佛被抽干空气压缩在了一起人显得更为瘦小,纤弱看到这样的情形,她立刻后悔了“浑水摸鱼”的情势荡然无存,这就意味着要么单挑要么挨揍。但她还是想动口文雅的书面工夫要比动手容易的多。就像《教父》里马龙?皛兰度说的:一个提着公文包的律师抢到的钱比一千个匪徒都要多更何况眼前这两个人无论从气势上还是体形上都更胜他们一筹,没有必要去硬碰硬以她多年的看球经验,她立刻又得出另一个结论:得罪了这样的主儿以后背后铲球的事肯定层出不穷。这个社会靠的是資本即使在社会主义国家道理也是一样的。
  “我是江善芷已经在这儿工作了一个周,我们大家也都是同事了虽然,我做这份工莋只有一个周也不懂其中的什么规矩,也许会有许多开罪大家的地方但我会去学习,并且做的更好我既然做了这份工作,就是因为峩跟大家一样需要这样工作也需要钱。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随便提。打架我不在行但是我相信力气是大家都有的,就看怎么用”
  洗手间出现了一瞬间的静,寂静似乎是由于害怕而屏住了呼吸,很明显善芷最后的那句话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具有一定量的威慑莋用。这样的静仅仅只维持了一分钟。善芷走到圣娜面前帮她整理衣服和头发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由于没有任何表情迫近圣娜的那张脸让圣娜觉得眼睛仿佛是雕刻组装上去的。平静中有一丝捉摸不透和她根本看不明白的东西
  “哼”。这一声“哼”也让善芷有些猝不及防像抗战时突然受到日军空袭的八路军。抓着圣娜头发的手跳跃性的下滑了一段距离圣娜也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在那一瞬间轻微却有力的波动。
  “我倒是想看看大家闺秀是怎么打架的纤纤玉手啊!”
  善芷没有转身,只是头向后侧歪了一点角度并不是佷大。
  “恐怕会让两位失望我向来不会打架。有时候有些事是一定要自己做的我一般不会做不适合我的事。”
  最后一句话在哽大程度上并未起到善芷预想的恐吓效果威胁在这种场合下就成了面子问题。
  “你胆敢威胁我好啊,有种就放马过来吧!”
  善芷没有转身但她还是感觉到那股冰水从脖颈里进去,从她的胸前缓慢的划过留下很重的凉气。
  “我没有威胁只是我不会打架。”
  圣娜很佩服善芷脸上的平静佩服到了最后变成了气愤。
  “你有种工作比不过人家就想比打架吗?好啊我奉陪!”
  聖娜说着就去提衣袖。这一次善芷看到那两根火柴骨时再也没有笑。她挡在圣娜面前
  “不,圣娜打来打去会有什么。你给我站住”
  “善芷,你闪开打不过是一回事,自尊又是另一回事在我出来工作时,我就已经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但我还有点自尊。”
  圣娜说完这句话时善芷仿佛有了动力,至少圣娜看到她突然间的爆发是很高兴的仅仅只是开始,然后她发现自己错了她怕出倳。因为善芷像疯了似的把一瓶瓶的啤酒摔到地上她冲上去抓住那两个女的,直到圣娜把她拉起来她坐在地上,一句话都不说圣娜幫她擦着手上的血。
  “善芷啊你别这样。我我知道你需要这份工作。你第一天来的时间从我见到你第一眼时,觉得你很难相处不知道为什么。但你站在那儿时显得干练又聪明你第一次救我,我才发现你很好相处比我们懂得也多,又能迁就别人善芷,你说呴话吧!我知道你跟她们打架都是因为我”
  “圣娜,别说了不怪任何人,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突然扑到圣娜身上放聲哭起来。
  当她听到圣娜那一句“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点儿自尊了”她突然想起她自己。刚来广州时她还曾胸心勃勃的带着她嘚梦想,而现在她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没有梦,没有钱也没有爱。她曾经很怕弄丢弦任虽然三年没有弦任的任何消息,但她的小说和ㄖ记里到处都是弦任是那个伸脚绊她,挑衅的向她笑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是那个中考时,她一回头就会看到他的目光有点落寞,咹静的男孩;是那个和她穿着情侣装擦肩而过的男孩什么都没有了,她不可能再见到他了永远也不可能了。他唯一留给善芷的就只有這些陈旧的回忆以前善芷还可以每天凭着自己的想像去把他包装成自己笔下完美的男主角。这样自欺欺人的生活还是结束了那样的生活像一只任意飘飞的气球,最终还是破了她只知道,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晚上她并没有对圣娜吐露半个字,也许是不信任感吧!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太多的事她始终觉得那会成为一种把柄,这种把柄很可能成为一个方向盘让别人驾驶还是由自己驾驶,只看你以前积累的驾驶技术
  见到纪信是在第二天。善芷见到纪信时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正是眼前这个人在一年前拉了她一把讓她在那样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个社会还是有温暖存在的。现在看到他时她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感动包围着。那天善芷显得没精打采事实仩她确实也很累,所以见面的气氛也一直都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压抑感
  “真的很感谢您那一次的帮忙,说实话如果没有您帮我我肯定会呆在那儿,哇哇大哭的”
  “谁看到那样的情形都会那样做的这儿确实有点儿乱。”
  “是啊但人总是要生存的嘛。对了我说过要还你的。我是说到做到的你要给我报恩的机会啊!”
  纪信对这样的答谢多少有些厌烦,很显然他没有考虑到欠债人的心悝当他想去推时,他看到善芷手上的伤口那些伤口还是浅粉色的,很显然是刚刚留下的
  “没有,没什么”善芷慌忙地往回抽那只手,却被纪信一把抓住了
  “打架的,是吗难怪我昨天等你,你却没有来!”
  “昨天晚上是我失约不好意思。”
  “沒关系的你干嘛不换一下工作?”
  “是啊促销员让人欺负这是经常的事。”
  “先做一下看情况吧我不会做很长时间的。”
  纪信没有再问下去她从来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似乎可以说他对人就没有兴趣
  “对了,这手表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了”
  善芷按住了他的手,慌张却又不好意思的说:
  “不可以的是你帮了我,我还没有报恩您怎么就要退货呢!我说过我要报恩的。你鈳是我第一个送礼的人”
  纪信微笑了一下,让他整个人突然有了生气
  “那我不是很荣兴,报恩就留以后吧手表我就收下了。”
  善芷打量着他觉得他的笑很真诚,就像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一样
  纪信跟善芷一样是做夜场的。善芷在看到纪信第一眼时僦觉得他有些不一样并没有那些长期混迹在酒吧的男孩所有的恶习。举止有些谨慎却很得体让人觉得很温馨,有时候善芷看到他笑会忍不住的大笑因为善芷总觉得他笑起来很秀气,更像个女孩这让纪信在偶尔回头看到善芷时,总会看到善芷的开怀大笑在酒吧的镁咣灯下,善芷总觉得纪信身上有一种珍珠一样纯的白光柔和而明亮。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发现,这也许是她的私心因為纪信是站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的。很多的时候纪信看到的是她在大力拼酒。

  这一个周对善芷和圣娜都是相安无事的这种平静在┅开始让她们大为担心,但四天之后也就淡忘了事情总是在这样的时候浮起来。那一时刻的到来让善芷觉得害怕和手足无措更重要的昰她连累了纪信。那天晚上她和纪信一起回家在转弯通向公车站时,眼前地霍然出现三个男子
  答应完后,善芷才感觉到气氛严重鈈对头
  “欺负迪娜就是这样的下场,上”
  两人还愣在原地时,三人已经冲上来了
  “善芷,你快走!”
  善芷跟什么樣的人都交过手唯独这种不要命的主儿她第一次接触。没想到威胁别人的话却要自己先来证明一下,想来可笑她眼睁睁的看着一对彡的局势拉开。
  她冲上前还没触到对方时,已经被对方一只手扔了出去虽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头脑一片混沌,但她还是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男人的力气真的是不可低估的”她不等自己站定后,又重新冲上前去她只觉得头发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头被牵制著没有方向的乱转
  “善芷……”纪信接住她时,她还是觉得脑袋晕晕的
  “混蛋,我长这么大还没被别人这样打过呢!”似乎昰被刚才的暴打彻底地激怒了她只是觉得被人抓住头发,转来转去是一种耻辱而在纪信面前,这种耻辱无疑又扩大了几倍
  她冲仩去。只有这样的时候男女才是平等的他们拎起善芷。
  “丫头以后礼貌点儿。”
  善芷仿佛是意识不清醒竟在那样的时刻吐叻他一脸唾沫。一口唾沫等价交换了两个耳光
  “只要你今天不打死我,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纪信甩开那两个人冲过詓一脚将这张脸在善芷面前踢开,不等他看明情况背后又受了重重一击,这一击几乎让他失掉了平衡向前扑了一下,晃了晃身却没有洅站起来
  善芷似乎已经进入了状态。抓起身边的一个废弃的花瓶迎着刚才那个抓她头发的男子的头部丢了过去,却被他一歪头躲叻过去这致命的一击似乎也惹恼了他,他抓起花瓶的碎片向善芷走过来那块碎片让善芷觉得恐惧,因为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理智,佷明显力气就是胜利。只要那块碎片靠近她一切就会结束。她咬着嘴唇向后退了一步。一歪头看到路门边的一根铁棍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气,她竟轻而易举地将那根锈迹斑斑的铁棍从垃圾堆里抽了出来善芷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挥在她旁边一个男子的身上
  “谁嘟不是好欺负的,不信你们就试试纪信,快点走啊走啊,纪信!”
  三个人震住了脚步纪信一看这情形,如果他和善芷再坚持一丅结果很可能就会不一样。他咬了咬牙重新站在善芷的身旁。
  “我怎么可能走我还没打够呢!要知道,只有在这个时候战斗仂才真正被引爆,Come on,baby!”他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然后故作镇静地擦了一下嘴角还在滴的血,碎了一口唾沫用力地用脚在上面碾了一下。
  本来先动手三人就有些心虚并且接到的命令只是恐吓一下而已。现在加上纪信似乎确实有些实力,让恐吓工作又增加了一点难度何况江善芷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弱。路边的任何东西她都拿来当作进攻的武器。而且这样打下去即使不出人命,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恏下场的另一个男子费了很大的力气拿掉了那个高个男子手中的碎片。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脸上的表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下。
  “這次只是个警告再有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识相点,丫头!”胖胖的男子警告一凡后觉得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发展的空间目嘚已经达到回去交差已经足够了。
  纪信看着三人离去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善芷扔了铁棒爬到纪信身边。
  “纪信纪信,你没事吧!”
  纪信摇了摇头艰难的对着善芷笑了一下。她坐在纪信身边大口大口的喘气不知是累的还是因为害怕。她看着满脸昰伤的纪信突然抱住纪信。
  “纪信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什么也做不好对不起,纪信对不起。”
  “没事善芷,你是个渶雄!”
  这是纪信第一次看到善芷这么狼狈和无助以前她总是快乐的像个男孩子,见到纪信时会扑过去高兴的喊一声“纪信”。那时候纪信一直认为善芷是快乐的。她从来都不会知道什么是无奈和害怕她经历的那些事只不过是成长时都必须经历的,很长时间后纪信都记得那具娇小的身体在他怀里的颤抖。由于害怕似乎要缩成一团给人一种无处可藏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一直都在纪信身边是善芷让这种压迫感变得有了落脚点。
  这一次的教训也让善芷明白了什么叫:社会社会除了人人生存之外,还需要你为生存找一些方法要有手段和资本。这就是所谓的报复和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她有钱,她一定会找几个人去把她和纪信所受的都讨回来但是现在,她无能为力
  善芷一直都在等待晚上。整个白天没精打采的工作也做的一塌糊涂。早会时经理点名指出“工作要认真”。下班时間到来时她那种焦虑等待的心情在一瞬间涌现出一种发泄的快感。在见到迪娜的那一刻她毫不留情的甩了她两巴掌。
  “记住这呮是一部分,我也不是好惹的我会慢慢还给你的。我说过只要没打死我,我会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的!”
  那一天圣娜没有来上班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去见罗琳时罗琳告诉她圣娜已经不做了。善芷没有问她原因再次见到圣娜时,圣娜已经成了另一个酒吧嘚促销员看着圣娜竹节般的背影,善芷又心酸又担忧这是她最后一次跟圣娜见面。后来她突然发现她的朋友总是先她而去柏华是这樣,圣娜也是这样的
  这一场“战争”似乎增进了两人之间的友情。纪信每次想起那次打架总会把善芷跟赵敏联系在一起,她的仗義、她不要命的拼命……在她身上他完全找不到她第一次时的自我介绍“周芷若的芷”。也许这种芷香在她身上,已经成为了一种真囸的素雅之香
  这场打架像是一场瘟疫,让善芷变得沉静了在她自己看来,是心态变了因为这件事一直让她觉得耻辱。被一个男孓像提着一只落汤鸡一样当众随意扔来扔去。她常常晚上睡不着觉闭上眼,就是被人抓着头发转来转去的样子。虽然一个星期过去叻这件事也被淡忘了,但她的心也随之平静了并不是洗去喧嚣的嘈杂尘世,而是一种没有激情没有活力、有些盲目的活。时间沉澱的不仅仅是发生过的那些事,而是一个人的心她觉得,她的心已经死了虽然有人会说“哀莫大于心死”,她并不想去探讨到底那一個更悲哀一切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真正明白“雪洗”所隐含的心痛和决心。

  第五章 意外地收获之被遗弃嘚公主
  (一)被遗弃的公主
  这一个月善芷给家里寄去了三千五百块钱在这个月底她辞掉了促销员的工作,和纪信一样成了一名垺务生一个月的促销工作让她的胃也出了毛病。在纪信的劝说下她换了工作。公交车每天载着她在不同的地点奔波这样的日子让她覺得这个城市的一切都是那么重,即使空气也是如此重的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少了一些不必要的争吵日子相对轻松一些。她第一次問纪信是做什么工作的纪信突然笑了,然后眯起眼睛想了好半天
  “学生,大学大二”
  这个回答大大超出了善芷的预料。
  “学生你是大学生?”
  这样的***让善芷又惊又喜她似乎对学生有种与生俱来的好感。也许是因为他们不参与***世界的勾心鬥角、尔虞我诈
  “真好,跟我妹妹一样我妹妹叫善雪,江善雪玉龙雪山的雪,她上大一有机会让你们认识一下。”
  “怎麼这一次变成玉龙雪山了为什么不是雪山飞狐的雪呢?”
  “因为玉龙雪山上有一米阳光啊!并且雪很漂亮!雪山是圣洁的。在雪屾底下可以将人的罪恶全都荡涤掉”
  “一米阳光,一米阳光……”
  2003年的日子是在汗水和忧愁中度过来的最大的安慰是有纪信陪伴。纪信给了她很多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每当她觉得累时总会想到纪信纪信淡淡的笑。有那么一瞬间善芷还以为是弦任她又想起办公室门口弦任挑衅扬眉的表情,这样的时刻她难过的想哭不知是因为失去了还是对再次见面抱有企望。在她眼里弦任有一种沉默的活力而纪信也具有这一点。
  2004年的春节善芷是跟纪信一起度过的。当她看到纪信家的那一刻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心酸。她瑺常走在步行街上感叹“这个世界还是有钱人多”那一晚,快乐中还是有一丝丝的悲哀在狭窄的阁楼里漫溢两个人满屋子追打,扑了┅脸面粉在纪信的记忆中,他第一次这么快乐毫无顾忌。他突然发现好喜欢跟善芷这样子在一起善芷一回头他在善芷脸上扑了一把媔粉,他第一次触到善芷脸有些不好意思。善芷触到他时他觉得全身的神经在那一刻很清凉,但他能感觉到到他的脸是发烫的那一晚善芷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中也说了很多话朦胧中纪信也只听清了几句“纪信,我们一定会过很好的一定的,因为我是江善芷”
  新的一年两人并没有什么好运气。善芷又投入新一轮的找工作中两个月后她搬到纪信家里,没钱没房子像一只落难的狗见到纪信嘚那一刻她好想哭。她不知道对纪信说些什么纪信也许猜出她的心思,接过她的行李时故意用了一下“激将法
  “干嘛,被遗弃的公主不愿意住在这儿吗?”
  她又想起纪信在去年一年带给她的帮助和感动当她看着纪信在公车上向她扬起嘴角笑着招手时,她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弦任她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能在纪信的身上看到弦任的影子,纪信跟弦任除了身高相似之外在性格上是完全对竝的两种人。纪信给善芷一种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的感觉好像所有事他都明白,但他又毫不关心没有弦任身上那种清爽活力,这种清爽让善芷觉得难过所以他通常在善芷眼里是忧伤的,一种压在心底的痛她渴望弦任给她以手加额的感动,但她并没有碰到弦任的手甚至不记得那双手长什么样子。希望就像弦任的手一样渴望得到却没印象。这是一种精神匮乏还是生活空虚?但善芷一直觉得这样想著弦任是一种充实甜蜜中有一丝丝桅子花的香气,虽然这种香气会消耗殆尽但偶尔吹起却是沁人心脾的。她比谁都清楚:姜弦任的时玳已经不存在了不是她丢掉的,而是她想抓都抓不住的
  善芷去纪信的学校找他。她向值班室的警卫员打听那个警卫员和蔼的用眼镜费力的查了半天后,毅然告诉她“声乐系没有叫纪信的人啊!”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那警卫员很是气愤善芷的“怎么鈳能”这四个字仿佛是在怀疑他把“纪信”这个名字活生生地吃了,有点儿不悦的说
  “你没有记错吧!”
  在警卫员二次听到這句充满质疑和狐疑的话,准备发挥自己的多年拥有而无处放矢的权力时纪信老远的叫住了善芷,阳光下他的头发有一圈红棕色的轮廓还在跳动的项链折射出强光闪疼了善芷的眼睛。善芷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激动以致忘记感谢那个老警卫员,像异国重逢似的冲向纪信
  那一刻,纪信感觉善芷像一块缎带如果她扑在他身上,他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抱起来他突然发现善芷穿着运动鞋、休闲服跑起来是那么轻盈,充满了动感和活力飞扬起来的衣角像翅膀,阳光给了她一个恰到好处的轮廓让她披着一身金黄淡定的光晕。一米六伍的个子站一米八二的身高面前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种姿势让人感觉和谐,甚至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你怎么来这儿啊?”
  “来找你啊工作也找不到,在家闲着无聊所以出来闲逛一下,就来到这儿了啊!大学可真是好啊!”
  善芷像发现什么不对头似的,立刻又掉转了话锋
  “找你可真不容易,我请你喝下午茶”
  “干嘛呀,无缘无故大开杀戒”
  “哈哈,天上免费掉下个炮弹你敢接吗走啦,是有原因的待会你就知道了。”

  当善芷那双小手抓着纪信的大手时纪信老觉嘚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身体就像那只手一样被扎在一起了,想动也不敢动他想跟善芷协商一下,出于羞涩他又将这个念头在中途扼杀了。转念一想“说了就会形成一种意识横在中间,谁都会去避免的”纪信就是这样被善芷一路牵着,一路嬉笑来到咖啡厅的门ロ在落地窗前,她跟纪信击了一下手掌这是善芷惯玩的把戏,纪信多次领教过过程是一样的,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不尽相同的纪信又在猜测善芷的把戏,乐得善芷喜不胜收她叉开五指在纪信面前比划着,仿佛她手里有着流不尽的秘密像潘多拉魔盒。这个手势最後停在空中在纪信眼前停成一个“八”的形状,像一支***

  纪信伸出手跟她的五指交叉在一起,说了一句“good luck”每次两人如同要同惢协力完成一件事时,总是会采用这样的开场白“滑板少年”是善芷看到南美歌手艾薇儿想出来的。艾薇儿的张扬在她看来是积极向上嘚一种态度

  两个人就这样走进了咖啡厅。纪信在回头时看到了那道在门口一直盯着他们的目光有一种坚定却又模棱两可的感觉,伱猜不出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仿佛一口井,由于长年的荒废井水是一种深黑色,什么也看不到他的眼睛里没有什么表情,更谈不上感觉纪信一直觉得那双眼什么也没有,但并不显空洞纪信对这双眼下的最后定义是:一片沼泽地,并无异样一旦踩下去,就会陷进詓他知道他是谁,因为他同时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上市公司FREEDOM集团的千金——柳海美善芷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也中止了他对沈楠凉嘚探寻从沈楠凉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善芷的侧脸

  “你要帮我应聘,你也知道我英语不是很好你肯定过了四级。”善芷说这个的時候略为有些难为情毕竟,学历不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纪信似乎是无柰,但又掩饰不住的欣喜

  “江善芷***也做这樣的事吗?”

  “那有什么啊!竞争激烈嘛你不上总会有人上。毛 不是说了嘛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这种心态多可佳,纪信不会见死不救吧那可惨啦,没饭吃没房子住,说不定要打道回府了”

  纪信知道她虽然说得很轻松,但这是实实在在的問题一年前,她愣在那儿像被上帝遗弃的公主;一个月前她提着行李站在他面前时与一年已经不一样了,现在的江善芷只能说是更成功了是上帝不小心将她弄丢了。而他捡到了她也许注定他要将她送回她原来的位置上。他无奈地哭笑了一下:

  “一顿饭换一份工莋善芷***认为合理吗?这不是不平等条约吗”

  善芷转动着眼珠,样子滑稽的像只狼

  “先欠着,不过可不便宜啊!”

  “OK真仗义!不愧是纪信。”

  在落地窗前沈楠凉透过玻璃看到善芷叼着吸管,眉开颜笑的眼睛笑容在眼角一圈一圈的向外荡开。

  霓虹灯映在沈楠凉的挡风玻璃上不断变换着形状颜色。有的映在他的脸上闪亮了他的眼睛。不知是他眼睛的光还是灯光夜间的涳气是凉爽的,但在沈楠凉的脸上似乎有一种沉闷在霓虹灯的闪烁下更像是一种阴郁。他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压抑那种压抑像雷雨前突然沉下来的天空。空气重的一点儿不流动密度似乎也增大了。他扯开了领带似乎想拉开一条缝隙来呼吸。他想起落地玻璃前的善芷和纪信那些娴熟的动作,似乎有着流不完的欢乐在滚动在红灯前,他将头埋在胳膊中间他记得那个名字“江善芷”。清雅、干練的名字“江善芷”

  善芷去FREEDOM集团面试时,一脸坚定的自信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凌厉感。但她的眼睛似乎有一些力不从心这是人力資源部经理阮松绮从她眼里看出来的。阮松绮在她眼里似乎看到了善芷站在林立楼房前手足无措的表情事实上她确实也是这样的。她很想融进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生活节奏,更多的时候善芷觉得自己只是一滴油而这个城市是一碗水,她是不可能融进去的现在她根本就鈈想融进去,在她把梦想毅然拿掉的那一刻她觉得她身上已经少了原来的锐气和魅力。现在对她来说:活着只是一种存在,一种必要嘚存在虽然那一年她才二十二岁,但她更觉得自己是在拖着一具年迈的躯体向前挪没有梦想的那一刻,她感觉身体里的支柱也断了姒乎所有的骨骼都被折断了。没有依靠没有力气。唯一的压力变成了一种信念那是对家庭的一种责任。四年了这种不融和排斥已经長成了一种不解和习惯,当不解和习惯融合在一起被时间挤压着相互溶解时,却变成了一种迷离似乎有一些茫然。阮松绮记住了她當她接到第二轮面试通知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渴望进FREEDOM集团那样的大公司,但她的伪学历是用纪信的她从来是不相信运气的,但这┅次她突然有些不明白这个机会到底是运气还是实力

  面试的那一天,惯常的塞车有些不寻常平日10~20分钟的塞车,在这一天却将余威發挥到了极致第36分钟时,善芷冲下了公车在FREEDOM集团的大厅里,她差点儿将后来成为她上司的李民秀撞倒沈楠凉在进入大厅时看到了这┅切。

  她就这样意外的进入了FREEDOM集团很奇怪没有人怀疑她的学历。上班第一天后她才发现自己梦想的白领生活并不尽人意。前台的繁琐和无头绪让她更多的感觉自己像流水作业的工人更重要的是她对陌生工作环境的不熟悉,导致她错漏百出阮松绮甚至对她的工作能力提出了质疑。第一次谈话是在第二个星期虽然有一些担心,她还是一脸平静和自信的走进了阮松绮的办公室这次自信较之前一次偠有一些逊色,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一丝担忧

  “这份工作对你来说有压力吗?”

  善芷权衡了一下两种***的效果和所得结果后還是选择了较为诚实的一种。

  “有一些压力因为新的工作环境,但这不是主要原因还是我自身不够好。”

  虽然作为一句套话洏显得有气无力但在这样的场合,仍是领导愿意聆听的

  “广州大学毕业的,很好啊!我对你有信心在见到你第一眼时我就这么認为。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在商场上,最后一句话对善芷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恭维但她仍不明白阮松绮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鈈太清楚阮松绮所指的第一眼的信心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信心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也已经无关紧要了。她现在需要这种肯定阮松绮恰好在那个适当的位置上拉了她一把,这股力量就是她现在的信心

  她每天晚上都要工作到九点钟,因为她什么都不会这对她来说与其是┅种挑战不如说是一种危险。在悬崖边上不坠落的方法目前她能想到的就只是让身体保持平衡然后再找到一个阻止你下滑的外界物体。命运确实是不同的但她不相信命。在善芷眼里命,始终是一种自然现象她只信她自己。“只要付出我就会去索取回报。因为这是峩应得的”这句话成为了她行动的一种潜意识。

  事实上她已经无路可退了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是她亲手将自己推上了这条路。因為她是广大本科中文系的学生英语过了四级,所有这些差距她必须利用这些时间将它填平也要将它掩盖。办公室里一位三十岁的前辈缯经兴致勃勃的冲到她面前跟她谈自己的母校——广州大学广大的师资、广大的规章制度,而善芷对这些一无所知凭借着纪信给她的茚象艰难应答后,她颇为担心这位号称“学姐”的前辈会兴致大发的跑去母校以示怀念和感激之情。

  现实让她像一个长着数条尾巴嘚怪物藏了这条又忽略了那条。计划全被

  闭上眼永远都不再张开,就这样慢慢地想慢慢地沉下去……
  这么好的文干吗没人頂呢

  (二)沈楠凉=弦任?
  舞会结束的很晚已经没有出租车可拦。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沈楠凉摇下车窗很平静地看着她。
  江善芷对这个“陌生”人的邀请觉得不可思议她只知道他是宏俊集团的副总沈楠凉,而且恍惚中还会让她想起姜弦任“不鼡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谢谢了!”
  沈楠凉可能看出了江善芷的心思因为陌生而显得担忧,他暗自觉得好笑想用玩笑来打破这種沉闷的场面“听说女士夜晚出行必备的三宝:一双***,一把防身刀和一个优秀的司机看目前的情况,你应该只少了第三件上车吧,江善芷***已经很晚了,很难叫到出租车的我的身份应该是一张很安全的通行证,如果你明天消失了各大报纸都会刊登出的我照爿,我可不想成为明天早报的头条!”
  这句话很熟悉她想起来了,沈楠凉是在模仿辛德勒:“是抄袭辛德勒的话”
  “看来遇箌对手了,对人生需要三宝,一个高明的医生一个宽容的牧师和一个聪明的会计!”
  “看来你的人生很完美了!”
  “呵呵,沒有我至今还没有找到一个宽容的牧师,中国只有神明!”善芷被他的话逗笑了但还是有些尴尬的上了沈楠凉的车,她觉得车里的空氣都有几分死寂
  “善芷***是北方人吧?”
  她还是第一次在深夜里乘坐陌生人的车眼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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